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村姑似剪刀(晋江VIP完结) 作者:海云 文案 场景一:某女骑在小正太的头上大呼:“你是我的仆,我是你的主,你眼里心里都是吾!”如果当初我知道我会让他变成妖孽复仇而来,我想我绝对不会如此伤他…… 场景二:某女紧紧的拥着一春风男,深情唱道:“乃是疯儿,瓦是傻子,生个儿子是个孬子……”他,一生算尽,却没想到自己在一开始就被人所算计,到头来,白了三千青丝,误了大好年华…… 场景三:某女被一火爆男拽着耳朵,口齿不清曰:“乃这样对吾,吾要去SHI——”一场盛世的烟火,他与她的邂逅注定了他要逆天而行,他不要天下,英雄冢、他甘愿葬,只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云云已于中秋节这日将文完结,祝亲们看文愉悦,结局欢喜,略有小虐,请勿在意(*^__^*) 嘻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清韵;崔荷生 ┃ 配角:郁墨;钟离修;苍殊;杜暮柔;杜豆蔻 ┃ 其它:穿越、爆笑、伪灵异 寻找“至尊宝”(修)   窗外,月渐圆,清风阵阵,纱帐轻舞曼扬。      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我一吐葡萄皮,关掉台灯,眼一闭,睡觉。      半夜,打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的风似乎变的有些微凉,裹了裹身上的薄毯,我并不打算起身关窗,瞌睡这东西对我而言,一但没了就整晚都不会再光顾我了。      夜风继续飕飕的吹,直到由原来的微凉变的犹如打了空调的冷风,我才不得不闭着眼睛,一脸叽歪的摸索着去关窗。      触手处,有些冰冰凉凉,再一摸还有些潮湿。      咦?难道半夜下雨了?      睁开迷糊的眼,看了一眼窗外——还好,没下雨。      “不过老天没下雨,我要下雨了,去嘘个嘘吧!”      闭着眼从床上拱了下来,有些不稳的一路磕碰到了门边,颤抖着摸到了门把,一拉开,我立马睁开眼,腿像上了发条似的一路狂奔。      “爷爷,有鬼啊……”      祠堂的两扇有些年头的大木门“碰”的一声被拉开。      “又鬼嚎什么呢?”      “爷爷……他……他又来了……他就……就站在我的……窗户外边……”      只要一想到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我浑身就像被洋辣辣了似的惊悸起来,尤其是那黑洞处还隐约透着股凝视你的味道,更让人在心生害怕的同时感到有种莫名的牵扯,那种来自命运与灵魂深处的牵扯,是无论你怎么避开也于事无补的。      抹掉我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大肚皮爷爷一把将我拉了进去,随后“碰”的一声关上门。      示意我坐在一小板凳上后,他抓起桌上一把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老茶壶对着口就喝了起来。      “清韵啊,你是不是姓李?”      对着他一向摸不着头脑的问话,我早已不以为然,只楞了一下,我就答:“木子李,姓了有十七年了。”      “砰”的一声将茶壶重重放下,壶里的水溅了我一脸后,他目光如矩道:“既然姓李,为何还这般怕鬼?我们李家世代都以养鬼为己任,它既然找上了你,必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你只要养了它,日日供上三香,它定不会害你,你又何必如此害怕了?”      “噗嗵”一声,我跪于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号道:“爷爷啊,缘分不是这么讲的啊,你孙女是人,不是鬼啊,我只想和帅果有缘,不想和那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早已肌肉萎缩的不知是男是女的鬼魂为伍啊……爷爷啊,你不如将它收了吧?不要让它再来吓你的孙女了,你孙女以后要肩负着国家栋梁的重担啊,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啊……爷爷……”      抽出被我揪的不成样子的清朝裤,他一脚将我踢开。      “你这个胆小如鼠又色胆包天的东西,你爷爷姓的也是李,你觉得我会违背李家祖训替你收了和你三魂六魄都有着息息相关的契约鬼?”      “可是李家明明是收鬼世家,又不是养鬼世家,为什么一定要养那个东西啊?”这死大肚皮下脚可真重。      钟馗眉一挑,他看着我,目光凿凿:“这世上所谓的阴阳、五行之术,皆是相生相克,我们李家收了那么多的鬼,若不实施养鬼之法祛除戾气,终有一天将不得善终,你明不明白啊?”      “那,那我们就不要做个收鬼人,好好的做个正常人不就行了,我们毕竟是人,不管怎么说与鬼打交道,都不是件好的事情,爷爷,不如我们从此以后‘金盆洗手’做个普通人好不好?”      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将我扫射了几遍后,忽然冷笑道:“金盆洗手?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鉴于我有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后,爷爷将我锁在祠堂里面壁思过一夜,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      在清晨第一缕曙光的到来时,门也被“喀啦”一声打开了,而我——笑了,因为我想通了……   白天吃的饱饱后,我回屋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的直到夕阳西沉、余晖袅袅、鸟鸦归巢,我龇着牙笑的更欢了。      今天是五月十五,月亮圆的有些不太正常,红红的似狼人出没前的症状。      从床底下的一个大木制箱里刨出我压箱底的那些东西,再次看了眼窗外的满月,我心情激动的简直有些拿不稳那些将决定我以后命运的东西!      快接近子时,一切准备就绪,我呈尸体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等待着那个衰鬼的出现。      空调风果然准时在我的枕边吹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镰刀的弧度,兴奋大于害怕的我,竟然莫名的雀跃起来。      赶忙用手将嘴角拉扯下,我坐了起来,努力做出一副害怕的驴样,泪眼婆娑的对着那个东西道:“你……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吗?毕竟人鬼殊途,你每个月圆之夜都来找我,我是不会被你感动的,你看你长着这一副鬼样子,一点帅果的边都沾不上,你还想要我养你,若是你这鬼样子变的好看点,我或许会考虑一下,可是你偏偏这副德行,你让我怎么昧着良心干这种少脑子的事嘛……”      感觉到它歪着头状似研究的看着我,我一边继续念叨,一边抓紧时间捣鼓着手上的一干收鬼器皿。      当万事具备,我将一只手偷偷摸到身后,那里——藏着我的必杀武器!      “哗”的一声,我抽出桃木剑,对准它的胸膛,那里虽没了跳动的心心,但只要一剑贯穿,保证它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了无踪迹。      秉着鬼道主义,我还不忘一脸正气道:“如果你肯乖乖的离去,不再每个月神出鬼没的吓唬我,我就放了你,否则……哼哼……”      它看看我凶神恶刹的驴样又看看看抵在它胸口的桃木剑,似是思量了半晌,就在我眉毛一挑,耐心不足时,忽然门外响起了大肚皮粗犷的声音:“清韵,我今天晾在衣架上的裤子,你看见没?”      手一抖,我心理素质良好的没将桃木剑给当场抖了下来,定了一下,这才粗着嗓子朝门外喊道:“大半夜的,你找什么裤子?快回去睡觉!”      “哎呀,不穿老伙伴,我睡不着啊,你到底看见没啊?”      感觉到院子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我又担心又慌张的怕他一个顺手就推开了门,当下便用剑抵着那个东西躲在了门后。      “清韵啊,你是不是今天收错衣服,将我的一并给收了啊?”      “我就是再收错衣服也不会收错你的清朝裤,爷爷啊,天晚了,还是明天找吧啊……”      和它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我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在它颅洞里钻来钻去的蛆虫,这一挑战性的视觉冲击让我差点没将胃里的酸水给呕出来。      而那个家伙对我鼓着腮帮子的这一动作完全没有一丝的觉悟,反而像看着个意中人似的用那火热的空眸深深的望着我。      老天爷啊,我可不可以不要他的选择,直接灭了它啊?      “哐当……”那犹如寺庙晨钟的声音,让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随着门板撞击在我背上的刹那,我手中的桃木剑准确无误的贯穿了它的胸膛。      呃,阿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看着它一点点的消失在我的眼前,那空洞的眼突然好像有了一道亮光,似带着一颗流星坠下一滴眼泪,烫的我的心竟有些莫名的酸胀。      而爷爷此时也在我的门板缝里发现了他的大清朝灯笼裤。      抬头仰望着天,有谁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今夜的风好死不死的非将它刮在我的门上?而我竟然糊涂到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的将它夹在门缝里?      欣喜的左右翻看着他的清朝裤,当发现我一直摆着个仙剑奇侠传的姿势后,爷爷当下奇怪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抽什么筋呢?”      再看了我一眼,见我手上举着个桃木剑,这会更是将他的钟馗眉发挥的淋漓尽致:“你不是一直很讨厌这些东西吗?怎么这会子在屋里耍起了疯?”      照理说灭了它,我心里应该开心轻松才是,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像丢了什么?心里空空如也。      有些失落的走到床边,我突然觉得有点累的想休息,身体刚刚倾斜,胳膊上就突然传来了一把力道。      “清韵,你是不是把它给收了?”      犹如洪钟般的声音让我有些涣散的灵魂立马又归了魄位,勉强一笑,我道:“嘿嘿,不是收了,是灭了,我想以后它都不会来吓我了……”      “哎呀,你这个傻孩子!”      看着他将他穿了几十年的清朝裤狠狠的摔在地上,我有些不解道:“怎么了?爷爷。”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怎么办才好啊?”活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今晚的爷爷如此的像陀螺,当下,我心里也有些发急的站了起来。      “爷爷……”      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的突然驻足给吓了一跳,他的眼中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担忧与急切。      “清韵,契约鬼是不能灭的,一旦灭了它们,就等于夺走了被它们所选中的人的灵魂,如今,你的契约鬼竟然被你自己所打灭,那么也就意味着你将失去你的三魂,从此后如同痴儿一样,你可明白,你今日犯了什么样的大忌啊?”      脑袋如被和尚庙的大钟狠狠的撞了一下,回音无限中,我没有听清爷爷继续说的话,直至他将我安顿在一个太极八卦的阵法中,我才如梦初醒的看着已站在神台前焚香的爷爷。      “清韵,爷爷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将你送回到契约鬼生前所在的年代,你只有找到了他,收回他的魂魄,你才能一并找到自己所丢失的三魄,切记——”      突然一阵急速的转动,让我没听清爷爷接下来要说的重点,急忙扯开嗓子抓重点:“切记什么啊?”      “带走你三魄的人是一个脚掌只有四个痣……”      阵法已经启动,中间夹杂着风声雷鸣,轰隆声中,我显然听不清楚他说的话,只能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四个什么啊?是痣吗——”      可是尽管我叫破喉咙,传到耳里的还是犹如地蹦山裂的声音。      当身体像漩涡一样的被绞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至尊宝。      靠,我又不是紫霞,来什么寻找脚底有痣的有缘人?爷爷啊,人海茫茫,你让我怎么去扒人家的孩(鞋)子啊???    我的爷们造型(修)   一帘春风扰柳叶,细雨扁舟随风却。青山绿水绕烟黛,潇潇风尘西江月。      一笛横吹,他——衣袂翻飞,口中一曲《莫忘》似吹断了三千弱水、吹断了相思,愁肠百转千回。      看着那一身白衣胜雪的哀愁少年,我的心犹如下了江南细雨的青石街道,对着向晚的行人路口,竟无端的生出些期盼的心思来。      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那丁香般的女子打开自己的窗户,等到的只是一个骑马打她窗户下走过的路客,她要等的是她的良人,而我等的却是那个少年转过头来的惊鸿刹那。      这样的背影遗世独立,随风摇弋的衣衫下摆如水纹般让人心生涟漪,只要是有七情六欲之人想必都会为之动容。      这份动容,无关食色,而是他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无望与苍凉。      是的,那种不通过眼睛就能传到你心里的苍凉会更加的让你想看看有着这样一个背影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绝色之人?      风声起,鹤嗅鸣,原本的斜风细雨似乎也渐渐心焦起来,雨势渐急中,那个少年的笛声竟没有一丝受到影响,呜呜的伴着风吹着古老而又哀伤的旋律。      “砰”的一声,我好似撞到了什么,脑袋一片混沌,纠结着眉头,我手抚上额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      “有没有搞错?正在关键时刻了,谁把老娘给弄醒的?老娘非把他烤了做乳猪吃不可?”      可任凭我闭着眼吼了半通,周围除了一种奇怪的“嗯嗯”之音,便就是一股浓浓的怪味。使劲嗅了嗅鼻子,我有些不确定的四处噌了噌,当嘴巴碰到一个软软的又带着硬硬胡茬类的东西,我心下一惊,蓦地睁开眼,这一睁我当场便如被点了穴般惊驻在原地。      我方圆三尺,不——应该说是十尺之内是一群体型各异、年龄不分、颜色不一,又不断发出嗡嗡之声的猪崽子们,而此刻正站在我对面和我做深情注视的则是一个刚刚被我亲过、吻过,现下正用它那有着两个幽深鼻孔的猪拱嘴在向我做最真诚的邀请。      在呆滞了三秒后,我像被星期五追打的鲁宾逊,拔起腿就跑了起来。      “妈呀,有猪妖啊……”      伴随着我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那些猪崽子们不知是被我吓到了?还是严重抗议我给它们下的定义?竟集体的发出比之前要洪亮许多的嗡嗡之音,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出猪圈的栅栏,雄赳赳气昂昂的对我进行群攻。      眼看着他们呼啸而来,我吓的腿都直了,浑身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你们别一个个跟敢死队似的,我又不是杀害你们的刽子手,你们没必要这样愤怒吧?呜呜……大不了,我以后不吃猪肉了,你们别追了,行不?”      仅一回头的时间,它们就直接进化成了野猪,那架势就差没在嘴里顶两个尖尖的牙齿了,好让我的屁股直接开花。      遇弯则拐,遇路则奔,一路风光秀丽,只可惜我实在不是文人雅士,面对如此良景,不说暴敛天物,也是如同“跑”马观花。      直到最后我腿抽的实在厉害,只能撑着两膝盖站在路边直喘气时,刚大口吸进一口空气,下一刻我就差点没呕出来。      捏着鼻子,我忍着胸口跟打鼓似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我靠,敢情人生就是一个圆圈,跑来跑去,终会回到原点。      我说怎么味道还是那股猪屎味?原来我这不要命似的狂奔全都是在做无用功啊。      从脚底下传来的震动越来越近,看着那渐渐逼近自己的尘土,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壮士,要么大喊一声:拼了——      要么——跑啊——      俗语说的好,生命在于运动,我若是静止在原地,那么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着被它们践踏成肉泥。      我虽生的不是伟大,但也不能死的如此不光荣啊。      深吸一口气,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是一代枭雄?      “哼哧……哼哧……”当我像猴子一样高高的攀上一棵大树,看着那群猪们在底下无计可施的到处乱拱时,我突然就乐了,脑中也浮现了那句经典的台词:猪,爷会飞。      “哎呀,猪终归是猪啊,瞧你们那猪头猪脑的样,一看就知道处于没有进化状态,怎么能跟我这样伟大而又聪明的新新时代的美少女斗智了?你们还是乖乖的回去做你们的猪吧,等到你们养肥了,本姑娘做个好人,吃完你们的肉,保证给你们留个完整的骨——哎哎——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卑鄙无耻了?竟然集体——撞树——”      感到树干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我吓的赶紧将双手抱紧,口中也是一片胡言:“你们这是在行使它人的……权利,这种撞树的行径……是野猪们的专利,你们……这么做是盗窃……是剽窃……是不对……的……啊……啊……”      当我“砰”的一声摔到在地上,还没等我来的及撑着老腰站起来,就感觉周围黑压压的一片。   呜哉,想我堂堂一代色女,人称“戒色师太”,竟然不是葬送在如花的美男手上,而是葬送在你们这群猪崽子手上,恩,不——是脚下!      闭上眼,天意——命也,没想到今日竟是我李清韵的忌日!罢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一世,我一定要当个屠夫,屠死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我要日日都举着个屠刀,对着被吊在梯子上□裸的你们开膛剖肚,大块剁颐,让你们红白相间血流如河,咔咔……咔咔……      “请问,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突然一个听起来有点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血腥屠杀。      傍晚的余辉打在他一身朴素的青衫衣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的如暮色下连天的荭草,风一吹,落霞般的逶迤长发散落在他有些削弱的肩上,缠绕着掠过他白玉般的脖颈,我心中的某根弦“铮”的一声被人拨了一下,但见他眉眼低低,似有万种风情也被一并掩盖在那扇子般的蝶翼长翅下。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小心翼翼的挑了一下眼帘,只一下,那小鹿般的眼神就驻进了我久旱逢甘露的心里。      我敢打赌,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上拿着我的东西,他这会子肯定如土行孙一样遁到地里去了。      眼看着我若再没有表示,他的头估计就要低进隐隐若现着白玉肌肤的衣襟里去了。      念此,为了不至于挡着我的大好视线,我决定成全他,也成全我一览无遗的目光。      接过他手上的棕色波浪假发,咕嘟咕嘟两下后,我就将它捣鼓好套在了头上,看着他状似不经意的瞄了我一眼后,脸上的粉红瞬间翻倍似的玩了起来。      见状,我心里的某个小虫子一下子苏醒了过来,到处跑的我是心痒难耐。      我承认我是个喜欢戴假发的假小子,但不代表我就是个男人,如同我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不一定是个纯正的爷们。      我虽不是爷们,但我却有爷们的专有功能,那就是——调戏。    紫薇式泪水(修)   一步上前,我双手像握住伟大的革命同志一样的握住他:“多谢公子替奴家捡回东西,奴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群肥头大耳的猪真是太可恶了,要不是它们追我,我也不会将假发弄掉,真是麻烦公子了。”      眼珠使劲的往下瞟,再往下瞟,这小子的皮肤还真是好啊,胸膛白嫩白嫩的,锁骨也是精致细腻的可以,嘎嘎,就不知道摸上去是何感受?      “不……不,姑娘……这件事……本是荷生……的错,这些猪因为荷生……不在的缘故饿了几天,乍一见人才会暴走……吓着了姑娘……应该是荷生……跟姑娘道歉才是。”      “啊,是吗?是谁的错都无所谓,都无所谓啦。”你不要动嘛……      “不管怎么说……这群猪终归是荷生养的……吓着了姑娘,荷生是该要给姑娘赔礼的——”      似是意识到我视线的落脚处,他尴尬的抽了抽被我紧紧抓住的手,想要去掩盖那乍泄的春光,可我岂能让他如愿?      再次将我的少林小擒拿手发挥到了极致,我终是将目光移上一点:“既然你非要给我赔礼,那不如请我去你家中住上几日?也好顺便给我压压惊,如何?”      闻言,他睁大那双水漾的眸子,又是惊吓又是窘迫,而我被他这栖水白鹤般的抬颈动作,震的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少年不仅身材是受,就连脸蛋也是极品的小正太受啊,嘎嘎,这次真是遇到宝了。      “你……一个姑娘家,我……一个男子,这……恐怕有些不合礼数,姑娘……不如告诉荷生其它的赔礼方法,荷生定会竭力所至!”      喵?什么?一个男子?如果我住他家的话?那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孤男寡女?嘿嘿,真是天助我也,正所谓现在不努力,以后徒伤悲!为了我的小正太圈养计划,他家——我是去定啦!      松开他的手,我猛的后退几步,一甩头,再回首时,我已是一副泫然欲泣、人见人怜的楚楚模样。      “这位公子,不瞒你说,我本住在苏州城外,家里有房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伯虎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爹上门找他去理论,被他打死马路边,我娘跟他来翻脸,反被他一棍来打扁,留我一人独流浪,迷路在这冷暖的人间,还望公子行行好,不要让我饿死仆黄泉……”      伴随着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咕”两声,我成功的看到了小白羊眼角盈盈闪动的泪光。      吸起都快流到嘴里的鼻涕,我上前紧紧篡住他的衣角,呈45度悲情的仰望,正当我努力的瘪着嘴拼命想挤出几滴眼泪以假乱真时,突然一颗温热的泪滴“吧嗒”一声打落在我的睫毛上。      靠,真是想睡觉了,刚好有人送枕头,就势一眨,我“呜呜”出声。      “公子,你若不收留我,那我只有随爹娘一起去的份了,呜呜……”      “那唐伯虎实在是太可恶了!怎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弄的你本是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竟落的如此模样!”      见他话尾处瞄了一下我头上的假发,大有我的毛桩头就是因此而来,我顿时打蛇棍上,“是啊,你也看到了,我本有一头瀑布般的如云秀发,如今被他烧的只剩下满头的麻花,叫我以后一个姑娘家怎么嫁的出去?如今更是无家可归,呜呜……”      “可是……可是你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跟我一个单身男子……住在一起,以后若是传出去……姑娘的名声恐怕是?”      靠,明明已经很感性了,可还是不失理智,真不知道这群古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老娘我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以后?      遇到他,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榆木疙瘩了!      头颅微垂,咬紧后板牙,心里小九九百转千回,我眼中贼光一闪,既然这样,那老娘只能以退为进了。      慢慢松开被我揪的不成样子的青衫衣摆,我旋身转去,肩膀一步一个颤抖:“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看来爹娘常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什么的都是浮云,枉你们生前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如今你们的女儿落难,也不见得有人愿意施舍一粥一饭,说什么怕是影响我的名声?还不是嫌弃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样也罢,你们都走了,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我可留恋的了,人情薄如纸,女儿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挂东南枝,一了百了……”      “姑娘……请等一下!”      “不用等了,我知道你为难,毕竟我只是个女人,什么都不会,要你这样一个跟我毫无血亲的人来照顾我,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你还是不要管我,就当我没见过我,让我去死好了……”      既然我把自己编成个大家闺秀,那我的步子定然也要莲步轻移,只是我毕竟不是,所以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跟那原地踏步是没有多大分别的。      “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那就不如由荷生来暂时照顾姑娘,姑娘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跟荷生说声,只是……”      “公子,没关系,我会喂猪,只要你肯收留我,清韵什么都愿意去做!”      闻言,他顿时急红了脸:“姑娘你误会了,荷生怎会要姑娘去做这种粗活?荷生……荷生……只是想告诉姑娘,荷生……家徒四壁,日子清苦,委屈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俗语说的好:‘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人为你来盖被’,人活在世上,物质是永远没有精神重要的,能得到公子的这一番贴己之话,清韵心满意足了!”      声情并茂的演绎完这一段琼瑶牌紫薇式独白,我不禁都要为自己鼓起了小手掌。      当初谁说的来着?“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      我突然就觉得吧,这谁在创造这句话时,一定没见过像我这样的骨灰级色女,否则她定会将它改版为:“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紫薇式泪水。”      不错!我就是一流着紫薇式的泪水,满嘴知书达理,实际是一坑蒙拐骗的好色女鬼!嘎嘎……      将那群猪重新赶回猪圈,我在去他家的路上,顺口问起了他的职业,以下是我和他之间的一问一答:      我(小女孩似的娇嫩音调):“荷生哥哥,你是做什么的?”      他(脚下似会随时冒出银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我是个打杂的下人,什么都做!      我(卡哇伊式感兴趣):“真的吗?那你都做些什么?”      他(健步如飞,前面有着金光闪闪的一块黄金,再不走快点,就被别人抢了):“嗯,砍柴挑水、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养猪放羊、修剪花草、建造房屋……凡是人干的活我都做。”      我(由于惊讶忘了装可爱,导致面部暂时性瘫痪)你确定这些是人做的,而不是机器做的?      他(猛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咦?前面没金子了?)什么是机器?      我(从没金子的猜测中直接跳跃到他问什么是机器的问题上)呃……机器吗?就是……鸡生起气来,怒火烧死了自己,最后在浴火中重生,变成了凤凰,而凤凰是神鸟,所以它无所不能。      他(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后,继续往前捡金子)……      我(所谓人云亦云,见他如此的自信,我也不由得开始相信,人啊,总是容易相信别人,动摇自己!)……    六螺七螺顶块瓦(修)   西风一吹,屋顶上那几根稀疏的似秃头顶上的珍贵稻草就那么飘啊飘的落在了我的脚底下。      看了眼那屋,又看了眼站在我旁边极目瞭望的人,我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没关系,尽管房子破了点,但我相信以后我们定会用我们的双手创造出一个美好的家园,到时候,就算风再大,也不会刮飞我们房上的茅草,啊,不,到时我会将它们全部换成瓦片,风吹不倒,雨打不潮,所以你不要满脸悲伤,好吗?”      看看,看看,什么乐观豁达?这就是!      什么是同甘共苦?这更是!      什么是温柔体贴?这简直就是开山鼻祖!      听完我的这一番话后,他的眼神忽然变的闪闪发亮,犹如滴了闪亮牌滴眼液,正当我猜测他的眼睛是周杰伦的几倍大时,蓦地,他猛的上前一步执起了我的手!      我顿时有如被十万高压电电到了般浑身颤抖不已。      看到了不?看到了不?我的温柔、我的善良、我的体贴终于换来了他第一次主动牵手。      我的小心肝啊,噗通……噗通……      虽然他是正太,但该让他表现男人风度时,我定会让他表现,犹如我该表现小鸟依人时,我就抿着嘴角要笑不笑,欲语还羞,譬如现下我正歪着个脑袋,一脸粉红的朝他的胸膛靠去……      “清韵姑娘,你也有这个想法吗?以前我就想着用瓦片来盖在房顶上,这样就算是到了雨季,也不会漏的满屋子都是水,只是这一想法一直以来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同,如今听你说出,我的心里竟没来由的澎湃起来,天下之大,果然有着同样见解的人是存在的,如今让我遇到了,我崔荷生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不知是被他眼中的热切所吓到,还是被他手上螃蟹般的力道所震住,直直楞了三秒钟后,我双眼无神道:“是啊,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以后,就算你死了,也可以安心了。”      将胳膊从他的铁钳中挣扎出来,我胸膛内的鼓声顿时“嘣”的一声断了。      我的小心肝啊,如此大幅度的落差,你会不会迟早有一天跟我say goodbye啊?      呼……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吁……      靠,你不都说无憾了吗?还叹鸟屁的气啊?      眉眼弯弯,尽管心中早已如火荼毒,但御姐手册第一条明确规定: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对你的小正太笑脸相迎,因为他好,你也好!      “怎么了?既然都说了无憾了,还要叹什么气?”      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那西风萧条的茅草屋。      “姑娘和我的想法虽好,可那瓦片却是平滑之物,又怎能在倾斜的屋顶上停留稳当?别说是风吹不倒,雨打不潮,就是放在上面也是困难万分啊!”      虾米?为什么我对他的话有些理解不了?既然是瓦片又怎会不能用来盖屋?难道此瓦非瓦?      “算了,我们还是去屋里吧,让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实在是荷生的罪过。”      呃……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这风若是再大点,我会不会直接被灭在了里面?      可那似宝石般黑灼的双眸却让我在色与命之间摇摆不定,抬眼望天,片刻后,我终于下了一个伟大的决定——“走!”      天高云淡,万里晴空,我就不信会突然来个八级台风!      先是呈直线行走,然后拐了个弯,眼见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我连忙追了上去。      “哎,你走错方向了。”      回过头,他一脸疑惑,见我用手直戳着那间茅草屋,楞了一楞后,他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酡嫣红:“姑娘你误会了,那里只是柴房,住的屋子在这边。”      事物果然是需要比较的,在有了前面那座破房子垫底后,在看到那正常一点的土墙屋子后,我突然就觉得那是别墅、那是天堂、那是我的香格里拉——      这样的惊喜直接表现在我的脸上,导致我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眉飞色舞。      不过,的确是色舞!因为我看过了,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总共只有一张床,一张床也就等同于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必须得打地铺,而打地铺那就意味着肯定有人生病,虽然这不是冬天,但直接在地上铺个被褥,那寒气还不是“哗哗”的全往你身上吸?      中国是礼仪之邦,绅士风度由来以久,这样的话,这个打地铺的光荣任务就会落在小正太的肩膀上,而以小正太那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      我打赌,不超过十天!定会哼哼歪歪的站立不稳,然后浑身无力,那时的话……      嘿嘿,那岂不是我的天下?!啊哈哈……啊哈哈……      “……不知道荷生……身上有什么东西……令清韵姑娘笑的如此开心?”      嘎——我忘了奸笑时将目光也一并留在他的身上了。      咳咳……      清了一声喉咙后,我放开了圈在嘴边的手。      “公子你误会了,我是笑的很开心,只不过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而是因为我觉得这里好有家的感觉,温暖、舒适而又充满宁静,我很喜欢这里,公子的大恩大德,清韵有生之年定会铭记在心的!”      说完,还不忘朝他做出一个徐志摩笔下水莲花般的娇羞。      “不……不用……姑娘不用记得,荷生这么做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另外,姑娘大可不必叫我公子,姑娘直接唤我荷生就好。”      盈盈站了起来,我双手一叠,往右一摆,屈膝微拜“荷生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凡事不讲回报,但那是你的事情,回不回报却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求,那是你胸襟豁达,但我若不去做,那只能说明我是个没有良心之人,难道荷生哥哥忍心看着我被天下人说成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不……姑娘……荷生不是那个意思——”      再上前一步,我就没差将两爪子摞在他腰上了:“那是什么意思?”      “我……我……”      “既然荷生哥哥说不出口,那不如由清韵来说好了,清韵如今是个无家可归之人,蒙的荷生哥哥的一番善心,我才有了栖身之所,清韵是个姑娘家,也没什么可以报答荷生哥哥的,如今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还望荷生哥哥不要嫌弃的好……”      见我手至肩膀,一点一点的脱掉自己的衣服,他片刻的怔忡后,猛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满脸通红的急速转过身去。      “姑娘……你切不可这样做,荷生……荷生何德何能受到姑娘如此的青睐?荷生……荷生只是个一穷二白的、身无长处的打杂下人,怎配的上姑娘?姑娘……姑娘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端起地上的木盆,打他的眼皮底下走过.      “荷生哥哥,以后就帮你打杂吧!”      天色将暗,将我安置好后,他就卷了个小铺盖去了另个房间,自是一宿无话。      第二日穿上他给我缝制的一件看起来比较像女装的衣服,我端着个木盆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条小溪旁。      “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妹妹何时让我度过你呀的河……………”      一声狼嚎过后,我在一光滑的大石头上蹲了下来。      将满是灰尘的衣服在溪水里绞了一绞,捞在石头上,我左看右看,抓起脚边的一块长点的石头对着它就是一阵“乒乒乓乓”。      “哎,可怜我的美邦了,如今只能被这块坚硬的石头锤击了,如果你能侥幸留个全尸,那我回去后定会给美邦送上一块‘质比金硬’的小锦旗!如果没有——”      ‘梆’的一声,石头撞击石头的后果就是我手中的那块略小点的当场粉身碎骨。      靠,碎的还真是彻底!楞了三秒后,我连忙拿起衣服。      “该不会就这么快牺牲了吧?”      一番视察下来,我当场就乐了。      呼……果然美邦没令我失望。      刚想将它重新在水里绞上一绞,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嚣张的声音。    鸡毛女(修)   请注意我的措辞,是嚣张!不错,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我这个人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如果她没有说出那样一番话,我想我是不会那么肯定的说出这个词语,所以直觉永远是建立在有些根据的基础上的。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空洞派’的山头上唱如此□的唱曲?你就不怕我告诉爹爹,将你赶出这‘空洞派’,让你从此臭名远扬!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我靠,谁啊?唱个歌,关你鸟事?      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身黄的跟刚孵出的小鸡似的女娃时,我就突然觉得这五六月份的阳光是不是有点太刺眼了?不然为何我会觉得眼前有些过于明晃?      “看,看,看什么看?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了!你若不乖乖的回答,小心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没?”      拿眼斜睨着她,我怎么就觉得穿越过来的是她而不是我了,瞧瞧这性格,嚣张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摔下衣服,我直起了身子。      “我说大妹子,听到这样热切而又脍炙人口的对唱大情歌,你应该来句:‘哥哥你要把河过,先要对上妹妹的歌,不问花儿为谁开,不问蜂儿为谁落,问你可知我的心,为啥要过我的河?’而不是在那里插着个腰做茶壶状,ok?”      闻言,对方的脸瞬时幻化成了变色龙,先是红,然后是惊讶,最后是迷惑,最后的最后变成了怒不可斥,虽然我不知道那么多种表情哪种才是决定她内心想法的关键因素,但……      显然不需要我花费脑筋去猜测,她就给了我最明显不过的答案。      “你……你……你……”      随着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条状物体,我才惊觉,这孩子说话不行,咱行动就这么迅速了?      眼见她一剑就要朝我刺过来,我衣服也不要了,拔起我的萝卜腿,撒开脚丫子就逃命去也。      “你给我站住!我要替‘空洞派’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免得留你坏了我‘空洞派’的名声。”      “大妹子,虽然我对你所说的‘空洞派’很感兴趣,但应该不是‘峨嵋派’,我只不过唱了点情歌,你不至于学灭绝师太灭了我吧?”      哎吆……这山路还不是普通的崎岖,短短的三百米,我至少已经崴了不下三次了。      “什么灭绝师太?一派胡言乱语,我今日就让你尝尝敢在我‘空洞派’唱如此伤风败俗的歌的后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放荡?”      “哎吆,我心中的阿波罗哎,我唱的哪是什么伤风败俗的歌啊?我唱的是潘长江的‘过河’啊,你不要见识短,就硬给我戴个放荡的大帽子——”      呃……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要过河了,看着面前那浩荡的河水,再看了眼已站在我身后拿着个剑冷笑的跟个啥似的她,我嘴角再次抽了抽。      赶明儿,我要是唱首“大海”,会不会面前就真的出现片海洋?哎,人啊,若倒起霉来,果真是如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般势不可挡啊。      “跑啊,你怎么不跑啊?你的脚力不是很好吗?有本事就脱了鞋袜,游过去啊!”      靠,果然得意的人说起话来都那么的刺耳!在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她耳朵,我低眉顺目。      见我垂头,她更是气焰暴涨,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手中的长剑划的地面的石子“喀呲”直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再不说出你是谁?我手中的这把‘花开’可是会在你身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噢……”      抬起头,颤巍巍的看着她那笑的跟花儿一样的嘴脸时,我忽然绽出一个比她更大的笑脸,随着“噗通”一声的落水音,我翻过身,一边向水母一样的前进,一边朝着她亮出我的一口白牙:“谢谢大妹子的提议啊,只不过我这人行事作风像爷们,不像有些娘们那么唧唧歪歪,小肚鸡肠,龇牙必报,更是莫名其妙……”      事后,我就在估计是不是我那一口纯正的小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小心晃到了她的眼,要不然为何我会觉得站在河对面的她差点昏了过去?      当我湿漉漉的站在荷生家的门口时,那个正在院子里晒东西的孩子差点没将眼球瞪出眼眶,眼见他像兔子一样的飞速跑进屋里,我再次拧了把重又汇集在衣服下摆的水。      哎,这孩子,我只不过不小心将我迷人的身体曲线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又不是脱的光光的,用的着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刚想朝屋里吼一声,让他给我拿套衣服,突地,又想到了我现在扮演的可是个大家闺秀,没的办法,我只好心有不甘的咽下这一声吼,细声细语的找他要了套衣裳。      而后,他一放下衣服,就像公共厕所里写的大字标语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边愤愤的剥掉湿透的衣服,我一边在心里将那个可恶的鸡毛女骂了个水泄不通。      “她丫的,当我没武功就尽管欺负我,若不是老娘我从小练就了水下功夫,今日非被你戳成个马蜂窝,又不是峨嵋派,老娘只不过唱了点歌,就被骂成个□□,我又没当场示爱,你当什么灭绝师太?”      “清韵姑娘,热水我给你放在门外了。”      “知道了,吵什么吵?没看到老娘正心烦着吗?”      话音刚落,我就傻眼了,我的形象啊?我的大家闺秀啊?      完鸟,完鸟,当小正太发现我其实是个披着文静皮囊的泼妇时,他是一阵目瞪口呆后,茅塞顿开的发觉我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然后气愤之余一脚将我踹走?还是一阵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后,哭哭啼啼的掩面而去?还是……      “清韵姑娘,我知道……今日看到了……姑娘……姑娘的身体,是荷生的不对,你不要如此生气,小心自己的身体……至于,至于……荷生……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还是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的,姑娘……姑娘如果……如果不嫌弃的话,荷生……荷生愿意……愿意负责!”      他这一番话说的跟那蹲厕所不通畅时的吞吞吐吐(恶,这我也敢形容,真是服了我自己),但我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就是善于抓重点,那么长的一番话,总结成一句:“他看了我的身体,他说他要负责!”      哦,我的乖乖哎,我没听错吧?      对于一个色女而言,天下没有比这更令人欣喜的事情了,五百万,到边去!比起我的正太小美男,那叫一个边都沾不上啊……      心里虽然都快沸腾开了,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滴,清了清喉咙,我控制好声线,以免再次发生本质性的外露。      “荷生哥哥,虽然你没读过什么书,但爹爹常说,无才即是德,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说起来也真是不孝,知书虽是绰绰有余,达理却是差强人意,如果荷生哥哥不嫌弃我脾气暴躁、说话粗鲁、性格扭曲、缺点无数,我还是十分愿意常伴在你身边,虽然我们不能举案齐眉,但能一同面朝黄土背朝天,清韵还是甘之如饴的!”      请注意!请注意!晋江没有突出功能,否则大家一定会看到我特意加粗的“常伴在你身边”几字,没错!既是色女,又岂会满足于弱水三千只饮一瓢呢?      阿弥陀佛,请同一组织的亲们跟我一起自欺欺人:我不是好色之人,只是没遇到让我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灰驴;我不是好色之人,只是没遇到让我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灰驴;我不是好色之人……      欺人完毕,继续我的坑蒙大业!    瓦是烧出来滴(修)   有了夫人这个新身份后,无论是在说话还是做事方面,那都叫一个方便啊!      啊……果然不用夹着尾巴过日子的生活就是爽啊!      譬如现在,我正躺在他在我的要求下编制的竹木摇椅上,一边吃着甜甜的水果,一边还有人给你捶腿,就是大爷的生活也莫过于此啊!      “清韵姑娘,你的老寒腿的毛病好点了没有?”      “嗯?你怎么老记不住?我都说了,在别人面前,你才这么叫我,在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清韵,怎么年纪不大,记性就这么差呢?”      见我眉头微蹙,他连忙改蹲为站,腿也不垂了,站在那里像个小受气包似的,绞着他的手指。   偏偏我又吃他这套,他一绞,就如同绞着我的心,见美人如此,我良心何居啊?      “好啦,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其实,你能为我做这么多,我真的挺感动的,虽然你记性不好,但对我好就已经足够了,谢谢你,荷生!”      谁知我不说还好,一说手指绞的都快抡起来了。      “可……可……”      不能再看了,虽然他手指修长,绞着也挺好看,但那不断扭动的动作却是看的我头晕眼花。      深呼吸,来,再一次深呼吸,再再深呼吸。      为了我,也为了他,这个麻花后的位置是踢不得的,绝对踢不得的!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以后记住了就行了,亲爱的,我饿了,你可以煮点东西给我吃吗?”      微笑的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麻花就顿时不绞了,猴子屁股了半天,立马傻笑着狂奔而去。      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我就琢磨着当初告诉他“亲爱的”这三个字的含义时,所下的手是不是重了点?      他问:“清韵姑娘,亲爱的是什么意思?      我答:亲爱的,在诗词里的含义就是相公的意思!      他曰:……      我曰:哇咔咔……      初夏的雨说来就来,看着它犹如天河决了口子似的从天上瓢泼而下,顿时整个天地间一片混沌苍茫,到处都是不断蹦着的晶莹水滴,声音簌簌空灵。      整个世界的丑与恶也似乎一并随之这场大雨被冲进了河海,古语有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想它正是因为容得下这天地间的一切是非丑陋,才会被冠以百川之首吧。      而我此刻站在风雨飘摇的屋子里,若撇开这场雨带给我的震撼不说,我还真有种“倚楼听风雨,笑看江湖路”的情致。      要说这屋子吧,什么都不好,唯有一点,我是十分欢喜的很。      那就是万一要是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地震啥的,你也不用担心会被压死在底下,顶多也就是被几根木头和一堆稻草砸中而已。      可如今?看着那从稻草的缝隙里呈小桥流水状流进咱家的细线,“吧嗒、吧嗒”的打在湿黏黏的地面上,我终于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荷生,等天晴了,我一定要改良屋子,尤其是这个草顶,我要换成瓦片!”      嘴角嚅动了半晌,开开合合之后,他终是点了点头吐出一字:“好!”      我知道他以为我说的是气话,可他还是答应了陪我一起闹。就像明知道不成功,他还是会陪我去做一样。      说实在的,这一点,很让我感动,尤其是在看他自己都被淋的个通透的情况下,还拿过自己为数不多的干衣服来给你遮在头顶上挡雨,我突然就觉得这雨滴在身上竟有些莫名的暖!      这个暖,不光是因为心里,更多的是因为他那被雨水淋的曲线毕露的身材,我原以为他身材平庸,没想到这一打量竟意外横生,肩膀虽不是很宽,但被那紧致的腰一衬托,竟出奇的和谐,还有刚转身时不小心被我瞧见的臀部,哇哇,竟然是传说中的翘臀,不知道一巴掌拍下去会不会柔软的被弹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了,鼻子中隐约有股热流了。      急忙仰起头,我还不想和他在风雨中来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既然撂下了那话,我焉有不去兑现的道理。      问了一下这山头附近所有住户大都是草顶土墙过后,我托着脑袋思考了半天。      显然这里还没有发明土砖,就是那种农村盖房子,经过火窑烧制过后的砖块,它的原材料其实是土,然后加入适量的石灰与水,拌匀后放入机器里,然后成长方形的砖坯从出口处出来后直接经过一个带着铁丝的长形切割器,这样土砖的雏形就出来了。      再然后,就是将这些成型的土砖成批量的送进高温火窑里,等砖烧的红彤彤的就可以拿出来,放凉,等温度彻底的降下来后,就会由原来的土黑色变成橘红色,而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来盖房子了。      听听,多么简单而又实在的发明啊!      可……放眼望去,就算发明再简单,在这样一个落后的跟土著部落似的地方,简单也变得复杂了。      哎,伟大的劳动人民啊,既然要发明为何不早点发明了.      得,鲁大叔有句话说的实在,路是人走出来的,总要有人走第一步,才会有人走第二步。      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门……      “荷生,你先在地上挖个坑,然后去山上砍些平整的树,再顺带弄个粗点的竹子,再然后……”   想了半天后,竟然发现接下来要做的,必须要我的身亲力行才可以,念此,我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咬过一口野果,真甜!      “先这样吧,你干完了这些活,我再说其他的。”      “噢”      他应了声后,便立马甩过铁锹埋头苦干起来。      嘶……      看不出来这家伙平常一副小正太的模样,干起来活来却是跟个东北大老爷们似的——实在!      转眼一个一米深的坑便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他随手擦了把汗过后,便扔下铁锹,从柴房里抄过一把柴刀,转个身就往山上赶去。      还没到吃中饭的时间,老远的就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从那半开的窗户里探出脑袋,这一看,差点吓的我没将手中的锅铲给失手砸在地上。      你能想象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正太肩膀上扛着三根圆木,一根粗竹,并且这四个东西个个都足有十米来长吗?      我的天啊,我非常有危机感的他要走型了!      “哐哐当当”地面震了四震后,我拾起也被一并震掉的锅铲,掀开厨房的门帘跑了出去。      拍了拍手上的灰,他还没来得及擦汗,就眯着一双璀璨的眼笑道:“清韵,你要的东西我都弄好了,你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去砍点回来!”      戳了一戳他的肚子,我想确定他该不会直接转型成肌肉男了吧?      有点硬,不甘心。      再来一次,还是有点硬。      很不甘心,我要做最后的挣扎!      啊?啊?啊?果然是肌肉男!还是腹肌如刚的那种!      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这个伪正太,我要用我那歹毒的眼神杀死你,杀死你!      见我集中十万火力看着他,他的脸似乎比刚才的更红了。      “清……韵,你干吗一直戳我的……柴刀?”      虾米?柴刀?      我没听错吧?不确定的再次看了眼他的腰“那个啥?你说你把柴刀别在腰上呢?”      “嗯……”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腰,他有些别扭的将柴刀从腰间的一个布套里拿了出来。      我靠,难怪我看不出来了,敢情外面加了个套子。      不过,总算我的一颗心安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呼……      好险,刚才差点灭了我的极品小正太.否则,我非悔青了肠子不可.      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将锅铲往地上一扔,我掏出腰间的手帕,一脸柔情的往他的脑门上招呼过去。      “哎呀,你看你热的,还不快点去洗把脸,我把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了,赶紧去吃饭吧。”      手帕下的人脸迅速的又火烧火燎了起来,估计是因为流了许多汗的缘故,毛孔也一并舒张开来,连带着整个皮肤都柔软了许多,不经意的碰触到竟有种像摸在温热绸缎上的感觉。      那双似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更是如嵌在绸缎上的宝石,看着你时纯净的犹如一色云锦。       梨花一枝恐欲谢(修)   “来,多吃点,多吃点,俗语说的好啊,多吃蔬菜,少得癌,你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啊……”      将一干烧的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颜色的野菜接二连三的往他碗里送,直到堆的有如小山丘般巍峨,他才从山后抬起他那张鼓鼓的脸颊,一边哽长了的脖子一边尽量发音清晰道:“清……韵……谢谢你,谢谢你给吾……做的饭……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了……”      “是吗?好吃就全吃光,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人吃了,你可要给点面子,多多益善啊,嘿嘿……”      天知道,这堆野菜讲有多难吃就有多难吃?半生不熟不说,还咸的要死,随便用筷子拨一拨,豆大的盐粒历历在目,哎,毕竟第一次的水平有限啊。      但,就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也就意味着一定要吃完。      不然以后会对我的做饭生涯产生影响的,而这么难吃我又不愿吃,那就只能委屈我的小正太了,大不了等他吃完后,我下午给他多烧点水就是了。      正寻思着给他烧几锅水时,忽然看见他脸色有些异常。      只见他一边艰难的咽下一口黑菜,一边裂着嘴笑道:“荷生真的是很有福气了,竟然能吃到清韵第一次煮的菜?荷生真的很开心了,谢谢清韵。”      无论我再如何的厚脸皮,这时也不能说声“那有啥?”      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端起面前几乎不曾动过的饭碗,当下埋着头,数起了米粒。      而他,见我不语,怔了一怔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也低下头去。      只是待我再抬起头时,桌上所有的菜全都消失不见,连带着跟黑水似的汤也一滴不剩。      绿满中庭,清风相送,本该是闲看天际云卷云舒,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大好时刻,可——看了眼那挖好的坑和砍回的树,我在心里做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终是招了招手,将他唤了过来。      “荷生啊,你们这有没有观音土?”      怔了一下,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什么是观音土?”      “就是那个黄中带着点白,饿的时候也可以被用来充饥的土壤,很多地方都有的,你去找找看,这种土壤比较适合用来做砖,你先挖回来一些。”      “做砖?”      “嗯,是啊,你先去挖一些回来,等回来了我再告诉你具体的。”      他一走,我就拖过那张唯一一张现代化的摇椅,将鞋子一脱,眼睛一闭,就着树大叶多好乘凉,双腿一蹬,椅子就自动摇晃了起来……      梦中,我仿佛闻到了阵阵菜香味,嘶了嘶鼻子,香气越发的浓了,哎,果然是中午没吃饭的缘故,这想吃的欲望都带到了梦中来了,得,俗语说的好,吃不到,闻闻也是好的,我就这么一边睡一边闻,总比梦中现实都是饿的强啊!      要说我这个人吧?正道不会,歪门邪道倒是略有小通,或许我这么说不是太合适,但谁叫我一向讨厌那些东西,自然对跟那些东西有关系的一切都连带着讨厌,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屋及乌的另一面吧。      前面我也说了李家是个驱鬼世家,所以,在有些方面还是有一些异于平常人的,至于是哪一点?用通俗一点的话说,那就是灵魂分离。      也就是说我明明是在睡觉,但我的三魂六魄并未随着我一并入睡,我很可能分离出我的一魄或是一魂去别的地方游荡,简言之,我若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可以用我的魂魄去看,我可以看到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也可以看到自己以外的人在干什么?只要距离不是特别的远,我都是可以感知一二的,术语称之为“离魂”。      但这种东西我一般很少去碰触。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虽是李家第十三代子孙,李家也世代与鬼为伍,但我却是从生下来就怕这些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从心里排斥与鬼怪有关的东西,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离魂是存在一些风险度的因素。      如若你不能很好的控制你的魂魄,那么在睡眠的长河中,你很可能会丢掉你的一魂或一魄,让它们永远迷失在梦魇中。      所以,当我实在受不了那诱惑时,我只能不情愿的用了我的离魂之术。      当看到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在下午厨房高热的温度下,一边不时的蹲下身烧火,一边不时的又站起来炒菜时,那欢快的样子让我顿时火冒三丈,感情这厮明里夸我的菜好吃,暗里就用他的实际行动来反抗我的恶行了。      念此,抬起一脚,怒不可遏的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下,这一脚,顿时让我在另一个地方的一魄也回归了原位。      一睁开眼,我就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厨房。      “姓崔的,我让你找的土呢?你知道不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啊?你难道忘了前几日下雨时,屋里像发洪水似的惨状,万一要是再下雨,我的砖瓦因为你的贪吃没做好怎么办?到时候是不是我又得跟着你举着个盆跟旱地灾民似的接水啊?你呀,若是觉得我的饭不好吃,就直接说,不要先是装作津津有味的吃下,转个身就趁着我不注意开起了小灶,我告诉你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表面一套,背面又是一套的人了,你……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火不烧了,锅铲也不抄了,锅里的菜在余火的烘烤下发出嗞嗞的声音,见他先是惊勿的睁大眼,然后就是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我的火就更大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是个男人就给我低头认个错!”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何况还是这么个极品小正太,我不能因为他的一点缺点,就直接将他删除了是不?      扭,扭,扭……      我靠!我还不知道他竟还有这般能耐?当初只以为他能空手拧麻花,没想到今日算是让我见识到了,手中拿着个锅铲还能表演“菟丝绕女萝”。      “不准再拧你的麻花!听见没?”      “啪”的一声,打掉他手中的锅铲,我恨不得双手掐死他,越是哪壶不开,他非提哪壶?      大概是从来没见识过我如此有气势的狮吼功,氤氲了一双眸子,一张菱形的嘴更是欲张未张。      “怎么?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      麻花是不扭了,头倒是垂的越来越低了。      “你给我把头抬起来,像什么样子?!”      “……”      在我的怒视下,他终是将头挪高了那么一点点,可就算这样,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这可是苦到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意味着不知该怎么骂他?不骂他我心中的气怎么消啊?      人果然大部分是自私的,在自己生气与别人难受之间,总是会牺牲别人解脱自我,能怎么打压别人就怎么打压别人,只求获得自身的一个心里平衡而已。      而我?无疑是那大部分中的一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猛的篡紧他的下巴,一个上抬:“我让你抬起——”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蓦地静音了,心里所有的气顿时也如遭了风的烟,不知道被吹哪去了。      他本有些氤氲的眼里如今早已泪花泛滥,嘴唇更是被他紧紧咬住,一半殷红一半苍白,整张脸泫然欲泣,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又不肯说出般的紧憋着,让我无端的想到了那被风吹得白嫣漫天的梨花,无端的看的人心蓦地一揪。      渐渐松开捏紧他下颌的手指,我干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拧过头去。      “那个……其实我今天的饭菜……是做的有些难吃了点,也不怪你……回过头重新做东西吃,刚刚……咳咳……那个我不是有意说话那么重的,你别放在心上……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吃……”      步子还没迈到门口,他嘤咛了一声,让我仿佛有种听到花开的声音,那一刹那,那一句话,胜过天下所有的苍苍蒹葭。      “你,你先吃完了……再走,好么?”    想我踢爆你的麻花?(修)   观音土早已被他放在了坑里,只是我一直没看到而已。因为有了刚刚的羞愧,我也没有脸皮再支使他干这干那了。      只是,譬如我刚刚拿起铁锹准备拌土,就被他一声不响的给接了过去,哼哧哼哧的一番动作后,他就将干湿程度刚好的类似水泥的土壤给堆成了小堆。      “清韵,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他越是如此大方,我越是脸上发烫,呃了一阵后,我就怕和他那一双清澈的大眼对视上,只好视线四处乱瞟装作看东西道:“嗯……你先把这些树给锯成六根差不多长条状的木头,四根绑在一起,做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框子,其余的两根先留着,然后就是将这根竹子劈成粗度适宜的……五十根吧,就五十根和柴刀刀刃差不多薄度的竹条,剩下的等会再说,先干完这些吧!”      呼……以前觉得你说话时别人不看着你,那是不尊重,可现在突然觉得如果你说话时,有个人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你,那简直比前者更让人难受,果然凡是过犹不及啊。      锯木头倒没花他多长时间,不过削竹条加上制作一个简易的犹如箜篌一样的切割器,倒是让他一直忙活到了晚上,考虑到土块过了一个晚上要风干,于是趁着月亮正圆,我让他将土块夯实了放在正方形的木框里,再逐一的经过箜篌切割器,看着成匹的砖块一层又一层的累积在那里,我才心满意足的拉着他去睡觉。      “荷生啊,你也累了一天了,洗洗早点睡吧……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我捂着斗大的嘴,眯着眼爬到了床上,而他,还是继续他的小地铺,嘿嘿,有时候觉得穷也挺好,譬如现在,如果我遇到的是个富人,那岂不是不能实现我的“宏图大业”,嘎嘎……      天一亮,我就在粥香中醒了过来,浓浓的米味中隐隐有肉香盈动,我知道,那是他特地给我加的,因为他说过他喜欢吃清淡的食物,而我说我喜欢吃肉荤的食物,所以不用问那碗粥也是为我准备的,嘿嘿……      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咕噜噜”的用盐水漱过牙后,一抹脸,我就干净利落的进了厨房。   “亲爱的荷生,今天做什么给我吃啊?”      一如所料的他脸再次红了一红,哎,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啥?      只是此刻我的注意力已不在他的脸上了,虽说秀色可餐,但我这人实在,不讲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讲究真正能够吃到嘴的东西。      “啊,竟然有竹笋煨肉?真是好怀念啊,这可是我以前最爱吃的菜了,呜呜,荷生,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吃什么你都了若指掌,难道……我昨晚有托梦给你?”      用筷子夹起一块,嗯嗯,味道果然丝毫不逊色于饭店里厨师烧的。      “没有……托梦,是昨夜……清韵在梦中说的梦话,所以……我今早就做了竹笋烧肉,只是,这次吃吃就算了,以后这种油腻的菜,要等到中午才可以吃的,好吗?”      “嗯嗯,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肉肉,哪有空管他说什么,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我这种做饭无能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吃的方面要求他的,只要有的吃就可以了。      话说吃到一半,见他还兀自站着,我老脸好不容易红了一红,这才想起来人家也没吃了,连忙将他拉到桌子边:“来,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盛粥,马上就好噢。”      闻言,他股下如装了弹簧般一跃而起:“不……不用,你坐着,我去盛就可以了。”      还没等我拒绝,他就腿长脚快的秒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看见他端着两碗粥另带一系列的丰盛菜肴出来了。      看着桌子上全是一律的荤菜,我的老脸现场演绎了一朵花的盛开与衰败。      “荷生,为什么全是荤菜?”      给我摆碗碟的手明显一怔,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安:“清韵不是喜欢吃荤菜吗?”      听到这样的语气,我的心莫名的一紧:“不是,荷生不是喜欢吃素菜吗?为什么不给自己烧一两个素菜?”      不安的表情明显一松,呵呵一笑后,他继续给我摆起了筷子:“没有,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素菜,再说,你也说了,男孩子要多吃荤菜才有力气干活,今天就要烧砖了,我得有充足的力气干活才行,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接过筷子的手微微一抖,我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我什么也没说,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不是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若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他换口味了,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就是他在撒谎。      而他?我不想告诉自己是因为什么?我只想告诉自己,对于别人无私的好,就要照单全收,这是对他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最大回报。      这顿饭,我吃的很香,也吃的很苦,我开始有些莫名的心疼这个小家伙,我不知道这样单纯而又善良的人遇到我,究竟是好还是坏?      苦恼是有的,但人生也是要继续的,一如我看着他洗完了碗筷,清理好了厨房,那就意味着今天要干的活要开始了。      将昨天已经风干的成匹土砖用一个车子装完后,我扒在石凳子上,如一条哈巴狗一样不停的吐着舌头。      “那个……荷生,你知道这里……哪里有空置很久的山洞吗?最好……里面还有能点燃烧起来的东西,如果……实在没有,那我们就只能抱着一堆干柴去了。”      呼……这么多的砖,得要烧掉多少的柴啊?天啊,还是个大夏天的,不被热死也得被捡柴累死……      “这附近的山洞……有是有一个,不过,那是在‘空洞山’上,如果去那里烧砖的话,得要经过空洞派掌门人——杜天成杜掌门的同意才可!”      “空洞派?”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嗯,要想使用空洞山的山洞,只有经过掌门人的同意才可以,这一块都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可惜……”      见他吞吞吐吐,我眉毛一挑:“有什么话直说。”      又看了我一眼,但见我表情严肃,当下便有些眼力见的不再吞吐道:“不满清韵,其实我也是‘空洞派’之人,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我告诉你一个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你还用你那麻花在煽风点火。      “只是可惜我是个在空洞派打杂的下人,什么身份都没有,自然也就没了什么说话的分量.”      长时间的沉默后,我扶着额头有点呼吸不稳道:“就这样?”      “……”      见他又悄无声息的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我的火“腾”的一声上来了。      “我说xx你个xx的,你说话没分量就没分量,你能不能不要再拧你的麻花?能不能啊?兄弟,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拧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暂时没拧他的麻花了。      我知道一个人的习性不是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所以,我能预感到日后我定会因为他的麻花习性而大闹一次,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何时会到来?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预计它什么时候到来的合适时刻,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不被杜老头发现的情况下,烧好砖闪人。      “那个,山洞旁边平常有人看守吗?”      “没有,只是偶尔山上的人巡视时会去转一转!”      “那一般都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清晨、中午和晚上。”      靠,他们还挺有规律的嘛。      看了眼天色,差不多已是辰时,烧个砖的话,最快也要四个小时,这就意味着中午时分是一个难关。      不过,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凡事终有解决的办法,再说,要想烧砖,必须得用山洞。都没得办法了,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往前冲!      “我们走。”      随之我一声令下,麻花君一声不吭的拉起了独轮车。      在轱辘声声中,我一步一步的踏上了“空洞山”。      不就一个鸡毛女吗?我就不信我点背的会再次遇见她。    遇见毛孩君(修)   用几根又粗又大的树干在底下和分层垫底以保证燃烧时有足够的氧气供给后,我们就将一车子的土砖成积木状,当它雄伟的跟个金字塔似的,我突然很有成就感,那感觉就像埃及无法被人类解释的神秘金字塔就是我造出来般的无与伦比的兴奋。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熊熊大火从底下一直蔓延到最上层时,我的那个震撼啊,简直是……      “还楞着干什么啊?还不出去?想被烤成乳猪啊?”      找了个阴凉处,我一边吃着顺手从树上摘下来的美味野果,一边不时的抽空同身后给我摇树叶的荷生说道:“你估摸着这巡山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摇树叶的手明显一怔,从那间歇性的凉风停止供应中,我听见他道:“清韵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来了,我就说是我干的,他们自不会找你麻烦的。”      这番话说的着实诚恳,诚恳到我都不知道该骂他是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还是该骂他从头到脚就是一老好人,我又没说我解决不了,你那么急着背黑锅干吗?      扔掉野果,古语说的好啊,求人不如求自己,看了眼天色,这艳阳高照的,大概也快到了午时吧,那也就意味着巡山的人快来了。      “荷生,他们一般到山上会经过哪条道?”      “啊?”      在我的眉毛一挑中,他好似是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一般急忙道:“会经过南面的那条石子铺就的大道,不过,偶尔也会走西面的那条小道,关键是看巡山的是谁?”      点了点头,我表示明白后,走往远处一高高的石块,站在上面,俯视了一圈山下。      若将我站的地方定位于圆心,那整座大山就好比一个圆环,西南方向那就意味着是一个四分之一的扇形,这么说的话,要想阻止他们,就得去掉这个扇形,让他们无法上山。      摸着下巴一番苦思冥想,山风吹散我的假发,我身着一袭绛色衣衫,就那么衣袂飘飘的迎风而立,仙风道骨般不可言喻。      突然——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放火烧山?”      我一转头,发丝绕过我的眼眸,视线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一青衫儒雅的公子刚从诗会中摇扇走下,气质温和的如那春风拂面,微蹙的眉似被二月修剪的柳叶,条理分明的斜飞入鬓,一双飞絮般的眼眸遮了些许阳刚之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淡雅谐致,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略薄的嘴唇,此刻正紧抿着似怒非怒的看着我。      从上到下的将他一番打量后,我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腰部以下,咳咳,大家不要误会,我说的是他那修长的大腿!      见过这么多的男人,我从来没见过腿能长的像他那样漂亮的,笔直修长而又充满了力感,就是不知道裤子下面的肌肉是不是也是完美的能让这两条腿得个一百分。      我这人向来不耻下问,当然也就意味着“不耻下做”。      所以,接下来当我紧紧的抱着那个人的大腿,一边扭捏按掐,一边嚎啕痛哭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可知这几夜我心里念的想的怨的都是你!没想到真的会在此见到你!你叫我……怎……能……就这么……轻易的……松开……你的大腿……”      靠,还是被一脚踢到边上去了。      整了整被我揉捏的不成样子的绫罗衣衫,他又怒又尴尬的别过头去:“姑娘请自重!”      用衣袖随便擦擦脸上的黑灰(那是烧砖时留下的),再甩掉鼻涕,我从地上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这位大虾,古语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大虾不觉得这样对小女子有些过分吗?”      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我一眼后,他竟然似笑非笑。      “是姑娘先不自重在先,无怪在下对姑娘如此无礼,何况姑娘在此放火烧山,恐怕这样的强盗行径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该做的出来的吧?”      “哼……哼……哼……”      从鼻孔里发出三个不屑一顾的音节后,我踱着步子来到他面前。      “大虾,从你那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一番话中,我敢肯定你没听过一句话。”      抬了抬眉眼,我知道他是在示意我说下去,可我偏不!      看了眼他的身后,我估摸着刚刚的作战计划还没想好,就被这个天将之物给打断了,不过,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心态好,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我会因此而躲掉一劫也说不准。      虽说他的外表看起来如那拂面的春风,但——我越看就越觉得他是那种腹黑的犹如冬日刮骨的东风。      唉,罢了,连孔子都说了这世上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遇到我这个综合体,只能算他倒霉了。      一掩面,一低眉,梨花带雨君先醉!      踏着日本小快步,我急驱到他面前。      “大虾,你误会小女子了!我之所以在这山林里放火,做的并不是强盗行为,更不是想烧你的山林,其实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唉……一言难尽……”      再偷瞄了眼他的身后,x的,不是都说了午时来巡山吗?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管了,先未雨稠濛了再说!      将掩面的两条光秃秃的胳膊拿下,我转而伸到他的面前:“大虾,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本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爹爹死了,娘也死了,留我一人孤苦伶仃,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老当益壮的黄世仁,见我风华正茂,也不顾及自己已经娶了十八房姨太太,硬要抢我回去做他的第十九房姨太太,而我不肯却又不能以卵击石,只好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连夜卷铺盖走人,这一路逃一路乞讨,弄的我本来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沦落到如今只有在这山林中苟且偷生的份……”      将眼光放向不远处,我不敢看他,不是我怕我闪躲的眼神会泄露我内心的不安,而是……而是……      他x的,再不来老娘真的编不下去了,你说你一个白毛女一样的人,不好好的窝在这山林中过日子,没事干什么大白天出来放火?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你在这吗?      还有啊,你说你一个巡山的,也恁的不守时了吧?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挂偏了,你再不来,老娘怎么当场来个栽赃嫁祸啊?      老娘连白毛女的老本本都挖出来了,就指望着这个大虾发那么一点点的善心替我扛了这罪,可你到好,你要是真的不来,老娘不仅嫁不了祸,就连逃都逃不掉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中,我仿佛看到一由远而近的模糊身影,当下我的小心肝就那么兴奋的噗通一下,只一下,我就灵感有如泉涌,一转身,口中又是一番天地。      “大虾,我知道其实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这山中放火?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小女子也只好如实相告,只是希望大虾在听过后,不要取笑小女子好么?”      估计是我那一番话说的惊天地泣鬼神,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能微微动容,而他?我不知道他内心是不是?但至少面上表现的不是,眉毛微蹙中,他同情之色溢于言表:“姑娘,你说便是!”      咬着嘴唇,做了一番挣扎状后,我眼中泪光闪闪:“大虾,我之所以在那山洞里放火,是因为……是因为……我想把那里当做我的家,这么久以来,我都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今日看到这一山洞,竟发现是如此得天独厚,不仅外面风景宜人,而且里面更是冬暖夏凉,隐蔽性又是极好,所以……所以……我就琢磨着把里面的野草、荆棘之类的什么全都烧掉,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在里面布置一番,日后……日后……也好在此了了我的余生,死了,也算是有个家了……”      说到最后我都泣不成声了,虽然我非常想伏在他的肩膀上做颤抖状,可有了刚刚的那教训,我是说什么也不敢自作主张了,他x的,刚刚那一脚,绝不亚于少林足球。    毛孩实属腹黑(修)   “……唉……”      当听到那个期盼已久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后,我终于做起了颤抖状,这一声叹息悠远绵长,虽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当下我便潸然泪下的犹如雨下,激动啊,太激动啊……      “没想到姑娘的身世处境如此悲惨,既然这样……”      嗯嗯,我举着个脑袋,眼巴巴的就等着他说下一句:那就算了吧,这件事就当我没看见吧……      “姑娘不如跟我回‘空洞派’吧,那里虽然不能给姑娘锦衣玉食,但至少不用在这山洞中过如此野人似的生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嘎……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嘎嘎……      所谓的“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算是领悟到了。      见我犹豫,大虾以为我是在怀疑他的居心,当下便澄清道:“姑娘不必觉得在下别有用心,‘空洞派’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名门正派,自不会欺负你一个姑娘家,在下作为‘空洞派’的弟子,更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终日住在这样的荒山野岭里,也不是办法,门里有许多像和你一样大的师姐师妹,姑娘不如随我一同前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      有阴谋,有阴谋,刚刚还差点没一脚将我踢到西伯利亚去,如今殷勤的跟个什么似的,瞧他一双贼眼,滴溜溜的在我身上转,经此种种,我敢断言:他,一定是看中我的美貌了,想让我当他的小妾去!      哼,姑奶奶我岂会上了你的当?毛还没长起的小毛孩!      “大虾——”      “清韵——姑娘……”      靠,完了,事态正处于白热化状态,小正太又进来搀和一脚,我一向灵敏的第六感告诉我,他的加入将会让原本复杂的事件变得更加复杂化,可时间不可倒流,一如我的近视毛病穿越到古代来,没有突然神奇的变好一般,否则,我定会看清刚刚那个模糊的身影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巡山者,而是我家的伪豆芽菜。      嘴角一扯,这是我遇到麻烦事件前的一个细小动作,因为我会用微笑来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没事的,一切都可以摆平的……      “荷生哥哥,你怎么来了?”      越过毛孩君,我朝着面前一脸懵懂的人直眨眼,直到眼角都快抽筋,他才大器晚成的明白了我的意思。      “清韵——姑娘,我看你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原来是荷生啊,你不是说有事出去几天吗?没想到已经回来了,怎么没去掌门那里请安呢?”   我淡定,我淡定,敢情碰到老熟人了,完了,局面有些无法控制了,呜呜……      慢慢的走到毛孩君的面前,垂了垂眼帘,他恭敬道:“荷生给二师兄请安,刚刚走的太匆忙,没看见二师兄,还望二师兄见谅!”      亲切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毛孩君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荷生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只是师傅和师妹这几日想的你厉害,既然回来了,就去给师傅老人家请个安吧!”      “嗯,荷生——这就去!”      眼看着他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而去,咬了咬牙,罢,今日,我又算是见识到了一样本领,那就是:正面不成,侧面攻!      回过头,对着正朝我笑的满面春风的毛孩君微一行礼,我道:“既然荷生哥哥和大虾相识,那清韵断没有拒绝大虾的好意,以后劳烦大虾了。”      “哪里?哪里?以后姑娘唤我钟离修便可,不必大侠大侠的称呼,钟离承受不起!”      “嗯,那以后清韵就唤大虾‘种梨哥’,可好?”      “那是最好不过!”      看着走在我面前摇戈生姿的春风男,我突然就觉得这里将会在我李清韵的一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一段史迹。      先是正太男,接着是鸡毛女,然后是春风男,再然后是——      啊?!我完了,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了,我貌似好像曾经在某一天得罪过“空洞派”的一个鸡毛女,上次听她的口气好像她那爹爹还挺有权的,完了,完了,俗语说的好啊,宁可得罪有钱的也不要得罪有权的。      这次我是碰到枪口上了。      “清韵姑娘,到了!”      随之魔音灌耳的那一刻,我抬起了头,因为没有想象它像电视上的名门正派一样巍峨雄伟,(因为我知道这里的建筑条件)所以我对它并没抱多大希望,可当我看到那明显的和荷生家的建筑有着天壤之别的房屋时,我突然就想起一句话:最富的地方都有穷人,一如最穷的地方都有富人一样!      那墙面不是土草堆砌而成的,而是用打滑的犹如湖面般平整的石块垒就的,中间巧妙的被加以土泥,这样从远处看起来反而像艺术的花纹,既美观又实用,再看那房顶,竟然用削切平整的半根竹子,根根吻合的叠加在一起,那手法简直就是屋顶瓦片的前身。      我靠,这法子谁想出来的?既然都发明到这地步了,为何不直接晋级上升?      “怎么了?清韵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许是我发愣了许久,又加上最后的咬牙切齿,才让面前的人眉毛微挑。      “……没有……就是觉得空洞派十分的豪华庄严,让人不禁的从心里产生一种敬畏感,尤其是这派里的人。”      算算如今我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日子,讲真话的时候还真是屈指可数,如今没想到竟对着这样一个陌生人说出我的心里话,想想其实我也是个善良的人啊,至少本质上是不愿意撒谎的,能不撒就不撒,可惜……      这世上讲真话别人不信,讲假话别人反而相信,譬如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他。      “是吗?姑娘还没进去,就怎么知道‘空洞派’让人无端的产生一种敬畏感?尤其是人呢?”      嘶……      这毛孩君,敢情还不相信我的话呢?瞧那嘴脸,真是!真是!      唉,咱大人不计小人过,有货的原谅肤浅的!      一阵笑笑后,他率先走了进去。      看着守门的一干人等齐刷刷的朝他恭敬的喊了声“二师兄”尾音处还有人接了句“您巡山回来了”,当下我便瞪大了眼。      竟然是这厮?      待我在他背后射了N个小李飞刀后,我这才注意到零落分散的哨兵竟悉数看着我,低下头去一打量,我这才发现我那两条光溜溜的胳膊此刻正悠哉的左右晃荡。      虽说这才现代不算什么?但这里可是封建风气盛行的古代,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虽不能端庄满天下,但也不能豪放满天下吧!      念此,我朝前面端得平稳八方的背影唤道:“那个……种梨哥,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披一下?”      旋身后的人表情怔了一下,这才指了下自己的外袍,笑道:“清韵姑娘说的可是在下的衣衫?”   我敢肯定,他就算听不懂也能猜得到。      见我点了点头,他这才慢吞吞的脱下自己的外衫。      “真是抱歉,是在下的疏忽了,这大火都将姑娘的袖子烧成这样了,在下竟然没有注意到,真是汗颜啊。”      这一次他算是将他皮笑肉不笑的恶劣本质演绎的淋漓尽致了,别人看不到,我心里可是比那明镜还要明亮着了。      将他的外套在身上紧紧包裹了一圈后,我寻了条路边的绳子,随便往腰间一扎,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道:“种梨哥,没听过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看他明显的吃瘪一愣,我悄悄挪到他的耳边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前面还没跟你说的那句话是: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我就是集小人与女子与一体!还有啊,别人看不出来你腹黑,我可是清楚的了,以后,我们最好井水别犯河水啊,否则……”      “你们——”      突然一声尖利的女高音打断了我引人遐想的后半段,转过头,我和他二人就以那样极其暧昧的姿势看向不远处的二人。      噢,我的天啊,竟然是我深恶痛绝的鸡毛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站在鸡毛女旁边那快哭出来的我家小正太。      眼看着他眼泪就要飙出来了,我立刻和腹黑君划清界限,并甩开两脚丫朝那个跑开的小家伙追了过去。    鸡毛女VS白毛女(修)   前面我说过了,我家这麻花虽然外形像正太,可实际上就是一刚猛男,不仅体现在干活上,更体现在脚程上。      所以直到我跑的舌头直往外伸,他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最后终于在我的“噗嗵”一声中,他这才泪眼婆娑的转过身来。      别扭的将我从地上拉起后,他随即就扭过头去。      整了整那因一路狂跑早已挪了位置的宽大衣衫,我稍后就陪着笑脸趋着个腰转到他的面前。      “哎呀,我说你这长跑的速度可……真是快啊,都快比那……马都要快上一个脚程了……这以后,我也甭骑马了,干脆……就骑你得了。”      人直,眼直,目光直,就是直不看我!      再陪上一个笑脸,我往他跟近又靠了靠。      “哎吆,今天我家亲爱地是怎么呢?怎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今儿个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莫不是今日风大,眼里进了沙子?来,让娘子来给你吹吹……”      说完,我就扒在他的肩膀上,撅着个嘴,直往他脸上吹去。      只是下一刻,我鸡屁股似的唇形就恢复了原状。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了?”      就算泪如雨下,他还是倔强的死不正眼看我。      叹了一口气,我轻轻擦掉他的泪水。      嘶……      这死小子,几日不摸,皮肤又柔软细嫩了许多,忍不住手指又在上面流连了一番。      “荷生,其实我知道你气的什么?只是今日这样的处境也并非你我所愿,你也看到了今日在山上烧砖被他撞见,原以为巡山的另有其人,所以我才会编出那样一段谎言来博取他的同情,只希望能安然退身,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被他摆了一刀,那个人的心机之深,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我刚刚也只是在向他暗示,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我上山的真正目的,但我也绝对不会任由他摆布。”      话说到这里,我眼里的柔情浓的都快要化出水来。      相信吧!相信吧!我知道说真话没人相信,所以我打算用真情来让你感动,感动的让你相信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用情久了,心必伤!这句话我是暂时不能体会,但用情久了,眼必伤!我倒是深有体会。      我的眼啊,要一眨不眨啊,尤其是面对他那样一双跟赵微有的一拼的大眼时,压力不说,就是这穿来穿去的山风啊,也都吹的我快坚持不住了啊……      不行了,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再多一秒的话,我就要眨眼了,一眨眼所有的柔情全部都前功尽弃了。      既然如此,牙一咬,眼一闭,当两滴滚烫的泪水在山风的邀请下,潸然而下时,我落寞的转过了身,动作缓慢的像电影的慢镜头。      “夫妻之间最重要、最基本的就是信任,既然我们俩之间连这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复存在,那再在一起,也只是痛苦的一种延续,我不能挽回这段感情,那就只能放你自由,还你幸福,相遇容易相知难,相知难不过相守缘,所谓的白头偕老不过是一种痴心的贪恋,荷生,对你,我就算再贪,也不会勉强与你,这么多天来,清韵十分感谢你的照顾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涌泉相——”      这个“报”字还没说出,就被另一个“抱”字给代替了。      随之他温热而又篡的我都快透不过气来的怀抱,我心口处于急速起伏中。      “清韵,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的,我也知道你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可看着你跟他……如此的亲近,我的心就像被人拧了一把,疼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不该如此小孩心性……让你还追过来找我……可是……可是……看着你和他那样……我真的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这下,我的胸口算是将起伏运动做到登峰造极的高度。      我的天啊,我没听错吧,我只是随便掰掰的,我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我只是想他单纯的相信我这次,只是单纯的想这次的,可是……可是……      这是什么情况啊?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这叫我以后该怎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扳开他跟铁钳似的五指,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内心,这才转过头,扯开嘴角:“小傻瓜,如果你以后一直愿意相信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明白吗?”      点了点头,他的泪水还挂在颤如蝶翅的薄翼上,连带着整个被水洗过的眸子更加的晶莹剔透,直看的我叫一个心生怜惜,随之心里某处东西的复活,我踮起脚尖慢慢舔上那湿润的睫毛,一路吻着,沿着鼻梁,轻覆上那柔软冰凉的殷唇。      “人们都说伤心时的泪水是咸的,开心时的泪水是甜的,荷生,你知道你的泪水是什么味道吗?”      微闭的眸子上是因紧张而不断颤动的蝶翅,见我在他耳边呢喃,当下身体更是一僵,随之他眸子缓缓睁开的瞬间,那眼内还未消退的迷蒙让他整个人无端的生出几分诱惑妩媚来。      温和的夏风不紧不慢的来回吹过,林中清新的空气让人全身放松,满眼的绿色下又让我想起了那犹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还有那精致白皙的锁骨。      莫名的感觉口中一干,我将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将脸以最佳的角度仰视着他。      “荷生,你若是回答不出的话,我可是要惩罚你的噢。”      “呃……”      被我轻轻的一咬,他嘴中无意识的溢声让我整个人浑身当场一软。      “荷——”      “崔荷生,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尖利的叫嚣,犹如两盆冷水泼的我跟他当场那啥顿无。      “蹭蹭蹭”的冲过来,她一手将我推开,一手将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在身后,然后用带着链子的刀在我身上来来回回无数次。      我被她一掌推的“碰”的一声撞在树上,脑子嗡嗡响的同时,我还在心里感叹,这丫的整个速度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不愧是传说中的——鸡毛女!      她身后的荷生一见我被撞的差点脑溢血,紧张的连忙呼之与出:“清韵,你没事吧?”      他其实还想跑过来的,只是被鸡毛女给彪悍的拦住了。      “不准过去!”      说完这一句,她就直接对我盱衡厉色:“你这个放□,上次让你侥幸跑掉了,这次你不但勾引二师兄,竟然还来勾引我的荷生哥哥,看来,今天我是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妇道呢?!”      “等等.”      虽然脑子还有点晕呼呼的,不过这个鸡毛女的彪悍我可是见识过,所以,能和平解决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主张用武力解决。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并不会武功,如果我穿越那会能遇上什么高人,动不动就传授给我一甲子的功力,那我绝对会将上面的话改为:能用暴力解决的事情,我决不会和平解决。      “花开”已经被她抽了出来,看着那把在日光下发出慎人寒光的刀刃,我很没骨气的当场腿就软了。      我李清韵生平啥都不怕,就怕两样东西:一是那个与我李家世代相依为命的鬼魂;一个就是那白森森的冰凉利器。      如今,我是为了躲避牛粪车而撞上了垃圾车,试问天下还有谁比我的运气更背?      “哼,今天我就要划花你的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资本去勾引别人?!”      上帝啊,我可不可以无视她那亮闪闪的东西,而直接将她的话理解成是在夸奖我的貌美啊?    大明河畔的夏雨荷(修)   眼看着她拖着把剑跟拖着个尸体样的向我走来,我惊惧万分之下还闪神偷瞅了下天色,为何阳光万丈,我竟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      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杀气?      再看了眼离我越来越近的鹅黄色身影,我他X的,为何都过了几天,她还穿这个令我讨厌的颜色,就连死都不能让老娘死的赏心悦目一点吗?      不过现下显然不是腹诽的时候,我该集中我的战斗力来想办法干掉眼前这只鸡毛女。      抬起还兀自打着抖的一腿,我狠狠的朝它拧了一把。      X的,那天就没见你这么抖过,估计今个是撞到脑子,压到中枢神经了。      正朝我走猫步的鸡毛女显然也看见了我的窘态,当下便大嘴一咧,笑道:“看来今日个连往日最帮你的脚也不听你的使唤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啊。”      先瞥去我俩之间的恩怨不说,这家伙虽然嚣张蛮横了点,但那走的摇戈生姿的猫步,还真是可以打个八十分,就连那咧的都快到耳畔的大嘴,也决不亚于著名影星朱莉亚.罗伯茨。      噢,我竟然能给一个正拿着剑要毁我容的家伙这么高的评价,我想我不是疯了,就是我十分的淡定,已经淡定到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我还能笑的出来。      “鸡毛女,你看看你后面。”      我刚想趁机逃走,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腿是麻的,鸡毛女是快的。      不过……      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当看到身后什么人也没有时,她这才想到我话中的辱骂,当下便涨红了脸怒道:“你叫我什么?”      哦,这孩子,不是摆明了想二次侮辱吗?      我吧,总的来说,基本上属于能满足别人的愿望就会去满足,所以,当下我便好心的重申道:“鸡毛女。”      “你?!”      人果然是愤怒的动物,一但愤怒起来就会失去理智,比如刚刚她说要划花我的脸的,现在就直接转变为要我的老命。      而我,从来不会傻的去坐以待毙,所以我站了起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慢慢道:“鸡毛女,你葵水来了,裙子都红了!”      下一刻,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了。      整个山林一时间少了她的叫嚣,霎时有如仙境般让人心旷神怡,就连那空气都充满了花香的味道。      恩,落红满天飞,人生竟是如此的美好啊。      剑已经像被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脸也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似的支吾道:“你……你……胡说什么?”      挪动了一下脚,我气定神闲道:“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又为何紧紧捂着自己的屁股?”      “你!”      看着她又将剑举了起来,又羞又恼的对着我,只是一点杀人的气势也没有了,我轻轻拨开那薄如蝉翼的剑尖,轻笑道:“我劝你现在有时间对着我吹胡子瞪眼,还不如抓紧时间赶紧找条没人的小道先遁掉。”      眉眼一挑,她果然不愧为鸡毛女,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不失本性的叫嚣道:“笑话,我可是堂堂的‘空洞派’二小姐,岂会走小道逃走?”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等着被后面的那两个人看到吧,反正屁股上有坨红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丢人的。”      乐呵呵的朝他身后正赶过来的咋家正太和腹黑男打了一个招呼,我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      话说,咋家的正太不仅长的赏心悦目,更是善解人意啊,在发现救不了我的情况下,立刻开动脑筋去找能够救得了我的人。      哎,真不像某些人,那脑袋都不知道长来是用来做什么的?只知道恐慌的到处找可以遮丑的地方。      这不,在发现他们越来越近时,决定采取就近原则,直接钻到我的身后,一边揪着我的袖子一边惶恐道:“他们,他们怎么来了?”      看看,看看,什么叫猪脑子?这就是猪脑子。      遮嘴一笑,我轻声道:“前不久我都好心提醒你了,让你看看你的身后,可你那两只媚眼跟没眼似的,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枉我还在你转身的时候,发现你屁股上的一坨红,哎,早就让你找个小道遁走,你非顾及什么大家小姐的面子,现在好了吧,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能感觉到掐着我胳膊的手在慢慢的收缩,可在我的一声“种梨哥”中,她的手猛的像触电似的松开,一阵“嘎碴”的切齿声后,我几乎能听到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你到底想怎样?”      “哎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现在手上拿着剑的可是你,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啊,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看来,受威胁的我,而不是你噢。”      “你?!”      “不要你什么你了,人已经到了,你若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次,怎么样?”      “你会这么好心?”      恩,不错,这时候脑子倒是转了一转。      作为对她进步的嘉奖,我偏过头浅浅一笑:“当然不会了,在你的心中我早已是个放荡之人,又何必再去装个好人,这样好了,一百两,你给我一百两我就帮你脱身,不给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睁大了眼叫嚣道:“一百两?”      掏了掏耳朵,我好心的提醒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反正我不急,到目前为止,他们离我们的距离还有二十步之遥,不,已经少了两步了,哦,又少了两步……”      “五十两!”      “哦,不,已经只有十四步了……”      “六十两!”      “呜呜……”      我的表情那叫一个害怕之极啊!就没差当场喊出“大虾,快来救我啊!她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用刀抵着我了。”      “八……八十两!”      目测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呜的更响亮了。      “你?!一百两就一百两!”      “先付钱!”      身子先是一挺,正准备再次朝我发火,可看着那几乎近在咫尺的两人后,她立刻练起了虾子功,口气也当下变的软了不少。      “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等回去以后再给你。”      回去?那可不行,只有收到了钱,我心里才踏实,用探照灯一样的眼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番后,我当机立断道:“没有钱就心拿你手上的镯子代替好了。”      那镯子的颜色碧绿碧绿的,好歹也值个百八十两的。      犹豫了片刻,在我眼神的不断催促下,她终是脱了下来,一接过收好,我当场大手一挥,对已离我们不到五步远的两人喊道:“站住!”      站是站住了,可钟离修那厮眉头微挑下,却道:“四师妹,你快放了清韵姑娘,她只是一个乡野村姑,你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丫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为了救我才出言不逊,其实压根就是逮着机会骂我了,心里还不知道爽成啥样呢?      白了他一眼,我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下,便朝他旁边眉头都快皱到一起的荷生道:“荷生哥哥,你先将我留在山洞内的东西拿回去整理一下,改天我就回去一趟,将必要的东西拿过来,好么?”      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后,他终是低着头应了声:“嗯。”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本是泫然欲泣的嘴脸如今更是凄凄惨惨戚戚。      将视线转到那个自始至终都浅笑的人身上,暗地里,我就差没将自己的大腿给拧下一块肉来。      “种梨哥你也走吧,不要管我,不要因为我……而伤了你和她之间的同门之谊,我只是山下大明河畔的……一枝夏天的雨荷,你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犹如你轻轻的来,却留下一片潋滟在我心间。你用一刹那,我用一辈子,你只是路过,我却不能把你当做过客。”      解开腰间的草绳,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我反身披在了身后那个目瞪口呆的人身上。      “种梨哥,为了你,我不惜和家人决断,只身前往‘空洞山’,不怕艰辛不怕困苦,就算荜衫褴褛,我也熟视无睹,如今,没想到……”      极度悲情的将泪水模糊的视线游离于他二人之间,我猛的挣脱开她的钳制,一边掩面一边哭诉:“既然二位如此般配,我又岂会做棒打鸳鸯之事,幸福是俩个人的事情,这件温暖的外衣应该披在她的身上,而不是在我这个第三者身上,至于我?从何而来就从何而去吧……”      丢下这番话,我头也不回的就撒开两脚丫朝山下狂奔而去。    山外山楼外楼(修)   “清韵姑娘,请等一等!”      脚下一滑,我默念:“听不到,听不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砰”的一声,这次是真的脚下一滑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后,我正准备继续逃跑,却发现眼前一暗,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我面前笑的跟个什么似的家伙,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兄弟,给条活路好不?      眼角弯弯,他似在说:活路是有滴,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走到那里?      我左边眉毛一扬:当真如此赶尽杀绝?      他右边眉毛一挑:是你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是你自己打破了这个潜在规则。      我打破?还不是你先挑起的?你若不先侮辱我在先,我会吃饱了撑着的跟你来段大明河畔的夏雨荷?      是吗?我看你是想一石二鸟吧?      见他的眼神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下我放在腰间鼓鼓的手镯,下意识的缩了缩肚子后,我连忙想起了“输人不输阵”这句话,于是赶紧又将自己的肚子给挺了起来。      看,看,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给了我一个清浅的微笑后,他这才结束了和我之间的哑语。      “清韵姑娘,既然你已经为了钟离和你的家人断绝关系,那钟离更不能就这样的放任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荒郊野外的流浪居无定所,先不说钟离是否对姑娘有意?就是做为一个男人该担的责任,钟离也不能作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你说是吗?清韵姑娘……”      “种梨哥,你的心思清韵明白,其实清韵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犹如云端里的王子,而我,卑微的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如那河里的淤泥一般,试问这样一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两人又怎会走到一起?”      停顿了一下,我悲伤的眉头都快长到一起了。      他x 的!那个鸡毛女的脑袋难道是用来配相的吗?这么好的情况下都不知道趁机溜走,竟然还傻傻的站在那里,满眼的泪水,我靠,你别这么给面子行不行?      我这是编的,是假的,胡诌的,你这么投入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很难继续发挥的,一旦发挥失败,别说你逃不掉,就连我都要栽进来。      “清韵姑娘,你又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呢?”      嗯?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我没听错吧?这家伙明知道我在撒谎,竟然还配合的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是我看错了?还是这厮脑子也有毛病?      “种梨……哥,我这么说自己,你应该……知道原因的。”      我拉长的语调就像锯木头似的告诉他:你没有理由陪着我演这场戏啊?!      垂了垂头,靠,这家伙是不是演上瘾了,竟然还装作不想让别人觑见他感性的一面,声音嘶哑道:“清韵,我知道当初是我负了你,如今,你更是为了我,弄到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作为一个男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离开,让你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的四处漂泊到处为家,我……虽然给不了你什么?但至少我会照顾你,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一辈子,只要你愿意,就当是我欠你的,用这样的方式来赎自己欠下的情债,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啊?啊?啊?浑身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这厮?这厮?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果然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今个,我李家第十三代捉鬼传人——李清韵败在你的手上也算是败的心服口服了。      一声哀叹,今日就此作罢,他日,我定会卷土再来,定杀你个片甲不留!      两人同时各前一步,演绎一段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的把戏过后,我慢腾腾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种梨哥,今日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你果然——皮厚的天下无敌。”      “多谢夸赞,彼此彼此!”      “既然如此,我们更该心心相惜,共同进退,不分……你我……是不?”      在鼻涕眼泪的掩盖下,我终于可以报的一点小仇的将一排整齐的牙印留在他精瘦的肩膀上。      足足过了三秒后,我才松开嘴,当看着他一边痛苦的揪着眉毛,一边还假装温柔的为我拭去脑门上因狂跑而冒出来的豆大的汗珠时,我的心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怪异,连忙慌张的别过头去,我刚想从他的怀中扭出,没想到却被他放在我背后的手给紧紧箍住。      发热的耳边是他微垂的头颅,几根被风吹散的发丝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的我心里直打鼓。      “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好好的演下去,你说呢?”      眼睛一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呵,你也可以选择不听的,只是,如果我告诉了你身后的那位,其实你不但骗了她手镯,更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你猜以‘空洞派’堂堂二小姐的身份会不会让你安然的离开这里?倘若就算你能凭着你的小聪明离开了这里,那么以‘空洞派’在武林上的地位,要发出个什么追缉令,或是追杀令,想必也不是件什么难的事情,到时候恐怕你真的要浪迹天涯了,呵呵……”      当我的眼睛将最大和最小这两种极致都体验过后,我终于让看他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正常。      “多谢你的提醒,只是我李清韵向来也不是受别人威胁的瘪三,还是那句老话,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我们算是扯平,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挡你道,你也别挡我道。”      “呵呵,现在处于下风的人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你?!”      “不过——”      “不过什么?”      他x 的,不就老娘不会武功嘛,老娘要是会武功还轮到现下被你当个孙子似的欺负,以长比短,你出息的很了。      “不过,如果你肯乖乖的陪我演完这场戏的话,那一切都好商量,包括你愿意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没人拦你,也没人发什么通缉令,到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另外……”      又看了眼我鼓鼓的肚子,他嘴角勾的更邪了:“另外如果你喜欢镯子的话,我可以给你十个、百个、千个都没问题,只要你陪我演好这场戏,一切都好商量!明白吗?”      这一眼没有任何的笑意,甚至还带了些不该在这炎炎夏日出现的寒意,可惜我没等我参悟透其中的含义,他就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如水。      “你是个聪明之人,我相信你定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看了眼我身后,他接着道:“好了,现在你就跟你身后的那位解释一下你刚刚对荷生做的事情吧。”      前个结还没打开,后面就又来了一个,当下我便眉毛一挑,极不爽的甩出一句:“我干吗要向她解释啊?”      她算哪根葱啊?我还没怪她打断我和我家的小正太亲热了,这下倒好,还让我去跟她解释,不干!      “呵,你与其有时间问这个,倒不如有时间想想她为何见到你和荷生在一起就对你大打出手?”      “那是因为……”      “靠,我干吗要和你解释这个啊?还有啊,你是不是会离魂啊?不然为什么人没到就知道她是看见了我和荷生在一起就——”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脑中一霎那的灵光一闪。      我靠,不会是因为——      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此刻正朝我笑的十拿九稳的腹黑男,我瞪大了眼想否决事情不是我所猜想的那般,可……      “如你所料,‘空洞派’的二小姐喜欢的可是你的那个荷生哥哥,所以,为了我们的戏能更好的演下去,我建议也觉得你有这个必要去解释一下。”      片刻的沉吟后,我抓了抓脑袋,这下我是真的有点烦躁了,我很喜欢我的波浪假发,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就算头再痒,我都不会去挠,你想这万一要是挠掉了,那该多丢人啊,可现在我却克制不住的一而再再而三去挠它。      假发掉了,大不了丢人一次,可若是小正太没了,那就可不是简单的丢人了,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但也有一句话叫做“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啊。      “真的要说?”      “怎么?喜欢上他,不想撇清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靠,我真的想知道他是不是血心理学的?抑或他就是一传说中的神棍?      又挠了挠头,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有些把握不住,难得一次的左右为难。      “呵,再长袖善舞的人都有舞不出身段的时候,犹如再蹩脚的舞技都能绽放最美的时刻,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个情字,自古以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情——英雄冢!”      留下这一番话后,他就转过身,也不逼我解释的就独自离开,不知为何,那背影竟让我感觉莫名的落寞,原本青衫挺拔的背也似乎有那么些弯了……    偶是头倔强的驴子(修)   我这人有时想想真是他X的犯险!别人逼我做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有这个必要,我都倔强的跟头驴似的不去做,别人不逼我的时候,我反而发昏似的想方设法的去解决。      这不?当我转过身面对那个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鸡毛女时,干咳了一声,我朝她扯出一个苍白凄凉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她赶紧笑道:“没……没有,没想到姑娘的处境如此可怜,我……我竟然还那样的对姑娘……是豆蔻太失礼了,还望姑娘你别往心里去!”      嘎,这是什么状况?连像风火轮一样的鸡毛女都转性了?是我的演技太高,还是这丫的太好骗呢?      可是,为毛看到她这样的彬彬有礼,我反而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咳咳,做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良心这东西没有任何的用处,除了让自己难受以外,就一标准的百害而无一利。      既然如此,我断没有让自己难受的道理。      人可以有时候为别人而活,但绝大多数时应该为自己而活,譬如现在这种情况就属于绝大多数的情况,所以,我决定为了自己而活。      “那个,豆蔻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责,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当个第三者来破坏你和你师兄之间的感情,想你二八年华,青春洋溢,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会为你倾身折腰,也难怪种梨哥为了你而将我抛弃。”      微垂眼帘,我努力将丑小鸭的自卑气质发挥到极致。      一见我如此,她当下一会羞、一会涩、一会喜、一会急。      “清韵姐姐,你误会了……我跟二师兄之间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误会。”      看吧,无论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是需要被夸奖的,只要一夸,笑颜如花,既然适当的说好话能让别人如此的开心,那我也不介意再给她带来多一点的开心。      “豆蔻姑娘你莫要骗清韵了,像你这样天仙似的人儿,又日日与种梨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怎会不因你而动心?况且看刚刚的状况,想必……豆蔻姑娘也是中意于——”      “你不要乱说啊,清韵姑娘,我跟二师兄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跟二师兄之间只是简单的师兄师妹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她眼神迷离,似是有什么隐情,当下我的好奇之心就被勾了起来,可……      按下心中极力挣扎的好奇小人,我坚定信念道:“……我知道要你一个姑娘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女儿家心事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看来你也是真的喜欢种梨哥,否则也不会为了顾全他的面子而委屈了自己,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一步,两步,三步……      丫的,这小呢子的嘴还挺硬的嘛……      “等一下!”      哈,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      慢慢的转过身,我眼中一片苍茫:“不知豆蔻姑娘叫我意欲何事?”      用脚使劲的搓了搓地上那跟她有仇的小草,支吾了半天,她终是音如蚊吟:“不知道……不知道……清韵姐姐和……和荷生之间是什么关系?”      最想听到也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终是见了天日,掩去心中那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微妙酸涩,我笑道:“如豆蔻姑娘所愿,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      终是忍不住的苦涩一笑,我都下了如此决心,你又何必再逼我呢?      钟离修,果然是被你说中了!她喜欢的是崔荷生,而至于我?是否如也会被你说中?      见我不语,她急噪的再也不能假装继续践踏地上的小草了,几个步子趋到我的面前,急切道:“那刚刚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呢?”      对她充满兴师问罪的一句话,我本不想回答,可一转头,当看到那映着我影象的眸子里有着一股孩子般的执着时,我突然就觉得她是认真的也是对的,至少她对荷生要比我对他的认真负责上许多。      光是这一点,就让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说啊,你怎么不说啊?我可以将你唱歌时的放荡理解为你的豪放,但我却不能将你和崔荷生抱在一起的场景幻想成是你一不小心崴到了脚他扶你的状况,你明白吗?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他,我忍受不了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自欺欺人,你能明白吗?”      本性果然是本性!虽然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会发生一些表面的改变,但一旦涉及到自己所关心的人或事就会隐藏不了自己内心的波动而让情绪显露出来,尤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人.      她,还是风火轮一样的鸡毛女啊。      当得知这样的认知依然存在时,我竟出奇的变的轻松许多,或许,是她给了我一个撒谎的借口,抑或我本就不是一个沉重的人。      一抹风吹过她飘散在胸前的碎发,凌乱映的她有些愤怒的面孔竟多了份野性的美,一双水漾的眼因圆睁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初夏的青梅,身后是满片的绿色,在那一抹黄中,我竟笑了出来。   “如你所说,我当时当真是崴到了脚。”      说完,我便撩开裤脚,将刚刚跌倒时摔青的一块呈现在她面前。      一番对默,我和她二人都未说话,只有山风偶尔吹过,林子里本来衬显寂静的鸟声与虫鸣也似乎更加卖力衬托了,终于在那一片“唧喳”声中,她转过身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不能被碰触的地方,而我心中的那块就是他,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      闭着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开后,我终是忍不住对着那背影喊道:“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做如此声明,何况女人是水,浮萍的方向容不得我们左右而移。”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顿后,就见她重又向前走去,只是看那道路,似乎通向的是一条小路。      看了看兜兜里那支碧绿的玉镯,哎,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可惜了这一上等的货色就这么落入了我的魔爪之中。      虽然我很想跑回去看看我的小正太,可一想到钟离修那厮奸诈的嘴脸,衡量再三后,我终是抱着来日方长这个道理跛着脚一颠一颠的向“空洞派”的正门走去。      不知是我刚刚的豪放之举在守门大哥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是那种梨哥的特意交代,总之当我路过他们时,他们就当我是隐形人似的视而不见眼观鼻鼻观心的无视我偷偷摸摸的从他们眼皮底下像只瘸腿的猫一路趿拉而过。      当我刚一直起腰,正准备从猫科类直接进化成猿猴类时,忽然一个清脆无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李姑娘。”      这个称呼实在是客气生疏了许多,让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那个有着一张圆嘟嘟嘴脸的半大小姑娘。      看那身形活脱一个没长成型的孩子,当下我便心有所想,口有所问道:“你今年多大呢?”      敢情那种梨哥相当的看的起我,知我喜好灵动,所以当下便给我找了个只楞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的小丫头。      “回姑娘,映红今年十五。”      “映红?这名字倒是取的有些诗意,是谁给你取的啊?”      一边揽过她的肩膀,我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施加在她身上,顿时觉得整个人身轻如燕了不少。      随之我步速的加快,她整张脸红的速度也在加快,口里的话也变的不顺畅了许多。      “回……姑娘,是……是大小姐给……取的。”      “大小姐?是那个豆蔻姑娘的姐姐吗?”      看她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我就算再老脸皮厚,当下也不能再装死猪了。      我身子一直,她当场就像获得释放的黑奴,气都顺了。      “回姑娘,是的。”      “是吗?看来这杜家大小姐还是有些文采的嘛,懂得从‘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句诗中取字……”   “恩,我们的大小姐不仅长的闭月羞花,文才更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强上百倍,这里除了钟离公子能和大小姐一较长短之下,谁都不是我们大小姐的对手。”      瞧瞧!瞧瞧!什么叫粉丝?这就叫粉丝!看她那副崇拜的模样,敢情她就是她的偶像。      不过没啥,我会让这孩子知道啥叫新时代的偶像?而且还是实力派的。      自我得意完后,我语重心长的看了她一眼道:“映红啊,你可知你犯了一个大忌!”      眼神一滞,原本还一脸自豪的丫头瞬间青白了脸:“姑娘恕罪,映红无意冒犯,还望姑娘菩萨心肠,原谅映红这一回。”      唉,我又不是清宫里的那些小主,你做什这么紧张呢?      一脚后翘,我一手前倾:“快快起来,我只不过随口说说,你何必对我行如此大礼?你可知无福消受的人承受别人的下跪是要折寿的。”      在我的搀扶加妖言下,小姑娘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姑娘教导的是,映红日后说话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让别人嚼了口舌去。”      “恩。”点了点头,我对她瞬间的反应力与领悟力很是赞许。      要知道祸出口出这个道理不是一般人一般的时间就能马上明白的,这姑娘,虽没有天人之姿,却是冰雪聪明。      钟离那厮到底是想我使唤的时候顺手些,还是别有用心?      不过……      这姑娘聪明归聪明,咋就不能聪明的到点上呢?      其实我想告诉她的是:在一个女人面前你千万不要说另一个女人的好!否则,那愁字,怎一个次第了得啊……    绝色袈裟(修)   青青的草地似麦浪浮游,间或处粉白淡紫的小花零星而矗,偶有几只蝴蝶翩跹后又缱绻而去,阳光透过叶缝,洒下一地斑驳,风带来大自然的远古气息,一角屋檐就那么掩入一片苍翠,不知从哪传来的风铃声似在低低私语,缠绵着又随风离去。      看着门牌上那隽永秀气的“洗铅阁”三个大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嗡声嗡气道:“想必这门牌也是你家大小姐提的吧?”      有了刚刚的一茬,这丫头现在的说话仔细多了。      “回姑娘,是的。”      哼,果然闷搔一如既往。      鄙视完后,我便伸手推开了四扇竹制水月花纹的门。      门外是桃源仙境、清新天成,门里则是雅韵盎然的女子闺房,紫罗兰的轻纱帐,桃木棕的各式家具,一缕檀香绕着屋梁,萦纡的满室温香。      走到梳妆台前,昏黄的铜镜映着的是我模糊不清的面容,拉开匣子下的一个隐形抽屉,各式珠钗井然有序的罗列其中,台上的是几个形状不一的胭脂盒子,随手打开一个,顿时一股浓浓的胭脂味直冲我的鼻腔,让我整个人当场就呛了起来。      “咳咳,那个映红啊……咳咳……你们古……都用这个来涂脸的吗?”      从桌子边小跑着回来,她连忙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我,一口饮下后,见我脸色缓了不少,这才答道:“钟离公子给姑娘准备的这几样水粉和头饰都从有名的‘黛色斋’买回来的,山上除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外,就只有姑娘用了。”      “是吗?听起来挺有名头的,就不知道多少钱一盒?”      “多少钱?这个映红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采购的程叔说,单是这一盒水粉就够买好几袋的大米了。”      好几袋的大米?      用现代的换算发的话,一袋大米五十个大洋,好几袋就算三袋好了,总共一百五十块,这么说的话,这都能把蚊子熏死的家伙至少值一两银子呢?      估计是我吊眼的神情吓到这姑娘了,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后她就直接选择遁走道:“李姑娘,你先歇着,映红这就给你准备些洗澡水去。”      说完人立马旋身而去,只留一逶衣角在我的视线中久久徘徊。      看了看自己与这雅致房间完全相背的破烂衣裳,皱了皱眉头,我一撅屁股,钻进一箱内,开始翻找起来。      嘎嘎,钟离这厮果然是有些品位的。      翠绿的如碧竹般的丝绸长裙,荷色打底,两袖呈流苏喇叭装,袂处更是缀以纱质般的镂空碎花,腰身处是一条宽约三寸的淡色粉红绫罗,与打底的荷色相得益彰,领口处弯弯的如同半缺的月亮,飘逸之处又不失可爱,如同一个出尘而又嬉戏凡间的俏皮仙子。      真真是一件绝色的衣裳啊!      将手指在它身上流连了无数次,指腹处柔软的的滑腻感简直是让我爱不释手。      可……      冗长的一阵叹息后,我终是将它压在了箱底。      对于衣服,我向来只挑适合自己的,而不去挑那些漂亮的,要知道一件再好看的衣服,如果穿在不适合它的人身上,那么它就不是陪衬你,而是你陪衬它了。      我虽不才,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不属国色天香一例,自是担不好红花这个重要的角色。      当然,我也不会说自己是绿叶,那样太对不住自己了。      那么我只能告诉自己,我是个有着深刻内涵的人,所以我不需要华丽的外表来掩饰我内心的空虚,所以——那件土黄色的长袍最适合我不过!      把它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之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其颜色是传说中的尿黄色。      但……      换另一个角度来想,这样一衬的话,我岂不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红花?念此,我澎湃不已的心方才渐渐平静。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今天才碰到钟离那厮的,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备置这些东西?如果说房间有可能用一两个时辰来打扫好,但那屋外的花草却不是可以用几个时辰甚至是几天来弄好的。   别说规模可观,就是修剪打理也至少两天一次才可以出现那样的效果。      很明显这里面有猫腻!只是现下我没了思考的心思,等我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咱再来与那厮来个抽丝剥茧。      现下咱就来说说映红这丫头,看起来挺文静的,可干起活来却是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手上的工夫也是让我刮目相看,两大桶的温水在她的晃悠下竟然滴水未洒的全数进了洗澡的木桶内。      “好了,姑娘,你可以沐浴了。”      擦了擦有些潮湿的手,她正准备给我找衣服,一看我已将那件能将我美貌衬托的无与伦比的“袈裟”给挂在了银屏上,当下一怔道:“姑娘,要穿这件衣裳?”      “恩,是了。”      “可……可是……”      大掌一挥,我趁机教育道:“你还小,不懂,其实外表啥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内心,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要讲究的是内在,而不是外在,这年头,要修行的不仅是妖,还有人,人同样需要提高自己的修养才能卓然出群、气质出众,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青春是会被逐渐消磨,但我们也同样会被打磨的越加光彩照人,这就是所谓的魅力,懂吗?”      见她被我说的一楞一楞的,当下我便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喝下一口水,我道:“好了,我洗澡了,你先出去吧,想不明白再来问我。”      随之门被关上的“吱呀”声,我好似听见了从风中传来的一声轻笑,只是放眼望去,空荡荡的碧野,除了映红看似瘦弱实则强大的背影以外,哪里有其他人的身影?      恩?将视线拉回到门轴处,干燥燥的,看来是要添油了。      当我站在铜镜前,看着由我千挑万选出来的绝色袈裟时,我特有成就感的左转右转。      “映红,你看看,我是不是特有贵族气息?”      啧啧,有时想想古代的铜镜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倍的让人增加自信感,尤其是遇到我这样的人,那感觉就直接上升为膨胀。      估计是看我满脸喜色,小丫头也不忍泼水,当下只能趋炎附势道:“姑娘穿这身衣裳,很是……别致!”      光是听那个别致二字就听的我耳朵都长了,我知道以她的审美眼光来要求她评价我,是有些为难了她,所以,她能说出这样一个新颖词语,我应感到心满意足。      点了点头,我长袖一挥:“好,走!”      我要让钟离那厮敲敲我的品位绝不逊色于他。      青石铺就的芳草路上,偶尔间或的是几间竹木小楼,与山石林景镶嵌在一起,山水连接,原始自然。      九转回廊,踏破葱桑,在一琼瑶仙境,我找到我要找的温情男。      说他是温情而不是腹黑,不是我自相矛盾,而是他此刻正站在一背影迷人的少女旁边,那女单从背影来说,亭亭玉立是肤浅,婀娜多姿显庸俗,风姿绰约难描述,那么我只能用纤云弄巧来形容,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王语嫣面对段誉的那个背影?      没错,我想形容的就是那样一个背影,一泻而下的云缎青丝,柔软圆润的平滑削肩,不堪一握的杨柳蛮腰,还有那微侧的半边白玉般的脸颊。      柔和的天边余辉洒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越发显的她婉约细致,如水中伊人般遥不可及、扑朔迷离。      这一刻,我的心灵被震撼了,这天下竟然真的有如此绝色伊人?!      绝色到我旁边的映红朝我扯了半天的衣袖,我还兀自沉醉在美色中不知归省,直到美人和她旁边的人一道转过身来,我犹如当场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从头冷到了尾。      那美女竟是——鸡毛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捉虫君,嘎嘎~~~~~~~ 捂脸遁走~~~~~~ 水漾美人   我这一声呐喊可谓让我的心灵再次承受到了一个极致,只不过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眼见着我的脸转眼就成了猪腰子色,钟离那厮只楞了片刻便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      “李姑娘,你来了?!”      木纳的点了点头,我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没道理啊,她是鸡毛女啊,可为什么看她似水莲花般不胜娇羞的朝我婉约一笑,我心里竟突兀的生出一个她不是鸡毛女的念头。      估计是见我一直盯着她看,钟离修嘴角一勾,轻笑道:“这位是‘空洞派’的大小姐杜暮柔——杜姑娘!”      随后又旋身转步对着不远处的仙女道:“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提的李清韵——李姑娘,她生性有些顽劣,以后还劳烦暮柔多多照顾于她。”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      还生性顽劣呢?我又不是一泼猴,真是。      怨念的瞪了他一眼,我很不满意他在美人面前破坏我形象的这一行为,但考虑到接下来要有猜测去证实,所以当下我只能吞下那口恶气,待的秋后再来找他算账。      眉眼一弯,我转身走向那个静静站在余晖下的莲花美人。      “杜姐姐,你好!我叫李清韵,清新雅韵的清韵,初来乍到,以后还望杜姐姐多多照顾。”      说完,我正儿八经的朝她鞠了九十度的躬。      不是我做人虚伪,而是对有些人礼貌是必须的,如同尊重了别人也等于尊重自己一般。如果换作是鸡毛女,我想我会当场给她来个九十度的过肩摔。      估计是被我的这一庄重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脸微些赧中,她轻轻点了下头,动作温柔的像才冒出尖尖角的小荷。      “李姑娘言重了,且不说姑娘是二师兄的朋友,就是姑娘如今的处境,暮柔也定会尽全力的帮助姑娘,还请姑娘什么都不要想,先安心的住在‘空洞山’,等过些日子再另行打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声音静柔的如那被风吹的四处飘散的蒲公英箭伞,拈一羽在手上,满心都是毛茸茸的毛絮,痒痒的能蔓延到你的心头。      “谢谢杜姐姐,如今清韵这番情况,杜姐姐不但不嫌弃我,还处处为我着想,杜姐姐的大恩大德,清韵必铭记在心,只是清韵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唇角微抿,她淡笑如霞:“李姑娘,但问无妨。”      抬起头,我扫了眼她,又扫了眼站在旁边静如松、笑如狐的钟离那厮。      “不知道杜姐姐和豆蔻姑娘是否是双胞胎?”      垂眸半敛掩光华,未语唇线如弦月。      轻轻的点了下臻首,她柔音袅袅:“想必是妹妹又给李姑娘添了什么麻烦了,暮柔在此先给李姑娘陪个不是,以后若有无礼之处,还望李姑娘多多担待的是。”      连忙上前扶起她,对她的盈盈一拜,我实在感到脸上发烫,且不说是谁招惹了谁,光是我这身份摆在这里,又怎好让她反过来给我施礼?      被我握着的手柔滑的如那上等的丝绸云锦,白嫩的如一瓣被摘下来的清香玫瑰,只要轻轻一个掐捏,仿佛就能生出些血丝出来。      这样的手,堪称是真真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不自觉的,我连一向热情似火的握手礼也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轻托。      “杜姐姐,你莫要如此一说,你这样说,叫清韵脸面何堪?用钟离哥的话来说,豆蔻姐姐那叫生性顽劣、天真烂漫,清韵十分欢喜的很了。”      放开她的手,我状似微笑的看了眼旁边淡然的那厮,但见他听到这样的话,依然眉眼弯弯,当下我就觉得此人的皮非一刀一剑就能划破。      款款上前一步,我走向他。      “对了,钟离哥,你看我今个的衣服好不好看?我可是在你那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唯一一件适合我的衣裳了,虽然颜色有些过于黄沌,不过,这款型我是十分欢喜的很,不知道钟离哥是从哪里得来这一件衣裳的?”      春水般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嘴角牵扯下,他风轻云淡道:“这是前些日子来山上祈福的小沙弥留下的换洗衣裳,因忘了拿走,故一直放在那边,我本想将它送还,谁知匆忙之下,竟将它落在了‘洗铅阁’,不知道李姑娘竟然喜好与佛有关的东西,看来李姑娘必是有颗向善之心,以后暮柔能与你朝夕相处,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眼一眯,我挑眉,望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我以后少打杜暮柔的心思吗?      眼神一幽,他定目于我,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很抱歉,不明白。      呵,是吗?能将谎话说的让人潸然泪下的你,还不明白吗?      眼神凿凿,我集中十万火力,明知山有虎,还帮着送绵羊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讽刺我?别以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你们,被我碰见,纯属巧合?      眼神一暗,他微微侧开目光,既然我们都是带着针的蒲公英,无风时就不要倾扎,待的大风来临之际,各自飘散的就是。      哼,这还差不多,我不拆你的台,你也别毁我的桥,大路通天,各走一边。      再次将眼帘微垂,视线落于我身,他无声的吐出一个“好”字。      接收到后,我顿时心花怒放,败了好几次,这次终于是扳回一点点了。      “钟离哥,你说笑了,清韵虽然顽劣不堪,但正所谓一个碗碰不响,像杜姐姐这般文静的人儿,又怎会跟清韵一起疯呢?”      轻轻的瞥了眼站在我旁边垂着眸子,手却被捏的泛青的水漾美人,我笑的那叫一个无害啊,杜大小姐,看你的样子,虽不是大奸大恶,但也不至于善良到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念上一句“阿弥陀佛”的唐僧。      你刚刚不经意的甩开我的手,我可是很小气的记着了,哼。      “好了,大家既然都相互见过了,就不要站在这里看着日落黄昏了,李姑娘想必也饿了许久,不如随我们一道去吃些便饭,可好?”      “好啊,能和杜姐姐一起同桌而食可是清韵的福气了,我们走吧。”      “李姑娘先请!”      “不用,主为先,应该是杜姐姐先请,还有啊,杜姐姐以后不要叫我什么李姑娘,喜欢的话,以后直接唤我清韵好了,还有钟离哥也是,都叫我清韵好了,呵呵。”      闻言,钟离那厮瞬间就点了头,还目中带笑,倒是杜大美人,沉吟了片刻,才慢慢的点了下头:“清韵姑娘。”      哈,越是看这个建在山顶的“空洞派”,我越是觉得神清气爽,热闹非凡,处处依山傍水,果然是人杰地灵,养育出来的人也是自不与其他地方的相同,光是这传八卦的速度就让我大吃一惊啊。      瞧瞧?瞧瞧?才屁大点的功夫,我那段大明河畔夏雨荷的经典桥段就被传到了杜大美人的耳中,而且看那妞的神情,八成是中意于钟离那厮,不然也不会连叫个名字也扭捏半天,真是连讨厌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隐藏的家伙啊?      你要么像你妹那样不喜欢就直接拿把剑灭了我?要么就像钟离那厮那样,深的如一望无际的崖底,不要吊在中间,很没有性格的嘛。      看着她和钟离那厮如一道优美的风景线般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那不时轻掩唇角的娇姿告诉着我,她现在很开心也很得意,你这个跟小沙弥一样的女人是抢不过我的,还是乖乖的靠边站吧。   本是很凄凉的我,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凄凉的不是我,而是她。尤其是钟离那厮和她说话时微瞟向我的眼神,那眼神……      突然让我醍醐灌顶,要知道钟离那厮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有着千年道行的老妖,他若对你是真心的好也就罢了,若是有所阴谋,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该庆幸他对我的阴一直以来都是透明化的,不像前面的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对她到底存了多少真心假意,但至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在作假。      杜大美人,女人有时候是要聪明点的,不要让自己一手编制出的美丽童话蒙蔽了自己的本该清亮的眼啊。    你算哪根葱?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饭局,三两个人匆匆划完饭后,就万事大吉。      哪的待我一脚踏进外表朴素的“斋味居”,在座的人顿时让我觉得眼前金星一冒。      请允许我花个三言两语来描述一下现在的情况,请看:一个圆形的桌子,初步鉴定为枫树木所制,直接约为190cm,也就是说这个桌子大约可以坐六到八个人,位于最上方的主人位是空的,主人右边主宾位也是空的,而靠主宾位的旁边则坐着我那映像深刻的鸡毛女,此刻正昂着她的头颅,怨念的看着我。      副主人位暂时性空缺,以我估计,八成是钟离那厮来坐,这样的话,杜大美人肯定是坐在他的右手边,这下好了,只剩一个副主宾位了,而此时那个位置上显然已经坐了一个人,青衫的粗布衣裳依然难掩其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实用光华,此刻虽然也是昂着头看着我,却不是怨念,而是一脸担忧与急切。      “清韵姑娘请上座。”      微微朝他投过一个你娘子一切安好的笑容后,我落落大方并准确无误的一屁股坐在主宾位上。   抬起头,我朝钟离那厮浅浅一笑。      小样,想我出丑坐主人位,门都没有。      微微一讶,他似没料到我坐的如此干净利落,匆忙之间嘴角一扯,随后一撩长衫,优雅入坐。而他旁边的杜大美人滞了一滞后,在发现师兄没像往日一样给他拉椅让座后,顿时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微低了低头,便就着他旁边坐了下来。      槟果,虾兵蟹将全数入位,就等着龙王来座,大家就可以皆大欢喜的吃饭了。      正当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想给龙王大人留下一个端庄贤淑、仪态大方的美好印象时,忽听钟离那厮的声音在下首处缓慢却不失洪亮的响起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大家都吃饭吧。”      一句话顿时说的我心内“咯噔”一下,这主人都还没来,如何能开饭?      见我脸上有了一丝怔忡,钟离那厮像是逮到大好时机的笑容满面道:“清韵姑娘大可放心开饭,家师他今日有事不能来此与姑娘一并用餐,还望清韵姑娘莫要见怪的是。”      “哪里……哪里——”      “哼,想让我爹来陪她吃饭,她算哪棵葱?!”      愤慨的瞪了我一眼,在被她姐姐说了句“不得无礼”后,更是白眼一翻,干脆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得,我就知道今日这顿饭定会吃的坎坷非常。      见气氛有些尴尬,钟离那厮立马打起了圆场:“清韵姑娘,请别介意,豆蔻她就这副小孩子脾气,心直口快,不懂礼貌,还望清韵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刚刚就被压着怒火的鸡毛女闻言顿时如被捂着的干稻草,“腾”的一下冒出一窜火花。      “谁是小孩子?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爹是何等的人物?会跟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饭,传出去,莫不叫天下武林之辈笑话了去,哼,要我看,对这样的女人还是给她一间屋子,让她一个人好生的呆在里面,我们日日给她送去三餐已是对她最大不过的恩惠了,根本没必要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要同席而食,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啊。”      将她轻扯坐下后,杜大美人的脸色顿时布上了歉意,对着我盈盈一拜后,正准备说些什么,但见我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站了起来。      “豆蔻姑娘说的这一番话,堪称是精辟之极,尤其是刚刚的那句她算哪棵葱?话说你爹是没有来陪我吃饭,但同样也没来陪这里的一干人等来吃饭啊,那如果依照豆蔻姑娘的意思,不仅我不算哪棵葱,就连你的姐姐、二师兄——还有你,都一并属于不知道哪棵葱的范畴呢?”   “你?你竟然敢侮辱我们?”      将她白嫩的柔荑轻轻往边上一拨,无视她憋的通红的面庞,我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在剖析一句从你口中说出的话而已,何况,我并不觉得当棵葱有什么不好?话说,在我的家乡,葱可是个‘激烈与反抗’的代名词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清韵来说个饭前的笑话呢?”      扫了眼正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杜大美人,但见她白玉般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熏染的香红,虽然映是她是面如桃花,但眉眼处却是分明环绕着一层青纱。      “既然清韵姑娘如此兴致,那不如说来听听,我倒是很想知道这样的一棵葱有着怎样的激烈与反抗?”      笑,你就尽管的笑吧,我知道这把火是你放的,今个爷高兴,既然你喜欢放火,那爷就给你来个燎原之势,看看最后谁又烧着谁?      将鸡毛女在我身上射的无数把尖刀轻车熟路的拔下后,我坐了下来,饮下一口茶,我这才清了清嗓子:“首先声明啊,这个只是我家乡的孩童唱瑶,大家权只当笑话听听就好,千万不可对号入座哦。”      在钟离那厮笑的是春风暖暖时,我笑的是夏日炎炎。      随之筷子撞击碗筷的清脆声音,我嘴上开始做起了开合运动。      “我是一棵葱,站在风雨中,谁敢拿我去蘸酱,K他老祖宗!走过南,闯过北,茅厕边上喝过水,马车底下压过腿!上过山,打过虎,少林寺上练过武,武松都不是我对手!左青龙,右白虎,莫要把我当作二百五,我会让他终日心里打——歇鼓!”      一番说唱下来,尤其是到最后,我的眼神已算是相当的犀利了,可……还是有人很没有眼力见的当场笑了出来。      “噗……”      看着那个只笑了一声,便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的青衫美少年,我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阴狠形象终是功亏一篑。      将筷子一扔,我只道了声:“突然没胃口了,我还是先走了,大家慢慢吃吧。”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小正太。      “清韵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就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荷生哥哥,你也不吃了吗?”      不用看我也知道定是那个鸡毛女蹙着一双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满脸的失望与惆怅。      “不吃了,谢谢二小姐此次的招待,荷生还是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要荷生帮忙的,直接找人唤荷生一声便可,不用亲自跋涉去山下找荷生。”      “可……”      一句挽留刚溢出口,我就感觉到身后似有晚风徐徐吹来,随着碗筷被扫到地上的哐当声,那抹青色的身影也一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怎么?你不饿吗?要知道和这些大人物吃饭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刚刚那一番痛快的回击可是让我的心情倍儿的爽了,现又见自己的小正太义无反顾的就随自己一并出来,心情开心值更是成倍的上涨着。      挠了挠头,他笑的有些腼腆:“清韵不吃,那我也就不吃了,再说和他们吃饭,总是不如在家里吃的顺当。”      “那是当然了,在家里是最放松自由的,吃饭讲究的关键就是在于一个心情,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被钟离那厮一搅和,顿时什么都不想了,与其在那里呆着和他针锋相对,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顺手从繁茂的树桠上扯下一根树枝,我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路边无辜的小草。      “那个钟离修啊,也不知道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先是非逼着我和他上山,上山后又对我百般打压,恨不得能将我一棒抽死?本来大家都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也瞧见了,刚刚的状况,他摆明了要我和杜家二小姐当场掐架,他也不是渔翁,照理说我和杜豆蔻吵架,他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啊?”      抬眼凝眸遥望着天际那一抹已快消退的残云,我突然就觉得这里好比一个棋盘,经纬交错,方寸之地可大可小,大到能容纳天地,小到心思钩沉,,但也正因为这里是一个棋盘,也就意味着如若一招走错,满盘皆输,而我的对手还是个我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些什么的深沉迷惑之人。      “清韵,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到了山上,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二师兄,但从其他师兄的口中我还是常听到大家对他的赞赏,不仅武艺超群,为人更是一向温和有礼,在派内很是受大家的拥戴。”      “每个人都如同月亮,都有其阴暗不为人知的一面,越是被大家都看到的样子反而越是他最不真实的一面,此人另一面之阴暗,绝非月亮所能比拟。”      “清韵,你想的太多了,二师兄虽然有可能不如其他师兄口中所说的那般完美,但也不至于阴暗到那种程度,你定是以前受了太多的欺骗与冷暖才会对人心这般揣测。如果二师兄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早就在这三年里表现出来了,何况师父他也不是耳塞眼浊之人,对他徒弟的心存异心又怎能没有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评,严重抗议霸文者~~~~~~ 小妞,咱是爷!   “三年?你说钟离修来派里只有三年?”      “恩,三年前正是‘空洞派’在武林上崛起之时,那时掌门人刚从上一界的武林之尊——‘青城派’那里夺的武林玉骨,一跃成为现今武林之瞻的仰首地位,也在那时,二师兄慕名而来,凭着自己一身的本事与谦恭的为人,成了掌门人的入室弟子,也成了大小姐倾心之人。”      “杜大美人喜欢钟离那厮?”      虽说心中已有浅浅猜测,但真正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却还是难免惊讶。      点了点头,他伸手替我拨去挡在我面前的那些枝桠横生的树叉,徐徐的晚风伴着青草的气息,在落日的余辉下,他的背影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鸟鸣声声,无端的竟生出一股想与他白头偕老的心绪。      似是感觉到身后的人突地停止了脚步,诧然一转身,那双仿佛能荡出水漾的眸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与我视线交缠。      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软软的山风掠过,撩的他一头漆黑乌亮的秀发如绸缎般铺散在肩头上,隐约处,一截被晚色熏染的青玉肌骨暗香浮动。      “荷生……”      随之一声呢喃,我掠过他凌乱的发丝,痴迷的看着他那如白鹤般修长的脖颈,不知这样的肌理轻抚上去,又是一种怎样的细致如玉?      “嘎——”突然从林中响起的一声鸟叫,让我所有的激情与欲望顿时如被风吹散的蒲公箭伞,飘渺无踪。      眼看着那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十分得意的打我头顶上振翅掠去,我的那颗牙啊,恨不得咬的就是它。      而我对面的小正太也似乎被这一声鸟叫,拉回了散失的魂魄,当下便低下头去,继续为我剖路斩荆。      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我清咳一声后,便没话找话的说道:“哎呀,你说钟离那厮看着也不怎么娇逸非常,怎么就能被‘空洞派’的千金看上呢?先撇去杜大美人的人品如何不说,光是她那份倾城之姿,配钟离那厮怎么说也是有点可惜了。”      “……”      前面的人像是没听见般专心致志的拨着他的乱枝蓬草,那动作认真的就像是在数他的小猪崽,生怕只一会的功夫就被大灰狼叼了去。      知他生性羞涩,估计经过刚刚的那一茬觉得现在连看我都不好意思,念此,我也就想通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说到杜大美人,我还真是大吃一惊了,没想到她跟那鸡毛女竟是一胞双胎,长相完全一样的人,气质竟有着天壤之别,真该说这性格啊,是决定人好看与否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啊。”      这么说来的话,那我的性格会造就一个怎样的我呢?是可爱?清秀?中性?还是戴着假发时的野性美?      “咕噜……咕噜……”      突然从前方传来的一阵奇怪音节让我的遐想还没长成就夭折在了摇篮中。      但见前方的那个原本移动的青灰色身影顿时一驻,双手状似可疑的捂着肚子的方向,头更是垂的只看见高高的后脑勺。      “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一阵不安的叫嚣后,我这才犹如醍醐灌顶的想起来他今早只顾着给我做荤菜,然后就是不停的夹菜,直到我面前堆如小山,而他自己却好像是米粒未进。      天啊,他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吧?      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就不该装酷的一甩衣袖把他带离了饭桌,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食之无味也好过食之空气吧。      “对……对……不起。”      这个傻孩子这个时候竟还说这个?既心痛又内疚的走到他的面前,我扳过他的肩,让他面对着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是滴水未进?”      “没……没——”      “不准撒谎,我说过两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若是今天骗我,以后还叫我如何再相信于你?!”      有些泛白的嘴唇被他咬了又咬后,他终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顿时让我的心如被人紧紧篡住了般,当场阵阵收缩起来。      心一痛我整个人就变得烦躁起来,连带着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是傻子吗?早上桌子上那么多的饭菜,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也吃点?就算你不喜欢吃荤菜,也好歹吃一点,就算不为自己的身子打算,也要为我烧的砖打算啊,如果你不吃饭,那就意味着没有力气干活,没有力气干活,那那些砖谁来弄?……就算砖有人弄,那你不吃饭,把自己饿的跟豆芽菜似的怎么办?我可先告诉你,虽然我们之间已经确定了关系,但如果你不好好保养自己,让自己没几年就变成了个糟老头,那我可是不会要你的,我……我可是要休了你,重新找貌美的少年,知道吗?”      紧咬着丰唇,被我劈头盖脸的一番狂轰后,他的首垂的更低了,低的我都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在那里像个蝴蝶似的不断颤动着。      “知……知道,荷生知道……荷生定会……好好的保养了自己,不让自己……变的跟个糟老头子……”      得,这次委屈的都可以将小媳妇比拟下去了。      重重的吐出胸口内的一口浊气,对他,我始终是狠不下心去教训他一番,不光是因为他那不可多得的皮囊,我想更多的或许是因为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与不忍吧,是他的善良与纯真让我这个曾几何时想将天下美男都网罗为己有的戒色师太也渐渐淡化了那份堪与昏君比拟的色心。      “走……”      一把牵过他的手,我景也不赏了,气也不透了,直接拽着他往山下奔去。      “清……清韵,你这是带我去哪?”      “难不成我还会将你拐卖了不成?跟我走就是了。”      被我这一凶,他顿时也不吱声了,乖乖的配合着我的步伐,随之我一脚深一脚浅的葱林幽深处走去。      说实话,这趟路我也只走过一次,我不是万能女主,所以我不能吹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本想根据心中的大致线路擅自开创一条近路,可惜我终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当月上柳梢,栖鸦归后,我和他不负众望的迷失在了有着氤氲白雾的丛林中。      “荷生,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看了一眼白雾茫茫的丛林,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怎样走出这里吗?”      头摇到一半,但见我怒目圆睁,在夜色的映衬下颇有几分诡异的狰狞时,突见他眸中星光一惧,头也是缩了一缩。      “虽……虽然……我在此生活了有十年之久,但我向来是入夜了就不会再出去,何况……何况这山本是很大……绕到这里,又是晚上……我……我……”      “得,行了,你也甭说了,我知道了,要说我是一爷们,你就是一妞,真是老鼠的胆子都比你大啊,说什么天黑了就不出门,你还真是规矩的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十年碍…十年啊,要是我在这生活了十年,我非把你这里的每寸土都踏遍了不可,真是服了你,这下好了,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      你说吧,若是个夏令营什么的,大家热热闹闹的,我还有那个兴致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头枕在胳膊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吹牛,一边入眠,可……      放眼望去,这么广袤的地方除了他就是我,除了我就是他,甭说吹牛的兴致啊,就是睡觉都不知道怎么睡啊?      以前听别人说,越往高的地方入了夜,晚上越是冷,以前还不相信,总觉得高度这东西只通常是跟空气稀薄与否挂勾的,没想到今个算是用事实来证明我以前的缪误了。      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气渗进毛孔里,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尖而出,裹了裹身上那套已经在月色下彻底变成那啥颜色的袈裟,我顺便搓了搓自己的两只胳膊,好望它们能在我的安抚下不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出来透风。      突然一阵暖意覆上自己正抱着胳膊的两边肩膀上,一转头,正看见那个笑的堪比月亮还要柔和一分的少年,此刻眼中正星光点点的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冲到200,这星期,奋斗!奋斗!为了梦想而奋斗!为了涨收而奋斗,嘎嘎嘎~~~~~~ 咱终于踢了他那啥?   “你先披上吧,虽然今天被树枝划破了,但至少可以挡点风寒,莫要冻坏了自己。”      如果在以前,谁要是六月天跟我说这样的话,我非一边戳着他的脑门子一边骂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可现下,脸上那吹的竟有些生凉的寒风,恁是让我在接过他的衣服的同时,顺道说了声“谢谢!”      刚说完这两字,我就后悔了,因为那紧接着的一声响亮的“阿欠”,蓦地让我裹紧衣服的手怔了一怔。      丫的,敢情他不仅性子像妞,就连体质也是同一属性的,想我李清韵二八年华,身高一米六二,怎么看也怎么不属彪悍型,为何他就偏属于柔弱型?      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互补?      可若真的是这样,那前些日子他抗树干活时为啥就是一码头抗大麻袋的壮汉模样?这前后是不是有些矛盾啊?      难道……?      再次看了他一眼,但见他揉了揉鼻子,动作煞是可爱的朝我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这山中的蒲公英飞絮实在是太多了,刚刚一不小心吸进去了些,到现在还……阿欠……”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      摇了摇头,对于他十分蹩脚的托辞,我轻笑一声后,有些无奈的脱下刚刚才捂暖的外套。      “这件外套的料子真还不是普通的差,穿在身上戳的我浑身都疼,还是你穿吧,我比较喜欢穿棉布的衣裳,下次记得外出时穿棉布的而不是麻布啊。”      话虽如此,可当外套脱离身上冷风瞬间而袭时,我真的想说其实我就是那传说中的口是心非。      面对嗖嗖寒风,只要能够御寒,别说是麻布,就是兽皮我也认了。      何况还是带着丝丝清冽体香的温暖外衣,呜呜,拜托你在穿上衣服时能不能也一并把我穿在里面啊,我身上单薄的只有一件和尚袈裟啊。      果然这件绝色的袈裟中看不中用,料子薄的被风一吹,就差没羽化而去了,赶明儿回去我还是穿实在点的衣裳吧,面子这东西还是没里子重要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不知者不罪,何况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虽说你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彪悍的伪正太,但我也不该记性差的将你这么长时间睡地铺这档子事给选择性忘记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催眠似念叨了几十遍“我好热”后,不经意的一转头,忽见在朦胧的月色下他一头如水的发丝如被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发出淡淡的光辉,一愣下,我木纳出声。      “如此月下,迷离如梦,请问公子为何惨白着张脸——装鬼?”      闻言,绞麻花的手顿时一怔,讪讪散开后,他低着个头,静默不语。      “为何公子装鬼不够还要装哑巴?”      扭,扭,扭,闭上眼,再深呼吸了一次。      对着他那修长的手致了一声“麻花君,好久不见!”后,我终于应了那一句老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无疑我是属于爆发型。      心下冲动,我立马变身武林高手,随之我伸脚凌空一踢,但见他屁股一崛,腰肢一弯,双手呈可疑姿势的捂着自己的下身,随之他脸部表情痛苦的扭曲,我口中发出“嘶……”的一声。      “清……清韵……”      痛苦的呢喃中,他还不忘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有太多的不解、疑惑、痛苦等等各种表情,就是没有一种叫怨责的表情。      见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轻轻的似被荭草挠了一下,又软又有些难以言状的潮湿,但——打铁要趁热,治病要治根。      狠了狠心,当下对于他近乎深情的呼唤,我不仅没有任何的安抚情绪,反而怒气冲冲道:“绞,绞,绞,叫你绞,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再绞你的麻花,可你还是跟那啥似的改不了吃X的毛病,这次是只是小惩大戒,日后要是再敢绞你的麻花,我一定让你彻底的断子绝孙,听见没?”      吼完这一通,我顿感浑身轻松的吸了口林间新鲜的空气,碍…山静月幽,远处泉水叮咚,就是眼前的人貌似有些颤抖的更厉害了。      越看着他的背弯的跟那虾似的,我心中强装的镇定就越薄弱了。      他……?该不会真的被我踢出那啥了吧?      不行,这个时候心不能软,若是让他看出了我的担心,保不准以后他还会肆无忌惮的绞他的麻花,俗语说的好,送佛送到西,那么踢人就要狠下心,鉴于佛都倡导了上句,那么下句就由我李清韵来倡导并发扬光大。      “哼,哼,哼,哼什么哼?是不是男人?这么点的小痛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担待天下?”      唧歪声立时停止,这下好了,他不哼了,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可安静的久了,心就变的燥了。      尤其是看到他越来越支持不住的身体以及垂的不能再低的方首了。      得,我果然是个装不了镇定的人。      三步并做两步的急驱上前,我手刚一碰到他胳膊,就见他整个人一阵止不住的颤栗,当下心里一凉,我连忙将他扶起。      这一扶之下,他一张犹从水中捞起的脸,让我的心“咚”的一下沉到了谷底了,完了,这次玩大了。      如果说刚刚的惨白我只是瞎掰,那现在的惨白就是名副其实了。      豆大的汗珠沿着青灰的脸颊滴滴滑进还没扣好的衣襟中,映着玉白般的肌肤更令人遐想万分,但现在实属不是yy时刻,光是看那都快蹙在一起的眉川,我的心那怎叫一个悔字所能形容的啊。      “来,先坐下吧,坐下会好一点……”      显然我是不了解男人,如果了解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在他那里极度疼痛的条件下,还逼着他坐在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上的。      就算感觉到手下的人有些微弱的挣扎,但我却将他自动理解为是在跟我闹小性子,一番按奈下,我终是占了上风。      看着他在我的好意下虽是坐在了石头上,可身体却是在不断的扭动,状似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是严重,但明显我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了他扭动的腰身上,咬了咬牙,我恁是忍住了开口阻止的冲动。      可下一刻他就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止了扭动,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待疼痛的一点点减轻。   看着他就算疼的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还拼命的在那里做老僧入定装,我的那本就不甚坚硬的心这下是彻底的变成了软肠子了。      轻轻的将他搂在坏里,将下颌抵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我喉咙有些酸楚道:“对不起……荷生,我不该将你踢的这般狠的,我只是……气愤你那绞麻花的……动作,以后……以后我不会再这般对你了,你能原谅我这次吗?”      被我搂紧的身子先是一颤,接着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一双颤巍巍的手从背后同样抱住了我。      “清韵……你该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你又何必向我道歉呢?如果你不开心,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了,我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什么都可以去做……只要你喜欢……什么痛苦都不会是痛苦……”      心,像是被什么利器重重的钝了一下,痛的它阵阵收缩起来,想要舒缓却是无力而从。      是啊,他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只要我开心,哪怕是明知道徒劳无功,他都会为我去做。烧砖盖瓦,一件本没有任何保证的事情,他却因我的三言两语就毫无质疑的忙东忙西,还有我那做的盐粒几可看见的饭菜他都含笑甘之如饴。      而我?我对他又做了些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他,不仅骗他的色更骗他的照顾,然后等我骗够了财,就打算去笑傲江湖,我不仅骗了他的人,还骗了他的感情,骗的他如今对我是死心塌地,可我,可我却还在得寸进尺,以自己的喜好来束缚着他、圈俈着他,让他一步步变成我心中理想的那个对象,而他,对我的好吃懒做、任意妄为……      从没想过要去责怪、鄙夷,反而全都一一包容,遇到他,是我一生最美的意外。      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也是无用,因为喉咙处似哽了根鱼刺又似喝下了一大碗酸醋,嗫嚅了半晌,我只能将他抱的更紧,拥的更深……       山洞(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我们相拥而眠时,突然听到一丝异样的声音,侧耳倾听,犹如野狼站在高坡上的对月嘶鸣,让我猛地一个激灵。      身下的人显然也因这一声异响而从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眼中神光迷离,伴着月色一片,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嗷———”      又是一声,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见往日令才子佳人流连忘返的如钩西月,不知从哪天起竟渐渐丰满成了银红的满月。      哀叹一声,为何每次出现状况总在这样的月圆之夜呢?      “清韵,那一声怕是这附近的野狼在叫,我们还是生点火吧,野兽一向怕火,生了火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一语落下,他便作势起身想要去拾些柴火,可刚一起身,浑身就一僵,停了片刻,他这才又重新迈起了步子。      我知道,那是他的伤痛还没未彻底过去,可为了不让我们遭受到野兽的攻击,他还是强自撑着去捡柴火。      看着他的身体一直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渐渐融进弥漫着黑雾的森林里,那感觉就像看着他一点点的陷进黑色的沼泽里而无法自拔,我的心没来由的一跳,隐隐的感觉到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像烟一样在心头萦绕不去,当下我突然就开口叫住了他。      “荷生——”      仿佛快融入夜色的背影闻声一怔,只是还没等我继续开口说下去,就听见他温柔的嗓音在黑夜的森林里显的格外温暖与安抚人心。      “清韵,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的呆在原地,等我拾得柴火回来就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来袭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怕伤及他的自尊,还是真的怕因没有柴火而招来野兽,好几次想开口劝说,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对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回来……”      声音清浅的竟然刚一出嘴角就被夜风吹散在了浓浓的雾气中。      而这一等,就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本来我是乖乖的站在原地,想他或许再过个几分钟就会像当初上山砍树木一样满面笑容的满载而归。      可事实上,当我等了左一个几分钟,右一个几分钟后,浓雾的那头还是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时,我开始变得有些说服不了自己了。      这么黑的天,他又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野兽又在周围恐吓似的哀号不已,他……他会不会……出事?      当这个念头一蹦入脑海中后,我的脑袋中顿时就像安装了个复读机似的一遍一遍的播个不停,无论我是如何的踱步,都踱不去脑中那个盘旋的声音。      担心终是代替了恐惧,再次看了眼那黑沉的一望无际的丛林深处,牙一咬,脚一跺,死就死吧。   “荷生——你在哪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知不喊还好,一喊耳边顿时“扑啦啦”的一阵栖鸟乱飞声,不但在我头顶恼怒的拍打它们的翅膀,发泄着它们入睡后被吵醒的火恼,更有甚者竟然直接扑过来抓撕我的衣衫,啄后怒飞。      待得耳边声音渐渐单一,我这才敢将脑袋从胳膊下探了出来。      好家伙,这件袈裟算是彻底的报废了,呈长条状的布条松松垮垮的随风而荡,而布条下则是一道道流着血的抓痕。      随手扯掉那些晃荡的家伙,我继续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浓雾更深处走去。      有了刚刚的教训,这次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在午夜的森林里大声的喧哗了,不说被那些鸟类们群攻而死,也要被自己那空荡荡的回音所吓到。      充满了迷雾的森林在空寂的午夜与月光的森射下,竟犹如不断散发着瘴气的毒林般让人心生恐惧与惊悚,就连更往前跨进一步的勇气都变得小了许多。      李清韵,你不可以这么胆小,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除了鬼和刀刃外什么都不怕,又何必怕这区区的一个小小森林,别说是野兽,就是野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别忘了,你可是李家第十八代驱鬼传人,你要镇定,要坚强,要敢于去闯。      自我壮胆后,我再一次使劲的捏了把腿上白嫩嫩的肉,没想到这一捏顿时疼的我整个人差点没背过去,低头一看,我靠,难怪这么疼,原来我这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原来那块被捏的地方早已被那些鸟们抓出了一道足有两公分深的血口子,此刻被我一捏,浓稠的血在夜色下流的更是欢畅了。      赶紧扯下一块碎布,我手脚颤抖了好半晌才将它勒紧。      血啊,你们可别流的跟小桥流水似的,这可是在山林中啊,你们的腥味会更加刺激野兽们的兽性啊。      “砰”的一声,一阵急速的身体下坠,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脚踝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倒抽了一口气,我咬着牙,今个算是彻底的倒霉到家了。      皱着眉头缓了一会疼痛,我这才有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借着从洞口透下的月光,让我能模糊的估计这是个大约方圆二十平方米的山洞,洞的里面黑乎乎的看的不是很清,所以我刚刚估约的仅指我目前所在的位置。      缓慢的从有些潮湿的地上坐了起来,我瘸着一条腿,转看了下四周,地上大致都是些枯枝烂藤,看其腐烂的程度,至少这里有几个月都没有人掉下来过,由此可见,我的倒霉程度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不过——没关系!      我向来笃信:福之祸之所依,祸之福之所靠。      简单点说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么一个神秘而又古老的山洞被我掉下了,不刨出点宝物啥的就太对不起我这条腿了。      说干就干,虽然瘸着一条腿,但由于内心深处有一把叫贪婪的旺盛的火在烧,所以,有没有那一条腿,对我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      蹦蹦跳跳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后,我原本袋鼠一样有弹跳力的右腿终是负担不了我重达一百斤的身躯,在那里有些发软的借着臀部依在了苔衣湿滑的壁上。      咕噜……咕噜……      突然从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让我整个人更是如秋后被霜打过的茄子,焉了脑袋。      呼,宝物没找到,倒把肚子蹦饿了,虽说我今天也只吃了一顿,不过若是我不做如此消耗能量的运动,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      这下好了,宝物影都没找到,自己却被累的要死要活。      重重的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我抬头仰望着天上跟烧饼一样又圆又大的月亮。      上天啊,如果你是万能的,请赐予我一条绳子吧,我不贪了,不找宝物了,我想上去了。      闭上眼,合起双掌,默默许愿了三秒钟,待我再睁开眼时,我幻想着我看到了一条绳子,此刻正慢悠悠的从上面放下来。      这条绳子真是又粗又大又结实啊,而且还是根色彩斑斓的七彩绳子,只是它的学名不叫绳子,它的学名叫——蛇啊!      浑身像触电了似的从墙壁上一跃而起,我也管不得自己是几条腿,呼啦啦的一个劲往远离蛇的方向瘸奔而去。      一路跑一路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有蛇啊——”      可黑咕隆咚的山洞里除了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就只有尖利而又充满了惊恐的呐喊声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来来回回的撞荡而去。      回头惊瞥处,但见那条花信蛇大有与我赛跑的意思,我在前面拼了命似的狂奔,它就在后面甩直了尾巴的狂撵。      这下,我是吓的眼泪都直接飙出来了。      “爷爷啊,救命啊……清韵不想呆在这里了……你让清韵回去吧……呜呜……清韵好怕……清韵真的好怕……”      伸手扯下挡在自己面前的古藤,我慌不择路的往山洞的更深处跑去,左脚已经被我跑的肿了老高,可现在却不是顾及它的时候,若是被身后的那家伙咬上一口,肿的就绝对不是这个高度了,说不定还会当场送命。      送命我不怕,我怕的是它啊,只要一想到那滑腻而又冰凉的东西缠绕在我的身上,一点点的吃掉我的血肉,然后穿过我的头颅,在那里面吸食脑髓……      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偶这期榜单要冲到200,请亲们给我幸运~~~~~~ 偶是万能的咸蛋超人~~~~~~~~~ 嘎嘎~~~~~~~ 山洞(二)   突然一阵凶涌的吐意让我来不及逃跑,只好停下脚步,扶着洞壁弯着腰干呕起来,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吐出来,所以干呕的后果就是吐出一滩酸水。      这一吐,直接让我的泪水流的更凶了,视线模糊中,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一看,让我的眼瞳睁大了到了极致。      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一条直径粗约十毫米的斑斓蛇低头在地上吸允着一滩血红色的东西,沿着那滩血红液体的一路延伸,我的视线来到了自己的脚下。      再一路上看,只见在我大腿处的一块衣衫似被什么透湿了的黏在腿上,伸手一摸,就算已然看到它的颜色,但我还是不想相信的将手指凑到了鼻子之下。      当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我整个嗅觉时,我呆住了。      看来刚刚的那一掉落,不仅摔崴了我的脚,更是将我的大腿划破,只因我一心注意着自己的脚踝,才忘了这里的伤痛。      经过刚刚的一番跳动,想必加快了血液的流动,才会散发出比之前更浓的血味,而那个家伙想必也是因为嗅到了这里有血的味道才会一路尾随在后。      这一次,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深呼吸了一下,我擦掉手上血迹的同时努力做出一个勾唇角的动作,李清韵,这次性命存否,全在于你一博了。      身后的那个家伙允干地上的血迹后,这才抬起了它那略有些扁的头颅,斑驳的花纹下是一双泛着绿森寒光的眼睛。      见我盯着它不动,它也昂着个头挺在地上不动,周围全是一股枝藤腐烂后的发霉味道,熏的人的头有些昏胀胀的不甚清醒,我知道这当中或多或少存了一些瘴气的缘故,但……      小心翼翼的扯下数根发丝,迎着来时的方向,我将它竖了起来,见发丝微有些弯曲,我心中当下一喜,果然这里的瘴气大部分都被输送了出去,否则以我跑到如此深的地下早就有可能因缺氧而死了。      而至今,我除了呼吸略有些不畅外,至少身体还没有什么大碍。      发丝动,就意味着这里肯定还有别的出口,那边虽然爬不上去,或许我可以试试另外一个出口,现在我只要解决了身后那个东西就可以了。      因为刚刚的停歇,左脚那里已经积聚了许多的血液,如今更是坠胀的跳着疼,哪怕是轻轻的一个挪动,都让人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气。      可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去怕痛的资格,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把它当作自己的脚,疼痛是别人的,脚也是别人的,我只管撒开脚丫子跑就可以了。      解决它,我做不到,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不要命的跑,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别人说蛇是直的,它跑不了弯路,所以,在接下来的咬牙逃跑中,我终于开了点窍的专绕圈子,果然一番追赶下来,在我不时的回头中,但见它已落后我好一段距离。      但倘就如此,我还是不敢有一毫松懈的放慢脚步,不仅是因为我怕它追赶上来,而是好不容易跑的麻木的左脚,我不能让它在这个时候恢复知觉,否则再跑时,我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提的起它?      又是九转十八弯后,我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到了另一个我期盼已久的出口,而是——他X的,前面竟然是死角。      因为长时间的呆在洞内,我的视线也早已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如今看到前面那布满了苔衣的湿润洞壁,我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上前敲敲摸摸折腾了数次,当确定那面山壁不会像机关那样一触即开后,我绝望的顺着洞壁滑了下来。      “看来,这次……真的是命该一绝了……”      从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悉索声向魔咒一样源源不断的撕拉着我的耳朵,动了一下脚,疼痛已然渐渐苏醒,挣扎了片刻,我终是双腿叉开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算了吧……就这么算了吧……      再跑也跑不出去了,只有一个出口……只有一个出口……      要么我杀了它,把它当作垫脚的爬出洞口,要么它吃了我,拖着圆鼓鼓的肚子游上洞口,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想到我李清韵豆蔻年华,夭折不算,竟然还要以这种死法来了却自己的一生,如果早知如此,我应该乖乖的跟爷爷一样,养鬼驱鬼,虽然那些东西可怕了些,但总比自己被这条斑斓大蛇吃掉的要强上百倍。      悉索声越来越近了,当视力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变差时,耳朵就会变得出奇的灵敏,虽然我没试验过,但听着那声音,我脑海里竟然就出现一个五米的概念,微微一笑,我还不知道我李清韵竟然有这种本事,好吧,既然天赋异禀,那不如死前就来测试一次吧。      四米……      三米……      二米……      一……      猛的睁看眼,当它眼中的那抹绿光和我的眸子对上时,我竟然笑了。      果然——丝毫不差。      既然已经抱了必死无疑的心态,那么在面对它时,我也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的那般害怕与惶恐,挪动了一下左脚,将它挪到手能勾到的地方,我微微弯腰,伸手往那肿的跟馒头似的脚踝处戳了一下。      见手指竟然能戳出一个深深的洞,我不禁起了好玩的心思。      一下又一下的戳着,渐渐无趣后,我放下手,抬起了头。      见这么久它都没有主动攻击我,我想了想,也不管对面的家伙是否听的懂我的说话,就兀自说道:“斑斓兄,看你追了我这么久,想必是十分喜欢我的血肉,而我今个掉进了这山洞,也算是我倒霉,被你追了这么久,都没逃脱掉,看来也是我前世有欠于你,既然是这样,麻烦你在吃我时留一丝情面,不要慢慢的吞噬我的血肉,干脆点,先将我捆死,等我没了知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吗?”      自顾自的说完这一席话后,我不禁低下头哑然失笑,李清韵啊,李清韵,你在做些什么啊?它是蛇怎么可能听的懂你说话?别以为它这么长时间没吃你,你就以为它有灵性的能听明白你死前的恳求,与其有这个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      “咯呲……咯呲……”突然另一个踩着枯草的脚步声极轻极轻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猛的抬眼看向洞穴的另一端,只见层层的蔓藤下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一点点的半明半晦起来。      我那渐渐停止跳动的小心肝见状立马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翘首以待,到底是哪路好汉今日上演一段英雄救美的桥段,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今个终于算是被我盼到了。      瞧吧,瞧吧,我就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个瘸了这条腿,能邂逅一英雄,也算够本了。      随之距离的越来越近,我的小心干有些微微的失落,只因昏暗的洞内,那英雄的身高似不是一律的七尺之长,而是……而是……      天啊,那是什么——英雄?      哦,不,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啊——      “嗷——”      随之一声地动山摇的嘶吼,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身漆黑乌亮的毛发,狗样的脑袋上有着一双狼的耳朵,尖尖的下颌似狗非狗,似狼非狼,一米开外的身躯后,是一条白的有些异常的尾巴。      此刻正和我做深情对视状的相互传情,咽了一下口水,我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别过头去。      打死我也不说这个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溪边。      古书有记载,溪边:兽也,其状似狗非狼,可御敌,食其皮者可以不蛊,食其肉者可以通灵。      所以,它不仅是良药,更是驱鬼人士的大好助手,得者不说可以成为钟馗一样的驱鬼宗师,也可震摄一方,安宁天下。      只是,此兽有个最大的缺点,也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地方,那就是——善喜尸。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狗不像狗狼不像狼一样的东西爱吃死尸,尤其是死了很久的人或兽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这星期的目标是300,加油↖(^ω^)↗ 咸蛋超人! 山洞(三)   扶了一下额角,看来现在要分尸不均了。      原以为是哪个大侠听见了我的哀嚎,下来救的小女子一命,如果碰巧遇到个帅的话,我就干脆逼迫他来个以身相许,而他又有了喜欢的人,一番恩怨缠绵、把酒江湖后,他终是发现了我的好,最后和我双双把家还,而我李清韵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也留下了一段流芳百世的矿世情缘。      可现在……      叹了一口气,我重新坐回壁角。      “你们慢慢打,谁打赢了,谁再来吃我,我可不想又被咬死又被捆死。”      闭上眼,只片刻的功夫后,耳边就响起了巨大的嗦嗦声,一会是斑斓兄的游动声,一会是溪边兄的撕咬声,空气中开始蔓延了一丝不属于人类味道的血腥味,那是一种犹如生锈铁材的味道,皱着眉头,我终是免不了担心的睁开了一只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比较希望斑斓兄赢的,虽然它很恶心,但捆死怎么说都比被咬死要强上百倍,可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譬如现下的情况。      只见块头不知要比溪边兄大多少倍的斑斓兄,此刻一身已是血迹斑斑,原本的花衣裳也变的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残破不全。      我就说了嘛,捆死要比咬死强上好多倍,看看这血腥的场面,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咱还是逃吧……      继续提起别人的腿,我在风大雨大下猫着腰沿着墙壁一点点的往外挪去。      别人多说打架的人是最专心致志的,现在我要将它引申为:打架的动物尤其是为了切身利益斗的你死我活的动物更是专心的仿佛眼里只有情人般的极具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严重忽视掉周围的一切。      一远离它们数十米,我腿上就像上了个发条似的朝外奔去,动作熟稔的跟脚上只是套了个假肢而不是伤了般的颠簸而去。      还好路上有我沿途嘀下的血迹,虽然被斑斓兄允掉了一些,但好在它舔的不是很干净,让我有了一丝踪迹可寻。      一炷香的时间后,当我回到最初掉下来的那个地方,看着洞顶上那一轮朦胧的跟天使之光的月亮,我心情激动的一而再再而三抓不住洞口的蔓藤。      再一次滑下来后,我确定那不是由于我的心跳之快所导致,是技术,是我爬蔓藤的技术不高,也可以说是我的臂力不够,我膀子上那两小团老鼠肌不够坚硬,支撑不了我整个身体的重量。      哀叹一声后,我决定等我出去后,一定要找荷生要两头小猪,每天提着它们走半个小时的路程,直到它们慢慢长大,长到一百斤,而我也就在不知不觉中锻炼了我的臂力,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可以“蹭蹭”的直往上窜了。      或许也可以等我哪天不想走路了,在这山中,只要给我根蔓藤,我就可以从这边“咻”的一声荡到那边去。      瞧瞧,女版的人猿泰山,多帅又多省事啊。      “呸,呸。”      往手心里吐两口白沫子后,我深吸一口气,刚要提气抓藤,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在我的身后响起。      当看着那个支离破碎的斑斓兄被略挂了点彩的溪边兄拖着“碰”的一声摔在了我的身后,我楞了楞后,脑子里忽然冒出刚刚我自己给引申的那段话。      果然我也是太专心致志了,所以才将身后它拖大蛇的声音直接充耳不闻。      只看了我一眼后,它就将叼着斑斓兄的头颅帅气的一甩,这一甩直接将那死蛇的尸体甩到我脚下。      下意识的猛的一跳,我还没来得及哀嚎,就不经意的瞥到它在月色发着银光的尖牙一咧,这一咧,突然让我脑中出现一个叫“嗤笑”的词。      脑中一木,我胆战心惊的又看了它一眼,它刚刚应该不是在笑我吧?      爷爷只说过它是个不可多得的神兽,可没说过它通人性啊。      见我看它,它状似正常不过的收起尖尖的利牙,接着低下头,用嘴拱了拱我脚边的斑斓兄尸体,经它一提醒,我犹如醍醐灌顶,在喜悦的冲昏下,我不仅将刚刚的疑惑丢到一边,就连它为何突然不吃我而来帮我都不去深想,直接兴冲冲的搬起斑斓兄的尸体当作爬出洞口的垫脚石。      虽然触手处的冰凉滑腻让我胃下意识的就是一呕,可逃命要紧,所以我在一边干呕着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的情况下,终是将斑斓兄的尸体呈大便状的叠垒在了洞口下。      一层一层的爬上去后,我努力的用双臂撑着洞口,然后甩出自己的右脚,缩着屁股蹬了上去。      一上去后,我就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地面上的新鲜空气,虽然夹着雾气的空气有些浑浊,但和洞内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再纯净不过了。      深呼吸,闭上眼睛,全世界有新鲜氧气。      如此吐纳了十次之后,我终是心满意足的睁开了眼,当一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碧绿碧绿的眼珠时,我吓的差点没再次跌进洞内。      “你想吓死我啊,大晚上的,一声不响的站在别人面前,你有毛病啊你?”      一骂完,我才意识到它是个动物,当下我脸色便有些难堪,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后,我站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在你也算救了我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我先走了,我还有人要去寻找,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睡吧啊。”      顺手捡了根手腕粗的树棍,我在地上捣了捣两下后,见它还算结实,就决定把它暂当拐杖的拄走了。      虽然腿是瘸了,但咱家的小正太可不能不去寻找,天这么黑,又是在这个充满了危险的丛林,一时找不到他,我的心就一时不得安宁。      可没想到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像跟了个影子似的走来一物,回头一看,见是那身上皮毛都有些湿黏的溪边,此刻见我看它,它本是向前看的头颅往边上一扭,倔强的跟个臭屁的小孩似的。      当下我不由的嘴角一弯,口上乐道:“怎么?不认识回家的路呢?好吧,我今个也算是欠了你一次救命之恩,要不就以我送你回家做为回报,以后咱两谁也不欠谁,可好?”      扭到一边的头颅歪了个角度,用那双在黑夜里看起来湛绿湛绿的狼眼瞥了我一眼,又哼的一声将头扭了过去。      “呵,敢情你还不愿意了,那最好不过了,也省的耽误我寻找我家小正太的时间了。”      说完,我便也不去管它,继续拄着个拐杖在丛林里穿梭,只是此穿梭的速度慢了点就是了。      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远处的一片迷雾。      不行,这么大的山头,这样一点点的挪动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就算我们彼此就在附近也会因雾大而看不到对方。      该死的是,还不能大声呼喊,刚刚的那群鸟们的本事,我算是见识到了。      唉,又不能叫,可视度又这么低,叫人怎么找啊?      心一烦,脚下的路又这般难走,加上身后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路尾随,当下我暴躁的种子就发芽了。      猛的转过身,我咆哮道:“跟,跟,跟,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说送你回家你又不要,偏生还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我都说了有事要办,不能陪着你到处乱转,你偏这么的跟着我,到底想干啥啊你?”      溪边兄被我骂了一通后,楞了半晌,就在我准备再次转身而去时,突感身边一阵风吹过,接着就见它“呼”的一声窜进了丛林深处。      不知怎的,看到它呼啸离去,我本是焦躁的心突然有些隐隐的失落,但转念一想,它能就此离开,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我可不愿意身边跟着个专吃死人肉的家伙。      这般想着,我便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有两盏茶的功夫后,我突然就闻到了一股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这样的味道,无论是怎样的情况都让人心下一凛。      加快了步子,我寻着味道的发源点,急切的赶了过去。      当拨开深可及腰的茅草,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躺在了草丛里,他的衣衫早已被利爪划破,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而他的旁边站着前不久还救了我一命的溪边,此刻正低着个头,津津有味的吸食着他后背的血肉。      顿时心中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也不管自己是否是它的对手,抡起手上的拐杖,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棒。    黑白无常   “你这个吃死尸的家伙,我让你吃他,我让你吃他……我让你吃他……”      只要一想到那个曾经有着憨厚笑容的纯真少年如今血肉模糊、毫无气息的躺在我的面前,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柔与宽厚,我的心就像被刀一条条的划开了般翻出里面狰狞的血肉。      痛的我手下的棍子更是一次比一次凶狠。      而那个家伙在我的一翻狂轰乱炸下,呆楞了片刻后,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一跳而开。      “嗞……”      看着它全身毛发直竖,獠牙更是在月下发出慎人的寒光,大有我再开打它就直接冲上来撕了我一般。      见状,我浑身上下更是颤抖不已。      上前一步,我吼道:“你撕啊,你有种就上来一并连我也撕了,做什么前一刻救了我,后一刻就来咬死他,你最好现在也一口把我咬死,否则他要是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说完,我就转过身,也不管它会不会趁我背对它时一下子扑上来,将我三下五除二的咔嚓掉。      急步驱到那个躺在草丛里的身影旁,我将拐杖往边上一扔,随后就“嗵”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虽然地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草,但就那样一下子跪下去,膝盖处还是一阵木木的疼,但现在就算它再疼也疼不过我的心慌意乱。      小心翼翼的伸手将那个鲜血模糊的背一点点的翻过来,当看到那本是白玉般的脸颊如今变得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一双水翦般的眸子也是深深的闭着,那皱着起的眉头更是如我那被拧起的心,当视线落到怀中那一捆被他紧紧抱着的柴火时,我终于不可抑制的对着天上一轮圆月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荷生……荷生……荷生,你回来啊,你回来啊……你忘了我在原地等你吗?你忘了我在等你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了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将昔日那个温暖的身躯紧紧的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温度一点点的在我怀中流失,我赶忙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来,荷生,披上它,披上它,你就不冷了,只要不冷,你的身体就不会变凉了,就不会变凉了……”      眼看着那件残缺的衣裳盖的了这边就遮不了那边,我的眼泪更是“吧嗒……吧嗒……”的滴个不停。      “别怕,荷生,别怕,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摔开那件越扯越烦的破烂衣裳,我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来捂他逐渐变凉的身体,肌肤处,又黏又湿的如雨水般触感猛的一下烫伤了我的心。      “不,不要这么快就变冷,不要这么快变冷,求求你,不要这么快变冷,不要这么快变冷,好不好?”      使劲的亲吻着他的额头,我泣不成声:“求求你,荷生,求求你,荷生,撑下去好不好?撑下去,好不好?你不可以……死的,不可以……死的,绝对……不可以死的……”      月光打在他苍白沾染了血迹的脸上,如一张上好的宣纸上撒了些墨迹,散发出些许朦胧与凄美。   将他的身躯拥紧的几乎都要纳进肉里,咬着嘴唇,片刻后,我终是慢慢将他的身体放开,平放在了草地上。      俯视着那张嘴角有着丝丝殷红的玛瑙白玉,我深深的闭上了眼。      “荷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就算黑白无常来勾你的魂,也得看我李清韵——允不允许?!”      “叮铃……叮铃……”      由远及近的招魂铃音像应证了我话般的从稀薄的空气中传送而来。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我缓缓转过了身。      两袭黑白长衫下是两副瘦长的身材,惨白的脸上如常年不见阳光般的涂满了青白的石灰,但那双眼却不是如人们所形容的那般毫无光感可言,甚至可以说是精光闪闪。      本是漂移的两人突见我双眼灼灼的打量着他们,二人相视一看后,竟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但见他们一人手中拿着勾魂锁,一人手中拿着夺魄链,微微一怔,果然……荷生就要死了吗?      眼神一暗下,待我再抬起头时,就听见一道似没有质感的声音在飘渺的雾气中响起。      “你是何许人也?为何在此阻挠地府勾魂?”      轻声笑了一下,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将荷生的魂魄勾走,我整个人也从刚刚的惶恐中变的轻松了不少,身体里也充满了一股不知名的斗志。      “今日小女子有幸能见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实属三生之福气,在此略施小礼,见过两位大哥。”      说完,我便对着他们盈盈一拜,也不管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有些破烂的亵衣,对他们笑的如那夜中开的妖异的昙花。      大概是见我如此规矩有礼,当下他们的脸色也缓了一缓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看来姑娘也不是个普通之人,只是夜深露重,姑娘又着装甚少,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多谢二位大哥的关心,不瞒二位,其实小女子也想早些回去,只是我与相公因夜深雾重迷失在这丛林之中,相公他因怕我寒冷,独自一人出来寻找柴火,谁知遭遇野兽来袭,如今命在旦夕……”      抬头看了眼那静静躺在草地上的身影,我本不想流泪,可泪水却似不受控制般的垂落而下,在这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晰。      缓了一会,我这才继续道:“我知道,二位大哥是在等我相公咽了最后一口气,好将他的魂魄勾走去地府交差,小女子也知道二位大哥所做的一切均是职责所致,所谓的天理循环轮回之道,小女子都知道,但——如今躺在那里的人是小女子的相公,你叫小女子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将他的魂魄从我的面前夺去,所以,就算是要逆天而为,小女子——也不能将他交给你们。”      坚定的眼神下,是我紧抿的嘴,我在等他们的回答,所谓的与阎王爷抢命,我以前只在古书上见过记载的寥寥几篇,虽然我很怕鬼,也讨厌用通灵之术,更是个只学的皮毛的半吊子驱鬼师,但——为了他,一切都可尝试。      寂寥诡异的丛林中,他们的长衫无风自动,感觉到一股阴寒的空气慢慢的席卷着我的全身,浑身的毛孔霎时也如被冰雪封住了一般呼吸不过来。      眼神一紧,他们竟然在试探我的底子?      “二位大哥好痛快的性子,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直接掂量起了小女子是否有说这话的权利?呵呵,既然二位如此看的起我,那小女子断没有让二位失望的道理。”      轻抬右手,捏成一个印式,嘴角浅笑中,一小团火焰就跃然手指之上。      这一丝火焰虽然不大,但却足够融化掉如蛆般附在我皮肤上冰灵,感觉到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我看到了他们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惊讶。      “不知姑娘师承何派?这一招‘太上君火’又是从何学来?”      抬起头,我微微一笑:“小女子无师无派,至于在二位大哥面前献丑这一招‘太上君火’实在是班门弄斧,二位大哥莫要见笑的是。”      闻言,他们微微敛目,沉吟片刻后,抬目道:“姑娘既是道中之人,想必对这地府规矩也是十分的了解,俗语说阎王叫你三更死,我等哪敢待五更?姑娘的相公虽然死的甚是可怜,但,命中注定如此,还望姑娘不要为难我二人的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心中的怒火就直往上飙。      “什么叫命中注定如此?那我想请问一下,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为别人打算,就算明知饭菜难以下咽,可还是装作津津有味的全部吃下,只是因为了不想拂别人的一番好意;就算自己被踢的疼到难以站立,还是撑着爬起来去给你拾柴取暖,到最后竟落得如此的下场……”      “或许你们会认为这是因为他爱我,所以才甘愿为我如此,可是你们知道吗?我和他从相识到现在,短短不过十天,请问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爱又有多深呢?”      泪已经流干了,眼里刺刺的疼,让我猛的朝面前的两人怒吼道:“这不是爱啊,这是善良、这是宽容、这是厚德载物,这般如水一样至善的人,怎么叫命中注定如此?怎么叫啊?”      身边的山风寂寂的吹,吹的我的发丝乱了我的眼眸,乱了我的呼吸,胸口急速起伏下,我闭上眼,缓了一会情绪才道:“二位大哥,清韵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今天你们是卖清韵一个面子也好,不卖清韵一个面子也罢,他的魂——我是绝对不会任你们取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百,冲啊,咸蛋超人! 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   此话一出,他们二人皆是一楞,面面相视一番,白衫无常向前漂移一步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你今日从我二差手中抢回了他的魂魄,也逃不过阎王的法眼,他的魂魄终是会被其他的鬼差所勾走,你这样做除了为难我二差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姑娘又何必苦苦相逼?”      低头沉吟了半晌,他所说的话并无道理,倘若我今日使尽浑身解数从他们手中抢回荷生的魂魄,可那又如何?阎王的生死簿上如果写着他的阳寿已尽,我又怎可能凭着自己的一点小法术来瞒天过海?      与其这样与阎王抢生死,还不如——      垂目处,突感一道黑色的身影随风而动,刚暗叫一声不好,就见黑无常已飘然来到了荷生身旁。      见他作势就要勾其魂魄,我心下一惊,刚想飞奔阻止,却因左脚的羁绊生生的摔倒在地。      “不要,不要勾走他的魂魄,求求你,不要!”      随之我凄厉的嘶喊声回荡在空无人烟的丛林中,原本伸出勾魂锁的黑色身影停顿了一下。      但只消片刻便又朝荷生的额角探去,我知道那是生人魂魄的唯一出口,但凡鬼差勾魂,都会从那个地方将魂魄勾出,如果我再不阻止的话,一旦魂魄离体,是很难再回归原位的。      倘若日后就算我能为他做法招魂,也很难将其七魂六魄都招齐。      念此,我抓紧茅草的手仿佛要将它们的汁液都要捏挤出来。      咬紧牙关,当看着有一缕白色似青烟般的飘渺物状缓缓的从他的额际冉冉上升时,我再也忍受不了噬心般的痛楚叫了出来:“住手!如果……如果你敢将它勾走的话,我就是上天入地,也定不绕你!”      悉悉索索的锁链声蓦地停止,抬起头,看着黑无常那一动不动注视着我的眸子,我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先来试探一下,我虽瘸了脚,但可并不代表我没有阻止你的能力,今天晚上你要勾走他的魂可以,但前提是我的尸体必须躺在这里。”      话音刚落,我就轻岂唇角,随之口中低低的咒语声,我集中精神将荷生那漂浮在空中一半的魂魄安送到他的躯体中。      眼看着那如月光般银白透明的朦胧影子一点点的就要完全没入体内,突然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的魂魄卡在了最后关头。      眉头一紧,我看向那个此刻正面无表情同样看着我的黑无常。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空荡荡的一片,但注视的久了,竟让人从心里生出一份不如归去的冲动,原来……      稳了稳心神,我嘴角一勾,轻笑道:“黑无常果然不愧为地府中的勾魂使者,光是这份眼神就足以让人放下尘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随你去那地府,进入轮回之道,勾魂勾魂,如今看来可不是简单的拿着锁链去套就可以了。”      说完,我便看了眼始终站在一边的白无常,见他虽看着我,可眉眼处分明有些异样,我当下接着说道:“我不是地府之人,当然也不会去管你们用何种方式让那些死去的魂魄心甘情愿跟着你们过那奈何之桥、饮那孟婆之汤,我只知道如果你们不能成功的勾走一个个已死了身体的生魂,那么这天地间就失去了平衡,到处都是四流乱窜的鬼魂,到时候恐怕你们地府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井然有序,你们那可爱的阎王爷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的翻看他的生死簿了。”      “哎呀……”轻拍了一下头,我做出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你们说,如果我在你们每晚勾别人魂魄时有事没事的让对方还保持着对这世间的留恋之情,那你们猜被你正勾魂魄的那个人会不会心甘情愿的随你们离去?假使不肯离去的话,这世上不是多了许多打扰阳间的鬼魄,到时候,你们的阎王爷是不是每天都都头大的要求你们出去解决,然后他一烦就健忘,从而到最后也忘了去翻看他的生死簿,从而我的相公也就有了续命的机会,你们说是吗?”      原本两张灰白的脸听我这一番说辞后,霎时犹如镀上一层油墨,青森森的发出惨淡的光。      “姑娘,当真如此非做不可吗?”      白无常说话间显然已有了一丝不悦的腔调,挑了挑嘴角,我笑道:“这番话应该是我说的才是,天下魂魄成千上万,你们又何必非要如此为难小女子呢?”      一番良久的相视下,就在我和他彼此分毫必争下,忽见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哗啦一响,而我手中的印咒也是微微一颤,转目看他,我道:“看来,黑无常大哥今天是一定要为难小女子了。”      心中默念一番“凝烟咒”,随即我手心上升出一股淡蓝的烟,翻掌覆云间,我用意念操纵着那股蓝烟与黑无常的勾魂锁交缠争夺,只是不消片刻,那股蓝烟便有些暗淡了。      压下从胸中涌上的一丝腥味,我不能因为左脚的疼痛而再次分心了,如果那样,今日不但救不了他的魂魄,更有可能被咒语反噬,那样的力道与后果不是我现在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闭上眼睛,我咽下那口烟霞烈火,再睁开时,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尖口,在脚踝处画下一道符咒,当那道符咒渐渐被鲜血所浸透,那只伤痛的左脚也被“鬼打墙”所掩去知觉。      对面的黑白无常也似乎看到了我那脚踝处的血符,微微一楞后,黑无常终是再次勾起了荷生身体内的魂魄。      这一次没了伤痛的不时分心,我干脆双手成掌,错开分和几番后,就着口中的低低咒语,随之我的一声“出”。      一条银白的烟链破空而出,顿时空中犹如蜿蜒出一条银白的骊龙,直冲云霄,消失须臾,忽见它猛的现出真身,俯冲而下,当与那条勾魂链碰触时,犹如刀刃一般发出“哧”的一声,意念紧动,我支配着它再次与它纠缠争斗。      一白一银,时而分开,时而交错,眼看着它们在空中扭转、翻腾、跃起、融合,我的额头也渐渐渗出细细的汗珠。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鬼打墙”的咒符是有时效的,一旦时间超过,我的左脚不但立马恢复知觉,就是我本身也会因使用符咒而消耗真力,这样的话,就算我能撑的下去,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看来……      眼神一紧,我运出体内尚存的所有真力,左手一扬,随之 “凝烟咒”中的最后一招“烟烈焚烧”,我将咒语中的力量一下子加大到极致,这种跳跃式的凝聚,如果成还好,不成的话,反噬回来的力量,不说会吞了我的老命,至少也会让我本个月缓不过神来。      当初就算是有爷爷在场,我也没曾敢这般练过,如今,左脚受伤,要想赢此一局,也只能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了。      空中如幻化开了千条万条的银龙,但见满天霞光之中,它们如一团团燃烧着正旺的小火龙,从空中俯冲到地上的片刻,它们霎时如万佛归宗一般凝聚成了一团堪比青色真火还要绿上三分的火焰。      随之火焰吞噬掉勾魂链的瞬间,漆黑的森林里犹如下了漫天的花火,照的林中的树木景况竟如白昼般通明。      在那一抹流光中,我仿佛看到了白无常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气很轻很轻,轻的我若不是用灵来感应,根本就不会发觉他始终不变的神色有了一丝涟漪。      眼见着凝烟咒已将勾魂链烧的差不多了,我单手一挥,顿时火龙真如烟一般,被风一吹,消散不见。      “黑无常大哥,今天清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毕竟小女子这般做也是情非得已,我也只是想留住我相公的魂魄,还望二位能网开一面。”      本是一脸怒容的黑无常,见我猛的撤开了“凝烟”,顿感一怔下,又见我如此一说,眼神闪了半闪后,放才收回“勾魂链”。      见其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佳,不过从他默然退步到白无常的身边,我就知道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表态,至少不会再反对于我。      心头略略一松,我继续说道:“白无常大哥,虽说凡事不可乱了规矩是不假,但也有一句话叫‘律法都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地府的规矩,所以对于二位今日来勾魂一事,我希望二位大哥能成全小女子一个心愿,对于二位的恩情,我李清韵日后定当竭尽所报。”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评,偶要收,偶要大家看文都开心~~~~~~~~ 咔咔~~~~~ 灵兽溪边的耳语   长久的沉默后,周围除了凝烟熄灭后残余在空气中的隐隐焦味,就是气若游丝的阴间灵味。      还有……      猛的转过身,我看向身后那在圆月下站立的犹如豺狼一般挺拔的溪边。      森冷的獠牙映着眼中犀利的绿光,如一把利刃被闪电照耀一般泛出摄人的寒光。      随之它的一声仰天长啸,我感到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      “灵异神兽竟然出现在这里?”      扶了扶额角,我转过了身。      见他们果然将询问的目光一致投向我,我嘴角僵硬的笑了笑道:“我先申明,那个家伙不是我养的,我也养不起它,二位不必如此惊讶,它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白无常轻飘的声音再次在这空无人烟的森林内响起。      “千百年来,我们黑白二差勾魂至今,从没遇到溪边惊现,如今勾魂受阻,看来也许是天意如此,李姑娘,今日虽然我们二差能手下留情,但如若他的魂魄一旦离体,阎王那边的生死簿上就会自动画上一笔,所以,李姑娘若想真的让他安然在阳间生活,唯有一个办法可以瞒天过海。”      “噗通”一声,我跪于地上。      “多谢二位大哥今日能手下留情,二位的恩德清韵必将铭记在心,还望二位大哥能指给清韵一条明路,清韵在此谢过二位大哥。”      重重的朝他们扣过一揖,我将头深深的埋在草丛之中。      作为阴间刚正不阿的黑白无常,今日能手下留情,我已是感动不已,如今竟然连带着帮我一起想能瞒过阎王的法子,更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我知道这当中或许存着些不想连累自身的因素,但他们能如此一说,已实属不易了。      “不知姑娘可否知道溪边灵兽的传说?”      将头从地上抬了起来,我略点了点头:“清韵不才,略知一二。”      见他不语,我一怔,心思微转,方知他是在等我的回答。      “古书有记载,溪边:兽也,其状似狗非狼,可御敌,食其皮者可以不蛊,食其肉者可以通灵,清韵短见,只知这些,不知二位大哥问清韵此事,可是关乎到清韵相公的魂魄一事?”      点了点头,白无常难得像人一样的颔首道:“李姑娘不仅法术通天,其人更是聪慧可佳,如今那个男子能同时遇到姑娘和灵兽溪边,也是注定他命不该绝。”      叹息稍落,随后话锋一转,他又恢复一贯的冷漠语气道:“方才姑娘所说的食其皮者可不蛊,食其肉者可通灵,确实有此一说,只是姑娘只知上句却不知下句……”      心下一跳,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阴灵志》有记载,溪边,食其皮者可以不蛊,食其肉者可以通灵,食其骨者可有安魂还阳之效。”      随之他缓慢而空灵的音调,我睁大了眼,眼眸处是溪边迈着健硕的四肢向我走来的暗黑身影,那伸张的结实肌理后一条白色的尾巴在夜色之下尤其晃眼。      “如姑娘所见,只要食的溪边的骨头,就可保住你家相公一命。”      仿佛是回应他般,溪边本是寒光摄摄的眼神不知是在雾气的氤氲下,还是其他的原因竟变得犹如罩了一层烟纱般迷离不清。      真的要为了救荷生,而杀掉刚刚才救了我一命的它吗?      虽说人命重要,但就连佛祖也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是平等,人也好,兽也罢,都是一样的,佛都没有资格任意夺走任何一个生物活在世间的权利,我又有什么资格可言呢?      何况还是个刚刚才救过我性命的灵兽。      但……      看了眼躺在草丛中身体已经是冰冷的荷生,我愁肠九转。      良久,我缓缓道:“一定要杀掉它,食其骨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代替吗?      “姑娘——”      白无常的话还没说完,仿佛就被人打断了般愕然而止,我刚转过头就看见黑无常朝我冷冷的开口道:“李姑娘不是十分喜欢自己的相公,这回有了救他的办法,为何又变得如此踌躇不前?莫非姑娘担心自己杀不了这头灵兽?”      眼帘微垂下,还没待我说话,就听见他状似轻轻“嗤”了一声。      “我还真忘了,灵兽非我们这些阴体,你的‘凝烟咒’对它们而言是无什作用,所以姑娘若想杀死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凡人之间的力搏,可惜了姑娘是一介女——”      “你错了!”      风翻飞我的刘海,在迷乱中,我抬起了眼,无礼的打断了他的推测。      “我之所以踌躇,不是因为害怕力搏,而是它就在前不久才刚刚救过我的性命,试问一个刚刚才救过你性命的灵兽,只要是存有一丝良心之人,又岂能黑着心去对它举起屠刀呢?”      “哼……”      不知可否的一声作为对我说辞的回应,他继续不咸不淡道:“倘就如此,现在你知道这两者间你必须要舍弃一个,试问作为有着一丝良心的人类,你又怎样来去抉择呢?是给予你那已经死去的相公一命,延续他的善良?还是杀掉曾救过自己一命的灵兽,泯灭掉自己的良心?”      脑中轰然一声,他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让我低下头去,如果选择了前者,荷生可以续命,但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良性;如果我选择了后者,虽然保住了我的人性,可是荷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依然朝我龇牙咧嘴的溪边,将已被风吹干了鲜血凝聚成血迹的右手轻抚上它在月光下泛着银亮的皮毛。      我靠近它,在它的耳边轻声呢喃:“你既然与我有缘,请你告诉我该怎么抉择,到底该怎么抉择,好不好?”      原以为泪水早已流干,没想到被风一吹,眼睛刺疼下,还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进它油亮的毛里。      “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抉择?你是我的救命灵兽,他是我的相公,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身下的灵兽原本竖起的毛发在我的轻轻抚摸下,一点点的变的顺滑起来,似是感觉到了我的痛苦,它本是高昂的头颅竟渐渐放平了许多,好让我能靠在它的颈部暂时休息。      “色与性,你想如何选择?”      突然一道如空谷回音般的声音直击我的心房,萦绕不去中,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它。      这一看,将它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览无遗,那里面仿佛有着重重的迷雾,如山峦顶上虚无飘渺的云烟,梵音声声,我心灵竟如湖水一般平静安宁。      闭上眼,掩去眼中的那丝挣扎,我默语:“当初佛祖舍身喂鹰,换做是你,你如何抉择?”      “佛祖喂鹰既不是舍身,也不是鹰饿,而是因为——它是佛。”      离开它的依靠,因为它这一番灵语,我站的笔直,眼中也是一片笑意盈盈:“如你所说,我救他既不是想贪恋他的色相也不是想保持一丝人性残存的良心,而是——因为他的善良,我必须要对他的善良有所交代,这世上已经有太多的魑魅魍魉,就算要背上一世骂名,我也要救他,只为留下这人世的一份清白!”      转过头,我迎着风,看着漂浮在空中被夜风吹的衣衫猎猎的黑白无常,淡淡道:“他对我的好,与其说是关爱,倒不如说是他善良本性的流露,如果那日遇到的是别人,他同样会如此这般对她,所以,我今日救他,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相公,也不是因为想显示我的善良,而是因为他是这世上的一泓清泉,这一道泉,值得我和溪边赌上一赌。”      “你和溪边?”      看着黑无常略显惊讶的神色,我竟然笑了。      “是的,佛祖喂鹰,不是舍身,也不是鹰饿,而是因为它是佛,所以,只要我将溪边收为我的灵兽,那么它就不得不去为之,你说是吗?溪边?”      对于我的询问,溪边只白了我一眼,便将头扭了过去,置若罔闻。      溪边,你其实也是善良的,对吗?      不然为何会在我痛苦迷茫中,给了我一丝提示?      想必,只要我有了资格成了你的主人,食其骨这一说法是有玄机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溪边出自《山海经》 另外,这几日的文文可能粗糙了些,实属我要回家赶文所致,在此给亲们先鞠个躬,那啥你们眼睛了,抱歉之~~~~ 随后,掩面逃之~~~~~ 种相公   “既然姑娘如此说了,那今日我们二差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你相公如今的尸身已死,魂魄虽被姑娘强行安置在身体之内,但姑娘若不能在七天之内取得‘溪边’之骨,到时还望姑娘别怪我们二差不卖姑娘之情面。”      微微一拱手,我笑道:“还请黑白二位大哥放心,清韵能明白二位的难处,七天之后,清韵若不能将相公起死回生,清韵……绝不干涉二位的公事。”      今晚,与其说是我打败了黑无常,还不如说是他们手下留情,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但如果他们联袂而至,我想除非我有通天的本领,否则如何能从在阴间专门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手里抢回一个人的生魂?      看着他们如同一块被风吹飘的薄布,渐渐的隐入在漫天的迷雾之中,我整个人也如一块从水中捞起的衣衫,一放松,霎时瘫软一片。      “呼……”      感觉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透骨的疼,胸口急速起伏中,我将头扭向那个少年躺的那一侧。      头一次,我这样仔细的打量他的脸,白的近乎有些透明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柔和,朦胧的如同月下开的清丽的梨花,挺直的鼻梁在半明半晦下,好比山峦在昏晓变化中形成的阴阳结界,那弧线柔美的下巴更是将衣襟内修长白皙的天鹅般脖颈衬托的完美无瑕。      虽然脸溅血色,却如同落红打在点点白色上,平白的增添了些许艳丽,让他本是清俗的脸竟多了份妖娆与魅惑。      嘴角勾起一个上弦月的弧度,这样的朦胧下,我竟有种幸福的感觉,那感觉如同溪流一般源源不断流向心灵深处,竟让我的心莫名的澎湃起来。      我想我是一个在春天里抗着锄头种美男的傻瓜,只盼望能在收获的季节可以收到一颗诚心如意的果实,而这颗果实,却要用我的满身鲜血来灌溉。      曾经我们年少,疯狂可以说是轻狂,只是待的岁月沉沦的那一天,那些过往的风花雪月,我们该用什么来对待?      动了动有些不听使唤的手脚,侧着半个肩头,我好不容易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在与溪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笑了,笑的有些酸也有些甜,更有些苦涩。      凝视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瞳半晌,我终是开了口:“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很不愿意当我的灵兽,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十分不愿意养你,光是想着你每天吃那些死人肉,就已经够让我呕的了,但……”      抬首仰望着头顶上方那一片苍穹,浩渺的黑夜就如一双无形的手在掐捏我的命喉,这种感觉既让我无力又让我心生不甘,眼眸一眯,再开口时,我话中已没了任何笑意,字字铿锵有力:“但——他,葬之我手,复活也定源自我手。”      再次看了眼那静静躺于一隅的少年,我在夜风中站了起来。      或许我与他的命运就从这一刻起,就已纠缠在了一起,所谓的千丝万缕,不过是命运穿越了几个世纪。      弯下身,刚想将他伏于身后,手还未全伸出,就感到胳膊无法伸直,缓缓一舒,这才发现自己臂弯的筋脉不知在何时已被拉伤,别说是背人了,现在就是使力恐怕也有些困难。      可,环顾四野,荒无人烟不说,此时又是三更半夜,若不将他背回,难道要与他在这里一直待到黎明?      山间自古以来多是野兽出没之地,就算现在旁边有溪边守护,这林间的露水与潮气也不可小觑,我虽不是千金之身,但至少在接下来的七天之内,我是绝不可以倒下的。      看来……      右手结印,嘴中咒语,霎时整片草地似有一阵阴风来袭。      “前青雨落,白帝送行,莫离为——      “嗷……”      咒语前阙还未念完,耳边就传来一阵嘶吼,睁开眼,看着那个一下子吼散了所有阴风的家伙此刻正双眼如炬的直盯盯看着我。      轻吁之下,我终是开口道:“你这样赶走了我的‘附体青鬼’,你叫我现下三更半夜的如何去找人将荷生背回去?莫不是你想我就这样一直流血流到天明?”      深深的看了我良久,就在我的意识快要昏迷之时,它那如空谷回音般的声音再次在这空辽的夜里响起,只是开口处似多了份叹息:“附体青鬼,会损耗你的真元,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是无法经得起它消耗的。”      勉强睁开有些吃力的眼,我微微一勾唇角笑道:“有些时候就算明知道不可为也必须得为,我们不是上帝的宠儿,我和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得靠自己,这是……”      “清韵姑娘——”      “李姑娘,你在哪里?——”      突然两声拖长了尾音的叫唤让我的眼皮猛的一跳,这一跳之下,让我本快闭上的眼也蓦地睁了开来。      见不远处有一行人正举着个火把以地毯式的搜索方法向我们这边缓慢移动时,我终于深切的体会到在漆黑的夜里,任何东西都没有火光来的更温暖人心。      是的,那一点火光,在这样的夜里,毫无预警的点亮了我的心,让我的心犹如过山车一般狂跳不已。      旁边的溪边显然也发现了那一行人,漆黑如宝石般的眸子在火光的映射下,泛出些流动光辉,沉吟半晌,就在我咬着牙狠命的朝那群人挥动自己的三尺□外加“我在这里”之类的大喊声后,就见一条白色的尾巴如一尾灵活游弋的水底之鱼,转眼便入了漆黑无际的山海之中。      看着它那矫健的身躯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我不得不思考,它会将它嘴下的那个少年叼到哪里去?      只是这一思考还没待出有所结果,就被一声朗硬的声音所打断:“清韵姑娘,你没事吧?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如此荒僻的地方,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下次可不要这般到处乱走,山中多野——”      一席话还未说完,就见他吃惊的看着我,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个娇滴滴的杜大美人还有她那双胞胎妹妹鸡毛女,全都一副仿佛看到鬼般的看着我。      裂开嘴角,对于我目前的这个样子,我感到十分抱歉,毕竟三更半夜浑身浴血的站在别人的面前,已属不该,如今又加上个衣衫不整的名头,更是实属骇人。      所以,身处如此尴尬的场面,我在扶了扶额角后,便直接来个装昏了事,只盼望着有哪个好心人能够将我背回去,而不是像荷生那样被叼了离去,那样我就阿弥陀佛了。      众人一见我晕倒,顿时耳边就响起一阵嘈乱的脚步声,连带着如蚊子般的窃窃私语,仔细一听,竟是在说:“这女子还真是……竟然在同一天里……衣不遮体两次……真是……”      “不过这身材……”      “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x的,若不是老娘现在处于装昏阶段,老娘非跳起来指着你们的鼻子把你们骂个狗血淋头不可,你们这群还没进化成人的土著居民们,没事回去跳你们的野人舞去,做什么嘴这么碎?要是早知道这样,老娘情愿自己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想办法,也不稀罕你们的搭救。      我呸。    作者有话要说:三百,三百,每天只睡一点点,只为了我的文文,文文,亲爱的文文,偶等着过三百了,嘎嘎~~~~~~~~~ 能不能不要掐我大腿?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清韵姑娘如今因失血过多,人已昏迷过去,今夜的事,钟离在此谢过各位师弟师妹,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是,明日还要早起练功,莫要误了师傅他老人家的一片教诲。”      他这一番说的可谓是情理不失、威严不减,该说的是一句不落,不该说的一句没说,既替我解了围,又彰显了他老人家为人师兄的礼貌与责任。      当然,如果他能将我顺道抱在怀里,而不是丢给鸡毛女的话,我想我还是对他今晚的表现相当满意的。      一下子将我像抗麻袋似的扔在背上,顿时她嶙峋有致的骨头将我铬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啊。      无奈我是昏迷的,所以就算我被铬的一会痛一会痒,我还得将浑身做散泥状的软软的平铺在她背上。      托着我的屁股,将我再一次往上一送后,我仿佛都能看到她铁青着个脸,一脚深一脚浅的在草丛里艰难的行走着。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女人?竟然重的跟铅似的……硬的也都快赶上石头了……”      一使力,屁股一剁,我的身体又滑下了少许,整个人沉甸甸的挂在她的屁股上。      狐疑的回头看了眼我,但见我眉眼紧闭,一脸痛苦,当下她便又转过头起,接着屁股上又传来了一股上托的力道。      嗯……      不上不上就不上,谁让你说我是石头女,我就是要让你感觉屁股上像长了块肿瘤。      托……      嗯……      托……      嗯……      虽说有火把,但那亮度充其量只能照到三步之内,眯着个眼偷瞄了下在她旁边给她照明的女子,估计是大家的默契度不是很高,所以原本还有些亮度的路经她这么左右摇晃,犹如风中的残烛,就算有些明亮,眼也都被她照花了。      她本是脾气暴躁之人,加上我又刻意让她屁股上长了颗瘤,两番夹攻之下,她一声暴喝:“我说你是不是手脚发软啊?让你照个路又不是让你开个路,你一路抖擞啥呢?”      “二小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天太黑……路太难走……”      “我去你的,你不如直接说你怕我背上的这人得了,她又没死,只不过多流了点血,你怕啥?”   嘎?关我什么事?      由于好奇,我又偷偷睁开了一扇眼敛。      但见在火把的摇戈下,那个给她照明的女子仿佛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的低下头去,只是她再怎么的低,我也丝毫感觉不到徐志摩笔下的那水莲花般的娇羞,反而让我有种感觉叫“做贼心虚。”      好了,好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大胆的,万一要是背回去后是个死人,你说这一辈子该有多晦啊。      所以,她的想法我完全能理解。      “二……二小姐,你不如让派里的其他师兄背吧,你……你一个女儿家,山路又是崎岖不平,不如——”      “你少啰嗦,我又没让你背,你叽歪什么?别说她是个女儿家,那些大老粗们不方便背她,就是万一她真死了,我也愿意背,走,给我仔细脚下的路,万一我摔跤了,回去仔细你的皮。”      火光又继续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晦的跳跃了起来。      看着她半边汗津津的脸颊在火光的映衬下犹如一颗刚被水洗过的油桃,片刻后,我乖乖的将屁股往上挪了挪。      直到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后,鸡毛女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枫木的桌子边,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就猛灌了起来。      “啊……真是快把我渴死了。”      看着她毫无形象的用袖口擦去残留在嘴边的茶水,并抡起大袖子一番狂扇,我终是忍不住的“噗”笑出声。      手蓦地一顿,侧过头,她疑惑的往我床边走了过来,仔细勘察了一番我的脸与伤势,想了想后,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难道是我听错了?也不对啊,刚刚明明听到一阵笑声啊。”      落音处,就听她声音一扬,对着正在拧布巾的映红喊道:“哎,你刚刚有没有在笑?”      “啊?”正拿着布巾准备过来给我擦伤口的映红被她这一声近乎吼的询问声给吓的杵在了原地,想问又不敢问的睁着一双恐慌的眼,不安的看着她。      “哎呀,算了,算了,你去给她擦身子吧,小心点啊,二师兄已经去找大夫了,估计不久马上就会上山。”      说完,便又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时嘴里就嘀咕出了声:“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呢?”      被她这一吩咐,映红应了声后,便快步的走到床边给我一点点的擦着身上的血迹。      你说这小妮子吧,擦就擦啊,干吗还红着个兔子眼?最后更好,干脆停了手下的动作,抱着我红的湿透的身体在那里颤抖的嚎啕痛哭了起来。      “李姑娘,才短短一天的光景……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是映红的不对,映红应该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的……这样你也就不会……”      “哭,哭,哭,哭什么哭?这女人还没死了,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      “可……可是二小姐……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多好多……映红……映红的手上全是血……”      “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我能听见她衣衫明显的摩擦声,接着就是连珠似的火炮声。      “拿来,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点血就怕成这个鬼样子,赶快给我下去再烧几盆热水,要赶在大夫来之前将她的整个身子清洗一遍。”      感觉到映红被她推了个趔趄,我身边的床板就陷下好大一块。      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鸡毛女起码有一百斤出头的重量后,我的手臂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擦痛。   我靠,鸡毛女敢情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了是不?      看着她像搓背一样的使劲搓着我胳膊上的已风干的血迹,我咬紧了牙关,就差没当场跳起来。      我忍,我忍,既然是装昏,断没有回来后就醒的道理,再说我这一身跟浴血奋战回来似的身体,岂能还像无事人一般的与她谈笑风生,抑或来段你死我活的掐架?      擦完我的一只胳膊,她又瞄上了我的另一条膀子。      在另一条膀子也不可避免的牺牲在她的桑拿手下,我的额上也出现了细细的汗珠,当终于盼到她那雄伟的屁股在我的眼前一晃,去了脸盆那一端,我终于可以松开牙关,好好的喘一口气了。      洗着洗着,突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我就看见那白银银的脸盆在地上哐当了几下后,夹在了凳子腿下——停住。      还未待我明白是咋回事?就看见鸡毛女一把摔下血染的布巾,蹭蹭的奔到我的床边,面孔狰狞,双目欲眦。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是到了快死的地步还穿的这么不堪?你是想败坏我们‘空洞派’的名声,还是想以这样别致的方式来勾引我派其他的年轻男子,我可告诉你,有我杜豆蔻在的地方,就绝不允许你如此的放浪形骸,你听见没有?”      一阵狂轰乱炸后,她将头深深的埋在胳膊里,双手也紧紧篡着床单。      片刻后,就见她双肩颤抖,脸上是我从来没看过的奇怪表情:“你……快给我醒过来,我们还没有一决胜负了,你不是很喜欢勾引年轻貌美的男子吗?我们‘空洞派’有的是美男,你只要醒过来……到时凭你的本事……就算你勾的十个八个……我也绝不骂你是个□□……只要……你快醒来……快醒来……好不好?”      “你不是说过……你是一棵葱吗?上过山……打过虎……少林寺上练过武,武松都不是我对手吗?为何如今……却把自己伤的如此模样?为何……”      “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们还没有一起争荷生呢,还没有了,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就死去了?”      哭到激动处,她干脆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将脸埋在我的小腹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尽将那些透明之物全往我的身上招呼去。      鼻涕是没有关系,但大哥,你知不知道眼泪是咸的?里面含有盐分的,你这样一抹,刚好进了我大腿处的伤口,那疼啊,不禁让我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时,那就无须再忍,倒不是我忍不住这盐渗之痛,而是——      “你丫的,哭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同时按着我的大腿啊?”那里可是有个老大的伤口,还汣汣的往外冒着血了,你难道看不见吗?      哽咽的哭声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的噶然而止,整个屋子里,除了我疼的直喘的抽气声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而她在目瞪口呆的凝视了半晌后,突然“哇”的一声跑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小心的按在了我受伤的脚踝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彻底的让我眼前一黑,好了,这下是真的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急啊,╮(╯▽╰)╭,实在是此文慢热,激情啊,震撼啊,啥的,啥的,都有的,慢慢来啊~ 大热天的,要心静啊~~~~ 这个星期的目标是350,加油啊! 嘎嘎~~~~~~ 受伤后的悠闲写意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大亮,打从过道吹进来的清新空气有着山间特有的竹木气息,吸进一口,气贯天灵,远处有鸣声声,伴着溪水叮咚,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好一派宁静的世外桃源啊。      “清韵姑娘,你醒了?”      随之一声温和的问候,我将目光定在了那逆着晨光的背影上,不得不说,这厮的身材堪称是上品中的上品,不仅骨骼修长,肌理更是分明硬朗,一袭蓝色的长衫,衬的那副笑容更是灼灼生辉,如一株开的正璀璨的宝石蓝。      “嗯,早。”      将被包的臃肿不堪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缓了一会抬头道:“谢谢你昨天晚上为了我特意跑去山下找大夫,真是麻烦你了。”      眉眼弯弯,他就着我的床头站定。      “举手之劳,清韵不必记挂在心,倒是你的身体,可感觉好些了没有?”      双手一摊,我示意他看我现在的形状,与其说是个粽子,倒不如说是个被打肿的螳螂,尤其还是个左腿严重肥大的螳螂。      见我如此动作,他嘴角刚扯起一个弧度,稍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敛去了笑容,歉意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钟离的错,若不是钟离的疏忽,也不至于让姑娘遭遇不测,更不会……”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更不会让荷生如今下落不明。”      淡淡点了下头,如今的我不知为何竟失了与他玩捉迷藏的兴致?或许人经过一些生死之事后,会有一种叫心灵疲惫的沉静吧。      装作看不见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异色,我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麻烦你给我倒杯茶,可以吗?”      估计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让我总感觉嘴里有股淡寡寡的味道。      闻言,他连忙走至桌边,刚一拿起茶壶,手就突兀顿道:“你刚醒来,还是喝些温水比较好,你稍等一会,我这就去让人给你弄些热水与温粥。”      想了想,我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你……太客气了。”      当那袭蓝色的衣角逶迤过门槛时,我叫住了他:“钟离……”      修长的身形一顿,显然他对我叫他的称呼有些惊讶,但也只是闪神之臾,稍后他便恢复正常道:“不知,清韵姑娘还有什么事?”      低着头,我将目光定格在眼前的被褥上淡淡道:“以后……我们谁也不要招谁了吧,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怨恨,何必处处尔虞我诈了,你说是吗?”      良久的沉默后,闻的他夹在着一丝叹息的声音道:“这就要看你了……”      他走了,对着窗外那被风摇戈的枝桠,我仿佛看见它抖落了整个盛夏。      呵……      是我太过威胁还是你太过狭隘?      不消一会,屋子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看着映红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我嘴角刚张,就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尾随其后,用手扶了扶额角,做什么大清早就要我向公鸡一样的战斗?      “怎么?一看见我头就疼吗?”      鹅黄的衣衫大摆随之她话音刚落,就如一朵盛开的黄花铺在了绛红的凳子上。      接着就听见一串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在本是清净的房间内响起。      “快,快点,都没吃饭了,还是怎么着?拎个食盒都这么磨磨蹭蹭的……”      经她这么一吼,我将视线透过指缝看过去,但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半大丫鬟右手拎着个食盒低着头,匆匆几步走向桌边。      食盒一上桌,就见她率先打开食盖,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充斥在萦绕着淡淡中草药味的房间。      “李姑娘,来,先擦把脸吧。”      接过映红递过来的湿脸巾,我边擦边看着在桌边忙的像陀螺一样的鸡毛女。      将一盘盘色泽样式各迥的菜肴端在了桌子上后,她竟然还体贴的为我备好了碗筷。      “好了,可以吃饭了。”      一转身,她对我笑意盈盈,只是这笑容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或许是因为我习惯了她的娇野蛮横,对她这一突然性的转变有些暂时性难以接受,一如昨晚她对我说的那些肉麻的话。      唉……      她这个样子,叫我以后怎么狠下心从她身上赚取财物,我还打算着从她身上小捞一笔,然后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原始之地了。      见我久久没有动静,她眉头顿时一攒。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喂你不成?”      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我抬起头笑道:“那倒不是,能吃上你杜家二小姐亲手送的东西,已属万幸,怎能还不知足的要你来亲自相喂?”      眉头一扬,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那是,想我堂堂杜家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能给你送饭就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对此,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哼……”      “嗯,嗯……”      我应付性的点了点头,正思索着我这副皮囊需要几天才能下地行动,就见她脖子突然一拧道:“既然知道这样,还不过来吃饭?想让我过去给你喂饭,也不怕折了你的阳寿。”      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在她身上我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眼大无光。      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道:“杜二小姐,你知道你的眼睛很美吗?”      本是鼻孔朝天的鸡毛女闻言脸蓦地一红,扭捏了半天,声音突然变得犹如蚊蝇嗡鸣。      “谢……谢……”      “不谢,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此美丽的眼睛是用来视物的,不是用来装饰的,明白吗?”      “……”      看着她那副迷茫样,我顿觉含沙射影似的沟通似乎在她身上有些行不通,当明白这一智商性的鸿沟时,我摇了摇头笑道:“算了,不明白没事,至于……”      看了眼桌上那栉比鳞次的珍馐,我继续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刚刚醒来,对于那些油腻的东西实在没什么胃口,你还是端下去吧。”      挥了挥手,我正准备躺下休息,突听她尖着嗓子叫道:“好啊,你是在说我眼大无光,看不见你脚受伤还叫你起来吃饭,是不是?”      半眯着个眼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呵,看来反应还挺快的嘛……      打了个哈欠,用手遮住张大的嘴,我口齿不清道:“至少说明你眼睛很大嘛,干嘛那么生气?”      “你?!”      “不要挤着眼皮了,久而久之会成为三角眼的,知道吗?”      又是气的手抖了三抖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隐忍道:“好,你现在是有伤之人,我不跟你计较,这些饭菜你爱吃就吃,不吃就倒去给猪吃,反正本小姐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之礼?”      闻言,我眼眸一睁:“真的?”      “本小姐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看着那抹黄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立马掏出枕头下的那块碧绿的有些幽幽的玉镯,嘿嘿,这个品质我喜欢。      “咦?这不是二小姐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吗?”      估计是我左摸右摸的有些久了,让本在旁边忙活的映红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我套在手腕上的玉镯。      小心的将玉镯脱下收好,我心情极好的瞎掰道:“是啊,没想到你们家二小姐虽然看着蛮横无理,实则挺知书达理的,尤其是好客这一块,我是十分欢喜的很啊,那会子见面没多久,就送了块玉镯给我,说是跟我相见恨晚那啊……”      “哐当”一声,看着那个脸盆在地上蹦跶了三两下后,我抬眼看向此刻正一脸吃惊的映红。      “二小姐当真这样说?”      额,看着她那副仿佛天就要塌下来的要哭表情,我眨了眨眼,难道牛吹过头呢?      见我不说话,这丫估计也是奉行沉默即代表默认这一准则,当下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完了,完了,难怪二小姐不肯嫁给杨家大公子,原来……原来……”      又是自言又是间或的抬头看着我,再次眨了眨眼,发挥我的无限想象力,难道那鸡毛女和这个什么杨家大公子之间有着一层令人抽丝剥茧的八卦情感纠葛?      “二小姐从来没对人这般好过,就是荷生,二小姐也从来没主动送过饭菜给他吃,以前我们都以为二小姐喜欢的是荷生,如今……如今看来外界的传闻……传闻说二小姐喜欢的……喜欢的……”      再次看了眼我,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的闭眼说道:“看来二小姐果真喜欢的是女人,这可叫老爷夫人的颜面何存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本文慢热,情喜欢的亲们要有耐心滴看哈~~~~~ 嘎嘎~~~~ 另外,偶要评,偶要评,不给评,偶就满地打滚~~~~~~ 一铮一竹一江湖   嘎嘎……      头顶飞过一大群乌鸦后,我很是无奈的对着那个此刻将头埋在双手间的可怜孩子道:“那个,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和你家二小姐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不喜欢女人,同样也不喜欢我,正如你们所猜测那般,她喜欢的是荷生……是男人。”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男孩,简单、善良,但总有一天,我相信他会变成一个如梅竹般风霜不欺而又能淡饮浮茶的男子。      只是,这一切需要时间来打磨,然后一点点的沉淀,直到最后沧桑淡雅……      “你不要骗映红了,映红能看的出来,二小姐对姑娘的关心不是一般的关心,姑娘没看见昨晚二小姐抱着姑娘的身体哭的有多伤心?映红长这么大,几乎很少看见二小姐哭的如此伤心……除了那一年夫人死去时,二小姐就再也没有哭过,如今……如今……更是将夫人留给二小姐的百年古玉手镯都送给了你……二小姐……二小姐……”      额,这个手镯是她娘留给她的,难怪她当初会犹豫不决?      嘴角瘪瘪,我眉毛拢拢,百年以上的古玉,就是价值不说,光是这年份也是块宝啊……      到底要不要还给她呢?      “姑娘,映红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家二小姐吧,映红给您磕头了,只要您放过我家的二小姐,映红来世给您做牛做马来偿还您的恩情,只求您放过二小姐,放过她,莫让她成了整个武林的笑柄啊……”      看着本来是坐在凳子上的映红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一边求着我一边用膝盖行走,那泪眼婆娑的模样让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小小的丫头竟为了一个刁蛮的主子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奴性太重?还是那鸡毛女其实只是个装腔作势的空壳老虎?抑或就是传说中那披着狼皮的羊?      “姑娘,姑娘,映红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家二小姐吧,求求您,映红给您磕头了,只求您放过她,求求您,求求您了……”      当地上那一下比一下重的磕头声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深吸了口气道:“映红,你先起来,听我说。”      “碰”“碰”“碰”      “求姑娘放过我家二小姐……求姑娘放过我家二小姐……求姑娘……”      闭了闭眼,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复读机式的聒噪,既然好说不行,那就只能——      “你她x的别再给我磕头了,你若想老娘早折,就继续给老娘磕下去,不想的话就给我站起来,听见没?”      随之我的一声爆喝,地上的人在楞了楞后,头倒是不磕了,只是哭却变得比之前厉害了许多,看着她那无声的泪水跟倒出来的小豆子似的争先落地,我扶了扶额头。      半晌后,我一掀被子道:“得,你要哭就继续哭,老娘我惹不起你,躲还不行吗?”      说完,我也不顾左腿的伤势,直接金鸡独立式的用右脚跳了出去。      这气冲冲的跳啊跳,就跳到一陌生的庭院。      看着面前那扇简易的木门,门牌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写,但越是如此,越是想让我将之推开,一探里面乾坤天地。      触手处细腻的竹子纹理让我手指顿时一凉,随着风翻飞我发梢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整个夏日。      绿的盎然的竹叶在清风的邀请下翩翩起舞,沙沙摇弋下那曼舞的身姿仿佛如女子般柔软的腰肢,扭转千百次,落下万千银丝,铺就满地繁华,落下一地纤尘。      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我将下颌轻抬,这样的人间仙境,是用眼睛无法感受透彻的,唯有用心,只有闭上所有的感官,将心完全释放,才能徜徉在这片竹海之中,吸纳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与精华。      仿佛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待得胸腔内满满的全是竹叶的清香后,我这才心满意足的缓缓睁开了眼。      一把筝,一炉香,一长衫,一颗竹,按捺挑拨,铮音冉冉,熏香缭缭。      当他抬起双目看向我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一叶飘落,轻轻扬扬的落在了我的心头上,然后生根、发芽,从而枝繁叶茂。      随之琴音落处的一声“叮咚”,我猛的回过神来,见他落目看我,我顿感双颊发热,整个人也是局促不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弹琴的……请……请见谅……我……我这就离开……”      一阵不知所云的道歉后,我下意识的便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左脚刚一着地便感一阵疼痛袭来,条件反射的一缩脚,当下身子便一个不稳,手忙脚乱中我还没来的及抓住任何可以免去我摔个四仰八叉的物件后,便感觉后腰处传来一个微热有力的扶持。      惊讶的一转头,当看见那样清风般的娇逸脸庞离我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我顿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也是突突的跳个不停。      “姑娘,请小心。”      清淡的声音一如他放在我身后的手,凉凉的却带着些薄温。      “嗯。”      不知怎的,虽然我平生好色,但遇到这样谪仙般的男子时,我竟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之感。      匆匆将手扶住了门框,我的头低的都可以看见那因剧烈运动而渗出到里衣上的淡淡血迹。      见我能维持平衡,他这才撤回了放在我背后的手,虽然没了他的接触,我浑身是顿感轻松不少,但,莫名的,心里竟透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见我长久都不言语,他似乎也觉得两人就这样杵在门口有些不适,想了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我的一声“公子……”给打断了。      看着他脸上那微微的怔意,我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一巴掌。      做什么这么嘴快?人家好不容易想说些什么,却被你给打断了,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当讲,什么时候不当讲?      仿佛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懊意,淡淡一笑,他道了声“不要紧”便再没了言语。      知他不想多说,点了点头后,我压下心中那无聊的苦涩,抬着张脸强自笑道:“那……就不打扰公子了……我先……离开了。”      “嗯。”      青丝随之他的颔首而微微下滑,垂过他的肩膀,半是披洒,半是飞扬。      他的容颜不是很无暇,甚至只能算的上中等略为偏上,但这一切都无损他那令人看过一眼便再也难忘的倾世气质。      是的,用竹来形容他,那是最合适不过,清风、亮节、出尘、带着一些飘渺,带着一些恍惚,让人看不清也记不住他的容颜,却能将他整个人深植在自己的心田。      这种人,叫谪仙,无关容貌,一铮在手,便足以倾世江湖。      迷迷糊糊的走出他的院子,直到来到一阴凉的大树下,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而一直不知疲惫的右腿也好像一下子被人点了麻穴似的,直不起来。      靠近树,我翘过后腿,扶着树身,好不容易这才坐了下来。      喘息稍缓后,我将视线透过头顶上的叶隙看那有些刺眼的阳光,就算过了这么久,我的脑中还一直萦绕的那模糊的近乎飘渺的身影,是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经历?才练就出那样一股离世的气质?      不,或许他并不需要练就,他,本身就是一个气质,淡泊如水,宁静如天。      他,不是一个代表,而是一个源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如果在看文中,发现有什么不足的,尽管提出来,偶希望可以和亲们毫无芥蒂的互相讨论,你们的满意,是偶的追求~~~~ 嘎嘎~~~~~~ 有些东西是开不得玩笑的   “你现在还有心思来想这个吗?”      突然一阵像从空谷中被风刮过来的声音,让我蓦地心神一凝。      “是谁?”      “呵,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声音了,还是说你果然就是个见色忘义的□之人,前一刻还求着别人救你的相公,后一刻就在那里因想着才遇见的美男子而心神恍惚。”      叹了一口气,要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它是谁,那我就真的如它口中所说的那般的个□昏心之人了。      “好了,知道了,你还是出来吧,这样躲在暗处用灵语跟我说话,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脑子有毛病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就感觉头顶上的树叶像被大风吹过一般哗哗直响,接着眼前就一黑,看着它那硕大的身形像一个巨大的黑布罩在我的头顶上,将我身上所有的阳光全都挡了下去,我顿感凉快的笑呵呵站了起来。      “哈……天然遮阳伞,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当个坐骑来使唤?”      “呲……”      对于我调侃式的询问,他直接亮出它那堪比钻石还要耀眼的利牙来回答。      缩了缩肩膀,我相当识实务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说吧,昨晚你将他带到哪去呢?”      虽然对我如此的淡定感到十分的愤怒与不满,但它也只是从鼻孔里哼哧了几声粗重的喘息后,便收起了那都快竖起来的浑身黑亮刚毛。      啧啧,就是你这毛的硬度,别说你不愿意,就是日后我真要养着你,我还得考虑要不要让你来当我的坐骑了。      那滋味还不跟坐在一团刺猬上是一个道理?      “你暂时不用担心,我将他放在寒潭中,至少七天之内,他的肉身不会腐烂。”      点了点头,这个我表示明白。      “但……他的魂魄呢?虽说黑白无常已经答应我在这七天之内是不会讲他勾走,但这可不表示他的魂魄就不会自动离体,若是附近的孤魂野鬼来捣乱,或是地灵够强,他的魂魄同样有被勾走的可能性,这一点,作为灵兽的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将尾巴支在地上,它后腿蜷曲,眼睛看着远方。      “就算如此,我也只能将他放在那里,因为除了那,这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保存一具阴体。”      思量半晌,我只好再次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依你的意思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将目光深深的锁在它那毛绒绒的脸上,我靠近道:“你……真的每日都要吃死尸?”      目中闪过一股怒色,他随即别过头去。      “这个不关你的事。”      “咦?话不能这么说,怎么叫不关我的事,以后你可是我的灵兽,我能不管你吗?若你当真每日都要吃那些死尸,那我就……”      “你就什么?”      抬起眼,我竟发现它的灵语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扶了扶额角,我想我真是快疯了,就算它是略通人性的灵兽,也不可能会有人的思维与表情,甚至是神态,可……      为何它却总让我感觉它具备了人类的一切秉性了?      就在低头思索的瞬间,它站了起来,尾巴一扫,扫过我的眉眼,而我也顺势抬起了头,这一抬,我才惊觉自己竟然连头也只是刚及它的腰而已。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斗大般的眸子先是一怔,接着就是沧桑的笑意。      “呵……我老的已经记不住我活了多少年了。”      “吹牛B。”      撂下这一句话后,我便上前趁其不备的一把揪下它的几根胡子。      哼哼,敢忽悠我,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吃痛后的它立刻全身的毛发又竖了起来,口中的牙齿更是被磨的霍霍直响。      “你……竟然扯我的胡子?“      “哎呀呀,不就几根胡子吗?有什么好气的,没了可以继续长吗?再说,我也不是故意没事找事坐,我这不是想知道你究竟多大了,才这样做的嘛……”      闻言,它更是气的上前逼近我一步。      “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你这样做就是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我撑着脸上的笑容不落道:“这不,这不,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你活了多久,那我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呵呵……只是几根胡子,不要介意嘛……”      “自己的方式?”      冷笑了片刻,它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是用什么方式来知道我究竟活了多久?如果……”      目中寒光一闪,它雪白的牙又恢复成了才见它时的森白。      被它这一看,顿时让我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说不上来是怎么了?总之就是感觉很不好的那种。   “呵呵……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那……”      停顿了一下,它话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气:“如果我发现你是在骗我,那我……就直接将那个小子一撕两半当做午饭来吃掉。”      咽了一下口水,大哥,用不着这么狠吧?我只是拔了您老几根胡子泄泄愤而已,你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      看来虎须不好拂,狼须也同样佛不得啊,这次该怎么办才好啊?      “怎么?害怕了?”      经它这么一说,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一并流露在了脸上,要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我一松懈,必会给荷生带来潜在的危险,毕竟我现在还不是它的主人,我的话,它也没有一定听的道理。      念此,我连忙嘴角一勾,壮着胆子上前笑道:“哪是?我怎么会害怕呢?更不会说骗你了。你不知道爷爷就曾经通过一个人的头发判断这个人是否还活在世上,于是我就想,既然头发可以当做媒介,那肯定也能从它上面看出一个人活了多久?你说是不是啊?”      他奶奶的,老娘为了能让你相信,连撒娇都使出来了,这一次的玩闹真是失策之举啊。      估计是和荷生那样单纯善良的人呆久了,就自然而然的任由着性子欺负,这下好了,终于碰到钉子了,看来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更要时刻区分不同的对象要不同对待啊。      “哼,在说这一番话之前,你似乎忘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他嗤笑道:“第一,我不是人,我是灵兽;第二,你扯下的不是头发,是我的胡须,所以,从你刚刚所说的来推断,你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得知我的年龄,换言之,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全都是在骗我。”      阴森一笑,它摇了摇它身后那条雪白的尾巴。      “我刚刚说了,如果发现你是在骗我,我就会讲他……一扯两半,现下……你就等着给它收些骨头吧,看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留下一点纪念给你的……”      话音刚落,就见它尾巴一甩,整个身子如狂风一般的席卷而去。      而我,在呆滞了半晌后,这才像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似的,也不顾腿上的伤,尾着它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溪边,你听我解——”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左腿给拖的绊倒在地,当那股钻心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袭击着我的脑门时,就算我有万般的不愿,也抵挡不了那昏厥前的天昏地暗。      当意识快陷入漩涡般的黑暗中时,我仿佛听见遥远的空中传来一声弦破的铮响。      “当……”的一声,如梦似幻。       作者有话要说:记录今天是在网吧写的文文,还是穿的长裤,快把我热死了~~~~~~~ 我有我的倔强   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很小,大概只是我六七岁时的模样,那时的我头上扎着一只粉色的蝴蝶结,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棉衣裙,泡泡的裙摆上落满了黄色的小花,青青的草地上,满是甜甜的熏风和肆意飞舞的蝴蝶。      而我就在那样的田野上,一路笑着一路追逐着翩跹的蝴蝶,直至自己满头大汗,我才靠在一棵大树干咯笑连连。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懒洋洋的打在我的身上,抬头看着软软的云朵,在和风的相约下,我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色降临,星光黯淡,我在野外有些寒冷的夜风中醒了过来。      揉着迷糊的眼,看着白日里本是一片乐意熔融的田野此刻在夜色的笼罩下变的莫名增添了些许诡异与阴森,我害怕的一个激灵,一边口中大呼着爸爸妈妈,一边依着来时的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      湿润的泥土因我的步伐不稳而沾在了我白色裙上,连带着郁青的草浆也印在了那本落满小黄花的地方。      一路踉跄,当我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屋子里散发出朦胧的黄光时,我本是狂跳不已的心这才稍许安定了一些。      抹了一把脸上因跌倒时沾上的泥土,我加快了步伐,想早些回到那散发着温暖的地方。      突然 ,本是朦胧的黄光霎时像浇上了一桶煤油似的,蓦地变得亮堂了许多,那亮渐渐的变的刺眼与心慌。      当我的脚步终于停在那熟悉的门院前,看着树高般的火焰像要烧到天上去般,我的脑子仿佛是被什么打了一棒,木木的过了好半晌,我才疯了似的想往里冲去,可是,我终是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拦了下来。      我永远都记得那双粗糙的手一边在为了我拭去眼泪,一边哽咽不已的对我说道:“韵儿,这都是天意,这都是天意,你爸妈一生捉鬼,这一天,是迟早都会到来的,你要记住,韵儿,我们李家作为捉鬼世家,最后都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这就是命理,谁也逃脱不了,谁也逃脱不了……”      “不……不……我们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有这样的下场?她们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爱韵儿,为什么……为什么……”      一颗滚烫的泪珠湮灭了我那撕心裂肺的愤喊:“韵儿……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命理,是李家的命理,韵儿……”      “韵儿不相信,韵儿不相信,为什么独独是我们李家要有这样的命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爷爷?”      “……孩子,不要问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死,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次……是你爸妈施咒……失败,才会……被‘泣血凤火’所反噬,切记……切记……以后莫要……莫要用它,无论何时都不要用它……它将会从我们李家彻底的消失……彻底的消失……”      看着他一贯慈祥的双目蓦然变的决然而又凄凛,挣脱开他的手,我跑了出去。      一夜,我用了一夜的时间,将那招“泣血凤火”的咒式与咒语全都背了下来。      当第二天,爷爷找到我的时候,我浑身焦黑的躺在河堤上,衣服被烧的早已残缺不全,皮肤也被烧的红肿不堪,连着我的头发,都被烧的一干二净,若不是我爬到了河边,用水降低了我的温度,我想我早已被活活烧死。      我知道这就是练“泣血凤火”的代价,虽然从此后我的头发一直很难长长,但我并不后悔,我的爸妈是栽在了那上面,那我就一定会从那个地方爬起来,无论代价是什么?!      没有任何预兆的,做完这个梦,我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着周围那青青的竹子与香炉里冉冉升起的紫烟,我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这个梦已经不做好多年了,为何今日会突然做起来?      “看来这一炉‘黄粱一梦’,对姑娘还是有些帮助的。”      抬起头,循着声源,我看到一袭白衣就那么犹如一支遗世之竹静静的坐于一筝之后,随之话音落处,他轻抬其首,定定的看向我。      是他?      稳了稳心神,我刚想问他为何知道我做了一个不同寻常之梦,就见他长衫款款从筝座上站了起来。      “姑娘的伤还未彻愈,最好是躺在屋中休息的比较好。”      微微低首,我从长塌上站了起来。      “多谢公子的关心,只是清韵还有事待做,不能如公子所说的珍惜自己,公子的好意,清韵心领了。”      微微一怔,清风拂面万物苏,他的笑容极淡又极浅,但却异常的震撼人心,有些人的笑,哪怕只有一次,就能让人记住一辈子,我想——他就是那个人。      “既然这样,那在下也不便多说,姑娘,自当珍重的是。”      话虽依然客气生疏,但却因有了那份笑容,让我莫名的感到坚强许多。      点了点头,我越过他,这一次不是跳脚离开,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不是因为我想在他面前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而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容不得我去示半点的弱。      “姑娘,做人应如筝,如果心里压抑了太多,不妨将它弹出来,或许,你会感到轻松许多。”      本是挺直的背脊闻此一言,突兀一顿,僵硬了半晌,我再次抬起了左脚。      在跨过门槛的那一霎,我口中轻轻吟道:“抱歉,我不是筝。”      我是的,只是一个琴,一个孤独而又不愿展现在别人面前的琴,我将我的黑暗、我的痛苦、我的不为人知全都像月亮一样隐藏在另一面。      我是骄傲的,如同我是倔强的一般,我倔强的不想将我的内心展现在别人面前,如同,琴永远是弹给自己听的,而筝,却是弹给别人听的。      告别了他,山风有些呼呼的吹在我的脸上,我的心蓦地有些疼疼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我一直都极力隐藏的东西一下子被别人窥见了,如同我很欣赏的人不经过我的同意打开了我的日记本,让我的心有些失望的疼痛。      那炉“黄粱一梦”是你故意为之想探得别人的秘密?还是你只是想以此来减轻我的痛苦?好让我的痛苦有个发泄的缺口,而不是一直深埋在心底,待得有天痛苦膨胀而一发不可收拾,毁了我自己?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我站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看着脚底下那苍翠的树木与远处的逶迤山峦,鸿阔的一片苍茫,人说天地乃世间至大至宽之物,它可以容纳一切,包括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物与生灵,它就像一个母亲包容着她的孩子们在它的身体上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会去包容,所以这世间才会获得一个相互谐致的平衡。      而人?是否也可以如天地一般,只要心胸开阔,就可以获得内心的一个平衡呢?      一阵山风吹来,我闭上了眼,微昂头颅。      待得心脾中尽是些这山间的灵气后,我缓缓睁开了眼。      嘴角一勾,真是抱歉了,我没有海纳之德,所以做不到容纳百川,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我有我的善恶标准与忠孝德义。      就像那个刚刚在林间一闪而逝的黑影,它已经威胁到了我所在乎的人,试问我又怎能如天地般隐忍宽容的不去和它计较呢?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家接下来最想看到什么样的戏? 嘿嘿~~~~~ 偶就是为满足大家的yy而生的,嘎嘎~~~~ 成功往往在你放弃的那一步   李家注定与鬼有缘,如同我在受伤的时候总是与“鬼打墙”这个法术有关。      嘴角轻勾,人生是否真的是这样,越不想做的事情,反而越是自己做的最多的事情。      凝神冥想,右手成咒,口中梵语,当麻木像藤条一样攀附上我的左腿时,我压下心中因鬼气的渗入而变得有些阴冷的五脏,提上一口心内的灵气,这才向着方才黑影出没的地方走去。      当拨开重重的杂草与荆棘,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出现在我的眼前,看着那如柳条般垂下来的树桠枝藤将洞口遮了个严严实实,如若你不是有心寻找,将很难发现这样一个山穷水复疑无路的后面竟还隐藏着一个罕见的寒潭。      那随风坲动的绿荫像一张密密的蜘蛛网,而我就像那想飞而又踌躇的蚊蝇,或许当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勇敢的飞过去时,我会冲破那粘人的蛛丝,飞向自己所向往的地方;或许我会被那带着毒液的蛛丝所网住,然后被它一点点的吞噬掉。      “嗷——”      突然从洞内传来的一声野兽的低吼,让我恍惚的神思立马被拉了回来。      眼睛微眯,可真快啊,仅我站在帘口这么短的时间就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看来它的灵力至少已有了千年。      爷爷曾经说过灵兽与我们这样的捉鬼师之间是存在一定的心灵感应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属于阴体,而阴体与阴体之间是存在一个所谓的磁场,而这个磁场如同马蹄形之间的阴阳两极,只要一靠近,一方必然会感应到另一方的存在。      而灵兽的道行与它们所感应的速度与准确率是成正比的,它们感应到另一个阴体的速度与准确率直接彰显着它们在这世上存活的年限与灵力。      而它,无疑是上等灵兽。      “嗷——”的一声,又是一阵地震山摇的嘶吼。      如果说前一声它是想告诉我,它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那么后一声,它则是想告诉我如果我再敢踏进一步,它就会对我爪牙相向。      良久的沉默后,我无声嗤笑。      我是如此的倔强,倔强到一旦自己决定的事就绝不会回头,而它,就算是灵兽,可那又如何,灵兽终究是兽,它不会懂人的感情,更不会懂我的倔强与坚持。      我知道,我是人,是人就意味着在与野兽搏斗时,赢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何况我还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女子,那么在排除了力博的这一方针下,我所能选择的就只有智取了。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就算未来是一个不可预知与无法想象的残忍与血腥,我还是会踏出那一步。      如同人生在世,明知道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还是会去奋斗、会去努力、会去拼搏、会去为了心中的坚持而不惜肝脑涂地。      这就是君子在世,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与其说我为了荷生如此的拿命去博,是因为贪恋他的色相,倒不如说我在坚持一个少年的青涩心思,他是那样的善良,善良到我已经在无形中将他当作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感谢他的善良,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不曾感到过凄凉与寒冷,是他!在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给了我无限的温暖与关怀,他用他温泉一般的细腻心思小心翼翼而又宽宏大量的包容着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任性、我的野蛮、我的无理,甚至是对他的误会,种种的一切,他都毫无理由毫无目的的像一个亲人般永远用着他那腼腆而又温暖的笑容来对待着你。      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就算它已经被施了“鬼打墙”,可那从寒潭里散发出来的冰冷之气还是如附骨之蛆般的渗入到我的脚踝里,然后一点点的蔓延,先是小腿,然后是膝盖,再然后是……      握着自己的大腿,那里前一刻还是温暖柔韧,现下,只不过才一会的功夫竟然触手冰凉。      没想到这里的寒冷竟是如此之冽?      突然,一股不同寻常的微弱气息萦纡在稀薄的空气中,集中灵力一搜,蓦地,我眼眸圆睁。      这里竟然有股尸味?!      淡淡的血腥显然还是刚死不久。      难道?难道?荷生真的被它……      心猛的一阵刺痛,一个踉跄我险些跌倒在地,那猝不及防的心痛竟如锥子一般钉牢着我的心脏,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充满着疼痛。      手刚一扶上壁沿,眼角处就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朝自己扑来,当身体重重的跌在冰冷的地面上,我脑中一片晃荡。      因疼痛而眯紧的眼眸里是它一张泛着寒光的血盆大口,那眼中的一抹绿光如鬼火一般森然幽冷的看的我心里没来由的寒颤起来。      突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在我冰冷的脸上,冷热相加感受分明,怔了半晌,当我用手指将它从脸上揩下来的那一刻,我犹如被火油烫到了般发直眦裂。      “你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你说!”      伴随着我的怒吼,那牙间的血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蹦到我的脸上,有些甚至沾染上了我的眼睛,让我本是黯淡的视野一下子变得血红起来。      面前犹如是一个火海,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与血流。      双肩被它按在地上,我无法动弹,倘就如此,我还是使动浑身,想要从它的利爪下挣脱开来。      “你是狠就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好好的跟你决斗一场,不要仗着力大胜之不武,你这个畜生,你听见没有?放开我,放开我……”      脸部漆黑的皮肤闻言皱在了一起,尖尖的像个凶狠的野狼,森亮的牙齿映着血光,在这昏暗的山洞内更显阴森。      “你这个女人再敢骂我一句畜生,信不信我当场撕烂了你?”      “撕?你撕啊?你除了仗着自己魁梧的体型与千年的灵力来威胁别人,残害别人,你还会做些什么?你还会做些什么?你说啊,你这个畜——”      突然从肩膀处传来的刺痛让我不禁愕住了话尾,皱紧了眉头,当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看到它那锋利的半尺利爪如今一半已没入了我的肩骨中,浓稠的血如停笔滴落在宣纸上墨迹缓缓的晕开,我咬着牙关,终是将那一个“生”字给吐了出来。      疼痛再次加大,在那样穿透骨肉的巨痛下,我圆睁着双目看着面前那个庞大的黑影,在它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化中,良久,我竟笑了出来,虽然极淡也极浅,但我却真的很开心。      爷爷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些东西的存在是为了在等另一个人,它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的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宿命,等一个与它生命息息相关的人,这个东西可能是你的契约鬼,也可能是……      “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忍受着利爪从肉中抽出的巨痛,我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看着它发疯似的不断后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我这千年来要等的人?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我如此年复一年的等待,过着没有边际的日夜煎熬,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呵呵……”      看着它如此的痛苦,我心中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挣扎着从地上靠在了壁沿上,我无视那早已被血水蘸透的模糊衣衫,双眼定定的看在它的肩膀处。      “可不可能不是由你说了算,你的肩膀已经告诉了你,从此后,我就是你的主人,《灵兽志》有记载,如果灵兽主动伤害了自己的主人,那么作为对它的惩罚,神会将用同样的方法将其主人的疼痛分毫不减的返还到它自己的身上,如今,你的肩膀处没遭任何的袭击就已经有了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你觉得还有必要自欺欺人吗?”      停顿了一下,我重新抬起眸子望向它笑道:“至于你刚刚所说的等待了千年就等到了我这样的一个主人,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失望,毕竟我结束了你漫无止境的等待,让你的修行上了一个台阶,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仙了,呵呵……”      “你?!”      看着它恼怒的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不得如闪电一般扑上来撕了我,但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不得不停驻在原地,将二十个利爪伸的都已经渗入到了土里。      见状,我挪动了一下下身道:“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也无需如此愤怒,归根究底一句话,这世上,无论是人啊还是兽啊,都逃不过一个命字,你既然命该如此,以后就好生跟着我吧,我虽不才,但应该会让你顿顿有饭吃,听好了啊,是顿顿有‘饭’吃,换言之,就是从此后,你的食物将永远和那些恶臭的尸体说再见,永永远远——只能——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阵风带过,再睁眼时,面前已是一片空旷。      它一走,我的笑容顿时敛的一干二净,呆呆的坐在原地,就算从此后我在这里已不是单独的一个人,可这份喜悦却依然减少不了那鼻腔里的淡淡血味。      荷生,荷生真的就这么去了吗?      那样一个如水般的少年,就真的这么因为我的疏忽而去了吗?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该用怎样的一辈子来责怪自己、惩罚自己,才能让我的心获得一丝安慰与平静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愉快,撒花,撒花~~~~ “五步莲”传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夕阳的余晖透过枝桠的缝隙照在我的眼上,刺的一滴泪悄然滚落下,我在微热的泪水下这才缓缓的让双眼开始有了焦距。      微一侧首,轻微的一声卡擦,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这洞内的寒气冻的浑身僵硬起来。      略一垂目,荷生,如果……如果你真的被它噬咬,我至少要帮你找回你的骨骸,让你入土为安,这是我对你偿还的第一步,请你——一路走好!      一招“太上君火”,我将身上的寒气驱除干净。      试着挪动了一下左脚,估计是因为冰冻的缘故,左脚的“鬼打墙”时效竟然还未消失,看来腿是依然可以自由行动了。      至于……      看了眼肩膀上那两深深的血洞,我面无表情的对它们施了个“止血咒”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循着那还在空气中飘零的淡淡血腥,我既想快点找到荷生的尸体又害怕快点找到的走在停停。      一路踟蹰一路停顿,头一次我嫌山洞的路程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就看见那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残肢剩肉。      一个趔趄,我伸手扶住了壁沿上的突出尖石,直到手心里传来丝丝的疼痛,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紧张,紧张到自己将手掌握出血来,都浑然不觉。      “荷生……荷生……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脚上似被灌上了沉沉的铅块,每走一步我都觉得举步维艰,是“鬼打墙”失效了,还是我的心太重了?      重的连我走路都觉得是陷入了泥潭中。      当颤抖的双手捧起地上一块被咬下的手臂,我泪眼早已婆娑。      “……荷生……你怎能如此……残忍?你可知你……这样一走,我将会用一辈子来赎自己的罪孽,我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自责中,都将生活在黑暗中,你怎能如此残忍……如此残忍?”      将那半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口中还待说些什么?突然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充斥着我整个的鼻腔。      停顿了片刻,思绪翻飞中,我猛的扔掉了手中那半只胳膊,站了起来。      荷生,荷生,这不是荷生!      按照溪边的说法,从他被它带走后,它就将他放在了寒潭中,而既然是被放在寒潭中,潭中长年的冷温又岂会让他的尸身发臭?      所以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不是荷生,是的,这不是荷生,被溪边吃掉的不是荷生,而是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当得知这一认知的存在后,我整个人如当场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就连带着脚下也如去除了铅块般的轻松异常。      既然这不是荷生,那荷生一定是被它藏在了这洞内的某个地方,是的,一定是在这个洞内,只有在这样的气温下,荷生的身体才不会腐烂。      熏染着白烟的水面上是大片的绿白相加,远远望去竟如下过雨的江南般优雅清新,绿的如润泽了蜜汁的荷叶上是开的有些耀眼的白花,它们如一朵朵白莲静谧的开在氤氲了水汽的寒潭上。      当看到那每隔五步便只开一朵的芙蕖,我怔在了原地,这里?这里竟然有“五步莲”?      相传“五步莲”是一个很穷但很有才气的男子因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千金,可她的父亲却嫌弃他贫穷,不想将女儿下嫁于他,于是告诉自己的女儿他是因贪图她家的财产才会谎称喜欢她,而他的女儿却不相信,这时她的父亲就告诉她,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可以验证一个人是否是真心喜欢于你?如果他能做到,那他就相信他的真心。      当她的女儿满心欢喜的问她的父亲是什么方法时,他告诉她,只要他能种出一片十里荷田,并且每隔五步就开出一朵白色的芙蕖,那么就能证明他对她女儿的心意是纯洁的,无任何物质的浸染。      当她托人将这个消息带给他时,他知道这是她的父亲在有意刁难于他,但他还是抱着满腔的希望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分昼夜的种下了十里的莲子,当等到七月荷花盛开,十里的一片绿洋浩浩汤汤,景色美不胜收,但——十里之地,别说每隔五步,就是荷花的颜色也是白、粉、红、紫无章。      那一天,风和日丽,正是嫁娶的良辰吉日,他站在那一片荷花田旁,当那一顶鲜红的花轿路过他的身旁,他绝望的吐出一口鲜血,随之人坠入荷田的那一声“噗通”,十里的荷花纷纷落下。      当她从轿中冲出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满田的荷花败的只剩下一片纯白,有好事之人一一测量,竟然真的是每隔五步,只开一朵。      五步莲,从此后真的成了一个凄美的传说。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民间传道的爱情故事,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种荷花,每隔五步只开一多白色的荷花,多美精确而又多么忧伤的距离啊。      手轻轻的拂上一朵娇嫩的白蕊,触手处的细腻柔滑,如同婴孩的皮肤一般让人流连忘返,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寒潭竟然会孕育出这般凄美而又绝世的花朵。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将视线投向远处的一片翠绿与葱白。      突然,靠近寒潭中央的一片浓茂之地,那里苍翠掩密,似有一个东西藏匿其中。      心中一动,我连鞋袜都未来得及去脱,就直接趟过水,一路奋力游去。      直到入了水里,我才惊觉,它虽名为寒潭,水却不是异常冰冷,反而有些微热的温度,难怪我刚刚看着水面上怎么会有一些白汽,原来它是一个温泉寒潭。      寒潭分两种,一种是名副其实的寒潭,水冰冷彻骨,如同冰窟一般入水片刻便会浑身僵硬;另一个则是如温泉般的寒潭,水温稍暖,甚至趋向与山间的温泉之水,但它的功效却绝不亚于水冷的寒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寒潭更是稀有罕见。      看来那个溪边活了千年也不是白活,至少发现了这样一个有用的去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扬,我更是加大了力气的向那个藕花深处的少年游去。      当拨开重重的荷叶,我看到了他犹如一个水妖般的异美绝伦的静矗在那。      肩部以下被没入在了碧绿的水中,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缕缕漂浮在水面之上,如一迤化开的墨玉,将他白净的脸庞映衬的犹如白玉般玲珑剔透。      紧闭的眼敛上是两道微微有些皱起的眉毛,看来他在临死之前,心里一定有着放不下的东西,否则怎会如此?      小心翼翼的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我不禁喃喃出口:“荷生,别担心,我马上就会来救你了,你再坚持一会,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知道吗?”      恋恋不舍的将手从他的脸上落下,我再次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游去。      一上岸,我肩膀上的伤口就开始扼住不住的流出血来。      寒潭的水果然有些厉害,就算再厉害的法术,一旦伤口沾染上了,立马就会加快法术的流失。      将整个身子半倚在壁沿上,我有些被疼痛刺激的额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缓了片刻疼痛,我看了眼洞外的天色,夕阳已经开始慢慢下滑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又得在这山间迷路。      这般想着,我便只好拖着有些使唤不是很方便的左腿开始向洞外走去。      开始左腿的疼痛还能忍受,估计是“鬼打墙”的法术时效还未过去,可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后,每走一步,脚就像踩在针尖上,刺痛的我连迈出下一步都踌躇半晌。      靠着树干,摸了一下那肿的跟馒头大的脚踝时,我真的怀疑自己这只脚是不是曾经被煮熟过?      虽然我还想继续呆在原地,但抬头看着越来越灰暗的天气,为了不至于噩梦重演,我只能咬着牙关,自我麻痹的将那只脚当作是别人般的狂走起来。      反正距离是不变的,走快点是这么疼,走慢点也是这么疼,那还不如秉承那句老话:早死早超生。      当沾满鲜血的左手扶上“空洞派”大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的翻身靠在了门上。      守门的哨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脑门旁边的血手印,怔了半晌后,这才像猛地回过神来似的连忙上前扶住了我。      虽然此刻我真的是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看在人家好心扶我的份上,我还是虚弱的朝他扯出一个笑容以表谢意,并顺机为自己铺下后路:“对不起……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接下来……就要麻烦——”      一个“你”字还未说完,我就像还未来得及立遗嘱的垂危人士两眼一闭,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最近有些霸王的厉害啊? 嗯哼╭(╯^╰)╮ 鸡毛女的告白   窗外,晨色青岚,空气清新的仿佛被过滤后般的干净沁人,整个“空洞派”一片宁静,除了那不远处练武场上的阵阵使力声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站在我床头的人完全无视我咬牙切齿的怒吼,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慢步踱到桌子边,悠闲的端起桌上一杯刚泡的大红袍,轻口品了起来。      真难想象她这样的人也有如此优雅的一面。      “那么急躁做什么?你只不过睡了五天而已,用得着一大早起来就如此火爆吗?”      闻言,我差点没再次昏厥过去。      当确信自己只剩下一天不到的时间来救荷生时,我心中的焦急更是如火上浇油般的烧的我连坐着片刻都觉得是坐在热锅上。      一把掀开被子,我腿刚一着地,她就一把将我推回床上。      “你赶着去投胎了,身体好不容易刚刚好了点,你还想伤的更重吗?”      被她这么一推,我极力压抑的怒气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我赶不赶着去投胎,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赶着去办,你不要阻拦我,听见没有?”      “什么事情要紧到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你可知道大夫说如果你再坚持用左脚的话,你的这条腿从此以后就废了,废了,你知道吗?从此后,你就是个瘸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珍惜自己啊?”      “你这样的作践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啊,说说我为什么自从遇见你,就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      将头埋在我胸前的被子上,她开始由先前的嚎啕渐渐的变得嗡声起来,直到最后嘤嘤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本该是十分讨厌你的,为什么却在看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后,我的心竟莫名的疼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十分讨厌你的,为什么却不可遏制的又在乎起你,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你和我一样同是女子,我还是难以自控的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为什么?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      抓紧的手因用力而将我腰部的衣服都快扯出一个洞来,露出脖子处好一大截明晃晃的肉肉,可我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      鸡毛女,鸡毛女,竟然真的喜欢我?竟然真的喜欢我?      我没听错吧?她明明喜欢的是荷生,是荷生、是男子,就在前几天,她还嚷嚷的要和我公平竞争荷生了,才短短的几天功夫,她就扒在我的身上抽泣不已的说很在乎我,是我听错了还是她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些什么?      用手指捅了捅她,见她从我的身上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鸡毛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就在我满心欢喜的指望着能从她口中听到一个“不知道”时,她突然对我展颜一笑,夹杂着泪水,笑的犹如星辰。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你不知道,那我杜豆蔻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李清韵,我喜欢你,喜欢同样身为女子的李清韵,现在,请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就是我的耳朵有问题,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就算是在现代,女子对女子的表白也不可能大胆到这般地步,更何况这里还是古代,而且表白的那个人前一刻还啜泣不已,后一刻就可以笑嫣如花,综上所述,这一切一定是在梦中,一定不是存在于现实之中。      闭上眼,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韵,你在念什么?”      听不见那恶心的称呼,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韵,你做什么老是捂着耳朵摇头,是头部不舒服吗?来,让我瞧瞧。”      眼见着她的魔爪就要袭上我的头颅,我实在受不了的大喊一声:“不要碰我,你这个蕾丝。”      手停在了半空,虽然不懂我话中何谓蕾丝,但从我的眼中,她看到了□裸的嫌弃与愤怒,甚至是一丝丝害怕。      沉吟了半晌,尴尬一笑后,她讪讪的收回了手。      “抱歉,我不该给你造成如此困扰,只是……以后你不要再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旁边的人。”      说完这一句,她就站了起来,路过桌子时,她淡淡的声音似带了茉莉的忧伤轻飘飘的荡了过来:“厨房里有……准备好的清粥和小菜,我知道你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今天的比较清淡,呆会让丫鬟给你拿过来。”      看着她背对着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有些落寞的跨过门槛,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      “你,等一下!”      身形明显一怔,接着她脸带笑意的转过了身:“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语气平稳,但我还是看出了她眼中丝丝隐忍的喜悦与光芒。      干咳了一声,为了不至于让她误会,我赶紧开口道:“那个,你,你不是喜欢荷生的吗?”      话一说出口,我才惊觉这样的问话不是摆明了让别人误会吗?敢情我是因为不相信她的心意才出此一问的啊。      而她,在怔了一怔后,笑容慢慢的从嘴角扩沿,当那张丰满的红唇勾出一个绝佳的弧度时,我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难怪别人说喜欢上一个人,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味道,现在的她,犹如一朵在阳光下开的酴醾的蔷薇花,鲜艳而又夺目。      得,现在就是她不回答我,我也知道她是真的误上了我这条贼船了。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验证我心意的问题吗?”      眼见着她就要婀娜的走向我,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当我我没说过,你有事先忙,先忙。”      脚步微微一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呵呵……说的也是了,厨房里的粥菜都快凉了,我还是趁热给你端过来吧,你说呢?”      本想接着继续摇手,突然心思一动,抬起头,我状似被人提醒了一般才想起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的不好意思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花儿再次绽放,她前脚踏出门槛,我后脚就从床上掀开被子,一套上外衫和鞋子,我就直奔门外。      不得不说,这五天没日没夜的睡觉果然是有些效果的,虽然脚还有些微肿,但疼痛明显已经减少了许多。      就是手臂不能大幅度的甩动,毕竟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有所改善的,好在手臂要使力的几率不是太多。      只要它能捏成咒印就可以了。      路过大门口的时候,突然从空中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练武声,引颈向望,我看到了一群整齐的队伍在倘大的练武场上井然有序的出拳踢腿,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清晨的阳光下似不知疲累的挥汗如雨,我被这发挥着人类极限的原始力道所震撼。      这样大的阵容与毅力,看来“空洞派”在江湖上不是马首是瞻的地位就是处于武林这条河流的上上源。      “李姑娘,你这是要出去吗?”      突然一声洪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低了低头,我状似整着衣衫道:“是啊,我想出去走走,在屋里憋了好些天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对了,那里是你们的练武场吗?”      看了眼我手指的方向,守门的哨兵顿了一顿后才道:“是啊,我们每天寅时就起来练武,一直练到辰时才可结束,无论严寒酷暑,虽然是有些幸苦,但大家能作为‘空洞派’的弟子,就算再苦,都觉得是值得的。”      点了点头,我扳了扳手指头道:“寅时到辰时,至少得两三个时辰了,你们还真不是普通的幸苦,不过……这位大哥,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作为‘空洞派’的弟子是件无限光荣的事情呢?”      村姑守则第N条,若想轻而易举的从别人口中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不是费尽心思的去套他的话,而是——装作一个好奇小白兔,用最白痴的语言来将你的无害发挥到极致。      而他显然是被我披着兔皮的单纯皮囊所蒙蔽,嘴角一裂,给了我一个憨憨的笑容后便道:“呵呵,李姑娘想必是入世不久,不懂这江湖之事,‘空洞派’在江湖上可是一等一的门派,我们能加入‘空洞派’成为杜掌门的弟子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分,你说此等荣耀岂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点了点头,我笑道:“听大哥这样一说,能成为‘空洞派’的弟子果真是有着些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看来‘空洞派’的地位在江湖上跟那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一样的了。”      “哈哈,李姑娘这句话说的极对,如果说三年前,武林龙头是‘云邑山庄’那么三年后,这武林龙头的位置非我们‘空洞派’不属啊。”      心中暗暗一惊,难怪当初请我吃饭时,杜家那老头不出现了,敢情就是一国家级的领导人,难请是在所难免的啊。      礼貌的告别了被我兔子外表欺骗的看门大哥后,我继续踏上了寻找溪边的漫漫路程,这死东西敢情我不找它,它也不找我来着。    你叫我如何忍心取你的骨?   拨开重重的枝桠藤条,在进入洞内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竟一下子变快了许多,看着那湮灭在黑暗深处的寒潭,我竟然失去了往前迈步的勇气。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如果,如果我拿不到溪边的骨头,是不是就意味着荷生就真的没有回生的希望呢?      手紧紧抓着岩壁上的湿苔,滑腻腻的青汁透过手缝蔓延到了手背上,丝丝蜿蜒的如那行走在我心头的红线,缠绵的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在残喘。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我心意已决。      如今都到了如此地步,我是断没有要放弃的理由,更没有这最后一步的胆怯可言。      拼,尚有一丝希望,不拼,那就是等于满盘皆输,连带着之前所受的所有苦痛与委屈,甚至是折磨,全都抹的一干二净,不会留下任何一丝价值的痕迹。      所以,为了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至于白费,那么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继续下去。      青苔塌滑了一片,伴随着簌簌的掉落声,我沉重却不失坚定的脚步声在洞内“咚……咚……”的响了起来。      空荡荡的回音在昏暗潮湿的寒潭洞内犹如空谷回音般绵长寂寥。      满目绿色中,荷叶无风自动,摇弋生姿处一抹如长在荷花池中的身影如磁石一般的将我的目光吸收殆尽。      白净的脸庞映着粉色的荷瓣,犹如着了光的琉璃,只要有一丝光源,他就可以散发出星辰般的璀璨,海藻般的墨香长发静静的飘拖在水面之上。      虽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七天,可却丝毫没有减少他脸部本有的血色与发丝本有的柔韧,他,果真如生在了荷花池中一般的被赋予了无可比拟的魅力与生命力。      荷生,荷生,原来他真的是来自荷花深处。      突然,背后飘来一丝异常的气息。      暗叹自己的反应力何时变的如此之差时?我手印暗捏,“嚯”的一声转过了身。      但见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它时,我不自觉的将手放了下来,心上也是变轻了许多。      “你来的正好了,也省的我去花费时间找你了,呵呵……”      “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是选择了人性,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受不了色相的诱惑,来了这里。”      “……”      我眉毛一挑,刚想反驳,就忽见才短短几天,它似乎憔悴了不少(啊,请原谅我用形容人的词语来形容一只兽),两只眼睛也似没了先前的那种凶恶光芒般的无神看着我。      这是什么状况?      转了转眼珠,我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而是绕着它的周身转了一圈。      在发现它全身上下的毛发除了那条白晃晃的大尾巴外,就还是通体漆黑,更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我当下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道:“说吧,你这几天去哪呢?作为一只已经有了主人的灵兽,不但对主人的死活不管不问,更是当作什么事都发生似的逍遥快活,老实点,通通交代,否则……哼哼……”      见我坐下,它迟疑了一下,最后迈着缓慢的步子,到了我身边,竟就着我也坐了下来。      沉吟半晌,接着它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这洞内响了起来,这一次,不是灵语,而是真正的口语。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骨,就——拿去吧!”      本来听到这样的话,我应该高兴才是,可看着它那似经历了千年沉浮般的沧桑模样,我竟一下子失了感觉的呆呆看着它。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它,沉默了片刻,我终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那个,溪边,其实我知道这样对你,是有些不公平,但,你也看到了,如今荷生变成这样,如果你不帮他的话,他就真的是回魂无力了,连佛祖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灵兽修行千年,想必也是为了得道成仙,倘若你救了他,佛祖定会在你的功德录上记上一笔,日后对你,肯定也是有所帮助的,你说是吗?”      转过头,它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就那样如两颗黑宝石般的照耀着你,照着照着,竟让我心虚的低下了头。      李清韵啊,李清韵,你都在胡说什么?      明明想人家的骨头,却还在那里堂而皇之的找种种的借口,只为了在自己取走它骨头的时候,心里能得到一丝安慰,为了不至于让自己自责,就这样无耻的说出这一番混账话来。      “我说过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无需找那么多的借口,我既然——已经打算做你的灵兽,就定会服从于你,无论你要什么?无论是骨头还是命,只要你开口,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猛的抬起头,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看着它。      “你——你刚刚说什么?”      看了我一眼,它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站了起来,黑乌乌的身形经我一仰视竟蓦然高大了许多。   “有些话,我不会说第二次,你准备好了吗?”      “可……”      看了眼那在荷花潭中的少年,它淡淡道:“如果你再磨蹭的话,他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循着它的目光,我将视线也一并投了过去,但见原本还色泽红润的荷生才一会的功夫竟如凋谢的花朵,刹那变的枯萎了许多。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他还好好的来着?怎么才一会的功夫他就——”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它打断道:“现在的他才是一个死人该有的模样,刚刚的他不过是因为吸收了这寒潭与‘五步莲’的寒气与灵气才会保持生前的模样,如果一旦过了午时,那么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是回魂无力。”      “午时?通常不都应该是子时的吗?阎王勾魂不都是子时的吗?怎么这会子就就成了子时?”      只要一想到他接下来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我就心急如焚般的全乱了方寸。      “子时那是黑白无常的勾魂时辰,如果对于那些刻意被强留在人间的魂魄,一旦被发现,就会由阎王亲自来勾,午时阳气最盛,魂魄一旦被勾出了体内,就也同时意味着烟消云散,而阎王选择这个时辰勾魂,则是对魂魄生前主人的最大惩罚,意在警告其他的人,若想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这……这……”      闻言,从石块上下来,我顿时手足无措,整个人也都变得神思慌乱。      “这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是对你们双方都好的方式?”      揪着脑袋,我蹲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一遍遍呢喃。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活了一千年了,这世上的遗憾到处都是,必须要有一方舍弃,一方才能成全,所谓的‘得失’想必就是如此吧。”      闻言,我像被炸弹炸到了一般,从地上猛的跳了起来。      “不,我不相信,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一定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没有,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都没想到而已,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估计是我被的突然轰炸,也估计是被我的蓬头垢面所吓到,惊杵了须臾后,它突然掉转过头去,淡淡的应了声:“或许吧!”      便慢步踱向荷生所在的位置。      刚刚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敢那么义正言辞的吼出这一嗓子,现下冷静了下来,想想它都活了一千年了,一千年都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我怎能只凭一两个时辰就想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法子?      呵……自己果然是有些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到当初只因不想看到他们就清高的跑出来说要透气,结果连累的荷生丢了性命,丢了过后又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复活,如今,如今竟弄到要以一命抵一命才能为自己当初的任性划下一个句号。      如果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如此任性,如此要强!      泪无声的滑了下来,一滴一滴的似火油般的炙烫着我的心,爷爷,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嘀嗒”一声,似是屋檐上的水珠滴落在了江南的青石板上,睁开眼,泪水模糊中,我看见溪边叼着一片荷叶,屈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溪边……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嘴里含有东西,所以它只能用灵语和我说话。      “寒潭之水,死人饮之可保容颜,活人饮之则会刹那毙命,我虽是千年灵兽,但也是血肉之躯,只要你拿此荷叶盛上半盏寒潭之水,不消片刻,我便会死去,到时你将我的皮肉剥下,便可得到我的骨头,磨碎后,将其粉末给他服下,次日他便可以复活。”      “碰”的一声,我想也不想的就将那举在面前的荷叶打落在地。      随后,我歇斯出声:“做不到,我做不到,你怎能让我亲手将你杀死,剥你的皮割你的肉,再取你的骨,我做不到啊,溪边,我真的做不到……”      随之一声痛哭,我将自己整个人都伏到它身上,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它的脖颈。      “溪边……溪边……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亲们~~ 昨日因u盘的原因,没来的及及时更新,为了弥补云某人的罪孽,特此欢呼一下~~~~~~~~ 今日两更~~~~~ 记得是晚上八点钟噢~~~~~~~ (*^__^*) 嘻嘻…… 没有谁比谁的命金贵   “这是你的选择,你叫我如何回答于你?”      “我也……不愿的,我真的不愿意这样的……虽然你很凶也很可恶……更喜欢吃死尸,但是……我真的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你如今……已是我的灵兽,你叫我于心何忍的这样对你?于心何忍啊……”      “我和他之间你必须要舍弃一个,这是一定的,如果你不想我死,那就意味着他要死去。”      “不,不,他不能死,你也同样不能舍弃,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少。”      从它的脖颈间抬起我泪眼婆娑的脸,我急切道:“溪边,你一定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救荷生的,对不对?一定有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只要不伤害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能救荷生,你让我吃什么苦我都愿意,你告诉我,好不好?”      那双幽深碧绿的眼睛注视了我良久,就在我满含期待时,它突然嘴角一咧,目中似有一道异芒道:“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去做?”      闻言,我顿时喜上眉梢:“你说,你快说,我一定去做,一定去做。”      离我稍远了几步,它的声音悠远的如飘散在空中的云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几天前,我将你抓伤的事?”      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了,那伤口至今还在牵扯的疼了。      “那你是否还记得因为我抓伤了你,连带着自己的身体也一并受伤?”      话说到这里,它缓缓转过头看着我。      眉眼低低,我脑中灵光一闪,又是兴奋又是有着一丝迟疑的抬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已是同体,你伤了我就等于伤了自己,反言之,就是……如果想取你的骨髓,从我的身上也可以同样得到是吗?”      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它最终点了点头。      见它点头,我整个人刹那如掉了魂似的双腿无力的跌坐在了地面上。      一方面我因有了不至于伤害溪边就有救荷生的方法而感到高兴,另一方我却因要自己亲手拿取自己的骨髓而感到害怕。      虽说我的命不是很值钱,但若要我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说不害怕、说不舍得,那都是骗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永远没了,我李清韵才活了十几载,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事物都等着我去享受、就连那些戏文中常唱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绝美爱情,我也没得及尝试,更有爷爷的养育之恩都还没来的及去报答……      许许多多的事情如过眼云烟般的一幕幕回放在我的脑海中,人生如此美好,我怎能说结束就结束了?      可……      看着那遥遥坐在荷花潭中的绝美少年,他——也是有许多东西都不曾享受过,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我离去了,不是吗?      眯紧的眸子中,我牙关紧咬,这世上没有谁的命要比谁的金贵?更何况他是因我而死,一命抵一命,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是你欠他的,无论如何都要去还。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我会替你去做。”      感觉到它一步步的走向荷花潭,荷叶嗦嗦,我睁开了眼。      “溪边,等一等。”      见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径直的走向它,它显然有片刻的诧然。      “溪边,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吗?”      从鼻子处传来的阵阵“哼哧”声,它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这是所有灵兽的宿命,主人让做的事情,灵兽们绝没有不去遵守的道理,这也是所有灵兽代代相传的死契,只要主人有需要,我们就得随时随地为其效命,不管我们愿不愿意!”      抬平视线,看向远处那一大片荷潭,我轻轻的吁了口气。      “是啊,这是死契,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灵兽就是主人的附属品,是为主人而生的,只是——你们灵兽的祖先在定下这条死规定时似乎忘了一件事。”      见它虽不看我,却是竖直了耳朵听我说话,轻笑一声,我道:“如你所说,灵兽也是血肉之躯,它们同样会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苦?甚至它们也知道什么叫伤心——与绝望,主人们如此对它们,它们都会感到痛、感到心寒,只是却因为一句死契而不得不千百年的重复宿命的轮回。”      将视线重新投到它的身上,我浅浅一笑:“这世上谁也不愿当谁的附属品,我不是,你也不是,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灵兽,所以你无需代我去死,明白吗?”      “……”      “呵呵,不用觉得惊讶,过了今天,你就是个自由之身了,没有人可以要求你去做任何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如同你一直不愿叫我‘主人’这个称呼,从此后,你可以一直坚持下去,这天地间,将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束缚你了……”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那坐在荷花潭里的少年,我声音轻的如吹散在风中的蒲公箭伞。      “荷生,但愿这里真的是你的重生之地……”      弯下腰,双手掬起一捧寒潭之水,看起来是碧绿的水一到手心,竟是异常的清澈透明,这——寒潭之水,果然是有些不同。      水,一点点的接近脸庞,看着那晃碎了的清泉,我缓缓闭上了眼,下一刻,一切将会得到改变,只要我一口饮下。      “嘶”的一声,手臂上突然传来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看着此刻正甩着尾巴站在我旁边的溪边。      我怒向口生:“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都说了是死契,又岂能因你而改变。”      “为什么不——”      一个“行”字还未说完,我就被眼前的情景所秫住。      只见它一个旋转,如猫嬉戏时追逐着自己的尾巴一样,“刺啦”一声撕咬出自己白色粗状尾巴中的一件物什,随之它将那件东西往我眼前甩来的“吧嗒”一声,我看清了那是一根带着血迹的尾骨,骨节根根如竹根一般,大约有三尺之长,骨体虽然带着血迹却如上等的玛瑙一般,光泽流动。      显然这一看就不是凡品。      “每个灵兽都有一根灵骨,我的灵骨就在尾巴上,只要你将它磨碎了,给他服下,明日他便可以醒来。”      “可是……可是……”看着它本是洁白如雪的尾巴如今变得如从被血水中捞出来一般“嘀嗒”“嘀嗒”的不断往地上滴着浓稠的血液,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晕开的墨花,我一时竟吓懵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现在你应该感到满意才是,而不是在那里装作一副很自责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呵……人类果然是这世上最虚伪的一个生命体。”      从它眼里发出的那一抹□裸的嘲笑让我一下子从懵住中回过神来,眼见着它就要转身离去,我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看着它受伤,我的心很疼,真的很疼,可是……      如它刚刚所说的,这一切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如今,它是做到了,我却要在那里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模样,任谁看了都道我是在虚伪,我是在假慈悲。      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将头垂的更低,那一句未说出来的“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在心里百转了千回,我终是没有脸面的将它吞了下去。      嘴角勉强一笑,我微微抬起头道:“谢……谢你,你……自己小心……伤口……”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吼声猛的在空旷的洞内响起:“你就真的这么在乎他到连我的伤势都不想关心一下吗?灵兽在你的心中就真的这么连问一声都觉得多余吗?”      抬起头,当看到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受伤时,我忽然喉咙一酸,眼泪就这么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溪边……我担心你……可我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关心你……我怕我的行为……会让你觉得我是在作假,是在猫哭耗子……我不想让你讨厌……真的不想……”      通红眸子慢慢的变得恢复成正常的墨绿色,注视着我良久,它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      “……对……不……起……”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句?      似是感应到了我心中所想,它用前脚轻轻摩擦着地面上的青苔,良久才道:“我不……该欺骗你……说你的骨髓和我一样可以救得荷生……其实……其实我只是在试探你,试探你够不够资格做我的主人?试探你是不是个自私而又怕死的主人?是不是个——”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急步上前的一个大大拥抱所中断。      “错了,溪边,你不是在试探我,你是在逼迫你自己,你逼迫自己没得选择,因为灵兽一簇的规定是灵兽绝不可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所以你那样的做实则是在逼迫自己不得不救主人以外的人类,《阴灵志》曾有记载,灵兽一生只会为主人效命,其他的人,它们是没有义务一定要去救的。”毕竟救人是要消耗自己很多的灵力,何况还是要它的灵骨。      停顿了一下,我将头埋在它亮黑的鬃毛中,继续闷声道:“溪边,你这次能为了我而救荷生,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谢谢你,谢谢你……”      “哼……”的一声,它甩了甩头,迫的我不得不放开双手,但见它有些奇怪的往洞外走去,我连忙上前:“溪边,你这是要去哪?你的伤还没好了,你应该要包扎——”      “住嘴,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疗伤。”      顿了一顿,它又补充了一句:“伤好了,我自会去找你,你无需担心。”      溪边走了,虽然它是带着伤离开,但我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它的能力,相信它能在这荒野之中将自己一点点的恢复起来。      再见时,我定会重新看到一个身形一震便可地动山摇的威武溪边。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v,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我有名字的,我叫岳美艳,我不是垃圾,你们不要随便乱扔~~~~ 她就一伪娘们的攻!   当我背着浑身湿透的荷生一路踉跄,还没到“空洞派”的门口,就远远的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在那里不断的走来走去,随着她的一次抬头张望,瞬时一个着青绿衣衫踩着风火轮的哪吒转眼即到。      还没待我抬袖抹把脸上的汗水,她就立马咋呼开了:“你到哪里去呢?我找了你大半天了,你就是出去也好歹跟我说声,若不是守门的告诉我你出去了,我非找遍整个‘空洞派’不成?”      小心的将荷生从背上放了下来,对她刚刚的一番狂轰乱炸我有些头昏的笑笑道:“让豆蔻姑娘担心了,以后,我若出去,定会事先通知你一声的。”      “这还差不多。”      见她的脸如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乌云密布,后一刻就拨开云雾见晴天,我有些好笑的想啊,这感情,可真是件奇妙的东西,虽然她的感情不是我所能接受的那种,但,这也不乏是少女情思的一种啊。      心里正想着,忽然感觉额头上有块柔软清香的东西在拂拭,一抬眼,正看见鸡毛女那放大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的看着我。      心里一惊,吞下一口口水,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退。      而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刻意回避,手在半空滞留了片刻,我不忍她如此尴尬,当下在咳嗽一声后,我便道:“豆蔻姑娘,不知是否能麻烦你叫个派中的子弟过来一下。”      收回手,她略有些诧异道:“叫他们过来做什么?”      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这鸡毛女的眼中只能看见我了,虽说情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但,此刻靠在我身后的也不是沙子啊,这么大活生生的一个人,她咋就能直接选择视而不见呢?      “呃,是这样的,我在后山上散心时,看见了昏迷的荷生,于是就将他背了回来,只是我终是一个——女人,这么沉的男子,我怎能背得动呢?”      在说那个“女人”时,我故意将声调拖的老长老长,我想想看看她的反应到底如何?或许她只是因为我的男孩性格所以迷失性的将我幻想成了男人,若真的是那样,那我以后能怎么装淑女就怎么装淑女,争取让她早日断了对我的念头。      只可惜——      “女人怎么呢?女人就背不动男人吗?你背不动,我来,叫那些臭男人做什么?”      一阵目瞪口呆中,我就看见她将沉甸甸的荷生像背一袋沙子似的甩在了后背上,看着她脚下如生风一般的呼啸而去,我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我是男人,而是她才是,这个伪装成娘们的攻,我恨你!      一将荷生放在床上,她就转过身看向一直怨念着她的我。      但见我咬着衣衫的下摆在那里怨毒无比的瞪着她,她楞了一楞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劲吗?”      吐出臭臭的衣摆,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不是有什么不对劲,而是有十分的不对劲,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换衣服呢?”一直就当你是只小黄鸡,如今一下子变成了小小鸟,这物种般的跨越让我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的狂喝着茶。      淡定,一定要淡定,在这之前原以为她是受,那样的话,我如果也变成个弱弱的受,那么她肯定会对我失去兴趣,而我也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      如今她却是个披着娘们外衣的攻,这叫我如何能超越她的强悍,做个攻中之王?      “咕噜”又是一口茶水下肚,我正酝酿着如何才能取巧计而勇夺桂冠时,突见她婀娜多姿的朝我走了过去,脸上更是挂上一副娇羞到不行的笑容。      “姐姐说女孩子家不能一直穿同一种颜色的衣裳,适当的时候换个颜色,会让人眼前一新,何况我这身水纹绿萝裙也刚好与这夏日的绿荫绿草相映衬,所以,今天就特地换了一身,原想着等你喝完了清粥,和你一道去野外走走,没想到回来却不见了你的影子,问丫鬟们,丫鬟一律都说不知道,这群没用的东西,活该让她们吃顿鞭子,看看以后她们的眼睛还管不管用?”      本是娇羞的神情到最后竟成了厉妇般的狠绝,这一跳跃式的转变当场让我刚喝进口的茶水在嘴里转悠了半天,就是没敢喝下去。      见我将已经喝进口的凉茶在嘴里转了个圈后,又重新吐在了茶盅里,她楞了片刻后,突然朝外一喊道:“这茶是谁泡的?快给我进来。”      手一个哆嗦,差点没将那上等的白釉瓷的茶盖摔碎在地。      果不然……      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个身着朴素罗裙的丫鬟模样的人低着头,匆匆的赶了进来,估计是早有耳闻她家二小姐的淫威,在跨过门槛时,因为一个腿软,而“噗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死东西,真是比猪还笨,尽在我的面前丢人,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着她就要上前给那个不断瑟瑟发抖的丫鬟一脚,我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手掌道:“真好玩,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乌龟走路。”      但见鸡毛女果然停下了脚上的动作,不解的看着我,我笑着站了起来向她走去道:“难道她不像吗?只有小乌龟才会在走路时,颤颤巍巍的走不好路,随时都像要跌倒的样子。”      “小乌龟有四只脚,走路不是应该很稳的吗?怎么会颤颤巍巍呢?”      见她成功的被挑起了兴致般的将正面转向了我,我立马不着痕迹的也转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那跌倒在地的丫鬟,一边用手示意着她赶快离开,一边接着瞎掰道:“那你知道它为什么会有四只脚吗?”      “乌龟本来不就是四只脚的吗?”      “呵……这只是人们的惯性认为,其实了,在很久以前,乌龟本来只有两只脚,就是因为它走路经常摔倒,不是摔到了这里就是跌到了那里,所以造物主就渐渐让它们长出了四只脚,这样以后它们走路就不会在摔倒了,所以,我才说不会走路的人像乌龟嘛……”      “啊,原来是这样,韵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了,呵呵……韵,果然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了,尽说些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韵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以后我有机会了,也去看看,这样以后就可以和韵多交流交流了,你说是不是?”      “啊……是啊,是啊……多交流,多交流啊……”      呼……那个家伙的速度可真是像乌龟,我扯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才挪到了门外,不过,龟是龟了点,但好歹总算逃过一劫了,看来和这个脾气火爆又怪异的鸡毛女在一起时,说话啥的还是要注意的好,搞不好哪句话不对,就又让一个无辜的人遭殃了。      “真的?你也觉得……以后……我和你多交流……交流的好啊……”      一转头,当看到她一边绞着发梢一边垂着头,娇羞无比的还时不时的对我抛个把两个的媚眼时,我差点没将刚刚喝进胃的茶水全吐出来。      用手捂着唇角,待好不容易将那一滩涩水给咽下去后,我伸了伸脖子道:“那个……其实,我今天逛的有些累了,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会?”      但见她脸色立马不对,我也立马调转舵头:“咳咳,那个……其实是我饿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的肚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如果……如果你不介意下厨的话,能不能给我做几个菜?”      “做菜?”阴云层里透出丝丝阳光,虽然很微弱,但有见晴的迹象。      “嗯,江湖上都说‘空洞派’的杜二小姐不仅美貌无双,更是有一手能叫宫中御厨色变的手艺,那做出来的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是有一种让人吃了回味无穷的意境,不知道,清韵今天有没有那个口福能吃到一碟半盏的?”      一袭话咵的她那叫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地一片辉煌,繁荣富强。      “那……那都是江湖朋友的谬赞,我……我哪有那么厉害,顶多只会做几样还可见人的……小菜,不过……既然是韵你的要求,那我就……去厨房准备几个……”      说完,丢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      过后,人便如狂风卷墨云般的急速旋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似乎有些小霸奥~~~~~~~ 好大一个锅贴   她一走,我就将两扇木门给掩了起来。      少了光源的室内一下子变得有些出奇的静谧,或许是因为少了鸡毛女的聒噪,或许是多了一个静静躺在床上如雕塑般的荷生。      想必是因为吃了灵骨的原因,他的脸色不再是如宣纸一般的苍白、毫无生气,反而有种淡淡的如涂了胭脂薄粉一般的色泽,红粉的有些不像是吃了动物的骨头,而像是吃了深海里打磨了几百年的稀有珍珠,红白细润,充满光泽。      手不自觉地轻抚上他的脸庞,触手处竟细腻光滑的如上等的绸缎,凉凉的、滑滑的,竟像婴儿的皮肤一般。      恶作剧的稍一用力,只见那原本白皙的地方只是稍微的一掐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弯弯的、小小的,如月牙一般煞是可爱。      “呵呵……明明是个男人,皮肤竟好的如此的地步,真是有些不像话了,不过……就当是你在这一场祸难中的意外奖励吧,嘻嘻……”以后可就有手福了。      不过……      说到手福,我贼溜溜的鼠眼立刻锁定了他浑身湿透的衣衫。      “这样子下去是会生病的,亲爱的荷生,你说是不是?”      而我好不容易救回了你的性命,又岂能让你说生病就生病呢?      所以,你还是……乖乖的任我摆布吧,哈哈……      魔爪一点点的伸向他的腰带处,那里经过长时间的被水浸泡,早已有些松散,所以,轻轻一勾,他藏青色的腰带就轻而易举的到了我的手中,扬手一扔,我对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开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      等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该给我一点甜头尝尝的时候了。      擦掌挥挥,深吸了一口气,我流着哈喇子一头扎了下去。      我剥,我剥,我剥剥,随之衣衫一件件的被我头也不回的扔到地上,我嘴里也正起劲的唱着:“吼,吼,吼,我是头万恶的大灰狼;哦,哦,哦,你是头善良的小绵羊;我们相亲相爱到永远,你吃草来,我吃你,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甩过那件他贴身穿的亵衣,我老脸竟奇迹般的有些酡红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在心里囫了自己一把掌,多大的出息啊你,才进行到这就扛不住了,李清韵啊李清韵,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代好色师太?真是丢尽了广大穿越好色同胞的脸啊?      一番泪流满面后,我一揪鼻涕,“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不就脱个裤子嘛,又不是脱我的,怕个屁啊?      在心里幻想着自己将那条紧贴在他身下的那条白色亵裤脱的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流畅时,突感头顶一道冰冷的视线如那x射线似的精确无比的将我射个通透时,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我缓缓抬起了头。      当看到那盯着我的人脸色铁青的都快赶上那上了年代的生锈青铜,我弱弱的吞了口口水,刚想解释些什么?眼光处就突见一个硕大无比的巴掌朝我招呼了过来。      由于本人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所以无法避开那临门的一掌,随之火辣辣的痛感袭上我面颊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捂着脸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哭:“你这个禽兽……”      嗯?      话说我又不是男的,怎能被骂作禽兽?就算这个词不分男女吧,我也没做啥禽兽的事情啊,再再说了,你做啥捂着个脸?要捂也是我捂啊……      她是痛痛快快的赏了我一个锅贴,然后潇潇洒洒的跑了,留下被打的我,一边还要继续刚刚被中断的“丰功伟业”,一边还要忍受着脸颊的疼痛,想接下来该要怎么摆平这件事?      在此,我要特别声明一下,虽然我在做那件事时,一直是闭着眼睛,但手还是有意无意的碰触到了他凉凉滑滑的肌肤,嘿嘿一笑,我突然觉得脸上的烫似乎没那么热了。      当把他的一干湿衣服卷卷裹成一个团团时,我左思右想了一番后,“刺啦”一声扯下了桌拐处的一块垫布。      当我背着个包袱,蒙着个脸,以贼的姿态出现在无名居的门口时,正在竹林里看书的某人似是知晓了我的到来,优雅的将手中的一卷封壳为蓝色的线装本书放在了旁边一块由槐木所制的天然桌凳上。      握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后,踌躇了半晌,我终是踏了进去。      “姑娘,你来了……”      “……嗯……”      没想到我如此装扮,他还能一眼就认出。      正当我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我今天的刻意蒙面时,没想到他只看了一眼,便一句话也不问的颔首示意道:“姑娘,请坐。”      “嗯……”规规矩矩的坐下,规规矩矩的看着他优雅的在一精致的紫砂杯中注入一股溪流,顿时清香满院,连阳光似乎都带着股甘冽的味道。      “姑娘无需如此紧张,不如先喝口在下刚刚所泡的上等白茶,此茶虽不像碧螺龙井那般茶香浓郁,倒也清淡雅人,自有一番茶叶的原始清香,不但能起到凝神舒气之效,更能让人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他将那杯冒着氤氲热气的白茶放在了我面前,犹豫了半晌,我最终缓缓的将起端起。      “白茶又名银毫白针,产于南方一代,基本工序由萎凋、阴干、拣剔、复火组成,而凋萎则是白茶品质的一道关键程序,它满身披亳,亳香清鲜,汤色黄绿清澈,是茶类中的特殊珍品,因如银似雪故唤‘白茶’。”      闭上眼,轻嗅了一口。      但闻香气清冽似有似无,嘴角一勾:“果然是白茶中的上品。”      闻言,对面的人清淡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色,接着如泛了涟漪的碧绿湖水,阵阵凉风吹的人心底一片清凉。      “看来姑娘也是个惜茶之人,只是可惜了今日不是个合适的论茶时机,他日若有机会,在下一定邀请姑娘品尝这山中所有的绿芽之味,还望姑娘到时能赏脸光临寒舍。”      他盛意拳拳的邀请加上款款起身的姿态,让我顿感受宠若惊的“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脚更是好死不死的踢到了粗大的槐木柱,疼的我当场想龇牙咧嘴又不好意思的一脸便秘样。      “姑娘,你……”      估计是看到了我满脸的失调样,他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      连忙摆了摆手,我尽最大可能性的舒展开自己的眉头,笑道:“没事……脚刚刚……有点抽筋而已,无需担心,无需担心……”      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感觉到身后的包袱有些沉重,想了想,我将它去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眼我的包袱,又看了眼我,他淡淡的声音在飘散着茶香的空气中似水纹般的轻轻流动。      “姑娘今日来找在下,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吗?”      点了点头,我发出一个蚊子似的“嗯”声。      依然是清雅的一笑,他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若在下能帮到,定鼎力为之。”      摇了摇头,我又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我最终呐呐的开口道:“我想……我想从你这里借套衣服回去给……我的一个朋友,他受伤刚好,衣服也全潮了,所以……所以……”      还未待我说完,就感觉眼前一个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挡住阳光的一瞬间,他轻轻的一个转身,竟——没听我说完的就离开了,就离开了,连听都没听我说完就径直离去了。      尴尬、苦涩、失落……      等等的一切负面的情绪如同那风不留任何一个空隙的向我周身贯穿而来。      明明是夏日,明明夕阳还挂在墙头,为何?为何我竟感到如此的浑身寒冷?      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我从同样是由槐木制成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是啊,他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谪仙般的人物,又怎会将自己贴身的东西借给如此平凡的一个我呢?      我既没有倾城的容颜,也没有绝世的武功,更没有一般女子的贤惠与淑德,我有的不过是在别人认为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吸了吸鼻子,我突然有些想哭的抬头看向天空,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你想哭时,就请能多高的昂起你的头就昂的多高,不是为了怕眼泪流出,而是这样子会离天空更近,近到可以感受到那些你离开的亲人或朋友温柔抚摸着你的双手,她们在告诉你,不要哭,不要哭,一切都将会过去,一切都将不会将你难住!      “姑娘,这是你要的衣裳。”      一声轻轻的音调在我的身后突兀响起,猛的转过身,当看到那眼中熟悉的浅浅笑意时,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手捏着包袱,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你……你……我还以为你……走了了……”      好半晌,我才终于憋出这一句残缺不全的话,而对面的人显然也在怔了一怔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给我所带来的误会,歉意的低了低身子道:“抱歉,姑娘,刚刚在下只是听得你朋友受伤,所以想尽快将衣服备好,才没有知会一声姑娘,让姑娘误会了,是在下的疏忽,还请姑娘见谅。”      见他道歉,我又是一阵心慌意乱的手足乱摆。      “不,不用,你言重了,你能帮我这个忙,我感谢都来不及了,怎会见怪于你,公子,你快莫要这般的是,叫我李清韵如何受的起啊?”      “清水涟漪西水痕,珠泪未挂韵然生,姑娘的名字,果然是个好名字,也是十分适合姑娘。”      被他这一夸奖,我老脸顿时又是红了一红。      “让公子见笑了,清韵只是一乡野村姑,怎配得上公子这一绝句……”手不经意的触到潮湿的衣衫,我猛的一个激灵,完了,我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我回去给他穿衣服的荷生,万一要是让鸡毛女杀了回去,他岂还有活路可言?      念此,我连忙匆匆告别了谪仙男,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去,只是,这一赶终究还是迟了。    偶是个伪蕾丝   被褥被胡乱的扔到了地上,枕头也是斜斜的靠在窗棱上,那不见的床单在提醒着我,前不久还在床上的人此刻显然已经被人粗暴的挟持走了,而且还是在他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包着被单被带走的。      衣服掉到了地上,我连门都没关就冲出了院子,拉着一丫鬟,急切道:“知道你们家二小姐去哪里了吗?”      估计是被我狰狞的面孔所吓到,那丫鬟呆了呆后,这才反应过来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一把将她推开,我转了个弯,便跑向其他的地方。      见着一个人,我便拽着他问道:“有没有见过杜豆蔻?”      可大家除了朝我礼貌的摇摇头外,便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这里虽然呆了有一段时间,可地形什么的,甚至是杜豆蔻的房间我都不清楚,当下又是心急如焚,便向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碰”的一声,在拐弯处,我撞上了一厚实坚硬的胸膛。      “抱歉……我赶着找人。”      头也没抬的我就继续茫然无矢的朝四周张望。      “既然是找人,为何在撞到人后,连看都不曾看一眼,这不是很矛盾吗?”      闻言,我这才抬起头,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一见竟是久未见面的钟离修,一丝诧异下,我这才慢慢变的冷静下来。      自嘲一笑,我因刚刚的一段狂跑而有些吃不消的靠在了石头垒就的墙壁上。      “是啊,是我太心急,走的太快了,所以才忘了最基本的找人方法。”      温和一笑,他站定在了我的面前:“怎么?是谁不见呢?能让淡定如水的你竟然这么火烧火燎的奋力去找?”      轻笑了一下,若不是他提醒了我的那句淡定,我都忘了自己在他的眼里一直是个很“沉稳”的人,“沉稳”到我们一直都在打着对方都能懂的哑谜。      呼出一口气,我看向染着晕黄的天空。      “荷生不见了,是杜豆蔻将他带走了。”      见他眉毛挑起,状似是在等我说接下来还未说完的话,眉眼微垂,虽说鸡毛女这次这件事情做的着实可恶,但,我还没有必要将她喜欢女人的事实给说出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何况,她还有那样一个显赫身份的爹。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将还在昏迷中的荷生带走,我现在只想找到她,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麻烦你告诉我,可以吗?”      转过头,我目光凝凝的看着他,而他,则是目光凿凿的看向我,似在猜测我这么急着找杜豆蔻的真正目的,也似在猜测我是不是又在欺骗与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好笑,我和他之间,没有仇恨,也没有过节,更没有利益冲突,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就彼此谎言、彼此揣摩、彼此波涛暗涌……      而我,在下一刻,也真的笑了出来,只是笑过后,我便擦过他,头也不回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李清韵,你是不是急昏脑袋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心思钩沉,就算他知道,他又怎会告诉与你?      你莫忘了你和他之间有着无法解释又无法解开的莫名纠结与暗斗。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的防着我,又利用着我,但,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就是,他——我绝对不可以相信。      “在后山。”      “……”      脚步蓦地一顿,我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告诉我的转过身,而他在告诉完我后,面容平静的如刚刚不曾说过任何话一般的看着我,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悲苦幸福,与他无光。      怔了一下,我点了点头,如今的我,已没有权利去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我的在乎,我的焦急,就注定了我没得选择。      一口气跑到了后山,站在高处,我向下俯视,极目处,除了深深的茅草就是参天的古老树木,更有荆棘满从。      将手围成一个喇叭状,我放在了嘴边。      “杜豆蔻,你给我出来——”      我用尽底气的一声呐喊除了惊起一拨拨飞起的野鸟,就是那越来越遥远的空谷回音。      “杜豆蔻,你快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又是一声发自胸腔深处的呐喊,让我刚一喊完,便是一阵急速的咳嗽。      “咳咳……咳咳……”      略缓了一缓后,我便又准备开始高喊,只是一声:“杜豆蔻——”还未出口,就听见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如果我不出来,你是不是不惜把嗓子喊破也不肯罢休。”      转过身,看着出现在丛林深处的她,嘴角一勾,一半因为她的出现,一半则是因为钟离他没有骗我。      “如果……你一直不出现,我将一直找下去,不仅是嗓子毁掉,更是连我这只刚好的脚,估计也会重新瘫痪……”      “你……”      微微一笑,我从高处走了下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他不惜毁掉自己的地步吗?”      面对她有些失控的嘶喊,我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他。”      眼眸一睁,瞬间的安定下来后,在想了又想后,她既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踌躇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是的,我不喜欢他。”      缓缓的走到她的身旁,我看着她道:“杜二小姐,你知道吗?你刚刚甩我的那一巴掌真的有些疼了。”      对于我突然转移话题的一说,她的思维显然没有及时的跟上,在我看着她须臾后,她才脸上一红的低下头,好半晌才扭捏道:“对……不……起,那时我看你对他那样,我是一时气昏了头,所以……所以——”      未待她说完,我就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它一下子举到我半边有些微肿的脸颊上。      “怎么这么烫?”      一触摸到我的脸,她就突兀的惊呼出声,而我,显然是将什么叫淡定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不烫,只是略有些肿而已。”      一边温柔的注视着她,我一边轻轻的将她的手在我的馒头上轻轻摩擦。      而她?不仅脸部温度急速上升,整颗头颅更是害羞的低了下去。      “韵……很疼吧……”      “不,杜二小姐,一点也不疼,反而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就像心里装满了一瓶子的水,而你又不断的往里添着水,那种快要溢出来的感觉让我很开心,很开心……”      “……韵……”      将她的手从我的脸上拿下,我更靠近她一点,用着比青风还要柔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杜二小姐,其实我不喜欢荷生,真的不喜欢,只是当初我流落至此,是他救了我,作为任何一个有着良心之人,见到他昏迷,见到他受伤,我焉有不去救他之理?如果是你,是你遇到了昏迷的他,想必你都会为了怕他感染风寒而去给他除衣,是不是?”      “……嗯……可是……可是,你曾经不是跟我说过,你喜欢崔荷生的吗?为何……为何如今又这般一说?”      虽然是满脸赤红,可那丫的,竟然还不是完全烧糊涂的抬起一张迷蒙的眼看着我。      咬了咬牙,看来火候不够,还得再添柴火。      温柔的再次凝视着她,一点点的笑意中,我缓缓将她拉进了我的怀中。      感觉到她的身子猛的一僵,我努力的挪了挪手指,将它们蔓延上了她的背,轻轻的抚摩道:“豆蔻,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在没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个人前,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而崔荷生是那样一个善良而又乖巧的男孩,是所有女子都会倾心的对象,我们喜欢上他,是很正常的一个情感归属误区,你说呢?”      身子轻轻的颤抖,好半晌,她才在我的胸前闷着脑袋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没有……在骗我,是不是?”      感觉到她紧紧揪着我后背的衣裳,我闭了闭眼道:“没有,我没有在骗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一下自己,为什么和崔荷生在一起时,你没有现在这般心跳如雷?而和我在一起时,你就会有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高度紧张等种种在其他时候都不会有的现象,你如果还问不出来答案,不妨可以闭着眼睛感受一下,用心去感受一下真实的自己。”      见怀中的人果然沉寂了半晌,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我接着道:“那是因为,你喜欢的是女子,是我,而不是他,如同,我和他在一起时,也不会感到心跳加快、情绪高涨等种种情况,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会心跳如雷,手心冒汗。”      深吸了一口气,成败就在这最后的一次冲击了。      搂紧了她,我将身子几乎都贴近她,深情道:“我喜欢的温柔善良的女子,而不是蛮横无理的杜二小姐,我知道你本性如此,但,你可以为了我而改变吗?豆蔻……”      闻言,怀中的人瞬时如筛子一般的抖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压抑的哭声后,我肩膀上不一会便湿了一大块。      “……韵,我愿意……我愿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愿意……”      不知怎的,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的心竟无端的失落起来,像下了梅雨的天气,湿湿的、潮潮的,我很难受。    我应该不算是勾引吧?   但倘就如此,我还是得硬下心来继续欺骗,毕竟荷生目前还在她的手上。      将她从我的怀中拉出,一开始她还躲着掖着不肯正面对我,直到我双手使力将她扳正,她才勉强正对着我,可头却还是如没骨头般的垂着。      “怎么?我的胸就那么好看,好看到你都不愿抬起头来吗?”      果然我这番话一出,她立马就像炸开毛的小野猫“嚯”的一声将头抬了起来。      霎时红、霎时雨的一张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      偶是个伪蕾丝。      用袖边轻轻的擦着她的脸,我笑道:“既然看了,也干吗不敢承受,瞧你这张脸,都快红成什么样子了。”      想扭又不舍得扭的将头僵硬的杵在一边,好半天才听的一声嘤咛从她的嘴中溢出:……你就知道笑我……”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快说……”      “我才没有了。”      一抬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人心神一恍。      “是吗?既然没有说我坏话,做什么那么小声?”      停下擦拭的动作,我站在原地道:“你若是不说,我就不给你擦了,让你顶着张小花猫的脸,让派内的弟兄都笑你,笑一个如火般的杜二小姐何时变成了一个水做的泥人?”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连堂堂的杜二小姐我都敢骗到手,这天下还有什么我李清韵不敢做的事情,你倒是说说啊……”      “你……你又笑我……”      愤愤的一跺脚,她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理我。      “好啦,好啦,我是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将她犟直的身子重新扳过来,见她面上豪无任何一丝生气的痕迹,我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不会真正生我的气的,我们的杜二小姐,是个里子和面子完全不一致的人,就算嘴上说着生气,这心里啊,其实是很开心的,对不对?”      “我才……没有了,你就知道一天到晚欺负我……”      眼见着她就要伸拳打我,我连忙捉住她的双手道:“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可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拿着把明晃晃的剑朝我刺过来了,那剑,那剑叫……”      “叫‘花开’啊……”      “啊,是叫这个名字,哈,你也想起来了,是不?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欺负我来着,害我弄的一身潮的游了回去,若不是荷生——”      见我停了下来,她疑惑道:“若不是荷生什么?”      勉强一笑,我道:“没什么,就是想起荷生是个挺善良的人,跟我无亲无故的,还无怨无悔的照顾我,那时啊,若不是他收留我,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我早就成了这山中豺狼的食物了。”      想到他,的确是让我心头一暖,这一番话,我说的是实打实的真,若不是他收留我,我就算不会成为豺狼口中之物,想必也定要受一番苦痛折磨。      “走——”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就在她的一句:“我带你去见荷生”中两腿跟了上去。      这丫的,就算是自己的情敌,也不能这么个对待法吧。      只见荷生全身上下只裹了个床单的被斜放在一棵大树干旁,估计是怕他清醒过来逃跑,全身上下被梆了左一道右一道手指粗的麻绳,而旁边那本是双眼紧盯着荷生身体的小丫鬟见我们到来,脸上顿时一阵白一阵红的低头行礼道:“二小姐,您来了。”      “嗯,给他松梆吧!”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二小姐为何会带着我一起到来,但那小丫头还是在看了我一眼后,便乖乖的去受命办理,那模样,我呸,明明好色的一米,还装作不好意思的磨蹭半天。      见状,我大喝一声道:“慢着。”      小丫头和鸡毛女两道火辣辣的目光同时看向我,只不过一个是气愤,一个是含情脉脉。      干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要在自己的丫鬟面前注意一下形象,我这才迈开步子向荷生走去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让你这么只隔着一层布料摸人家男子的身子,以后终归会对你的嫁人有影响,不如由我来吧。”      “可……可是李姑娘……你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啊……”      嗯?敢情这丫头的反击速度还挺快的嘛……      光是这份情商,就孺子可教也,可惜,她只是一好色的雏鸟,遇到我这样骨灰级色鸟时,她,只有乖乖吃瘪的份。      “我?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与你家二小姐商量好了,以后,我不出嫁,陪着她,一生做她的丫鬟,而她每个月发给我一两银子的工钱,我也就将自己卖给她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以后的嫁人问题,明白了吗?小丫头……”      在她的一番咬牙切齿暗加刀子眼神中,我得意的在荷生旁边蹲下身来,而身后的杜二小姐不但一个p都不放,更是满身的欢喜,一脸的晚霞。      绳子是解开了,可……      托了托,发现托不起来,改抱,还是抱不动……      得,干脆改背好了,背对着他,刚一弯腰,就看见杜二小姐一把将挡着她路的丫鬟推到一边。      “韵,还是我来吧。”      “不,不用,还是我来。”连忙摆了摆手,要知道我家荷生现在全身上下可是只裹了一件床单,万一那个啥的,曝光了怎么办?      就是退一步说,不曝光,那身体摩擦来摩擦去的,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不别扭,我还别扭了。   说什么也不行。      “你身子刚刚好,怎么能做这么重的活了,还是我来吧。”      眼见她就要将我像推那丫鬟似的推到一边,我当下眼神一柔,硬的是不行了,只能来软的了。      “二小姐,男女授受不清,我只是一个丫鬟,无所谓什么清不清白,你一个堂堂的‘空洞派’二小姐,岂能让人笑话了去,就是你爹不觉得什么,我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我来吧。”      青杏般的大眼里,水流从这边转到那边,又从那边转到这边,一番叫感动的晶莹泪光在她的大眼里打了好几个圈圈后,她终于娇羞的低下头去。      “那……你要小心身子……”      “那是,那是,我还要留着青山来给你烧柴了,嘿嘿……”      最后,我终于在鸡毛女一脸的潮红与那丫头一脸的讶异中,隔着层被单,笑呵呵的驮着我的俏年郎屁颠屁颠的往“空洞派”走去。      将荷生小心的放在我的床上后,我这才托着老腰挪到了桌子前坐下。      一口凉茶还未喝下,就听见鸡毛女咋呼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映红,你快去烧些热水来给韵洗把脸,还有,墨砚,你去二师兄那借套衣裳来,就说是我借的,我改日还他,明白吗?”      “是,二小姐。”      那个叫墨砚的丫鬟倒是十分聪慧的很,在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后,立马应了声便转身离去,只有我那不识相的丫鬟,自从见到我和她家的二小姐一同进来后,便一直不高兴的虎着个脸,活像我勾引了她家二小姐似的,虽然事实上,我的确是做了类似的事情,但作为一个丫鬟,这样子做是不行地,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而,事实证明,我不是个乌鸦嘴,就是个能掐会算的伪神棍。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我让你去烧盆热水来,你听不见吗?”      “二……二小姐……”      眼见着她就要站起来,朝她发火,我连忙拉住了她。      “先坐下来,生那么大的气干吗?不就一个丫鬟嘛,再说了,她留在这里也好,我还正愁着没人给我照看荷生了,跑了这么久,我内急,想先去嘘个嘘啊。”      “……”      眼见着鸡毛女的那张脸又上演了一番火烧云的京戏,笑了一笑,我起身向外面的茅厕走去。      我想映红不是个笨的丫鬟,她之所以不肯离去,只是因为怪我带坏了她家的小姐,所以,我敢确定,我临走时的那一眼,她定能看的出来其中的含义。      果然,等我拎好亵裤,弄弄裙子,推开茅厕大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门口,注意是门口,只要我再走几步,定会踩到她的脚。      像痞子一样的双手环胸,我很没品的靠在茅厕的门栏上。      “怎么?是怕我逃跑了还是怕我掉进你们的茅坑里啦?”    是谁夺走了我的吻吻?   愤愤的瞪了我半天,就在我快受不了那被阳光炙烤了一整天的茅坑所散发出的阵阵熏臭时,方见她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怒斥道:“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家小姐?”      努力淡定的维持我的笑容,就算腮帮子鼓的跟癞蛤蟆似的,我还是十分淡定的对于她的喝斥不予理睬。      别人说淡定可以化危险于夷,于是此刻我将之贯彻到底。      “怎么?敢做就不敢承认吗?你自己有不正之风也就罢了,为何连带着让二小姐也一并与你行那世人所不耻之事,就算你不在乎,你可曾为二小姐想过,她是堂堂‘空洞派’掌门人的二女儿,若是让世人知道二小姐喜欢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你让她以后还如何在这个家中立足?如何在武林之中立足?……”      眼见着她还有说下去的欲望,我呼吸完肺中最后一丝氧气,两眼也止不住开始有了上翻的欲望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憋着张涨红的脸,一掌错开她。      呼……      如果下次还有人跟我说要淡定,我一定让她站在茅厕边十分钟,看她还能不能说的出来?      待的肺中重新换了一拨新鲜空气后,我满意的一转身,当看到那个一屁股卡在阴沟里一边挣扎一边怨念着狼狈不堪的映红时,我顿感最近事情特别多,尤其是今天。      挠了挠头,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将她扶起来?虽说她的确是我推倒的,但也是她惹我的啊,若不是她把我堵在了茅厕门口,我也用不着因为氧气的缺给,而给了她控制不住力道的一掌啊;但我若不将她扶起来的话,我的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毕竟她是我推到的,这心里不管怎么说都觉得沉甸甸的……      绕着原地转了几圈后,我再次看了眼在她身下的那条粪沟。      得,咬了咬牙,不就一粪沟吗?顶多也是一身臭而已。      “那个……我还是扶你起来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拤在里面了,不好意思啊,失手,失手……”   果然,拉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好的结果是两个人一起上来,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两个人一起下去。      而我,很幸运的属于前者,但倘就如此,我还是惹了一身的臭。      原以为她得救了,怎么着也得跟我说声谢谢,哪知刚一站稳,她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的同样给了我一掌,这一掌推的可谓是比我刚刚的那一掌还要牛逼哄哄。      只见她那一掌不偏不斜、力道虽小却是十分注重要害的一掌对准了我的胸部,当下,我便感到胸口的肉肉一阵下陷,随之背部一弓,我整个人当场疼的真是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只能在那皱着一团包子脸怒视于她。      今个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了。      “你……你……”      哎哟喂,我的肉肉啊,你疼的可真不是地方,这叫我怎么揉啊?      “我……我……”      正准备道歉的某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挺直腰杆道:“你……你这是报应,谁……谁叫你勾引我家二小姐的,你……你活该!”      “拜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勾搭你家二小姐呢?就算勾搭了……我好歹也是钟离修的客人,你一个丫鬟……这么说话,是很没教养的,知道吗?要是让你家二小姐听到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哎哟……      怎么疼着疼着变成一跳一跳的了?      不行了,就算被人看见,我也要揉了,实在是受不了,要说开始的疼,只是单纯的疼,倒还可以忍受,可现在……      太奇怪的疼了,呜呜……      我忍不了了。      “你说的很对,看来她是很缺少教养。”      转过身,我单手捂胸,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墙拐处,此刻虽是一脸平静,但我深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以我对她的了解,一个原本脾气暴躁的人突忽的变得出奇冷静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在压抑,压抑着她的愤怒,而这个愤怒一旦爆发,那将会比直接的爆发还要强上一个档次。      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此刻将头低的深深的映红面前,她也不在乎那臭的都可以将人熏昏的味道,单手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      “她说的可是句句在实,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丫鬟,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本小姐的事更轮不到你来道是非,记住了吗?”      “可是……可是——”      猛的禁声,她像是豁出去一般的抬起头道:“二小姐,映红这么说都是为了您好,您可是堂堂的‘空洞派’的二小姐,您……您不能一时被她迷惑了就——”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我敢肯定要比抡我的那一巴掌力道要翻上好几个翻。      只见映红被扇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过后,“乓当”一声伏在了地上,这一伏过了好半晌才见她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霎时嘴角一股小手指粗的蜿蜒血流溢了出来。      再也顾不上揉着胸口的疼了,我连忙跑过去,刚一扶上她的胳膊,就被她猛一使力的抽了出去,这一抽,当场又迎来了杜二小姐的一脚踹出。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来人,给我将这贱人押入地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送饭,谁敢违抗,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他。”      她话音刚落,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刷刷的出现数道黑影,他们皆身着玄色劲装衣衫,像是随时准备出战的斗士,看着他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一人一只胳膊的将映红从地上拖走,我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鸡毛女那寒气密布的双眼时,而不得不将它们咽了下去。      这一咽,连带着我的一口口水也一并下了肚。      妈妈的,以前只道这鸡毛女也就是被家人宠的上了天的千金小姐,所以无法无天、骄横无理,哪知今日一见,敢情她也是一个冷着血的孩子。      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若是让她知道我骗了她的感情,非把我废了不可。      猫着腰,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我还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吧,被轰成炮灰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突然,腰上一紧,接着背上就贴上了一个软软的暖暖的身体。      “……抱歉,刚刚让你受委屈了……”      身子很压抑的抖了三抖,估计若不是她搂的我快喘不过气来,我非来它个一蹦三尺。      深深的闭上眼,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我这才开口道:“……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其实想想……映红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想你堂堂杜家二小姐,怎能……怎能因为我……而败坏了你一生的名誉,我……我……”      不行了,不行了,实在说不下去了,我老腰啊,都快被她勒断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名声与你无关,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更与杜家无关……”      停顿了一下,就在我好不容易缓了一下,她又重新勒紧道:“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不会。”      “……没……事……啦,我真的……不介意,就是苦了你,想你以后……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压力……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离——”      “不许这么说!”      哎吆,妈呀,我的腰啊,估计被勒成一尺五了,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只要一吸气,就感觉腰上上了个自行车的钢锁,捆的我的腰都成中间细细两头粗了。      就在我两眼开始冒星星时,突感腰上一松,我顿时一喜,也顾不上其他,当场便逮着了机会狂吸气。      一口,一口又一口。      有个名人曾经说过,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永远是不用花钱的,如同空气与土地一样。      而现在,我正在大口努力吸收着不收钱的东西,估计是我的吸力太大,连带着吸了一个不属于免费的东西,那东西软软的、暖暖的,如同刚刚贴在我身后的女人身体,当然,这会子不可能是个身体,那么大我也吸不来啊。      所以,当我双目终于有了焦距,我很确定那个东西的学名叫——嘴唇。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我也没有打错,那个此刻正紧紧贴着我的东西,是鸡毛女那红艳艳的大嘴唇。      双目由正常的弧度开始一点点的圆睁,最后像气球一样被吹到了极致,两眼一翻,眼不见就可以当做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希望等我昏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事都没发生。       梨花“簟”   人生就是这样,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尤其是在倒霉时,而我自从来到了这里,除了拐到极品小正太是个好事以外,其余的全是不尽人意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哀怨这些的时候,虽然老天爷没让我在醒来时看见鸡毛女,但却让我同样让我看到了自己所不想看见的人。      见他在我床边理了理衣衫,站了起来,对于他那不避嫌的行为,我眉头一皱:“钟离公子,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一女的,你这样趁我昏迷的时候,一动不动的坐在我床边,让别人知道了,是会误会的。”      说完,我便伸头朝屋外看去。      淡淡一笑,他看着我道:“呵,清韵姑娘的记忆似乎不太好了,当初你可是编了一段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因钟某的原因才和家人决裂的故事,如今又如此一说,若是真让别人知道了,结果恐怕比你现在的情况还要更遭吧。”      见他话中有话,我收敛玩笑正色道:“什么意思?”      “呵呵,当初只道你骗人是因为情有所迫或是孩子心性,没想到如今……”      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他眉间一点沉浮道:“你可知玩笑偶尔开开是无伤大雅的,但若是谎话说的多了,总有一天是会出事的,而且还是骗了那样一个不该骗的人……”   定定的盯着紫罗兰的帐顶分许,我轻轻吁了口气。      “我知道,说一个谎就意味着要用十个谎话来圆它,但——”      眨了眨眼,我突然将头转向他。      “可以告诉我,这间屋子是为谁准备的吗?”      要我说实话可以,但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诚意?      眼神蓦地一怔,紧紧的锁住我至少有半盏茶的功夫后,我才一边揉着流泪的双眼,一边委屈道:“不说就算了嘛,干吗一直看着人家,害的我的眼都快直了……”      “你很聪明。”      轻轻的低叹似在赞叹又似在感叹。      “承蒙夸奖,我只是好奇。”      “你可知一个人的好奇心太强,终将有一天会将她湮灭?”      “我知道,但常言说的好,生命在于不断的探索,若是一生都因害怕而却步不前,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又是一番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后,他终是战败的将身子转了过去,放下撑着眼眶的手,我笑道:“你还是从了我吧,哈哈——”      一阵笑声还未回荡开来,就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绕着熏香的屋子内响了起来:“这间屋子是为我死去的妻子准备的。”      “咳咳……咳咳……”由于惊吓过度,我将笑声卡在喉咙里,导致接下来一连串的咳嗽不止。      “咳咳……那个……你是说这件屋子……曾经死过人?”      虽然是几不可见,但由于我是高度注意,所以我还是看到了他微微前倾的点头姿势。      呜呜……      我竟然住在了死人屋里。      为毛?为毛?我走到哪都离不开死人这个字眼,为毛?为毛?我看我以后也不要叫李清韵得了,直接叫李死人,多贴切,又可骂人,又可形象的反应我的悲惨人生。      可惜还未待我翻滚打爬的要求搬离这间屋子时,就听的他低沉暗哑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她笑起来犹如一朵开的静谧的白梨花,坐在那里就如一副古老的画卷,淡淡的散发着仕女般的优雅与清香,与我相处,她时而娇俏调皮,时而举案齐眉,那时的她真的是一个如遗落在凡间的仙子一般……”      停顿了一会,他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好半晌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的似带着点宠溺的笑意道:“我记得她最喜欢穿碧绿色的衣裳,她曾经说那个颜色很鲜艳,鲜艳的让人看了就莫名的觉得开心起来,她所有的衣衫几乎全是碧绿色的……我本不是个喜欢如此艳丽颜色的人,但和她相处久了,竟渐渐对绿色多了一份不知明的眷恋与情结,就算是隔了三年,我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她穿那件碧绿荷色长裙时的婉约模样……”      难怪我第一次住进“洗铅阁”就觉得这里不像是一朝一夕弄出来的,敢情他是弄了三年,不过,一个男人真的能对一个已死去三年的妻子如此念念不忘吗?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这“洗铅阁”的三个大字又怎么解释?      我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初映红告诉我,这个屋子的名字可是由杜暮柔所起的,既然是自己钟爱女人的屋子,又岂会将牌匾假手于他人,而且这个他人还是个女子。      咳嗽了一声,事实证明,我果然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小孩,脑子一热,我就将心中的疑惑脱了出来。      “那个……钟离,既然这间屋子是你发妻的房间,那为何这个牌匾的名字会由杜家大小姐来取呢?”      转过身,他看了眼我,道:“这间屋子本不叫‘洗铅阁’,它的原名叫‘梨花簟’,在杜家大小姐十六岁生辰那年,她许了一个愿望,因我是她的二师兄,所以她指明这个愿望由我来实现……”      话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见他看着我,微微一怔,稍后我就明白似的笑道:“所以,她就将‘梨花簟’这个名字改成了‘洗铅阁’,意思是希望你能洗尽铅华尘埃落定,将一切都放下,是吗?”      点了点头,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梨花簟,梨花簟,她说此名太过凄凉,不如另外改个,重新来过。”      从床上翻身下来,见我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楞了一下,我直接走向桌边道:“其实她说的也对,梨花这个词是凄凉了些,再加上这个簟,与‘奠’同音,难怪她不喜欢。”      喝下盏内的一口凉茶,贯穿到底的凉意让我满足的吧唧了一下嘴,果然,茶乃夏季之良品啊。   忽然,背后突来的一股火辣视线,让我下意识的猛的转过头去,只回头一瞥的瞬间,他眼中的怪异就消失不见。      低头沉思了片刻,我终是将这一现象当作视而不见。      人家既然有意隐瞒,我又何必挖空心思去猜?      “好了,既然你都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说了。”      见我站了起来,他定了定目,只是片刻的时间,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淡然一笑道:“清韵姑娘,有话但说。”      “好,第一,我想问荷生怎么样呢?”      “……”      见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急了。      “到底怎么样呢?你快说啊。”      估计是见我眉毛鼻子都快皱到一起去了,他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你放心,他暂时没事。”   还好,好好,没事。      咦?不对啊。      “什么叫暂时没事?”      轻轻一笑,他一口白牙在我的眼前晃的尤其闪亮:“这就要看你了。”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我某些被遗忘的前尘往事就像潮水落下,石头出来般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说你这句话是啥意思啊?当初你跟我说这句话时,我就觉得奇怪,啥叫看我了,俗语说的好,正所谓一个碗碰不响,若是你不跟我一起折腾,就算我有滔天的本事,也掀不起浪来啊。”      白了他一眼,我重新一屁股坐回圆凳上,拿过茶壶就倒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口渴,而是心里有些火需要手上某个动作来发泄。      眼看着原木色的茶几里四个茶盅都被我倒的满满的,他伸手一拦止住了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配合你一起来演那场戏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没有榜单,所以更的少了点,呵呵~~~~~ 不过我存着了~~~~ (*^__^*) 嘻嘻…… 天气炎热,亲们以防中暑~~~~ 姗姗来迟的荷生   茶嘴上的最后一滴水落在了桌子上,我笑了笑:“谁知道了?”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胆识。”      低着头,我依然嘴角轻勾道:“那么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是你利用我的理由吗?不,或许应该说是我对你的价值所在。”      停在我手背上的修长大手微微一颤,连带着手心上的那点薄茧,也摩擦到了我的肌肤。      “但也因为这一点,我不得不与你针锋相对。”      “呵呵,是啊,我们是如此的相像,相像到能轻而易举的看清对方,或许这就是我们遇见的理由,遇见了就相互去倾轧,只为了各自的的谎言不被拆穿,也许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我们是一样的。”      抬起头,我抽开被他压在手下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在他微扬的眉毛中,我笑道:“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都是不得不去撒谎的人,你有你理由,如同我有我的理由一样,同样,为了不让这些谎话被拆穿,我们要一直的骗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没了撒谎的理由为止。”      在他紧盯我的目光中,我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一片艳阳。      良久,我才呢喃道:“其实……你没有那个必要的,我的谎只不过是为了生存,和你的不一样,你无需担忧我会有朝一日威胁到你。”      “人有时候太过聪明,并不是件好事,如果……早知道我们是如此的相像,我当初定不会陪你演那一场戏。”      “呵呵,人生永远是不可预知的,对于你当初的一番‘好意’收留,我只能用不去干涉来回报于你,这是我给你的保证,可以吗?”      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荷生。”      他所要做的一切,我并不想知道,更不想去“助纣为虐”,每个人一生都有他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他们的人生,别人无权干涉,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能力,我只是个小女子,我所能做的就是凭借着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来守护好身边的人,不让他们受伤,至少不能让他们因我而受伤,这就是我人生中必须要完成的一部分事情。      我没去看他的表情,但我却能听见他起伏不稳的呼吸声与窗外已经鸣叫的知了融合在了一起,霎时紧,霎时松,虽轻浅,却还是入了人的心里。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低头一笑,掩去眸中那一抹绿的光华,我转过了身。      “是不是要我离开了这里,你才肯放心于我?”      “放心?对于一个聪明人,我永远不会放心于她,那样就等于自己将自己置于败兵之地,对你,我只能选择暂时的相信,不过,你若真的能离开这里,对你,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见他嘴角又重新有了淡淡的笑意,我也回之一笑:“是啊,惹了这样的麻烦,我若能安然的离开,真是我莫大的福气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只是这个当初,我是不得不那样为之啊,若我有的选择,我又何必行那小人之事去骗人?何况还是骗别人的感情,光是这份缺德就不是我所愿的,何况还是骗个对自己有感情的人。      只是……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号,除了智取以外我还能怎么救荷生?      “不过,你也务须太过担心,毕竟想要你离开这里的远不止我一个人。”      “嗯?”难不成我又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不成?      给了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后,他道了句:“想知道的话,去前厅看看便知。”      再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决定铤而走险。      “去就去,又不是猛兽虎穴,有什么好害怕的,哼。”      我挥一挥衣袖,带着满袖的清风出了门槛,远远的,我还能闻到青铜的兽炉里飘出来的丝丝香气和那风中几不可闻的一句叹息声。      “三年了,竟然有人在三年后,才知道那个字的含义……”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个义气用事的莽撞少年,所以综上所述,我是个骗子,而且是个前不久还说不想行小人之事的女骗子。      原因很简单,我没有去前厅,不是我怕那里有什么豺狼猛兽,而是我担心荷生。      虽然他说荷生暂时没事,但很抱歉,我不是很相信他,可能我真的和他一样,我们都是很小心翼翼的一种人,就算别人给了我们保证,我们还是心里觉得不踏实的想去亲自证实。      或许我们的性格就注定了当初我们定会相遇,就算我撒谎撒的漏洞百出,我想他还会将我留下,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与磁场吧。      不出我所料,荷生果然被安排在了客房内,看着一个身着枣青色衣裳的丫鬟提着个食盒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前面刚掩上门,我后面就蹑手蹑脚的将它推开了。      随之“吱呀”的一声,我突然心跳就加快了几拍般的犹如雷鸣。      顺了顺胸口,我刚嘀咕了一声“不要紧张……”就被一声稍显微弱的声线给打断了。      “……是谁?”      见那熟悉的音调如梦幻一般的重现在我的耳边,我突然有些不敢出声的怕自己惊扰这份因他的重生而带来的澎湃之感。      估计是明明听见有人进了屋,可却没人说话,静默了片刻,他的声音里突忽的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      “……是你吗?清韵——姑娘……”      张开嘴,刚想回应,忽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我的脑中一闪而现,转了转眼珠,下一刻我闭上嘴,顺带连着鼻子也一起捂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向床边走去。      “……清韵……是你吗?”      又是一阵似小猫般的试探,让我的心更是雀跃不已。      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床的那边响起,我估摸着很可能是他见久久没人出现,这会子打算起身,想看看到底是谁来着?      只可惜我躲在了柱子后面,中间又隔了道厚厚的帘子,这会子别说是人了,恐怕是人影他都难以看到。      呵呵,这样子刚好如我所愿,只要等他来到了这里,我就猛的从前面跳出来,当场给他个措手不及的惊喜,嘿嘿……      “笃笃”,“笃笃”……      突然门外传来的一阵停顿有秩的敲门声,将我和他的注意力同时吸引了过去。      “崔公子,老爷有请。”      寥寥几个字,却让我和他同时一惊,若不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定会和我面面相觑,只可惜,他在低头思量了片刻后,方才将头抬起,隔着一层纱帘,我听到他的声音隐隐的似穿过层层的林木。      “麻烦姑娘的传达,荷生稍后就去,只是……”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不知姑娘可知清韵姑娘身在何处?”      “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      又是一番低头,他淡淡道了声谢后,便重新走回床边。      看着他朦胧的影子在帘后整理着衣衫,我收回了视线,靠在了粗大圆滑的梁柱上。      若说那杜家老爷找人传话说要见我的话,倒还可以理解,毕竟我和他女儿之间的那点破事这会子恐怕是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就算他再不见人,估计也有所耳闻了。      可是,这件事明明扯不到荷生的身上,为何他却让人来找他而不找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偶要评评噢~~~~~ (*^__^*) 嘻嘻…… 杜豆蔻要嫁人了   丝丝暖风吹过我的发梢,打着卷儿穿过弄堂,撩起有些厚实的纱帘。      双眼微眯,看着窗外那一片亮的有些刺眼的阳光,我嘴角无力的扯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为什么总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就又起了啊?      就算是要起也得给我吃了点甜头再起啊,那样我也好有力气和他们去打地道战,如今……   再次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快要出来的朦胧身影,我终是在心内一声轻叹。      唉,天鹅肉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不过……      等我摆平了这件事后,我就带着咱家的荷生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那时,嘿嘿……      天鹅肉会有的,幸福的生活也会有的,只是现在却不是我和他长相思守的时候。      随之帘子被掀开了一角,我将自己的身形隐的更深,待的门重复了两声“吱呀”后,我才敢将头探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刚我没有看他,但总觉的他在临关门时,视线好像有意无意的看向我这边。其实他怀疑屋子里进了人,这一点并不奇怪,毕竟我刚刚进来时,是发出了一些异常的声音,但奇怪就奇怪在他为什么不查看一番,就直接离去?      是他怕让杜老头久等,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是谁进了他的屋子?      他被叫走了,没有理由我还留在原地,学他同样整了整衣衫,我昂着头,四方八稳的也从正门走了出去。      反正如今我在“空洞派”已是臭名昭著,如今又有毫啥子可怕的?哼……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名为“天下一聚”的会客厅内挤了一群人,仔细一扫,除了我所料知的那几位外,竟然还多了两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其一是一个全身上下裹在黑衣里的彪悍青年,那结实的臂部肌肉仿佛就快要将那黑色的暗红花纹衣袖给撑破开来,上半身是属于标准的倒三角,沿着那剪裁得体而又绷紧在腰身一直往下看,哦吼……天啊,如果说他胳膊上的肌肉已让我脑中一荡,那么他那一双修长的大腿更是肌理分明的让我血脉膨胀。      这?这才是真正的型男啊。      再一瞧他的脸,斜飞入鬓的浓黑眉毛将他的一双泛着精光的眼无端的衬出些许煞气,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紧抿的唇,看他的样子似乎从来都没有笑过,不过,他越是这种表情就越是会让一些懵懂的少女对他产生一种想要靠近、想要了解的青春期冲动。      可惜,偶的实际年龄虽然属于少女范畴,但,心理年龄却早已是一个老女人了,唉……      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另外一个我没预期到的人,与他相比,偶这个老女人还是喜欢那种静静坐在旁边淡饮清茶的男子。      刚揣测着他在这个派中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场合时,我就看见咱家的小正太入了厅堂,正对着一个坐在首位上着深松衣衫的男子恭敬的施了一个礼。      借着他弯腰行礼的瞬间,我看见那是一个眼底有着沧桑历练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颔下虽有数根花白的胡须,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曾经是个美男子的事实,想想也是,能生出杜暮柔那般绝尘的女儿,自己又怎会丑到哪里去?      当然这里排除基因突变。      为了能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我更往前靠近了一些,借着花花草草的遮掩,我将自己的身子能缩到多小就缩到多小。      原本还是有些声音的会客厅,自从荷生的到来后,就变的有些鸦雀无声,看着那气氛有些怪异的场面,我真怕荷生会吃亏,尤其是那黑衣男看着荷生时,眼里发出的野兽般的光芒,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是,看了眼荷生,只见他自从进来后,头虽然是一直低着的,可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怯意,就连给杜老头行礼时,除了恭敬就是恭敬,那姿态根本不像一个打杂下人该有的姿态,别说卑下了,就连惶恐,我都感觉不到,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或许是种错觉也说不准。      “荷生,你来我们派里不多不少也有十个年头了吧?”      “回掌门,是的……当年,若不是您的菩萨心肠,想必荷生早已不再了这个世上,掌门对荷生的恩情,荷生没齿难忘。”      “十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我记得当时在山门口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八岁的孩童,全身上下褴褛不堪,但倘就如此,你还睁着一双晶亮的眼,就那么看着我,不哭也不闹,更不求我救你,当时,我就被你那样一双眼睛所吸引,就那么问了你一句‘可愿跟我上山?’你沉默了许久后,就在我准备离去时,你点了点头,动作是那样的小,却让我就此将你带上了山,这一晃,十年就过去了,如今,你长大了,我的女儿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办的时候了……”      脑中还未消化完荷生是被捡来的事实后,他后面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的脑子好似被重锤敲了一般,轰然一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女儿长大了,荷生也长大了,有些事也到了该办的时候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看了下坐在下方默不吭声的杜豆蔻一眼,杜老头儿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边走向她一边以一个父亲的口吻叙述道:“寇儿,如今你也过了及笄之年,俗语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照理说你姐姐还未出阁,本不该由你先上花轿,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父也只能……”      “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张口便呼:“不,我不要,我还不想嫁人,我还小,我……我……总之我不想嫁人……”      杜老头儿眉头刚皱起来,就听见一道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杜家小姐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给我杨石阳?”      面对他压倒性的气场,鸡毛女在咬了一番嘴唇后,终是一甩手:“总之,我现在不想嫁人。”      这下好了,不仅杜老头儿皱眉连带旁边的黑衣男也一块拧起了眉头,虽说让老人家烦心是件不好的事情,但……      在听到杜老头儿要她嫁人的对象不是荷生后,我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就连长时间的蹲着,我也丝毫感觉不到腿酸脚麻。      果然,我是应了那句老话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你当真不嫁?”      听着那隐忍的怒气从杜家老头的嘴中溢出,连我都不自觉的为她捏了一把汗,哪想那鸡毛女不知是完全听不出来,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当下想也不想的就开口答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你……你……”      一个你字恁是被他说了半天,也不见他狠下心来,扬手打她一巴掌。      见状,站在一边的杜一号赶紧莲步轻移,人还未到,那柔柔的声音就在杜老头的耳边响了起来:“爹爹,您先消消气,妹妹她还小,小孩子心性,不懂您的一番苦心,再说她也不是故意要逆您的意思,估计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嫁,也许等过一段时间,妹妹的心情平复了,她也就想通了,再加上杨大哥乃人中之龙,日后妹妹定会满意您为她安排的这场婚事的。”      谁知她话刚说完,就见鸡毛女果真如炸开了毛的火鸡一般跳了起来。      “现在不想嫁,以后也不想嫁,就算他是个真龙天子,我杜豆蔻也不想嫁,不想嫁,不想嫁,就是不想嫁,你们也不要在此浪费口舌,煞费苦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说完,她便招呼也不打的就一甩袖子,准备当场走人。      可惜一声严厉的“慢着”恁是将她的步子定在了原地。      “你今天若是敢走出这个门,你信不信我从此将你除名杜家?”      咬着的嘴唇明显的泛出青白的颜色,看着她明明很想哭,可却恁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眸子努力忍着,倔强的站在那里,既不走也不回头。      看着她那样,我的心莫名的觉得一疼,她虽骄横无理了些,可在这上面的倔强却是看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亲们的支持,这里送上一个笑话,(*^__^*) 嘻嘻…… 话说蚂蚁和大象结婚了,然后有一天大象死了,蚂蚁哭哭啼啼的站在大象的尸体旁,一边捧土一边哭道:“他妈的,我这辈子啥都别干了,光就埋你了……” 还有啊,大家觉得我一章是不是短了点?短的话,我就加长~~~~ 亲们留个言啊~~~~ 今天在网吧传文,手机中毒了,明天两更,不好意思啊~~~~~ 杜家老头逼我!   估计是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杜一号眼波微转中,就见她婀娜多姿的朝杜二号走去。      轻扯了下自己妹妹的衣袖,她笑道:“你还是回去先给爹爹认个错,你这样的倔强下去,吃亏的只是你自己,明白吗?”      拧直的身子只是轻幅度的犟了一下后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峨眉略蹙,她又道:“妹妹,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这里……”      最后一句说的那叫一个小声啊,任凭我前倾了身子、竖直了耳朵也听不到分毫,俗语说的那叫一个好啊,好奇是会害死猫的,连猫那样有几条命的家伙都会被害死,何况还是我区区只有一条命的凡人。      所以,随之我压倒性的扑到了那一大簇开的正烂漫的月季时,我抬起布满泥土的脸看到了以下这一幕。      杜家老头犀利审视的眼;杜家一号微张隐笑的嘴;杜家二号惊讶心疼的脸;荷生似星辰璀璨的目;钟离修噙笑微摇的头;外加戾气男满天飞的煞气,还有……还有最后的那一个,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      如果我会隐身咒,我想我定会当场施咒,只可惜……      “韵——”      “清韵——”      随之两声惊呼同时出口,我低下那堪比月季还要酡红上些许的脸,狼狈不堪的从花丛中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胳膊上就各自传来一股温热,定睛一看,就看见站着的两人皆奇妙一视。      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充满了怪异的味道,尽管我很想当场溜走,无奈两条胳膊皆被死死钳住,挣扎了半晌,我终在杜家老头的一句“想必你就是李姑娘了吧?”中认命的放弃了垂死的挣扎。      命,果然挣扎不了。      旁边的两人闻得这一声,皆是很有默契的同时放手,看了他们各自一眼,我三步一回头的恋恋而去,直看的鸡毛女和荷生两人双眼汪汪。      看吧,看吧,连他们都知道我这一去是凶多吉少了,呜呜,我命怎么这么苦?      偷听就偷听吧,还要死不死的当场现形,现形就现形吧,为什么还要当着他的面现形?这下好了,我好不容易在他面前塑造起来的良好形象,恐怕要因这次的偷听墙角而全数付诸东流了。      眼皮抬都不敢抬一下,我低着头,默默数着步子站在了杜家老头的面前。      这一站,我就站了半天,心里虽想着给他行礼,可却不知道要行什么礼?是说“杜掌门,有礼了”?还是学梁山好汉双拳一抱:“杜掌门,久仰久仰”?抑或学那些清宫戏里的手帕一甩,水莲花般的一低头:“小女子见过杜掌门”?      不行了,不行了,脑子里太乱了,有了太多的选择反而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李姑娘,不必过于紧张,家师是个很和善的人。”      一抬头,入眼的是钟离那厮轻淡温和的笑,虽说他的大部分笑容跟那招牌似的,永远都挂在脸上,没啥特别的含义,但不可否认在这样的情况,能看见一抹笑容,心里还是有着丝丝不同寻常的感动。      或许是这一份感动让我茅塞顿开。      沉吟半晌,我嘴角微扬,落落大方的一施礼,倘大的会客厅内就听见我清脆脆的声音贯穿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李清韵,见过杜掌门!”      这一声,我叫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直叫的杜家老头眯着眼看了我半天,才捋了捋颔下数根花白的胡须点头道:“李姑娘,果然非寻常女子。”      “杜掌门谬赞,清韵不过是一乡野村姑,配不上杜掌门这一称呼。”      尽管微垂着头,可我还是能感觉到周边数道颇有压力的视线,盯的我那叫一个冷汗直冒啊。      “李姑娘无需妄自菲薄,老夫曾听徒儿说你在后山呆过一宿,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老夫刮目相看。”      眼神一滞,光是想起那一夜,我的心头就一颤,那一夜对我而言是个噩梦,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将它层层掩盖,掩盖到自欺欺人的以为别人都也忘记,如今,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眼帘微垂,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我淡淡道:“杜掌门见笑了,那一宿是上天庇佑,才让清韵避免成为众多野兽口中之食,说起来还是清韵不懂事,到最后还要麻烦大家前来相寻找,多有麻烦之处,清韵在此给杜掌门赔个不是了。”      说完,我便再次盈盈一施,只是这一施刚一弯腰,便被一只柔荑给托住了。      “清韵姑娘,你莫要这般客气,当日寻你之事本是我们该做之事,若不是妹妹她不懂事,又怎会气的清韵姑娘连饭都不吃就跑了出去,若真正论起来,还要我们给清韵姑娘赔个不是了,若不是妹妹她,清韵姑娘也不会弄的一身——”      “没事,暮柔姑娘你言重了,那一夜发生的事均是因清韵的任性所致,不关豆蔻姑娘的事。”      视线无意的扫过杜家二小姐,就突感她旁边一道灼灼的目光担忧无比的看着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着急模样,我淡淡一笑。      仿佛是接收到了我笑中的安慰含义,他点了点头,这一点,让我的心莫名的潮湿了许多。      荷生,你就那么的相信我,那么的纵容我吗?      无论我说什么,或是不说,你都会毫无怀疑的全部选择相信,这种相信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证明,只是因为对象是我,你就完全相信,相信我的谎言,相信我的逃避,相信我的隐瞒,包括我的感情。      可是……      你可知你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是疼痛,有人曾经说靠近你就靠近心动,你可知靠近你,我靠近的不仅有心动,更有一些自责的心痛,这种心痛不仅仅是因为欺骗了善良如水的你,更包含了一种对感情的不忠,不得不说,就算我曾经是有将心遗落在你身上,但,面对他的出现,我的心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      “不知道李姑娘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似乎不像是本地人。”      突然杜家老头的一番询问加肯定的问话,让我神离的思绪重新飘了回来。      看了一眼钟离那厮,但见他还是挂着个“我很温和”的笑容牌子在脸上,我不禁疑惑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笑一次?抑或他能不笑一次?      但现在明显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如果说恶搞可以成功,那也得看是什么人?譬如荷生和杜豆蔻,他们都会因为我说什么而相信什么,只因她们因为一个情字而习惯或不习惯的蒙蔽自己。      但,如果对象是钟离那厮和杜掌门之类的人,别说恶搞了,就是事先打好了草稿也未必能逃过他们的法眼,何况,我还是在偷听墙角的情况下被揪了过来。      腹中根本来不及备任何墨水。      “李姑娘,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      为难的看了一眼杜家老头,但见他虽是含笑,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反而像着了一层冰霜似的阴冷慑人,不自觉的低下头。      我不想说谎,但又不能说实话,面对如此猝不及防的询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我……”      “若李姑娘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老夫也不强求,只是对于庄上之客,于情于理,老夫都要知会一声,毕竟作为东道之主,如果连姑娘的来处都不知道,恐怕会遭人笑话了。”      好一个杜家老头,一面说着为别人考虑的话,一面还以主人的身份逼着别人不得不说,敢情我若是再不说,他说不定会当场就将我赶出“空洞派”。      虽说留在这里是有很多麻烦,但……      视线不自觉的落在那个始终坐在旁边淡饮清茶的男子,随之他抬目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一股清泉缓缓注入我的脑中,那股清泉的名字叫宁静与淡泊,淅淅潺潺的流过我的天灵,流过我的六腑,让身处六月的我,竟渐渐的变得平和、清凉许多。      有人曾经说过,一个再凶狠的杀手,在面对他所心动的人时,都会变得温情许多。      犹如一个再喜欢撒谎的人在面对她所在意的人时,都会变得不想去撒谎,不想去欺骗,只想将自己最坦诚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抵触,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自己任何肮脏的印迹吧。      他是那样一种人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却让我莫名的不想去说谎,不想去隐瞒,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也或许是因为我经过一些事,变得成熟沉淀了许多,抑或许,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和任何人钩心斗角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评,亲们的评,是我的动力~~~~~ 咔咔~~~~~~ 谪仙男的身份   浅浅一笑,我习惯性的勾了勾嘴角。      “既然杜掌门都如此说了,那清韵断没有不去说的理由,若是那般,就显得太不通人情,何况还不得不说。”      我抬目,他低头。      “李姑娘说笑了,老夫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能在后山呆了一宿还能活下来的人不多,何况还是个女儿家。”      “呵呵,后山的夜晚的确是有些可怕,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不知道李姑娘此话何说?”      深深的看了眼那个笑意一直未到达眼里中年男子,我再次浅浅的笑了。      “既然杜掌门执意要知道,那清韵就将其中的原因告知各位,只是就不知道清韵说出来的话,大家是否相信?”      毕竟怪力鬼神之事,无论是在现代还是遥远的古代,所信之人皆是寥寥无几。      “呵,这一点李姑娘请放心,老夫虽然是一介莽夫,但还是有些几分辨别真假的拙力。”      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我说的假话,他同样也能分辨得出。      清浅一笑,我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不知道在坐的各位可否听过符咒一事?”      要我李清韵说实话可以,但也要看什么人?更要看说几分?对于有些人,我愿意全部托出,但同样的,对于另外一些人,只要着到力了,我就不会在多说下去,这就是愿与不愿的问题。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嗤笑。      “李姑娘莫不是跟我们说些鬼画符之类的东西吧?我杨石阳闯荡江湖十几年,还不曾被这种虚无的东西哄骗过,你也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如果不愿说,不如直接说不说得了,省的在此浪费大家的时间。”      对于他不甚开心的一席话,我嘴角一勾,朝杜家老头耸了耸肩,看吧,我就说没人相信了吧?      谁知那杜家老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说了一句杨家公子少安毋躁后,便慢步踱到了我面前。      眼睛里有着一股我辨不出的晶亮。      “李姑娘的意思是说那一夜你用了符咒护身才免于一难?”      想了想,我抬头道:“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吧,毕竟找到我的人都看到了我全身伤痕累累,所以,护身的效果终是没有达到。”      “李姑娘还真是爱说笑,不过,若是说符咒,我‘空洞派’也有一人懂的此咒术,今日也刚巧,不如李姑娘就同他一道切磋切磋,也好让我们大家开个眼界,不知李姑娘意下如何?”      这里竟然也有人会?      随之我吃惊的转目,我看到那淡饮清茶的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是他?      “李姑娘,这是老夫的大徒弟——‘郁墨’,略懂些符咒之术,不知李姑娘师承何派?”      “郁墨?”      一个零碎的记忆片段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就在我思索寻找的空隙,但见他朝我礼貌的颔了下首。      “在下师承道家,不知李姑娘的术法是承袭三清还是三界公?”      脑子“轰’的一声,他竟然是修道之人?难怪一直都觉得他飘渺的似仙人般不可触摸,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竹气的源泉,原来,原来,他是个修道之人,集天下灵气于一身的修道之人。      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是个修道之人,是个不沾人间情感的修道之人?      念此,我有些眩晕的扶住了掩于衣角之下的桌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郁垒的什么人?”      随之我睁开眼眸的同时,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在下是郁家的子孙……”      极轻极淡的一句话,恁是说的我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竟然是神人郁垒的传人?呵呵……我李清韵不看中人则已,看中的竟是桃木咒的鼻祖——郁垒的子孙。      是个道士,是个不能成亲的道士。      “……”感觉耳边有些声音在飘动,我茫然的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      对于我的走神,他只淡淡笑了下,便再次重申道:“不知道李姑娘师承何派?”      摇了摇头,我还未从刚刚的打击中彻底回过神来,只喃喃了一句:“我无门无派”便又陷入了他是道士的回音中。      道士?道士?他是道士?我喜欢的人竟然是道士?这叫我该如何是好?      试问我有那个能力能让他为了我放弃修道的大业,与我世俗尘世吗?      “李姑娘莫不是说笑?既然会符咒,又怎会无门无派?”      说到这,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歉意一笑道:“抱歉,门派只是一个人的寄所,得不得道关键是要看个人,如果你潜心修道,就是无门无派也定会得道,以姑娘的为人,他日定会驾鹤云端。”      他的一席话恁是说的我疑惑又疑惑的眨了数次眼,终于在他的一个颔首式的理解微笑中,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感动之余,我也笑了笑:“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师承无名门派而羞于启齿,实在是因为我真的没有门派才不知如何回答于你?”      见我不像是在说谎,他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这……?”      我知道我说这个话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毕竟作为一个会符咒的人,要不是道家的,要不就是佛家的?再不济也是个瑶族或是侗族的?但,很抱歉,我真的不属于他们任何一家。      “是的,我无门无派,不是三清也不是三界公家的?我们——”      想了想,我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李家自成一派。”      我刚刚说了,对于有些人我是愿意全盘托出,而他,无疑是我全盘托出的那个人,想想真是对荷生不公,他对我那么好,我什么都在骗他,骗住、骗吃、骗喝、骗他的感情,而对他?他什么都没对我做过,我却从心底的想对他坦诚一切?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犯险?      叹了一口气,我看向荷生。      但见他在这个时候还对着我溺溺的笑,我的心突然就变得痛了起来。      荷生,你是真的太笨?还是你根本就不计较我曾经骗过你的事实?      虽然我没在大家面前承认我不是什么落难千金抑或是为了爱而寻来此处的痴情女子,但,光是这个符咒人的身份就足以证明,我之前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这样,你还不生气吗?      “自成一派的李家人?那不知姑娘画符时,是否也画符头、符脚和符胆等?”      被他猛的一问,我这才想起我还要向杜家老头证明我是个符咒人的身份了,低了低头,刚准备开口,突然就觉得喉咙处有些酸楚,想了想,我什么也没说的就走向一盘放着水果的桌子。      捡起其中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黑绿色果子,一仰头我将它放在了嘴里,果不其然,卡在了喉咙处,看着周围一干人面色各异的表情,我只朝荷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便左手拿起桌上的半盏茶画了起来。      但见我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托起茶盏,右手大拇指压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只伸直中指和食指,向东面吸了一小口气(无奈喉中异物太大,只能小口吸了一下),再吹入茶盏中,然后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在盏中水面写符,一边写一边墨念咒语:此盏水化如东洋大海,喉咙化如万丈深渊,九龙入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写完后一仰头将半盏水喝了下去。      这一喝,我喉中的野果顿时咽了下去,见我面色开始恢复正常,众人的脸上更是上演了一场颜色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随意说点啥吧,呵呵~~~~~ 最好是诚恳的意见~~~~~ 传说中的“瓮中之鳖”   “哼,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符咒?”      对于他眼中那红果果的鄙视与仇视,我是十分能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是我抢了他的未婚妻,虽然本意上我并不想,但不容置疑的就是在坐的各位或多或少都知道我和杜豆蔻之间的那点破事,要不然今日也不会来个公堂大会审。      念此,我突然明白杜家老头为何派人来叫荷生,而不是直接叫我了。      因为他知道荷生到,我必然会到,但我到,荷生未必会到。      所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是审我,审完我后,就会轮到荷生了。      看了眼还犹自不知情,只在那里一门心思担忧着我的单纯少年,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今日要和杜家老头结下梁子,也定不能把荷生牵扯进来,只要不连累荷生,其余的我都可以接受,而这个——就是我的底限,只要他不超越,万事都好商量。      深深看了眼荷生,转脸后,我就浅笑涟涟:“杨家公子,这是不是符咒?我想由我来说肯定没什么说服力,所以还不如由‘空洞派’的弟子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信用度也定会高上许多。”      见他果然将视线落在郁墨的身上,在对方含笑的点了点头下,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目。      “郁公子,你当真没有……看错?”      “杨公子,郁某没有看错,刚刚李姑娘的那一凭空虚化的符在道家上的术语叫‘治鲠符’,主要是针对喉中有异物所使用的,由于它的神力只能在画符动作中释放出来,动作一旦完成,治疗也便结束,故只需凭空画符即可。”      看着那暴戾男忽消忽长的气焰,我很不厚道的当场朝他挑了挑眉。      估计是把我的挑看成了勾,所以接下来我就眉角抽搐的看到他大步朝我迈过他结实有力的大腿。   感觉到眼前的光线一暗,我顿时很没种的往下缩了缩。      “你……你干什么?”这里可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了,你……你可别乱来啊……      谁知他完全不理会我从喉咙缝里发出的微弱质问,依然无惧无畏的俯下身朝我低来。      看着他如狼一般阴森的眸子渐渐向我靠近,我不自觉的就伸出两爪子当场反抗。      出师未捷身先死,爪子当场被擒。      呜呜,有没有哪位英雄可以来救救我啊?不带只救美女的啊,好歹也照顾照顾一下我这样的清秀之辈啊……      不自觉的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站在一边的钟离那厮,但见他嘴角虽然还是挂着笑容,却似乎有些僵硬,张了张嘴,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再一看郁墨,还是那种看不清的模糊面容,真的很奇怪,我和他已经见了不止一次,或近或远也都对视过几回,但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的那张脸仿佛就像袅绕了层烟雾,好似黄山顶上的云海,朦胧的近乎飘渺,或许,这就是修道之人,飘渺的近乎仙去,清冷的近乎无情。      “请你放开他!”      一句明显带着温怒的声音,让我游离的心思立马归了位,当看到那个站在我旁边是我最不奢求能救我的人时,我诧了诧后,嘴角浅浅往上勾了勾。      虽然他是最无力救我的那个,却是最后愿意救我的那个。      垂目沉吟的空隙,足够一个人的心思落定。      抬起头,我这次是笑出了声,虽然很轻很浅,却足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杨家公子,请问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是你在向我宣战的一种方式吗?”      将目光从荷生的脸上收回,他重新凝视着我,只是这一次,我内心早已不再害怕。      或许是因为荷生给了我勇气,或许是周围的人给了我寒气,让我反而无所畏惧。      眉头一展,他本是阴郁的眼神仿佛沾染上了清晨的露水,变得莹莹发光,只是此发光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光芒。      “哈哈……这天下还是头一次有个女人跟我说宣战?哈哈……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呢?你娘不也是女人吗?没有女人你怎么来?没有女人,你不就只能喜欢男人。”      笑声噶然而止,整个会客厅内就听见风穿过弄堂的呼呼声音,还有从某人一张一翕的鼻孔里呼出的急促气息,又粗又热的吹的我额上冷汗直冒。      完了,果然冲动是魔鬼,这下好了,要用武力解决了,我不会,荷生也不会,如若不发生意外,我能料想到今天我荷生将以何种下场来为我这次的冲动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你有种再说一遍……”话尾处因他的生气而发出像箭钉在红心上尾巴处所发出的颤抖之音。   几不可见的吞了吞口水,我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男人,没有种,所以我不想说……”      捏着我双手的骨头发出咔嚓的声音,从我冷汗冒的跟黄豆似的可以看出,疼的肯定不是他。      咬着牙,我恁是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求饶之声。      这里,不是我该示弱的地方,除了让荷生心疼焦急以外,不会获得任何的同情,更不会获得任何的帮助。      钟离那厮是杜老头的徒弟,不会因为我而逆他师父的意,更何况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有的也只是尔虞我诈的防范与小心翼翼。      至于喜欢我的鸡毛女,此刻一动不动的钉在那里,从她那急得都快哭出来的表情,很显然可以看出她是被点了穴道,而下达此命令的除了杜家老头,定不会有第二人,看来今日他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了。      至于杜家的大美人,此刻面上虽是一副焦急担忧的神色,可手却是十分自然的放在袖筒里,有人曾经跟我说,看一个人紧不紧张,不要看脸,只要看她的身体反应就足够让你对她的内心活动做出一个几乎接近准确的评价。      所以,杜大美人的担心是假的,相比较站在一边的郁墨,那微蜷的拳头与低垂的眼帘似在告诉我,你本不该来此的。      轻摇了摇头,对于杜家老头今日的用心设计,我除了感叹他是闲着没事做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与他?      “大哥,先放个手,好不好?你这样捉着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想必男女授受不清这个说法,你还是知道的吧?”      “呵,你还知道这个说法?那你知道抢别人的未婚妻是个很没有江湖道义的事情,是要遭天下之人耻笑的,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但有句话说的好啊,成亲是要两个人的双方愿意,如今你们一个是周瑜,另一个却不是黄盖,这一个愿打,另一个不愿挨,何来的‘抢’字之说啊?”      揉了揉被他捏的都发红的手腕,我继续道:“充其量也就是个婚前兵变,没啥大不的,你也不要如此对我记恨在心,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堂堂的杨家公子,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你今日当着‘空洞派’的掌门人之面来威胁一个小女子,恐怕……到时候被耻笑的就不仅仅是你,连带着杜掌门一干人等也都被武林同道所笑话去了。”      这番话一说完,我就将目光投向坐在椅子上低头淡饮茶水的杜家老头,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淡定的下去?      姑息养奸、借刀杀人,有种你就继续装下去,老娘只是身残,可不是脑残!      放下茶盅,杜家老头终于站直了他的一双老腿,平和的目光在掠过他家的女婿后,立马转换成镭射扫向我。      “李姑娘,此话说的甚是正确,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老夫的庄上,杨家公子,今日不如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此算了,至于……老夫的小女婚配一事?”      “豆蔻姑娘自小便与小侄定下亲事,杜掌门,莫不是想悔婚不成?”      见他面上霎时罩了一层寒霜,青森的有些吓人,杜家老头在顿了一顿后,状似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道:“老夫绝没有任何的悔婚之意,只是小女如今她心系她人,如果就这么强迫的将小女嫁给贤侄,就算老夫不为小女考虑,也要为杨贤侄考虑,这一嫁,以小女的个性难免会做出什么有损杨贤侄身誉之事,所以成婚这件事还是需要再三斟酌,看能否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大手一挥,他在看了眼杜豆蔻后,重新走到我的面前。      “不用,我杨石阳也不是个看不起你这种有着特殊嗜好的怪癖之人,江湖规矩,只要你赢得了我杨石阳手中的这把‘天残’,豆蔻姑娘和我之间的婚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倘若你输了,从此以后,你莫要出现在我杨石阳的面前,否则,别怪我手中的这把‘天残’饮了你的血。”      他嗜血的目光还未敛起,就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      “不可以,清韵她根本不会武功,你这是在以己之长比她人之短,这场赌局本身就不公平。”      “哈哈……这世上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你有力量,你就是公平,你就是道理,你这个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家伙,知道吗?只要你有主宰这个世界的能力,你就是神,就是无所不能,哈哈……”      “啪……啪……啪……”      “说的好,虽然我不喜欢以武力来解决事情,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武力的确是最快也最方便的方法之一,所以……”      抬高眼眸,我的视线穿过他,落在杜家老头的身上,嘴角微扬道:“这场邀约,我接了。”       荷生的表白   “李姑娘莫要强求的是,杨贤侄可是当今武林上排行第三的‘天残刀’,行走江湖十余载,鲜逢对手,姑娘可要考虑清楚的是。”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隐隐的透漏了些笑意,看着他那虚伪的面孔,我算是在他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杜大美人果然和他如出一辙,用蛇鼠一窝来形容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      点了点头,我为自己能为他们想到如此贴切的形容词而感到莫名的有成就感。谁知我这一点头,就让旁边站着的人顿时惊呼出声。      “清韵,不要答应。”      惊愕的一转身,就看到荷生满脸的惊慌与担忧。      “清韵,你不会武功,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事到如今,哪怕是劝我,他的语气都十分的小心翼翼与近乎哀求,看着他那样,我的心突然间变得一阵揪痛。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他却对我如此?      似乎是见我久久不做声,他想了一下,猛的转过身,面朝杜家老头。      “杜掌门,如果非要清韵和杨公子比试,我愿意代替清韵出场。”      眉目蓦地一沉,杜家老头转眼间脸色便是阴云密布。      “荷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眼帘微垂,沉吟半晌,他缓缓抬起了头,随之“噗通”一声,我看到那个少年屈膝跪在了地上,眼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决然与清冽。      “掌门对荷生的救命之恩,荷生没齿难忘,但——清韵是荷生的爱人,荷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荷生的面前,荷生没有绝世的武功,保护不了自己所爱的人,那么荷生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己之力的代她去死,希望掌门可以看在养育荷生一场的份上,成全荷生的这一愿望。”      “你?!”      将头深深的在地上磕了一下,那一声“咚”犹如一颗大石投在我的心上,层层涟漪的背后是难以压抑的波涛汹涌。      “好,好一个痴情!你们如今是一个个被她迷的不知所向,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一个连自己的亲爹都敢忤逆,一个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叛逆,好,好啊,好!”      猛的转过视线,他气极的愤怒就那么在眉间不断的浮沉,看着我的眼神仿佛都似一把火在燃烧,但这些已经震慑不到我了,此时的我满心满脑的都是荷生说的那番话。      那个少年,他说他爱我,他爱我,一个爱字,在我空荡荡的心头撞出一个巨大的洞,吹出一股叫生命苏醒的风。      心脏处的有一种脉动,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冲撞到我身体的每个角落,心口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膨胀的我既痛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太快了,他的表白来的太快了,快的我身体负荷不了的弯下了腰。      见状,跪在地上的少年连忙用膝盖挪到我旁边。      “清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      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朝他摆了摆手,这一摆,当场就又听到一阵严厉的呵斥。      “崔荷生,如果你还当老夫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给我站起来,老夫权当这番话老夫未曾听过。”      执着我的手微微的一抖,沉吟半晌,他一脚撑地,一脚站了起来。      见状,我的心莫名一跳,瞬间便感觉一丝微薄的凉意向全身蔓延,一直蔓延到我的指头,似乎是感觉到那里冰凉一片,低头看了我一眼,他突然朝我暖暖一笑,那一笑分明有些勉强,却让我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仿佛那是一股春风,将我前不久才枯萎的心灵复又恢复万绿。      放开我的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此刻面上已缓了许多的杜天成。      “荷生,你能想通,老夫甚是欣慰,莫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你的大好前程,老夫本打算今日就让你正式加入‘空洞派’作为老夫的入室弟子……”      看了我一眼,他得意之余继续说道:“只是如今看来,要等寇儿的事情解决之后才能行入师之礼了,不过也不甚要紧,来日方长,只要你潜心修学,终有一日会成为老夫名震江湖的第四位入室弟子……”      原来,原来是这回事啊,当初听他说什么“如今你和豆蔻都大了,也到了有些事该办的时候了”,当时还把我听的吓了一跳,如今这看,这里的“有些事”原来是分开的啊,只是依他那老奸巨猾的性格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收荷生为徒?      不是我心思浑浊,实在是他这个老家伙太过于狡猾阴险,我不得不多转转脑子,否则有朝一日栽在他手上都不知道是怎么栽的,所谓的防患于未然说的也不过如此。      想他在过去的十八年内压根都不提收荷生为徒一事,何故偏偏在今日提起?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切绝不会是个巧合。      他不是单纯如斯的荷生,他是一派之主,所做之事不会如此简单,今日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必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其中的含义不说别有乾坤,也定会阴柳重重。      飞逝的画面如倒退的年轮,在脑海中翻涌不息,随之突来的一道明光的介入,我豁然开朗。      原来,他今日是想将我逼到无人能帮的地步,这个人,只因我给他的名誉蒙了灰尘,他就让跟我有关的一干人等,无论这一干人中有愿意或不愿意帮我的,他都用掌门人或身为人父的身份压着他们,致使他们无力动弹,从而让我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至于荷生?      从他一开始讲的话来看,估计是想用威逼利诱来将荷生从我这边拉走。      只是……      看了眼始终低着头的敛目少年,见他似考量了许久,我突然又有些不安,如果……如果他真的答应了,我该怎么办?      如今的我和杜天成之间虽没有到面红耳赤的程度,但暗地里,我们显然已经撕破脸了,在他认为是我带坏了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坠入了万丈深渊的同时,我估计他就已经在暗筹着整我的伎俩了。      那杨家公子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表面看是他为了怕女儿坠入歧途,才通知和她有婚约的杨石阳前来挽救婚姻,而实际上却唆使着在江湖上有着排名第三的“天残刀”的他来和我对决,不,应该说是想至我于死地。      虽说逼一个女人可能有辱他身为一个掌门人的身份,但——      眼眸微眯,当下我便有些明白他为何非要知道我是如何在后山呆过一宿的原因呢?      他是想让在坐的各位都知道我有那个能力不亚于一个男人,虽然这种能力不被大众所接受,但如果我真的不幸死去,他就可以用为了争夺所爱的人而牺牲掉来昭告天下,表明与他杜大掌门没有任何的关系,反而还可以显示他的心胸广阔,毕竟能够容忍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准女婿来争婚,不是一般的人都会答应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杜天成,你的阴狠与深沉也同样让我刮目相看。      “荷生在此谢过掌门的一番好意,只是……如今荷生已没了练武的心思,荷生……只想陪着清韵,无论发生什么?!”      “喀嚓”一声,那片片被捏碎的瓷片像极了我心中的不安,看着它们零落了一地,朵朵开的如清雅的白瓷蓝花,我突然就笑了,那种从心里发出的笑意是无法遏制的,感觉它们争先恐后的从我的嘴角层层的涟漪开来,我仿佛听到了空中一朵花开的声音。      “实在是抱歉,杜大掌门,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呵呵……”      瞪着我的目子仿佛要眦裂开来,那直起来的头发和紧握的拳头无一不显示着此刻站在我前方的人有多么的愤怒,若不是介于当场有这么多双的眼睛在看着他,我真的怀疑他会不会当场就将我和荷生灭了?      就在双方僵持良久之时,突然听到一番粗犷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刺啦的响了起来。      “杜掌门,你不必为了这种人大动肝火,不如将一切全权交给小侄,小侄定会替你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握紧的拳头随之他的这一番劝解而渐渐的松懈了下来,见他眯着眼似在决定要不要卖个顺水人情给杨家公子,我干脆拉过荷生坐在一旁空置的椅子上。      既然大家脸皮已经撕破,再装什么有礼也是枉然,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过了今天,我跟你杜家是再无任何瓜葛,想必以后见面的日子也是少之又少,毕竟天大地大,若不是刻意为之,人与人之间碰面的机会近乎是渺乎其微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不可以虎躯一震的向亲们要些评呢? 譬如那里需要改进什么的? (*^__^*) 嘻嘻…… 尔虞我诈   “呵呵,杨贤侄的一番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收徒这件事的确是需要你情我愿,既然荷生他不愿意入我‘空洞派’,老夫断没有强迫之理,至于李姑娘……”      含笑的目子似一把锋利的飞刀,在将荷生射了个通透后,又转向了我。      嘴角含笑,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杜掌门,既然是赌局,那不如再加大点,这样好了,如果我赢得了杨家公子,那么不仅豆蔻姑娘和杨家之间的婚事取消,而且,荷生我也要带走……”      “哈哈……李姑娘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啊,我杨石阳行走江湖十余载,还头一次听到有姑娘家敢如此的海口,哈哈……姑娘的这一番话着实让在下对姑娘的自信佩服不已啊,哈哈……”      “自信当然得有,难道你没有听过一个人的魅力所在就是源于自信吗?”      “是吗?我只知没有能力的自信相当于是自欺,但愿姑娘也能够欺得了别人才好。”      “多谢杨公子的关心,清韵也是这样想的。”      “呵呵,既然李姑娘如此笃定,那在下就答应姑娘,若姑娘当真赢得了在下,不仅杨家与杜家的婚约可以取消,连带那个一无是处的弱小子,你也尽管带走,只是若不幸姑娘输了,又当怎讲?”      低下头,我嘴角微勾:“悉听阁下尊便。”      淡淡的一句话,却恁是说的旁边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清韵——”      转过身轻轻的将他重新按回到椅子上,俯下身与他平视,我盯着他那如沾染了露水的黑睫道:“荷生,你会怪我用这场赌局将你从他的恩情中赎出来吗?”      水藻般的发丝下是他有些颤抖的嘴唇。      “……不……清韵,我又怎么会怪你了?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伤了你自己,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手背轻轻摩擦着他细腻而又柔软的脸面,对于他那近乎哀求的语气,我只能硬起心肠强自笑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自己,我可是要带你去游荡江湖的,我怎么可能会输了?”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输了?我又怎么能输了?我的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我怎能允许自己输了这一场赌局?      “……清韵,真的不能不选吗?”      “……”      深深的看着他,我只能淡笑不语。      荷生,你可知这样的情况下,我除了接受,别无它选,当然,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他来开条件,我要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争取想要的东西,譬如你。      是的,我承认自己将你当成货物从他那里赎回,所以……      将他揽在怀里,我低低吟了声:“……对不起了,荷生……”      感觉怀里的人压抑的一阵颤栗,接着背后就有一双结实的手臂将我紧紧环住,我埋下头,在他的发间轻声呢喃:“别怕,荷生,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过了好久,才感觉胸前的螓首轻轻的点了下头,接着耳边传来一叮闷闷的沙哑声:“……嗯……”      放开他时,我眼光无意的掠过一个青色的身影,模糊的影像似乎有刹那的清晰,只是待我再想瞧时,对方又是朦胧一片。      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的潜意识里竟然还期待着他有些许的表示。      可惜我终是应了那句古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然这样,大家也无需拖拖拉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一决胜负吧。”      看着他那把在日光下泛着森然寒光的“天残刀”,我瞥过视线,看向杜家老头。      “杨公子,不妨稍等片刻。”      “怎么?难不成你是害怕了想反悔不成?”      哑然一笑,我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既然清韵这次是拿命来搏,断不会冒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险,你说是吗?杜掌门。”      含笑的眼神一紧,盯着我片刻,他捋了捋颔下的半长胡须道:“李姑娘好一颗精细之心,既然这样,老夫不才,就和在坐的各位做个公证人,无论谁输谁赢,一切皆按约定来履行,我等绝不会做任何干涉之事,不知姑娘可否满意?”      “好一个不干涉,不知是否也包括清韵死在他的刀下也不管不问?”      话虽是对他说,可我的目光却是淡淡的飘向站在旁边的钟离与郁墨。      但见他们一个脸上笑如春秋,一个脸上静默如湖,只是那掩于宽大衣袖下的手,皆是不被人所瞧见,瞧不见他们的舒展,也同样瞧不见他们的紧握,如同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到底是真抑或是假?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要让我感觉冷到了心底,尚存一丝余温的冷暖或许就够我支撑到底了……      “你若是怕死,干脆就不要决斗了,也省的天下人笑我堂堂的‘天残刀’欺负一个女流之辈。”      “呵呵,我是女流不假,但刚刚杜掌门已经证实过了,我可是个不亚于男人的女流之辈,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是说,我要比有些男人更男人。”      斜睨的目光刚一扫向杜家老头,就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中。      “李姑娘请放心,虽说这是一场比斗,但杨公子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残刀’,受天下武林同道所敬仰,定不会为难一个姑娘家,遭了天下人的耻笑,就算姑娘会一些符咒,但那也只是针对于魍魉之类,姑娘不必过于担忧的是。”      “呵,这架还未打,就已经有人给我扣了个大帽子,若我真一不小心失手将她砍死,恐怕不先被天下人笑话,就要被有些人先兴师问罪了。”      “杨公子言重了,在下也只是说出符咒的用处而已,它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般可以无所不能,至少和人类对抗起来,它并不等同于武功。”      “呵,是吗?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就算这场比斗在下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当该放她一马?”      “郁某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      杨天残眉头刚一挑,就被杜家老头轻轻一抬手给打了个圆场。      “哎?杨贤侄稍安勿躁,老夫的大徒弟也是为了杨公子的声誉着想,无论李姑娘的符咒之术是否可以用来对付人类?作为一个男子,于情于理都要礼让三分,剩余的就各看各自的本事了。”      对于他这一含沙射影的暗示,我只能选择一笑而过。      “那是当然,关于这一点,杜掌门就无需为清韵操心了,既然接了这个邀约,生死各由天定。”   “好,好一个各由天命,今日杨某倒要看看天命是个什么东西?”      望向远方的一朵白云,莫测的形状犹如我离奇的际遇,生命果真变化无常,良久,我将视线重放到他身上,悠悠一语:“天命不是东西,它是一种宿命,是一种尘世男女的缘起缘灭……”      本是不可一世的眼眸蓦地变得一紧,盯着我的气焰也似一刹那收敛了许多,但此时的我却没了多去研究的兴致,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是的,符咒不是武术无法与人战斗,但,有一种咒,可以召唤鬼神,它不属于道家也不属于佛家,它集两者于一体却又游离于两者之外,犹如当初的“鬼打墙”可以麻痹疼痛一般,它的名字——叫咒术。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咒术可以御敌,同样也会反伤,只要施用不当,其反噬回来的力量绝不亚于任何武功的伤害程度,所以在借用其力量的同时,随时都有可能会引火自焚,但倘就如此,如今的我,已没了选择的权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深情的呐喊~~~~~~ 收啊,评啊,偶的心肝宝贝们啊,多多益善吧~~~~ 还有啊,我终于有了群啦,大家要进来喝杯茶噢~~~~~ 剑神上身   七月的阳光有些灼烈,照的人不免心生昏慌,站在一片广袤的练武场上,周围填满了草木蒸发出来的团团暑气,炙烤的人犹如身处蒸笼一般。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日头下比试,是件很不明智的选择,但无奈人家可不这样想,或许他会觉得男人只有在烈阳下才会显的更像男人,照理说他是我的对手,我不该夸奖他,但不得不承认,一条条汗水沿着那金麦色的肌理淌下来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劲爆,但……      可惜不是我的菜菜。      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细腻型,咔咔……      天残映天而出,在烈日下发出慑人的寒光,就算热阳当头,但看着那把刀久了,不免心里还是生出些许寒意。      “李姑娘不需要挑把兵器吗?”      看了一眼那一排都望不到尽头的兵器,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想挑,但不知道该挑什么?      因为对于一个不会使用任何兵器的人来说,挑什么都是无谓的,但同样也意味着什么都可以挑。      走马观花的踱过那一排排列的井然有序的冷兵器,想了想,我终是从一堆刀、矛、锤、斧等兵器中挑了一把约三尺长的红缨长剑。      在手上试了试,但见它果然是如想象中的轻巧方便,当下我便裂开嘴笑了。      “好一把三尺青锋,光是这重量就合了我的心意。”      谁知还未待我的目光流连在花纹古朴的剑鞘上稍许,就听见杨天残开口道:“李姑娘果然好眼光,这把剑的剑身可是用上等的青铜所打造,不但百年不锈,更可吹毛断发,就连那剑柄及把手也是由这天下赫赫有名的铸剑师所精心打制而成,杜掌门肯将这样的剑放在练武场上,看来,‘空洞派’不仅人才济济,就连财力也是囊括天下了啊。”      “呵呵,杨贤侄见笑了,这把剑也是当年老夫的一个好友所赠送,正所谓‘英雄要有用武之地’,老夫只是不想将它束之高阁,所以才拿来这练武场,没想到今日却被李姑娘一眼挑中,也是实属缘分啊。”      小心翼翼的抽出剑身,但见它果然在日光的照射下泛出如水一样的流光,当下我心里一喜,就顺势接过他的话尾道:“杜掌门请放心,对于如此可以堪称的上是‘并剪快、哀梨脆、莫邪刚’的宝剑,清韵必加倍小心,不会将它折断了去。”      “呵呵,李姑娘说笑了,莫说此宝剑非一般人所能折断,就是不幸丧于姑娘之手,老夫也定不会怪罪于你,毕竟比试这东西,谁也拿不好那个度,意外是常有的事。”      眉目一敛,低头含笑的当口,我缓缓抬了头,眸子射向他时,我眼中也多了一抹冷笑:“是啊,刀剑无情,总会发生意外,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如事先防范一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杨家公子,你说呢?”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眼眸浅眯中,一抹鹰隼直射向我。      淡然一笑,我敛了敛目。      “在下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就算心有戚戚,又怎逃的了天残刀的法眼,小女子不过是想为在下的生命多个保障而已。”      “有话直说,我不想再在此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好,既然杨家公子如此干脆,那清韵也不多语,我们之间的胜负需要有个尺度,正所谓凡事点到即可,清韵只想知道我和你之间的那个点在哪里?”      “呵……看不出来姑娘对自己的性命如此的担忧了……”      忽视掉他那红果果的耻笑,我一本正经道:“那是当然,生命诚可贵,作为受之父母的发肤,我可是相当的珍惜了。”      “好,既然姑娘如此的珍惜,那杨某也做回好人,谁先倒下,谁就输了,不知道姑娘对杨某的这个提议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      噙着满满的笑意,我后退了一步。      虽说手中有剑,可我压根就不会任何的招式,更没有飞檐走壁、水上踏漂的功力,我所会的不过就是些欺神盗鬼的符术而已,符术是可以转换为武术,但也要给我有所准备的时间才可以啊。      “姑娘,在下让你三招,请出招!”      “谢谢杨家公子的好意,既然是比试,断没有占你便宜的道理,不过——”      见我捂着□,他当下眉头一挑,脸色不悦道:“莫非姑娘又临时身体不适?”      “不是,不是,杨家公子误会了,实在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到紧张时刻,我就想如厕,不知杨家公子是否可以给清韵一盏茶的功夫,清韵去去就来。”      难得的见他面上一红,夹在一片麦色当中,甚是显得光景雄伟,咧嘴一笑,在他的默许中,我一溜烟的跑向远处一草堆堆。      片刻后,在漫天的火光中,我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      我记得我刚出来的那会,差点没吓的荷生当场哭出来,当然我知道这是激动所致,但当我看到钟离脸上也出现了类似的表情后,我在想了一想后,也朝他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笑意,我估摸着他此刻的心情就跟那猫与老鼠一般,虽然天生是死敌,但也不希望另一方就这么挂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猫哭耗子也并非假慈悲。      只是,为什么我刻意要忽视不见的身影也那么不易觉察的轻微一震,那因筋骨颤抖而引起的肩部僵硬还是被我神隐到了。      郁墨啊郁墨,既然你是真的关心我,那又何故帮和着他来一起逼迫我?      就算理智上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心里上,我还是有着丝丝的疼痛与失落,这或许就是身为女人的敏感与感□。      “哼,我还以为你被那场大火烧死了,你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啊,才半盏茶的功夫,你就让那堆干草着了火,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情了?”      “不会,不会,天干物燥的,那堆草着火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一转脸,我欲哭无泪,我果然就是个意外的存在,意外的杀死了自己的契约鬼,意外的沾染上了杜豆蔻,意外的站在这里和你比试,也意外的在使用符咒时,竟然点着了那堆干草,呜呜……      没办法啊,天火一旦点燃是没办法中途熄灭的,只有等它全数烧完,它才会自动熄灭,所以……看着那些提着木桶匆匆去救火的一干众人,我只能说声:别白费功夫了,瞎折腾累不累啊?      “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开始呢?”      看着他一脸隐忍的暴怒,就差额上的青筋没有跳出来了,笑了笑,我说的那叫一个豪气万丈。      “当然可以。”      将剑往空中一扔,飞身一跃的空隙,掌心在剑柄处一拍,剑鞘飞落在不远处的沙场上,我姿势优雅的稳稳落在原地,三尺银水顿时映天而出。      照的周围的一干人脸上表情皆是变化莫测,淡定的一笑而过,我心里的小人立马站了起来,开始欢呼。      啊,剑神啊,偶的最爱啊,你果然不费偶毁了一堆稻草将你召唤出来了啊……      眼眸紧眯了我一会,杨家公子不易觉察的握紧了手中的天残。      你握吧,你握吧,你不是天下第三吗?虽然我不清楚自己召唤出来的剑神等级如何?但人家好歹是一代剑神,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输给你这个小三吧,所以,你就等着被我打趴在地上吧,嘎嘎……      可惜古往今来的血的教训告诉着我,凡事都不要开心过头,乐极生悲这个道理,今个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当我被他一刀一刀压的快成土行孙后,我再也笑不出来的拼尽全身气力将其推开,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才用剑抵住了地,在那佝偻着腰,直伸舌头。      “姑娘,似乎已经有些左支右绌了。”      抬起头,我眨了一下汗水流进去的右眼,一边在心里骂着他妈的真辣,一边嘴角勉强一勾道:“……不是左支右绌,是已经弹尽粮绝了,呵呵……”      此话可不是说笑,而是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那不断打着颤的双腿就可证明,我完全有可能下一刻就倒了下去。      这一倒可非同小可,倒下去就意味着我输了,我输了,先不管我会如何,光是荷生和杜豆蔻的命运就已让我堪忧不已,所以……      我是绝对不能够倒下,绝对不能!      拄着剑的手也在发抖,仿佛只要我一个松懈,一切都将会结束,而且是因我而结束。      两个人的命运,我负罪不起,也不能负罪。      “姑娘既然不想主动放弃,那不如就由在下来帮你一把——”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旋光迅猛向我袭来,睁大了眼,此时的我竟然六神无主,被他那犹如野兽一般的凶狠与速度竟然吓的怔在了原地。      动啊,动啊,李清韵,你快动啊!      可是无论我如何的在心底呐喊,颤抖的四肢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被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白光越来越近,刺痛了我的心也刺痛了我的眼,随之泪水流下来的那刻,我呢喃出声: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山寨篇即将完结,江湖篇马上出炉,大家记得要到我家喝杯茶~~ 什么?不喝,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119643711 有些债是欠不得的   红,片片的红犹如散落的玫瑰撒满了一地,纷飞了满天,朦胧了视线,看着那个艳丽的身影如飘零的落叶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我不敢置信的将其扶住。      当看到那一抹流光似哀痛的流泉淌过我的心田,我颤抖的唇角嗫嚅了半天,终是没敢出声,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开口就打断了那留恋在我身上的残缺视线。      “……韵,抱歉……我不该……让你身处……如此困地……你……你会不会因此……怪我?”      “不,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先不要说话,去止血,好不好?去止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掰开她紧紧揪着我衣袖的手,我刚想将她抱起,就听耳边一声痛苦的嘤咛,这细微的一声如火油顿时灼痛了我的手,让我赶紧将放在她腰间的撤开。      只是这一撤,我就看到自己本是一双干净的手上沾满了红的秫心的鲜血。      那里……那里本是如杨柳一般柔软的地方如今被捅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此刻被我一握,正加快速度的往外冒着温热的血。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冲过来的……不该冲过来的……”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我却没了去擦的心思,现在的我早已不在乎自己是一副何等模样,我只在乎的是怀中的人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有些债是不能背的,而血债无疑就是其中最不能背的那个。      “……不,韵……你不要这么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豆蔻的……豆蔻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你不要……不要……”      感觉到握紧我衣袖的手似乎没了力气,正在那里一点点的往下滑,心一惊,我猛的抬起头。      “豆蔻,豆蔻,你不要睡过去,不要睡过去,睁开眼,听见没?睁开眼啊!”      被我猛的一阵摇晃,本已闭上的眼眸挣扎着睁了一睁,但也只是片刻,它便又渐渐的合了上去。      “杜豆蔻,你给睁开眼,你给我睁开眼,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睁开眼,知不知道?睁开眼,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来你……”      可是任凭我如何的摇晃,怀中的那张脸却没了丝毫的变化,那噙着淡淡笑容的嘴角在那一逶鲜血的映衬下,竟显得是那样的妖娆与艳冶。      只要一想到那双原本如青杏一般灵动的大眼将再也不会睁开时,我心头好似被重锤一击,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声。      “……你可知?你这一走,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却让我蓦地停止了哭声,只因那个冰冷如铁的声音,让我无端的找到了坚强。      抬起头,看着那个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脸上还没有什么悲伤之情的人,我就那样的脸挂泪痕,冷笑出声:“你想问什么?是想问她有没有事?还是想说我们之间的比赛还没有结束?”      “……在下——”      “寇儿……”      随之一声痛苦的呼喊,赶过来的杜天成在看了我一眼后,随后立马命人将靠在我怀中的杜豆蔻接了过去,就算他们已经远远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但我的脑中依然还盘旋着他刚刚的那一眼,那一眼,不是杀气,却是比杀气更令人难以忘却的东西,它的名字叫——仇恨!      是的,他在告诉着我,无论天涯海角,这个仇,他定会追报到底。      可惜,惜命如此的我,此时却没了任何担心自己小命的心思,我现在的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和杨天残之间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杜豆蔻是走了,但还有荷生,这场比试发展到此,已经不是简单的输赢就能了事了,或许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复仇。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杜豆蔻,但在这种情况下,愿意为我牺牲的除了荷生就是她了,更何况还是在违背她父亲的意思下,独自冲破穴道飞奔过来替我挡了那一刀,试问如果有能力为她报仇,你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推却?      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出声:“继续吧,将这场比试进行到底吧!”      闻言,他凝目浅眯了我须臾,稍后突地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见状,我也不去阻拦,只对着他的背影慢慢拾起了地上的剑。      “不知道杨公子介不介意清韵接下来不用刀剑参加比试?”      话音刚落,就见一把三尺白银“唰”的擦过他的肩头,如颤抖的箭翎插在了他要经过的路上。      好半晌,才见他转过身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中透露着些许的不解与愤怒,但很抱歉,对于一个冷血的人而言,我没有必要向他解释我所做的一切,就算解释,他也未必能听懂,这就是冷情与温情之间的代沟。      头一次,我没有笑,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迎上他那阴森冰冷的目光。      良久,他似没有温度的言语一点点的从嘴里吐出:“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你用任何的方式——来送死。”      “呵呵,送死?是啊,她的确是来送死的!而你也成全了她……”      “……”      再次看了眼杜豆蔻被带离的方向,我刚略有些平静的心霎时又不可遏制的波涛汹涌起来。      怒气如翻开了的浪,一波比一波更加汹涌的向我席卷而来。      僵硬的臂膀下是我紧握的双拳,如果有人够细心,定会看见我手背上的青筋毕现,是的,此时的我,已经愤怒到了发指眦裂的程度,我现在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赢得这场赌注?      低下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就算阳光依旧,可我依然感到彻心的寒,这种寒,寒到了骨子里,让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忍不住快被冰封起来。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咬着牙忍受,因为这是代价,是施之“它”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普通的符咒只需净身、画符、念咒、焚香即可,但施“它”则和它们的步骤完全不同,它讲究的是一种意志,用意念催动符咒的运行,借用五行之术,召引天雷地火,同时也用意念支撑着肉身不至于被那九天之寒所冻死,这就是李家的禁术——泣血凤火。      当初我的父母亲被它而反噬,今天,我李清韵就要施用此术,或许我也会因此而被反噬烧死,但,倘就如此,我还是要搏它一搏,这是我欠她的,就算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个债也必需得还。      心念默动,咒语浮出:“昆仑之火,焚焚燃烧,九天之凤,降临神州,以吾之命,换的一脉,召引路神,借我黄泉,曼陀之花,地狱为开,我若蹒跚,达摩只履,道是无情——”      灰褐的瞳仿佛燃烧了的火,一片通红中,我咒印结成,只要……只要我对着他念出凤火咒的最后一句,那么燃烧将不单是我,这场来自九天之上的天火,将会比那地狱曼陀之火还要强上几许,此火只应天上有,想灭,除非骨灰化尽。      眼眸紧眯,在那一片冰天雪地中,我缓缓道出:“天上——”      一道黑影悠地从天而将,在最后的当口“噗通”一声,将我按到在地。      “女人,你想死吗?”      当看到眼前那个庞大的黑影是久违的溪边时,我强忍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河流,顿时悲伤呼啸而出。      “……溪边……溪边……”      我不知道人悲伤时竟然除了呢喃,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那一味的重复可以冲淡心中的悲伤,缓解那揪心的疼痛。      墨染的黑瞳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从我开始的浅哭到痛哭,再到最后的哽咽,它都一言不发,直到我哭的累了倦了,将它的前身抱住,好似那样可以捂暖一下我冰凉到接近僵硬的身躯,它才轻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如此呢?”      “……我……我没得选择……你知道吗……杜豆蔻……她因我而死了……因我而死了……我只是……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她对我竟然动了真情……当初……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只是想从她的手中救回荷生……所以才那样骗她……没想到……没想到……她却冲过来替我挡了一刀……她就那样走了……带着我的自责与内疚……就那样走了……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这只是意外……你无须太过介怀。”      “你叫我怎么不介怀?一条人命,一条人命就那么因我而没了,是我害的,是我害的,若不是我欺骗她的感情,她又怎会为我至此?都是我害的她命丧刀下,你叫我怎么不介怀?你说啊?”      手指深深的嵌进它的肉里,而它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然一如既往的凝视着我,只可惜身处自责与痛苦中的我犹自不知,反而更加用力的嵌其深入,直到那脉脉的血液灼痛了我的手指,我才怔怔的将它放开。      将脸别向远方,我双眼无神道:“不行,我要报仇,我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白白的死了,杀人要偿命,我要让他得到报应。”      说完,我就挣扎着想从它的身下起来,可它一爪子就重新将我按到了地上。      “那个人已经让你一辈子都身处自责当中,难道你还要被他害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吗?”      “就算性命丢了,我也让他偿命!”猛的转过头,我与他怒视相向。      “你冷静点,行不行?你要报仇我不反对,但请你是在头脑清晰的基础下来做这件事,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是悲哀的吗?因为他们往往都是在心情最好或最坏的时候做决定,而有些时候,一步错,就全部错,人生从此也就错误的延伸下去了。”      被它这一吼,我怔忡在了原地,好半晌,我才不甘的重新别过头去,虽说它说的没错,可心下的那口气与痛就是咽不下去。      “你是我的主人,你的感受我明白,仇可以报,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先随我离去,等到你彻底的冷静下来,你再决定如何来对待这件事,到时无论结果怎样,至少我曾经劝过你,你就当今日的隐忍是为了偿还我当初的一个恩情。”      说完,也不容我质疑,便将我从地上叼了起来,一个稍微用力的甩动,我就稳稳的坐在了它的背上。   条件反射的抓着它的脖子,我心中一动的朝荷生看去。      但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溪边,而它仿佛知道我的心意一般,也将头一并转了过去。      良久才淡漠一语:“如果你非要带上,就带上吧。”      在与荷生腾上半空的那一刹,我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那个青色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后,谁也没有看见我眼中飞逝下的一滴泪。      郁墨,此次离去,再见时,恐怕已是各自一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 山寨篇正式结束,下一篇就是女猪与荷生的江湖篇了,(*^__^*) 嘻嘻…… 另外呀,村姑有了窝了,大家有空都来我家喝酒吧,不想来的,动动手指留下q号,村姑携带着荷生亲自去请,咔咔~~~~~~ 冬眠治愈   眼幕处是四面环绕的群山,苍翠欲滴下是一弯潺潺流动的溪水,那溪底的鹅暖石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显的清澈可见,偶尔有鱼游过,似给涟漪的水面镀上了一层碎光,闪闪的,分外刺眼。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我刚一转头,就看见荷生背对着我朝溪边走去。      不一会就见他手捧着一弯溪水站在了我面前。      放下手,我刚想发声,就感到喉咙处一阵似被火烧过的灼痛与沙哑,估计是刚刚的一番哭喊和长时间的被大风所灌的缘故,才导致喉咙如此干哑。      “来,喝点吧,喝点喉咙会清凉许多的。”      看着他那一副心疼与焦急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暖,我点了点头。      就着他的手,我就将那一捧清凉的溪水喝下了肚,这一喝,我喉咙顿时是好了许多,可他似乎变得不适了许多。      尤其是那一张可与天际残阳相媲美的脸颊。      见他一双手无措的都不知该放哪是好?不自觉的我心念一动,从此后,这个少年就跟着我了,我和他之间将因那一场表白与生死而从此相依为命了。      他就如同一个孩子,虽没有能力保护我,可对我却是十足十的忠诚与依恋,这种依恋或许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很烦,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也会让我的心窝一暖,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他虽没有绝世的武功,但却有着一颗甘于为我牺牲的心,总比那些有着一身本事,却坐壁观火的人要强上许多。      “……荷生……”      一双如小鹿般的黑色眼眸在看了我一眼后,立马又低下头去,那双手习惯性的又绞起了衣角。      如果是在以前,我定会怒火中烧,但如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忽然觉得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小习惯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本质与德行,只要这些至关性重要的东西没有什么大的缺陷,其余的都将如鸿毛般微不足道,或许这就是人,这就是活在这世上不得不需要包纳的人性缺憾。      “荷生,我希望你能明白和我在一起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与温馨,毕竟,因为那个人的死,我背上了一个包袱,我不但要一边逃避她父亲的寻仇,我还要替她讨回个公道,这样的生活,如果你踏入,就决定了要奔波一生,劳累一生,就算这样,你也坚持你之前的决定,不动摇吗?”      “我——”      伸手覆上他的嘴唇,我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荷生,你还小,不要这么急于回答我的话,男人要一诺千金,有些话说了就要去遵守,不管你是否坚持你一开始的初衷,我都不想你破坏了在我心中的形象,所以,请你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好吗?”      夕阳熏染的黑濯双眸在蒙上了一缭朦胧的烟霞后,但见他缓缓点了下头。      那被我盖在嘴中的一个“好”字也如高山深谷中的云雾一样,飘渺寂寥的落入了我耳中,朝他扯出一个略舒心的笑,我放下了捂着他略有些冰凉与柔软的唇。      “溪边,我累了,想睡一会可以吗?”      当我抱着溪边暖暖的身躯,它颈边那又长又厚的鬃毛刺的我有些不舒服的睁开眼后,我看到了那本是洁白如雪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条粗黑的尾巴,楞了一楞,我什么话也没说的就重新闭上眼将头靠在了它身上,这一次无论有多么的刺人,我都没有睁眼,反而将手臂圈的更紧了些。      “女人,想睡的话也得找个可以睡的地方,你难道想我就就这么一直站着给你当靠枕?”      “……嗯……”半开的眼神光离合中,我耍赖似的将身子更靠近了它些。      “找什么地方睡觉,那是你该为主人考虑的事,如今……我只想昏天暗地的睡它一觉,我想……等我醒来……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的,只要好好的睡一觉,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些悲伤的、凄惨的、迷茫的、踌躇的……都将会好起来的,只要给我一点疗伤的时间,我想我会从哪里跌倒就重新从那里站起来。      一声低低的叹息中,我终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尽管晚霞的余晖还有些烤人与刺眼,但如果在浓浓的困意向你敲门时,它们都将会一点点的变淡然后消失、不见。      是的,我很困,不仅是因使用符咒而消耗了我几近全身的力量,更有那来自心灵深处的疲惫与逃避,我不坚强,所以,我需要闭上眼,在自己都看不见世人的情况下,也假装看不见自己心上那个流着血的伤口,一点点的将自己自欺欺人的冬眠起来,等我心里的那道伤口略有些好时,我想我的身体会自动叫醒我,告诉我什么时候该是醒来继续人生的时候了。      所以,再次睁开眼,我看见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说是破旧,是因为出现在我头顶上方的横梁已经起不了支撑整个房屋的作用,若不是被其它的几根竖起来的粗大树干所支撑,想必我现在定会躺在一堆烂木之中。      动了动手指,感觉反应有些迟钝,想了想,我又挪动起了自己的左脚,当我从那一块被称之为床的木板上起身后。我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经过一番扫视,我真的很想问,这到底是一间屋子,还是一间用来堆放杂务的陈年仓库?      四周到处是杂草碎物不说,偶尔还有老鼠“吱吱”窜过,惊的灰尘飞起了一地。      “……清韵?”      刚刚恢复听觉的耳朵在闻到一声略带颤抖的喊声后,我条件反射的循着声源将头转了过去。      但见门口处站着一个人,因为逆光的原因,只能看到是一个模糊的影像,他的手上似乎端着一个东西,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他的手就开始一直抖个不停,虽然很轻微,可惜也同样因为光线的缘故,晃荡的刺激着我的眼一直注意着那部位,所以也看的分外明显。      “你是?”      估计是睡久了的缘故,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是谁的呐呐出声。      闻言,他手中的东西“碰”的一声碎在了地上,白花花的东西洒了满地,撇了撇嘴,我有些可惜的将眼光留恋在了那一大摊白花花的碎末状东西上。      这么长时间的冬眠,我的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以前是睡着了没感觉,如今刚一醒来,不说腹如雷鸣,也是鸣叫不已啊。      所以当那个黑影冲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刹,我的肚子也第一时间的咕咕叫了起来。      如果说一个人失忆的话,那么曾经熟悉的味道将会是勾起她记忆的最好良药,而我,显然不是失忆,我只是因长时间的睡眠,所以才导致脑子有暂时性的不清醒而已。      深深嗅了一口那带着早晨清新露水的衣衫,我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当看到那本是如墨染般的绸缎长发如今不知道因什么原因而变得枯黄干燥的纠结在一起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与失落立马像藤条一样盘踞在了我的心上。      好半晌,我才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荷生,这些天……辛苦你了……”      闻言,抱着我的身躯从一开始的轻微颤抖一下子变成了不可遏止的剧烈抖动,连带着圈着我的手臂也收缩了起来。      “……不,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只要你醒来……一点都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傻瓜,既然不辛苦,那你又为何哭呢?”      虽然我没转过头,但那落在后背衣领上叫泪水的温热液体,还是让我的心小小的揪痛了一下。      见他一直的摇着头,口里也是不断的重复:“……没哭……没哭……我是因为高兴……因为高兴……”      轻轻回笼双臂回抱着他,我一边在他背上拍打,一边安慰道:“不要哭了,小傻瓜,我没事了,醒过来了,从此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人偷偷去冬眠了,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在我的一遍遍安慰下,怀中的人这才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当看到那一双本是漆黑的眸子如今被泪水一泡,竟成了名副其实的兔子眼时,“噗嗤”一声,我一边笑一边帮他擦道:“都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啊,你是在我的面前哭过了左一次右一次,看你以后还怎么树立男性的威望?”      就算事到如今,他被我这一说竟还还是腼腆的垂下了头,眼帘更是因沾了些泪水而无端的生出了些女儿家的楚楚可怜,那不时的颤动更是如蝶翼般让人欲罢不能。      “好了,赶快去洗一洗吧,呆会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来着,要是那样别人可不会知道你是因喜极而泣,反倒会以为我是个凶婆娘,那样我名声岂不是臭了许多?呵呵……”      胡乱的摸了一下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他连忙解释道:“不是那样的,他们不会说你是凶婆娘,他们都知道你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他们……他们……”      “好啊,趁着我这几天处于冬眠状态,你竟然到外面交了朋友了啊,还可恶的将我一个人留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你说,你是不是想死啊?”      佯装生气的,我正准备去掐他的脖子,谁知他猛的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道:“清韵,你不止睡了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谁不来我家喝酒,我就不给谁戏份,哼哼~~~~ 愧疚坚强   手蓦地一顿,突然心中就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噙着笑容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睡了多久?你可别告诉我我这一睡就睡了一年半载,或是几个月来着?”      摇了摇头,他重将头低了下去。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我睡了多久?若是超过三个月,我就……”      “叭”的一声,我踮起脚尖在他猝不及防时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顿时面前就上演了一番火烧云的把戏,扭着手半天后,他终是缓缓的吟了声:“……一个月……”      虽然声如蝇蚊,但我还是听见了。      “一个月?”双腿顿感有些发软,怎么会一个月?我这一睡怎么就睡过去一个月?      盯着面前的人,我不敢相信的再次重申了一遍:“真的是一个月?”      直到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我才惊觉自己的好笑,他根本就不是个撒谎的人,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一屁股重新坐回床上,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缓缓的走上前,屈膝蹲在我的面前道:“清韵,你不要难过,你只是太累了,所以才睡了一个月,没关系的,现在你醒了,一切都将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定会有幸福的将来的,你看,现在我就在‘春福酒楼’做工,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在城里买间房子,到时我们就在那里生活,你在家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我在外做工,虽然日子会清苦些,但我定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你说好吗?”      猛的站了起来,我惊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在酒楼做工?”      难怪他的头发会变得如此黯淡无光?就连手也似比以前粗糙了许多,连带着脸色也是暗黄憔悴不已,好似没有一天睡过安稳的觉。      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低着头,声音又开始变得蝇蚊起来:“……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实在是掌柜的……不让我将你带在身边……我也曾试图向掌柜的求过情,可他说……他说如果我非要将你带在身边的话,那这份工就……”      同样蹲了下来,我将他低着的脸捧了起来,对于他这心疼的解释,我不得不想说到底是他的智商有问题还是他太过于为我着想?      “荷生,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知道你将我留在这里定有你的原因,我只是想问你何必将自己逼到去酒楼做打杂的地步?你看你现在的模样,一脸的劳累与疲倦,你知道吗?你这样子叫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我一点也不累,也不幸苦,清韵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切都很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不觉得苦……再说我还能每个月从那里拿到一两银子的薪劳,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拿薪劳了,到时候拿了钱,我带你去城里吃点好东西,再给你买身衣裳,然后我再努力的挣钱,慢慢的在那里买间屋子……这样你就不用整日呆在这破庙里,也不用每日吃那些我从酒楼里带回来的残汤剩水了……”      见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的越来越低,我的心开始一点点的抽痛起来。      这个少年,他为了我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因为我,他离开了安逸的住处,随我浪迹天涯,也因为我,他给别人做苦工,弄到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憔悴模样。      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我感觉喉咙处有些酸哽的难受,但还是强撑着喃语道:“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努力,然后……买一所住处,在那里……好好的生活……也好好的活着……”      本是黯然的眸子因我的这一席话而渐渐的变得流光溢彩起来,那耀眼与明亮就算是再晃眼的夏日烈阳也比拟不去,点了点头,在他一声坚定的“嗯”声下,我笑了,但也同样哭了。      良久后,我抹干了那一涟泪水,这才想起身边似乎还少了些什么?略一沉吟,我抬起头道:“对了,溪边呢?”      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他想了一下道:“往常这个时候它应该都会出现了的,怎么今日迟迟不见它到来?”      “嗯?”      似乎是明了我眼中的疑惑,他接着解释道:“是这样的,自从一个月前,我找了份工做,白天就由它来照顾你,晚上才轮到我,我们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准时交接的,怎么今日偏偏迟了些?”   见他边说边疑惑的朝门外走去,略一思索,我也站了起来。      在他还没走到门外前,我率先冲了出去。      当看到那个藏在草丛后的庞然黑影后,我唤出了声:“溪边,不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果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但见他沉着张脸慢步踱了出来。      果见它也消瘦了一圈,眼眶一红,我正要哭出来,却被它一声吼的给憋了回去。      “女人,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就要饿的吃掉你了。”      怔了一怔后,我猛的向前狂奔,在它还未反应过来时,“乓”的一声将它抱住了。      “溪边……”一边将头在它略软的鬃毛上蹭来蹭去,我一边呢喃道:“这些天幸苦你们了……真的幸苦你们了……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的过活,好好的挣钱,养活你、养活荷生,以弥补我李清韵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你们的恩情……”      “叱……”的一声,它猛的将我甩开。      正当我迷惑不解的看着它时,但见它的一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微怒,褐色的瞳孔里似有一小团火焰在燃烧。      “女人,你当我溪边是什么?以后若是敢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撕了你——!”      说完,尾巴一甩,屁股一扭的就扬长而去,看着那消失在一片苍翠下的黑色身影,顿了顿,我终是将半张的嘴重又合了起来。      什么嘛?人家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煽情的机会,就这么不给面子。      呜呜,一头栽到我家荷生的怀中,我一边哭一边趁机上下其手道:“荷生,溪边对人家好凶噢……好歹我也是它的主人嘛,它怎么可以这么吼我呢?呜呜……”      被我揩了半斤油的家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老衲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还心疼的拍着我的虎背安慰道:“清韵不难过,溪边只是脾气暴躁了点,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只要我不在它都寸步不离的看着你,生怕你被这郊外的野兽拖了去,有好几次我回来都看到门口有一滩血迹,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事,后来才知道是那些想觊觎你身体的野兽们的,只有那一次,那样的血流下,我看到溪边受了伤……”      “它受伤?”将头从他的怀中抬起,我有些不解以溪边千年神兽的道行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些在山间出没的野兽?      仿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般,他定了定视线道:“嗯,我估计是狼群进攻,所以溪边才会受伤,一般的野兽,溪边都是直接撕碎了当场吃掉,只有那一次,就算门口场地上的残骸已经被明显的拖走过了,但那渗入到土地里的深深血迹还是映红了整片的绿草,血染的一片,很远就可以看到,想必溪边的受伤也是因为那一次吧……”      心下一惊,我离开了他的怀抱,就算是整批的狼群进攻,溪边也不太可能会受伤,以它的身躯一震,不说可以啸动四野,至少也会让那群野狼不敢逼近,而现在,不仅它们敢于逼近,还敢将溪边咬伤,看来,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于那条灵骨身上了。      灵骨是一头灵兽所有灵力的所在,没了它,就等于剥夺了一个人全身所有的武功,所以毁骨如同断了练武之人的经脉一般而不可为。      偏偏这样不可为的事情,我却为了之,因为我的自私与任性,我毁了一个神兽所有的骄傲与尊严,让一个有着千年修行的灵兽成了如同那山间没有任何灵性的野兽一般蛮荒无异。      “……清韵……你怎么呢?”      估计是我长时间的走神加上脸色不佳,让面前的少年有些担忧的轻声询问道。      收回漂移的神思,我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溪边。”      也看了眼它远去的方向,他温柔一笑道:“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      “是啊,它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允许它有事!      一个人的一生中有些人是可以牺牲的,如同杜豆蔻一般,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耻与道德沦丧,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伤口是可以用时间来愈合的,随之岁月长河的流淌,那本是一个窟窿的地方是可以慢慢的结成一个痂,然后一点点的脱落,虽然偶尔还会疼痛,但更多的将会是一种自责与愧疚,而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难以忘却与痛楚。      望着天边那一轮越来越明亮的太阳,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渐渐的充满了生气,蓬勃待发,向阳一笑,就算生活再坎坷,如果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那就算脚履尖刃,也要微笑着踏过。      “荷生,我们一起去城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偶的小窝啊,实在是没什么人气啊,三花啊,霸王的啊,乃们再不来我家喝酒,偶可是会鸡磨死的啊~~~~~~~~~ 呜呜~~~~ 村姑进城   大约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我这才在满身的臭汗淋漓下遥遥的看见一座城池,看着那散发着浓郁古香的锯齿型城楼和城头迎风而摆的猎猎旗帜时,我的胸膛中忽然就有了一股澎湃不已的感觉,那种激动似要冲破胸膛汹涌而出般让我心悸不已。      “这可是真正的城楼啊,真正的啊……”穿越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有了一回身为穿越人士的激动与感慨,虽说以前也看过,但那都是经历了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后的风华腐蚀并人工合成后的半个伪造品,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可是真正的由古代的石头所垒就起来的。      虽说整体不甚美观,不过就远远来看倒也算齐整夯实。      “荷生,那就是你所说的城镇了吗?”      “嗯,你累了吧?不如我背你吧,马上就到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在我面前蹲下了身,看着他同样被汗水浸湿了的半旧衣衫,顿了顿,我终是忍住往他背上爬的冲动,再次挪动起自己如灌了铅的双脚。      “不用了,看样子也不远了,再说我睡了那么久,多走动走动对我的身体也有好处,呵呵……”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我都胖成这个样子了,再不瘦点,估计以后就没人要了。”      “不会,我要你!”      话刚说完,他就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的羞红了脸,而我也停止了如踩积雪的脚步,转过了头。      估计是见我久不说话,他心有慌乱的抬了一下头,在见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后,又猛的低下了头。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胖……一点都不胖……”      “我知道。”      看了看自己仙风道骨般的身段,皱了皱眉头,稍后我又释然一笑:“好啦,快点赶路吧,再不快点的话,保不准呆会被你那苛刻的老板所骂了。”      而他在听完我这一席话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老板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善善之辈,所以在顿了一顿后,便率先朝前走去,只是这一路走去,那眼睛始终是盯着地面。      摇头一笑,果然他害羞的脾性还是一如既往啊。      当那巍峨的城门越来越近时,我都可以听到从里面的集市上所传来的阵阵喧闹与叫卖声,疲惫一霎那被雀跃所代替,一鼓作气,我抬起双脚眼看就要穿过那黎明前的黑暗,突然——      “站住,哪里来的乡野之人?到我‘鸳鸯镇’意欲何事?”      急速行走的步伐因这猛的一声喝斥而生生的刹住,怔了一怔,当看到拦我的是一个身着差服的守门衙役后,双眼一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城门检查?      “说你了,看什么看?最近城里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些鸡鸣狗盗之事,说不准就是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所干的,说,姓甚名甚?家住何处?来我鸳鸯镇是做什么的?”      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虽然我是来路不明不假,但也不像是做鸡鸣狗盗的人啊,要做我也要做采花大盗之类的,做贼也得做的有水准啊,是不?      “那个……这位差大哥……”揉了揉有些肿痛的眉骨,我刚想和他怎么解释,就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抢先说道:“差大哥,她不是什么来路不明之人,她……她是和我一起的。”      粗眉一挑,他眼一斜:“和你一起的?”      “嗯,是的,还望差大哥能行个方便,放她过去。”      按着差刀,他在听完荷生的那番话后,就绕着我转了起来,一边转还一边摸着下巴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最近城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这么放你过去……”      看完我,他又看了眼荷生,只一眼,荷生便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当那个东西被放到守门差役的手中时,我顿时怒发冲冠。      “啪”的一声,我打落了那串放在他手中的铜钱。      “你干什么?做什么给他钱?”我这一声咆哮可谓是威力十足,当下便招来了周围一干路人及差役的共同注目。      那个差役见自己的受贿行径就这么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下,差刀一拔,他额上的青筋毕露。      “你这个乡野之人,莫不是想强行进入‘鸳鸯镇’?”      经他这么一闹,我顿时也有些火了。      一把推开挡在我面前的荷生,我挺起胸膛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乡野之人?再说这城镇开在这里,不就是让别人来往的吗?我做什么进入还要交钱给你?莫不说你只是一小小的差役,就是这城镇的县太爷也没那个资格向过往的路人收取费用,你这种受贿行为跟那山间的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你这个刁蛮村妇,竟然……竟然……竟然……”      向前一步,我逼退他一步道:“竟……竟……竟什么然?你这个连话都说不全的结巴佬,还做什么差役,不如先回去怎么练习说话的好,也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然大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昂首挺胸的越过他,眼看着就要成功进入,谁知——      “这位姑娘,请留步!”      扶了扶额,果然去了小鬼,还有阎王,转过身,但见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衙役正缓缓的向我走来,一身差服似乎要比刚刚的那个略有不同,一张脸长的也不似一般差役的粗犷刚硬,反而有些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尤其是那……      眯了眯眼,这个差役有些不同寻常。      “姑娘,如何称呼?”      出口的话音虽低沉沙哑,可只要细心去听,还是会发现那刻意为之的存在,点了点头,我将目光移向那明显的男女特征之地,但见那里表面虽是一片平原,实则还是有些丘陵起伏。      “这位……差人,在问别人姓名之前,不妨先报出自己的姓名,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礼貌。”      怔了一怔后,对方随即笑道:“姑娘好利的一张嘴,是在下的疏忽,本人姓邵名桃,不知道姑娘现在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姓名?”      眸中含笑,我上前一步,目测了一下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啊,起码差个八厘米,看来,这个假男人的差役至少一米七以上。      见我靠近,她不动声色的倒退了一步,双眼也是戒备的看着我。      嘿嘿一笑,我凑过头道:“姑娘好高的个子啊,装个男人的确是够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惊慌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眼神闪烁中,她连退了几步。      “在下……不知道姑娘说的什么?”      “哈哈,是啊,这太阳太大了,大的都晒昏了我的头,胡说,胡说啊……”      定了一定,她稳了稳气息道:“既然姑娘身体有些不适,那不如进城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下。”      “嗯?”眼睛一挑,我看向她,这莫不是红果果的放水?      “头儿,不能就这么放她进去了啊。”果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人啊。      摆了摆手,她朝一边的结巴佬说道:“没关系,我看这位姑娘的面相不太像是大奸大恶之辈,再说近日上头要我们妨的是个采花大盗,不可能是这位姑娘。”      她话音刚落,我就当场石化,采花大盗?爷爷,看来你的孙女可以去大树下摆摊算命了。      “清韵,我们走吧。”      风一吹,吹散我身上粉末状石灰,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那还站在原地的假男人差役,想了想,我挣脱开了荷生的手,走到她的面前。      半晌,我才拍着她的肩膀道:“邵桃,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      “嗯?”      摇了摇头,我好心的解释道:“邵桃,少桃,难道你不觉得很适合吗?”      说完,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她的下面,而她在低头看了半天后,下一刻面色就如冲血般的通红起来。      “……你……你……”      “哎呀呀,刚刚才有了个结巴,你又何必多加个了,兄弟啊,注意啊,虽然你前面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两旺仔小馒头,下次多多注意啊……”      我是笑的快岔气的离开了,可却留下身后一个快羞的背过去的假男人。      就在我好不容易快止住时,突然从身后传来的一个不大的询问声差点没让我脚下一滑。      “头儿,啥叫旺仔小馒头?”      等了半天,见身后的人久不言语,我坏心的摆了摆手,背对着他们大声道:“旺仔小馒头,顾名思义,就是馒头的一种,只是比较小而已,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花钿委地无人收啊~~~~~ 我悲哀啊~~~~~ 竟然还掉收,我这么勤快是为了什么啊? 嚎啕不已啊~~ 三口两口   虽然我很想一路去看那些在街边不断吆喝的小摊小位,但考虑到荷生要赶着去上工,所以我在看了几眼后,便拉着荷生催促他早点去酒楼。      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前,我刚想问他怎么不走了,就见他转过身道:“清韵,我到了。”      “啊?到了?你说的酒楼就是这里?这也太破了吧。”      虽说对这里的居住和商业环境早有心里准备,但看着那灰褐色的房屋和仅才三层高的房子,我实在是有些吃惊不已。      “这里不是,这里只是酒楼的后院,像我们在后面做些打杂的,是不准从前门进去的,这是老板规定的。”      “噢……”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这样的规定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酒店的老板是会这样要求自己的员工,前厅的人员还可以,一旦是后厨的,因为他们的服装与职业的原因,老板会考虑到影响整个店面的形象,所以一般都不准让后厨的人从前厅出入。      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我道:“好了,你快进去做工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城里转转,等你下班了,我再来找你,然后一起回去啊。”      “可是,放你一个人在城里,我不放心,在这里你人生地不熟,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事……”      将他猛的往里一推,我道:“哎呀,哪有那么多的什么事?你以为这是小说啊?动不动就发生这个那个的事。”      “可是……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却终是被我一掌送了进去。      “好啦,别啰嗦了,快进去做活,你不是戊时下班吗?戊时我准时在这里等你,听见了没?”      眼看着他还想出来说些什么?没办法,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佯装凶怒的双眼一瞪,他在欲言又止的缩了缩后,这才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屋里。      “清韵……”      “哎呀,又有什么事啊?”      “这个,这个你拿着,若是看到有什么想买的,尽管去买,没关系的,知道吗?”      将一个绛紫色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我还没来及问是什么?就见他一个转身,风一样的进了屋,然后“碰”的一声将后门关上了。      楞了半天后,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手工制的荷包,而且越看那模样越像我刚刚在衙役手上打落的那个。      唉,叹了一口气,我小心的将它收好,这个孩子,咋有时候速度就这么快了?      从小巷子里出来后,我就开始逛我的古代之街了,虽说太阳已经高照,可压根不影响他们吆卖的情绪,不但不影响,反而可以说是情绪高涨了。      “哎,卖包子唻,又大又香的新鲜肉包子哎,一文钱一个,大家快来尝一尝哎……”      摸了摸早已饥肠辘辘的干瘪肚皮,舔了一下嘴唇,我上前道:“老板,包子多少钱一个?”      “哎吆,姑娘,买包子唻,便宜啊,只要一文钱,一文钱就可买到一个新鲜的大肉包子,姑娘要几个?”      看了一眼那包子的大小,再摸了摸藏在衣袖下的荷包,犹豫了半天,我抬头道:“老板,就来一个吧。”      卖包子的老板在楞了一下后,转而笑道:“好唻,一个肉包子,一文钱,来,给你,姑娘,你拿好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新鲜的大肉包一到手,我就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匆匆三口,那本是拳头般大的包子转眼就剩下了一个小肉球了。      刚想最后一口将它解决,就感觉衣衫的下摆被人拽了一下,下意识的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破烂小孩眼巴巴的瞅着我手中的那最后一口包子。      “姐姐……我饿……”      咬在嘴里的包子终是被我一点点的拿了出来,虽然我很穷也很饿,但任凭是谁,看到这样的一个犹如非洲难民般的孩童牵着你的衣角,找你要吃时,我想但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忍心拒绝。      而我?虽不是个有着良心之人,但也不是个缺德之人,在遇到自己能帮到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小小的舍己一下去帮助那些比我更需要帮助的人,譬如现下眼前的这最后一口包子。      蹲了下来,我将那口包子送到他那分不清颜色的嘴唇前面。      “来,吃吧,姐姐只有这个包子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姐姐吃过。”      面前的人显然不在乎这个包子有没人被人吃过,他在乎不过是吃完这个包子后,还有没有其余的了?      果然,但见他一口吞下后,只抹了下嘴,便重新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为难的擦了擦手,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姐姐就只有这一个了……”      而他在听到这样的话后,显然很失望的低下了头,见他□在外的一双胳膊瘦的跟麻杆似的,突然心下一个不忍,我就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你等一等啊,姐姐再去买一个。”      本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在闻言后,犹如洗过了水的宝石,充满了一种闪闪发亮的光泽。      当我将买来的那个大肉包送到他手上后,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果说我是用四口来解决掉那个肉包子,那么他就只能用三口,不,应该说是两口就给解决掉了。      当然,这里要区分一下,我是用嚼,他是用吞的,如同猪无能吞食长生果那般脖子一哽,东西就下去了。      咽了一下口水,如果早知道我会将兜里的那些钱全用来买包子,我定不会冲动的去问那一句。      “吃饱了吗?”      “……谢谢姐姐,三儿吃饱了……呃……”      看着他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我突然就觉得那钱花的是十分的开心,也是十分的值得,一文钱相当于现在的二毛钱,你想想两毛钱就可买到一个孩童的开心,这样的开心虽然很廉价,但不得不说,一个孩子的开心其实真的很简单。      “姐姐,你是鸳鸯镇的人吗?”      好啊,这个小家伙吃饱了竟然还会和我聊天,刚好我心情也不错,于是我们一大一小就一前一后的在太阳晒就的青石街道上拉开了话匣子。      “嗯,不是,姐姐不是鸳鸯镇的人,姐姐是来这里找活做的,等姐姐赚够了钱,姐姐就在这里买座房子,然后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虽说日子可能清苦了些,但若能够彼此相敬如宾,倒也算是一种幸福。”      话音刚落,就突然感到走在自己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家伙低着头,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三儿。”      “没什么,三儿想如果三儿也可以像姐姐一样找活干的话,家里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挨饿呢?”      “弟弟妹妹?”      眉上一跳,虽然明白古代的人没有计划生育,生出的孩子都是一拨一拨的,但如今眼看着就要听到实际的数量,我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与激动。      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才道:“三儿在家排行第三,前面有两个哥哥,后面一共还有……九个,四个妹妹,五个弟弟。”      我感觉天上有片乌云正盖在我的头上,让我感到眼前有些莫名的一黑,若不是我及时扶住了街边的一颗大树,我想我定会双腿发软的当场栽下。      过了好半晌,我才有所好转的扶了扶额道:“那个……咳咳,三儿,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当初生你们时,不考虑一下是否能养得活你们呢?就这样不负责任的将你们生下来,可有想过你们以后的生活会怎样?是否能供的起你们读书?是否能让你们正常的娶妻生子?是否能为你们以后的人生之路铺就一点石子?”      在我一连串的噼里啪啦中,小家伙显然楞了片刻后,才红着脸低下头去。      “……”      一阵蚊蝇之声,让我莫名的有些火大。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大声点。”      “……我……我说……我们……没有父母,我们十二个人都是被父母遗弃的……”      微弱无力的一句话,霎时让我所有的怒气化为乌有。      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后,我再次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手成拳头捂在嘴边道:“……那个……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都是流浪儿?”      点了点头,他黯淡的眼光再次变得无神道:“我们十二个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我们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我们每日都以乞讨为生,我们在等待,等待着我们当中有谁先长大,然后挣钱,努力的来养活其他的弟弟妹妹……”      听着这一番不像是从这个年龄的孩子口中能说出来的话,我一边感慨一边开口道:“那你们平常都住在哪里?十二个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总得有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吧?”      再次摇了摇头,他的眼里只剩下灰色一片了。      “我们没有家,我们整日所住的地方就是到处可以遮雨的地方,只要能够栖身,哪里我们都呆过,今天是因为哥哥生病了,所以我才出来要饭的,只是……只是好不容易讨到的东西,却被我忍不住吃掉了……哥哥还在生病了……”      看着他自责的眼眶都红了,我一边奇怪着到了这个时候为何他还没哭出来,一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瘦弱的背部道:“不怪你,不怪你,你想必也是好几天没吃了,所以才会克制不住。”      这句话倒不是纯粹的安慰他,而是刚刚看他的样子的确是像几天没吃东西的人才会有的狼吞虎咽,毕竟是孩子,就算明知不该吃,可还是会一时忘记或忍不住吃下。      “可是……可是……哥哥还在生病了,三儿不该吃的……不该吃的……还有弟弟妹妹们,她们也是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了……”      拍他背部的手停了一下,眉头蹙蹙中,我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不要难过了,姐姐虽没有什么钱,但至少还能让你们吃顿饱的,只是吃了这一顿,下一顿,姐姐就真的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真的?姐姐真的会让我们吃顿饱的?”      看着那重又放出光彩的漆黑瞳孔,笑了笑,我看向远处道:“是啊,姐姐会让你们吃顿饱的。”但接下来,姐姐就真的救不了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叫三花的,无奈剧不由己啊~ 千古了啊~ 包子少年   兜里前前后后大概有一百个铜板,考虑到现在是夏天,所以在给他们买了五十个包子后,我将剩下的五十个铜板去米店买了小半袋的粗糙大米,看着那黄白相间的栗子般的米,皱了皱眉头,我终是将它往背上一摔,牵着小三往他所指的一片荒凉地走去。      当眼前出现了一座西风感的萧条小屋后,小三一下子脱离了我的钳制,撒开两短腿,一路往前狂奔,边奔边呼:“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缺了一个大洞的两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如落了煤灰般的黑瘦小脸在看到来人时,顿时喜笑颜开,只是一声“哥哥——”还未全叫出口,就被左手提篮、右手背米的我给吓的又缩了回去。      哎呀喂,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啥豪子啊?      “五妹,你不要怕,这个姐姐是好人,她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包子和大米——”      一句话刚说完,就不知从哪里蜂涌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顿时耳边就是一阵叽叽喳喳。      “包子……嗯嗯……”      “我要……我要……不要抢,给我一个……”      “呜呜……不要抢我的……哥哥……”      “大家住手!”      霎时所有的抢夺声、争吵声、打闹声、哭泣声……都消失殆尽。      看着那个从黑影处走出来的少年,尽管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但那挺直的腰杆却将脸上的不屈与身上的傲骨彰显的淋漓尽致。      “你是谁?”      半明转为半晦,光线迷离中,我感觉他的鼻梁□的犹如山峦在昏晓变化中形成的阴阳结界,果然,美貌出少年,顿了顿,我从一堆孩子中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李清韵,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戒备的一直盯着我,他就那样不言不语,若不是我无法忽视那双墨瞳中的犀利,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和他一直俩俩相望下去。      毕竟能在这样的荒凉之地,遇到这样的一个美少年,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      这一百个铜板——花的值!      轩眉、朗目、挺鼻、丰唇,再配上线条稍柔的尖瘦下巴,整张脸虽然一直保持恶意的状态,但却丝毫不影响我的审美观念,俗语说的好啊,相由心生,能长成这样一张让我看着舒服的脸,想必心思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哥哥,姐姐是好人,她给我们买了许多的包子与粮食,这下弟弟妹妹们就不用挨饿了,一轩哥哥的病也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眼中的戒备一瞬间转换成了温柔,宠溺的揉了揉小三的头,他道:“嗯,一轩哥哥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三儿不用担心,乖,三儿先去一边玩去。”      哄走了小三,他就站直了身子,继续瞪着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笑道:“小兄弟,好歹我也是倾尽所有给你们买了一堆的包子与大米,就算不说声谢谢,也用不着像看个仇人似的看着我吧?”      似是在掂量着我话中的真假,他转而研究似的看着我,翻了一个白眼,我拿起被一群小屁孩抢包子而打翻在一边的篮子道:“得,不相信就不相信,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报恩,只是听小三说你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就送过来点包子,如今东西也送到了,我就走了,你们自个好生保重。”      说完,我就挽着个被踩的变了形的竹篾篮子,刚踏出门槛,就被一声“等一下”给顿住了身形。      转过身,我就站在原地,等着那个小屁孩走过来给我道歉。      而他果然不负所望,沉了一沉后,一声略低的抱歉终是从他的口中溢出。      良久,另两个字“谢谢……”也是姗姗来迟。      见好就收向来是我的专长,所以佯装咳嗽了一声后,我道:“其实你无需说声谢谢的,比较那个我也只是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若想真的将这群孩子养活,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毕竟光是这十几张嘴就够你们操心的,日后等他们大了,你还要想办法供他们去学堂,啧啧……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本是绷紧面孔的少年突因我最后的一句整个人仿佛如春风过境,脸上也多了丝暖意融融 “姑娘,不如里面坐吧,寒舍破旧,还望姑娘莫要嫌弃的好。”      “哪里?哪里?古语有云: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只要住在里面的人品德高尚,破不破旧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就算再破旧,我好过我居无定所的强啊。      在前带路的步子微微一顿,下一刻便见他又重新迈过步伐,掀开一道早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布帘,朝里道:“大哥,有客人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一连串的咳嗽声中,我这才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我侧躺在一块看上去是由泥土垒就烘干的高炕上,此时听得他弟弟说话,这才转过身看着我。      微微一弯腰,我自然而然的就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有礼。      有些人哪怕没有显赫的地位,光是那份操守与坚持就足够一个人对他敬重有佳、佩服折身;相反有些人哪怕是家财万贯,甚至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也得不到有些人的含笑一目,流芳百世。      腰刚一直起,就看见他试图起身下床,赶紧相拦,我疾步走上前道:“你不用起来,你有病在身,还是躺着休息的好。”      “不,姑娘既是客,一轩就必须得起来,莫失了礼数,让姑娘笑话了是。”      “笑什么啊?你都是病人,还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做什么?那些礼数什么的,和身体比起来,都是假的,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也是最实在的东西。”      被我这么一说加一按,他这才乖乖的不再挣扎,重新回到了床上,只是改躺为靠,在他弟弟为他端过一碗水并一番耳语后,他转而含笑的看着我道:“这次是多谢姑娘了,这两日因一轩身上抱恙,所以才没出去做活挣钱,也连带着让他们饿了许久,若非姑娘此番搭救,想必他们还不知道要饿上多久?”      挠了挠头,我被他这一番夸赞,赞的委实有些老脸一红。      “你言重了,我这只是杯水车薪,解决的了这顿,也解决不了下顿,你若不想他们时刻都有挨饿的危险,你还不如将他们送给一些需要孩子的家庭,这样你既不累,也不用担心他们过的不好了。”      摇了摇头,床上的人将视线放到这房间内唯一的窗户外面,看着满野的绿色,微眯着眼道:“姑娘,你想的太美好了,他们既然都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抛弃的,又怎会还有其他的人愿意来当他们的父母呢?”      短短的几句话楞是说的我无言以对,想想其实真的是如他所言,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试问还怎么会有其他的人愿意来当他们的父母亲?      “呼……说的也是啊,只是如果真的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们,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年,你都要负起身为父母的人所要负起的担子啊。”      “呵呵,能够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长大,我并不觉得劳累了。”      心灵微微一震,稍后我也笑了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言的那般,那清韵就提前恭贺你望子成龙了。”      “咳咳……不敢当,只要他们能衣食无忧,一轩就是此生累死,也算是无所遗憾了。”      站了起来,我看了眼始终站在一边的沉默少年与捂着唇角努力压抑着咳嗽的二人道:“他们能遇上二位,也算是他们不幸中的万幸了,时候也不早了,清韵在此就不多打扰二位了,先告辞了。”      “……咳咳……等一等……咳咳……”      转过身,对于他咳的有些直不起身的腰杆,我有些担忧的皱着眉头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不知道……姑娘姓甚名甚?家住何处?待一轩身体略有所转,定携上舍弟亲自上门道谢……”      果然是人穷志不穷的品德少年啊,含笑的点了点头,我看了眼还一直未告诉我名字的敛目少年,意有所指道:“姓名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关键是你的心意,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说清韵至今毫无定所,所以对于登门道谢这一说,只能付诸东流了,呵呵……”      因咳嗽而微垂的头略略一抬,好半晌才听得对方有些尴尬一笑道:“是一轩的疏忽,让姑娘为难了。”      “哪里的话,其实没地方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年轻人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还差挣不到银子买房子吗?困窘只是一时的,只要你够坚强与乐观,乌云总会过去的,晴天的日子往往就在你快放弃的那一步,所以只要我们一直相信,并努力的去为这个相信而奋斗,我相信生活定会如我们所愿……”      这本是用来对他说的一番话,说着说着,最后竟成了是自我的鼓励,当感觉他们二人同时抬起头,对我行注目礼后,我这才后知后觉的也咳嗽了一声,只是此咳非彼咳。      “……嗯,时间也不早了,清韵也不多打扰二位了,先告辞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三儿和你们的……保重……”      低着个头,我完全和来时的气势不一样的逃窜而去,在经过那扇破旧的木门时,差点还因一个趔趄而被绊倒在地,再次尴尬的掩了掩脸,我逃荒似的夺门而出,就连身后三儿那一直深情的呼唤我也置若罔闻。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吼,偶的收啊~~~ 店堂小二   一直狂奔到人潮汹涌的街头,我这才略为好些的直起了腰杆,真是要命啊,本来是想好好的安慰鼓励一下对方,没想到最后竟丢了那么大的脸,看来日后说话定不能毫无顾忌的滔滔不绝了,要不然保不准下次会不会丢到姥姥家。      “哎,大家快来看啊,春福酒楼招人了……”      本来我是对这酒楼招人之类的工作没什么好感的,毕竟在那个地方工作的人,时间长不说,薪水还低的一米,三不五时的还要受老板的念叨跟压榨。      可当那个嚎嗓子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那“春福”二字念的格外大声时,我终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春福?春福?好像今早荷生跟我说他做活的地方也是□福?难道此春福就是彼春福?      想了半晌,我终是抱着一丝的好奇心拨开重重的人群,凭借着自己不甚魁梧的身躯与拨玉米杆的张力,最终挤到了人潮的前头。      一目扫过去,不认识,再一目扫过去,还是不认识。      靠,虽说这是古代的文字,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我好歹也念过一些古文,摸过一些古书,你这样子做将会严重影响到一个祖国的花骨头以后是否能开枝散叶并枝繁叶茂的好不好?      “招店堂小二两名,薪劳一两银子,包吃——但不包住,有意者请到店内洽谈——啊,看不出这春福酒楼的老板还挺大方的嘛,竟然开价到了一两银子……”      我觉得吧,我就是个特别有福气的人,就如一个瞎子走到马路中间突然丢了他的导盲杖,万般急切之下,突然就摸到了用来隔开马路的铁栏,虽说还是有些郁闷,但好歹也能一直按着它往前走了。      大手一挥,不就是几个蝌蚪文吗?大不了老娘学就是了。      老娘今儿个做了好事,心情格外的爽,不怕这些小打击,再说了,我也决定了,就算这里薪水低,活又多,时间又长,但只要有荷生在,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再说,还可以包吃,这样的话,我只要和荷生存够了买房子的钱就可以暂时在这里安定下来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哎,让让,让让啊……”      再一次从人群中挤出来,我抱着万事宜早不宜迟的千古箴言,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入了“春福楼”的大门。      “老板……”      话因刚落,就见一个腆着孕妇肚的中年男人一脸油光的走了出来。      看着他那肥肠肚子,我突然就想起一个笑话,若是他也打起了高尔夫球,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面前的球?      “不知姑娘唤袁某有何要事?”      咽了一咽口水,我为自己能站在这样的一个——球面前而不落荒而逃,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豪,毕竟你一抬头,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而且那东西随着对方的走动还在那里不时的如蚯蚓般蠕动,真难想象看着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客人吃的下去饭?      闭了闭眼,我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真念,一鼓作气道:“是这样的,袁老板,我看到了外面的招工启示,所以就想进来应聘,不知道贵店还有没有招满?”      好长一段时间感觉不到他的声音,就在我快支持不住想要睁眼时,方听得他缓慢的开口道:“招是没有招满,不过本店要的是男子,姑娘家?恕袁某概不接受。”      “为什么啊?”      当工作面临威胁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直接睁眼询问。      嘿嘿一笑,他的那双肉泡眼顿时被上下的横肉所遮盖。      “姑娘,可曾看到这附近的店家有哪个招姑娘家的做店小二的?”      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了。      谁知那家伙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嗤笑一声道:“那不就结了,自古以来,店小二皆是男人所干的活,何况一个女儿家也不方便出来抛头露面,你还不如回家绣花去吧。”      狠狠的憋了一口气,不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回家绣花,而是他的那句“一个女儿家”,凭什么巾帼要让须眉啊,再说了,只要是工作,还分不分什么男女,只要能干好,谁干不都一样,但显然我现在不是和他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      看了眼身后那排了一溜队的长龙,咬了咬牙,我一个跺脚,出了门去。      再回来时,我已是一个庄家汉的打扮,一身原本还算干净的衣裳被我换成了邋里邋遢的粗衣粗裤,脚蹬一双破鞋,头戴一顶斗笠,我就歪着个眼睛走到了袁家肉球的面前。      “袁掌柜的,听说这里招工,俺们虽是个粗人,平常也没念过什么书,但俺们可以一只手拎一头猪,另一只手拎一笼子的鸡,俺们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你给别人开一两银子,俺们不要那么多,也用不着,你就给俺们一个月八百文钱,够俺喝点小酒的,俺们就给你干活,任凭你把俺当啥使,就算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俺们也无所谓,成不?”      楞了一楞后,我的眼前就开始了一个球的滚动,打量了我半晌,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道:“小兄弟啊,虽说袁某这里是招人,但袁某不管怎么说也是做的是酒楼的生意,况且这次招的还是跑堂的小二,若是这长相……”      低头状似沉思,片刻后,我抬头笑道:“袁掌柜的意思是想看俺的长相不?那行,俺们这张脸是公认的大众脸,保不准袁掌柜的就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虽说俺爹俺娘长的挺壮实,但偏偏生了俺是张女人的脸,掌柜的看了不要笑话俺就好……”      “哪里?哪里?袁某只是想看一下,定不会笑话与你。”      “那俺就放心了。”      店堂内几十双的眼全都盯着我,说不紧张那是吹牛逼的,但为了我的银子和荷生,老娘我豁出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对了,掌柜的,你不介意俺们把头发剔了吧?”      “头发剔了?”眼见着他脸色有些不太好,我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俺们嫌这天越来越热,所以就估摸着若能把这头发给剪短了,定会凉爽不少,所以,俺现在的头发就成这个样子了。”      当斗笠被拿下来的那一刻,我都能感到自己的右手在颤抖,银子啊,银子啊,老娘也有为了你而摘掉跟了我不知道多少年的假发了,呜呜,果然不是只有英雄为五斗米而折腰,老娘也有这一天啊。      就算身背多重负担,我还是得强装傻逼一样的憨厚笑道:“掌柜的,不知道俺们这头发成不?若不成俺们就整天戴着个斗笠,反正只要俺们够勤快,顾客定会不介意俺们的头发的,你说呢?掌柜的。”      继续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状似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抬起一双肉泡眼道:“这头发嘛,是有些问题,不过……只要你够勤快,也肯干活,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是吗?那谢谢掌柜的,俺们以后定会好好的干活,绝不辜负掌柜的一番好意。”      因为我打破了这周围酒楼用人的一向传统定律,也因为我打破了春福酒楼的招工薪酬,所以,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袁球球为他们开八百个铜板时,他们皆不愿意,导致后来就招了我一个。      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自己惹来了一身的骚还是为自己以后的道路扫掉了不少的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欢呼,这个星期总算完成了,亲们亲一个口吧~~~~~ (*^__^*) 嘻嘻…… 古家少爷   “来,那个,你叫啥名字啊?”      面对肉球短小而又粗壮的指头召唤,我嘴角一扯,哈着腰上前道:“回掌柜的,俺们叫‘李清韵’。”      “李清韵?你这名字是你爹娘给取的?”      怔了一下,我垂下眼敛道了声:“是的。”      清新雅韵?犹记得当初您们说这话时,眼中的笑意如那中秋的银月,如水流动,只是如今?却早已成了过往。      “想不到你一个庄稼汉,竟取了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谢掌柜的夸奖。”      “好了,闲话也不说了,你去后院换身干净点的衣裳,等会就来前面跑堂吧啊。”      “啊?今天就要上工吗?”我还有事情了。      “嗯?难道要等到明天再来做活?你没看到今天店里就一个小二吗?”      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店堂里好像就真的只有一个小二在忙来忙去,虽说两层的酒楼不算大,但若是由一个人来忙的话,是有些忙不过来,何况这酒楼的生意看似还有些滚滚,难怪他会开出比一般酒楼要高的工钱来急招小二。      为难的再次看了眼他,我道:“掌柜的,俺们今天真有点事,再说俺们是打算明个再来做活的,您看,能不能让俺明个再来上工?”      肉眼一瞪,他立马否决:“不行,你要么今天来,要么就甭来了。”      看了他一眼,我立马在心里腹诽开了,你他妈的老乌龟,不就是个酒馆的老板吗?神气啥?有本事你以后别求着老娘,我呸……      “哎呀,老板,何必动如此大的怒了,您要俺们今个上工,俺们就上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状似为难的再次看了他一眼,我这才吞吞吐吐道:“不瞒掌柜的,俺们那铺盖还在城外的一破庙里了,若俺不把那铺盖拿过来,俺们今晚就只能睡店里了,你看这么干净、这么好的店,让俺睡了的话……”      脸色一变,他连忙□一挥:“得,得,你快去把你那铺盖给拿回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我不管你睡哪?总之不准睡店里面,逮到一次的话别怪我做掌柜的不给你人情,一次一百文,明白没?”      “明白,明白……”明白你他妈的就是一乌龟,还是一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乌龟。      “那多谢掌柜的,俺们就先过去了。”      腿刚迈出门槛,就被他给喊了回来。      “记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不回来,扣五十文。”      咬着牙,好半晌我才从嘴里挤出一声:“俺们知道了。”      说完,我便发泄似的狂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揪打着路旁的小树叶,直到看到一迎风飘扬不认识却又十分相像的黑字,我才刹住了脚步,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次查看了一下路两旁的景致,在发现方圆百米之内都没有同样的一个旗帜后,我才叩门而入。      不得不说,这老长的一段路,跑的我老腰都有些直不起来,扶着门框,我有些气喘吁吁道:“老板……我来赎……东西了。”      闻声,正在柜台后忙事情的当铺老板抬起了头,只是这一抬,顺带着连站在他对面的一个人也一并转过了脑袋。      月华灼灼,我只能这么形容他,一身紫缎的衣裳在中间以同色腰带隔开,不但显的他身材修长挺拔,更加突出他腰间一块如琉璃般色彩绚烂的鸳鸯形玉佩,头插一只白玉簪,未挽起的长发如海藻一般铺撒在胸前交襟宽白衣衫上,这样的如上等宣纸上挥洒了些墨迹的江南水墨画越发衬的他的一张脸有些白的异常。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收回目光,直接走向老板。      “李……姑娘,你来了。”      “嗯,老板,这身衣裳我确定要了,所以我会按照当初我们说好的,将我原先的那套衣服留在这里作为交换,另外,麻烦你将我寄存在这里的假发拿给我吧,谢谢。”      要知道当初我就跟他说好了,先借这身衣裳暂时使用一下,若成功,我就将我原先的衣裳给他,这身衣裳穿走;若不成功,我就退回来,开始他还不同意,毕竟我若是不成功,他就什么也捞不到,虽说我的衣服要比这套农民服要好很多,但也存在着风险啊。      所以当时我就考虑到他的顾虑,在面对他为难的表情时,我大手一挥道:“老板,你放心,倘若我应征不成功,我也不会将衣服全拿走,这样好了,鞋子给你,那双鞋子的绣工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但好歹也可以换得几个钱,老板你权当做个好事吧……”      当时他就在我一连番的“好人会有好报”的反复念叨下迫不得已的点了下头,这样一点就导致出现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面对我眼巴巴的仰望,老板又再次为难的看了眼我,接下来又看了眼站在柜台前的少年。      这样一番三方相望,当下我脑中便“轰然”一声,他,莫不是想不还?      “老板——”      都怪我啊,都怪我啊,若不是缺少社会经验加之赶时间,我也不会忘了让他给我写收据之类的东西啊,这下好了,若他不承认,我是铁定要不回自己那宝贝了。      “老板——你若不是将我的假发卖给别人了,那可是跟了我十载的宝贝了,你看我这一头的短发,若不是靠它,我怎么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再说,当初我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异域商人那里买过来的,如今爹爹去世了,这也算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你这样子做是不对的,老板,呜呜……”      “……姑娘……你先莫哭,老夫,老夫并没有将之卖出……”      心中一动,虽窃喜,可面上我还是一副凄喎相。      “……老板,既然没有卖出,那你为何还不还我?你若不是想私吞掉?你这样子做是不对的,将会严重影响你店的声誉的,你不能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啊……”      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上了年纪的老板显然对我这一番哭诉加控诉有些招架不住。      “……不,姑娘……老夫既然是开店,定不会做私吞客人东西之事,只是……只是……”      又看了眼始终站在柜台前默不作声的紫衣少年,顿了顿,他终是鼓足勇气道:“姑娘,若老夫想买你这假发,不知道姑娘肯不肯相卖?”      “嗯?”原来不是私吞,是想买。      见我犹豫,他连忙又追加一句:“老夫知道这假发价值不菲,况且又是尊父所留,姑娘若肯想让,尽管开个价,老夫定当感谢不尽。”      瞬间睁大眼,这是什么状况?他竟然让我自己开价,而且还在头上先加了个价值不菲的牌子,嘎嘎,那莫不是我想说多少就说多少?      可是……我若真的将它卖了,我以后怎么办?难道要天天顶着个刺猬头出去?虽说当男人那是没啥,可若是我要身着女装也顶着个刺猬头,那岂不是很滑稽?      不行,不行,我不能为了区区的眼前利益而放弃和我家荷生浪漫鸳鸯镇的机会,再说,他这一句尽管开价,不是摆明了要助长我贪得无厌的趋利之心吗?      不行,不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样子将它卖掉,于人于己都是非常不利的。      “姑娘,其实老夫知道这样说委实有些夺人所爱,只是……”      感觉到对面的少年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老板瞬间像得到释放一样,开始面色正常的向我解释起来。      “不瞒姑娘,其实老夫像要这假发,是因为老夫的内人,老夫的内人如今才三十余岁,可头上却已是……一片光秃,她整日就因这件事和老夫吵的不可开价,无奈老夫寻遍天下名医,就是无法找到让其重新生长毛发的法子,还望姑娘能成全老夫的一片苦心,老夫感激不尽……”      盯着他半晌,我突地一声冷哼。      “老板,刚刚我还道你是个诚实讲信用之人,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行骗之人,你若真想要我这假发,还不如直接就据为己有,又何必上演这一番苦肉想买之计呢?”      若他在说这番话之前没有看那紫衣上年,我还差点真信了他,只是他错就错在他俩之间那不时的眼神交流。      “姑娘……何出此言?”      真不知道说他是够镇定还是说他不见棺材不掉泪?      “哼,我李清韵只是眼拙,可并不代表就是眼瞎,你若说的是真话,又何必三番两次的看他?”      说完,我一转头,眼神灼灼。      少年被我一瞪,有着蓦然的诧异与尴尬,本是如纸一般白净的脸庞刹那变得红如朝霞。      只是还未待我怒视完,他就手捂着嘴角,接着一连串的咳嗽声便从他的嘴角溢出。      “咳咳……咳咳咳……”      看着他咳的一张本是红霞的脸到最后都快充血,眼见若不停止就要而亡了,无奈,母性是每个女人的天性,伸出手,在我的轻轻的缓拍下,他的脸色才稍稍恢复正常。      “……姑娘……你莫要怪……咳咳……秦管家……他……咳咳……也是为了在下,姑娘要怪……就怪古某吧……是在下要秦管家这般做的……”      “是你要他做的?”      但见他点了点头,我心下更是火了,我他妈的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当缩头乌龟,让别人代他冲锋陷阵的家伙,这下可好,今个他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再次看了他一眼,我轻嗤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这三十岁的秃顶女人是他的内人还是你的内人?噢,不,以你的年纪,应该说是你的姐姐抑或是……”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我母亲!”      本是低着头的人在猛的朝我吼出这一声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别扭的扭过头去,只留下一方不断跳动着青筋的额角给我。      经他这么一吼,怔了一怔,我也突感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舔了舔嘴唇,一番沉吟后,我终是率先开了口。      “那个……抱歉,我不该那么说你母亲的,只是……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那些明明自己想要,却要别人代他索取东西的人,所以刚刚说话才说的重了点,希望你别介意……”      搓了搓手,好半晌才终于等到他微微侧过来的白玉脸颊:“……没有关系,古某并没有责怪姑娘之意,何况……刚刚古某的言语也有些过激,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挠了挠后脑勺,我裂开嘴傻笑道:“不会啦,我就是一典型的马大哈,事情过了就过了,才不会往心里去,委屈了自己,倒是你,才真的不要往心里去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姗姗来迟的一更,白打我啊~~~~~~ 另注:周三双更,双更啊~~~~ 玉垒浮云   点了点头,他浅浅一笑,如蝴蝶掠过青草地般的柔软细腻,让我的心蓦地一动,我果然对温柔有礼的美貌少年没有任何的免疫力啊。      亲爱的荷生,请原谅你娘子偶尔的心湖荡漾吧……      “……姑娘,那个假发,你……真的不能让给古某吗?”      被他这一问,我这才从晕呼中清醒过来,色,可以动心,但绝不可以乱心。      见我不说话,他连忙接着说道:“姑娘,你放心,在下刚刚注意了一下姑娘的头发,看样子似乎并不像不可再生之势,若姑娘肯成全古某,古某定请这天下有名的神医来给姑娘治疗这短发之症,并赠送姑娘白银千两,以做酬谢之礼,另外,古某在这城西之处有一栋房屋,姑娘若不嫌弃,大可搬到那里去住,稍后,我便遣人将房契等一并送给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      “你……”      “姑娘若不相信古某的话,大可让秦掌柜的现在就拿出银票千两,若姑娘嫌不够,古某还可以再加,直到姑娘满意为止。”      当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到手上的一张千两银票时,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啪”的一声,我将手中的银票在对方的手掌心上打出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后,我一退三步。      “公子,你这是在利诱我吗?想陷清韵于不仁不义当中吗?”      楞了一楞,他连忙开口道:“姑娘,你误会了,古某只是想……只是想圆母亲的一个心愿,让她能正常的行走在这阳光之下,古某……不想见到她整日都像个鬼魂似的只能在无人的夜晚才敢出来行走,不想看到她每对一次铜镜就无声哭泣一次……只要能让母亲重新拥有一头秀发,重新行走在人群之中,不管姑娘开出什么条件,古某都会答应!”      真哒?难道让你做我的小三,你也愿意?      眉毛挑挑,对他做出一个猥琐的笑意后,但见他的脸色立马变了,我赶忙恢复正人君子样。      “咳咳……那个,古公子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      “姑娘,你但说无妨,只要古某能做到,古某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对于他相当激动的靠前,我继续正人君子的不动声色道:“其实你的孝心我真的能感受到,并对此表示深刻的同情与佩服,但——你这样子以金钱来收买我,会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好事,反而像是在坐地开价了,你这样子会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面前的人是被我彻底的说成呆滞状态了,还好,那个掌柜的久经风霜,只楞了片刻后,便从里面小趋着走出来道:“那依姑娘的意思,如何才是好呢?”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笑道:“果然还是掌柜的明白事理,反应迅速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路了,就直接说了吧,要我把宝贝卖给你们——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一听我肯把宝贝卖出,呆滞的人偶立马恢复知觉。      “姑娘此言非虚,果真愿意将那假发卖给在下?”      一见他家少爷如此的沉不住气,那个叫秦掌柜的老脸一皱,笑道:“少爷莫急,先听了李姑娘的条件再高兴也不迟啊。”      “呵,掌柜的请放心,我不是狮子大开口的女子,也没那个福气拥有那么多的钱财,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说我贪也好,不贪也罢,我只想要一栋住处,请注意这个住处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只有暂时的租住权,每月我给你一定的房租,所以,你给我的住处最好不要太好,最好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之类的屋子就可以了,这样方便我缴得起房租,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将假发卖给你。”      “……”      一阵面面相觑后,连刚刚我才夸反应迅速的秦掌柜也是楞了半晌后,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家少爷租一间屋子给你……你就将这价值连城的假发卖给我家少爷?”      “没错,非常正确。”      双手环胸,我站的有些累了的靠在了柜台上,懒洋洋的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不行,古某不想占姑娘如此大的便宜,还请姑娘开个价钱,好让古某的心里好受些。”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了,只可惜你没听过这样一说吗?‘人都是自私的’我怎能让你心里好受而导致我内心难受呢?所以——抱歉了,要么你接受?要么我拿走假发?”      “这……少爷……你看?”      “……”      “哎呀,看你家少爷的样子是不打算尽孝心了,秦掌柜的,你还是把假发拿给我吧,我还要赶着上工了,若耽误了时辰,我可是会被扣工钱的,这样又会让你家少爷心里不好受了……”      “……少爷?”      忽视掉他直直盯着我的如水眸子,低了低头,我佯装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好了,掌柜的,既然你家少爷拿不定主意,不如由我来拿好了,赶快把假发还给我,半个时辰快到了,若不赶回去,我好不容易应征来的工作就可泡汤了噢。”      “……少爷?”      “好,我答应你,从此后,古玉垒欠姑娘一个人情,姑娘若有什么要古某做的,古某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摆了摆手,我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满,若以后我要你杀掉你的母亲——你也会做吗?”      见他脸色蓦地一沉,我也收回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他腰间的鸳鸯玉佩,抬起脚,我朝门外走去。      “记得啊,我就在‘春福酒楼’干活,晚上可没有地方住,你要记得在天黑前,将房子准备好噢……”      “另外,我是女子的身份也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会因此而丢了工作的哈。”      当我气喘吁吁的刚踏进“春福酒楼”的大门,一抬头就看见那袁球球正如一滩猪肉似的瘫坐在一张交背椅上,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虎视完毕后,肥头一蠕,沿着他蠕动的方向,我看到了香炉里赫然燃烧着一支正烧到一半的香。   电光火石间,我刹那便豁然开朗。      嘿嘿一笑,我从门外将另一只脚抬了进来。      “掌柜的,俺们回来了。”      “嗯……”一个字硬是被他拖了老长,连带着他那身肥而笨重的身躯也一并给拖了起来。      “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干活吧,今个算试工,不算工钱的。”      我靠,老娘我看过黑的,还没看过像你这么黑的,老娘我咒你以后生儿子没□啊。      “爹,这就是你新招的店小二?”      看着那个粉嫩的跟个水蜜桃似的破瓜少女,我不禁当场倒地,导演啊,不带这么演的啊,我要重拍,我要咒他生女儿没眯眯啊。      “红杏啊,你怎么出来呢?不在房里刺绣,到这满是油烟的地方做什么啊?”      “噗嗤”一声,我一个当场没忍住,当着他父女俩的面笑了出来,这一笑,当下便见袁球球黑着一张脸,满面乌云的瞪着我。      “还不去干活,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是,是,俺们这就去。”      我是走了,后面却传来袁红杏的一声娇笑:“爹,这伙计看着挺憨实的了。”      “哼,若不是看他要的工钱少,我才懒得要他,瘦小的跟个骆驼似的。”      脚下一滑,我差点倒地不起,大哥啊,骆驼是很壮实的好不好?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这一对父女!      在去后院换衣服的空挡,我趁机朝洗碗打杂的地方瞅了瞅,可惜任凭我伸长了脖子也见不到荷生丝毫的身影,看来一切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不知道他知道我也出来打工,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就算他不高兴,我也得出来找活做,这不光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也为了充实自己。      人,若没有工作,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当我放下那件由前任店小二留下来的油乎乎的堂服,我勒紧又勒紧了自己的眯眯后,这才拍了拍硬帮帮的胸膛,放心的穿起了衣裳。      刚出店堂没一会,店内就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这才几点啊?太阳还没到半空了,充其量也就个十一点吧,古人吃饭咋就那么积极了?      “还楞着干啥?还不快去帮忙,你想把小丁累死啊?”      眼看着袁球球就要朝我蠕动过来,我连忙撒开两脚丫子往楼上跑去。      刚看见一身着锦缎的中年客人,我立马吆喝开了:“哎呀,客官,您小心,楼梯滑,注意脚下。”      “没事,没事,我经常来,这楼梯我熟,不会摔倒,吆,瞧你这面孔,新来的吧?”      “是的了,客官,以后多有服务不周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啦。”      “没事……没事……”      “来,客官里面坐,靠窗临水不仅风景好,空气也新鲜,一边品酒一边赏景,不但能养身更能养心啊……”      “吆?看不出来你人不大,这一张嘴可使的滑溜的啊,告诉大爷,你叫啥名字?大爷以后就直接点你服务了。”      “小人的名字何其微薄,哪能占了大爷您的记忆,以后您常来,小人定会尽心为您服务,只要在老板那里,您给小人多说两句好话,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呵,有意思,有意思……”      “哪里,哪里,大爷您先做,要吃点什么菜,小人这就给你记下。”      “菜吗?先来一盘卤牛肉,再来一碟花生米,然后来一盘竹笋烧肉,还有青菜烧猪油渣,还有一条红烧青鱼,最后……再来……再来……”      这一个再来恁是说了好久也没说出来,急得我恨不得当场给他报出一个“芙蓉翡翠白玉羹。”      “啊?你说什么?”      被他猛的一问,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此时面对他的询问,我也只好强扯出一道笑容道:“回客官,这一道‘芙蓉翡翠白玉羹’是小的以前吃过的,因觉得其清凉解暑,尤其适合夏日饮食,故推荐客官吃这一道菜,呵呵,当然小人不知道本店有没有?小人以前是在其他的地方吃过的……”      “芙蓉翡翠白玉羹?芙蓉、翡翠、白玉?好名字,好一个富贵堂皇的名字,大爷我喜欢,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朱大川今日就要吃这道‘芙蓉翡翠白玉羹’,让袁掌柜的亲自下厨给我做。”      “呃……”      “不用为难,就说是我朱大川想出来的名堂,他不会怪你的,快去,快去,大爷我等着了。”      今个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李清韵啊,李清韵,你以后还敢这么多嘴的话,我非扇飞掉你不可。      “掌柜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猛的转过头来,一边指使着那姓丁的小二忙东忙西,一边还朝我口沫横飞道:“你不干活跑下来做什么?”      “掌柜的,俺们也不想的,楼上的一位姓朱的大爷非要说今个要你做一道叫啥?叫啥芙蓉翡翠白玉的羹给他吃。”      “姓朱的?”      “嗯。”      “芙蓉翡翠白玉羹?这名字听也没听过,更别提做啊?”      “嗯,他说他在其他的地方吃过,味道挺不错,还将配料啥的告诉了俺们,让俺们告诉你,好方便掌柜的做出这道菜。”      “是吗?”      面对他狐疑的目光,我只能挺起胸膛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老板,朱大爷说里面的配料有冬瓜、玉米、豆腐、青菜等,他还特地交代是羹,而不是汤。”      “羹?这还是头一回听到,跟汤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老板,羹是吃起来黏黏的滑滑的,和汤的口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黏黏的、滑滑的?看起来今个这朱大爷的口味还真有点特别了,行,你回头告诉他,就说我去做了,只不过就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他要的味道来,先给他打声招呼。”      “哎,好的,老板,俺们马上就告诉朱大爷去,您赶紧去忙吧。”      眼看着他挪动着肥肥的身躯掀了布帘进了厨房,我当场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老乌龟,我让你黑心,老娘今个看你怎么做出羹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会不会觉得我写的有点拖拉了啊? 有啥意见的,尽管提啊~ (*^__^*) 嘻嘻…… 芙蓉翡翠   当我忙好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后,我还是看不见袁球球端着他的芙蓉翡翠白玉羹出来,瞧不,不仅我在等着,连着楼上的朱大爷也一并着急起来。      “小李啊,你给我看看你家老板是怎么回事?这再简单不过的一道羹怎么就做了有半个时辰呢?是做不好呢还是存心想饿着我朱大川?”      “朱大爷您先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去看看,莫生气啊,气伤了自己的身体没人替啊。”      “碰”的一声,他一掌拍在结实的槐木桌上,直震的桌上的茶盏嗡嗡作响:“还不气呢?你没看见大爷我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就等着这一道芙蓉翡翠白玉羹了吗?快,快去给我催,今个若上不来,我朱大川就不买这顿饭的账了。”      “呃……”      事情发生到如此地步,难道真应了那一句古话:作茧自缚?      若他真的一不高兴,这单不买了,一番争执下,保不准会将我出的馊主意给抖出来,那袁球球不但扣我工钱不说,说不定还辞退我。      那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岂不是就泡汤了,说不定依那袁球球的性格还要倒打一筢,向我索要因朱大川不买账而造成的银两损失。      他奶奶的,老娘果然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自己捅的篓子还得自己来收拾。      一掀开厨房与前厅的油腻布帘子,就看见袁球球背对着我“哗啦“一声,将锅里有些黑糊糊的什物给倒进了泔水桶。      “唉,这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无论我如何的做也做不出黏黏的汤汁呢?”      “老板,您别急,再试试,或许下次就成功了。”      瞪了一眼站在他旁边比他还要急的厨子,他怒道:“还试,你也不看我试了多少次呢?再这么试下去,以那朱大川的性格,保不准会摔了碗筷走人,看来我今天是甭想收到一文的饭钱呢?唉……”      将锅重重的砸在灶台上,眼看着他就要转身而出,我一边感叹着他的料事如神一边快步上前道:“老板,让俺们试试吧,或许俺们可以做出来。”      “你?”      “嗯。”   但见他瞬间眯着眼打量起了我,我连忙挺起胸膛与他对视,良久后,就在我快被那由肉泡眼发出的特有的叉叉光线射的遍体鳞伤后,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了我一马。      “这可是你说的?做砸了,朱大川的那笔账由你来买。”      菩萨瞬间转化修罗,点了点头,明白,我非常的明白,你的黑心黑肺,我今个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日后,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否则老娘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冬瓜、青菜、玉米、豆腐等一并准备好了放在旁边,另外再给我备一点土豆粉……”      说完,我便拿过灶台上的铁锅,油刚放下,就听见旁边打荷的在我耳边疑惑道:“小兄弟啊,什么叫土豆粉?”      “刺啦”一声,油锅入菜,我一边炒一边道:“土豆粉就是将土豆磨碎了,然后再给我兑点水进去,我呆会就要用到。”      古代的火经过风箱的□,果然又大又旺,直烤的我脸部像烧了一把火似的。      “小兄弟啊……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土豆是啥?你叫我怎么给你磨碎啊?”      “哐当”一声,本来铁锅就重,我好不容易卯足了劲把它端起来,这会子算是彻底的砸在灶台上了。      好了,锅是碎了,里面的冬瓜、玉米也洒了。      良久,我才将看着不断跳跃火光的视线掉转到了那打荷人员的身上。      “大哥,你刚刚说啥?你们这里连土豆都没有?”      那人似乎对我的震惊没有丝毫的诧异,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真的不明白你口中的土豆是啥玩意?我只听过绿豆、红豆、缸豆、蚕豆、扁豆……就是没听过那啥土豆。”      扶了扶灶台,我这才稳住有些摇摇晃晃的身躯,李清韵,你是被猪油蒙了脑袋了吗?      土豆原产安第斯山区和智利沿海地区,十七世纪才传到中土,这里至少是一千年前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土豆?      一屁股坐在地上,难道今日天要亡我李清韵,让身无分文的我去买朱大川那一大桌子的酒菜钱?   不要啊……      我不想还没挣钱就先欠下一屁股的债啊,兆头不好啊。      “清韵,你怎么在这?”      虽说我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以我的本意我是绝对不想自己在如此落魄与潦倒、甚至是丢尽身为情侣两个字脸的情况下与荷生打照面的。      但,上天就是这么的残忍,刚刚让我撞上了垃圾车,现在又把我狠狠的抛到牛粪车上了。      “……那个……荷生,好巧噢,你怎么也在这?”      摸着锅台站了起来,我抹了抹脸,一脸心虚的到处乱瞟,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他。      “清韵,你怎么将自己弄的这么脏,快过来,我给你擦擦。”      “不,不用了,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我不但没上前,反而一直后退,见状,他算是充分的将“敌不动我动”这句话的真理参透的天衣无缝,几个大步转眼就来到了我面前。      屁股抵在灶台上,我只能闭着眼任由他用袖子一下又一下的轻柔拂过我的脸旁。      感觉到旁边有几声不大不小的抽气声,当下心内一个激灵,不行,若再这么下去,保不准他们还认为荷生跟我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有些不正当,但此不正当非彼不正当。      “咳咳……那个荷生,你先回去干活吧,等我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闻言,替我擦汗的手顿了一顿,明明眼里有着一丝受伤,但他还是温柔的笑道:“好的,我先去干活了,你忙,你先忙……”      走到门口处,他突然又转过身来,就在我以为他又要对我说什么时,却见他将视线落在我旁边的那几个厨子身上。      “麻烦各位大哥帮忙照顾一下我弟弟,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希望各位能多多包涵,荷生改日再谢过各位大哥了。”      说完,便再次朝我温柔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是走了,可我的心却比刚刚的更不能平静了,感觉喉咙里有些胀胀的难受,连带着双眼也似被烟熏过似的直想流泪。      “哎,小兄弟啊,那是你大哥?怎么没听你提过啊?荷生那小子人好的很,既然他交代哥们几个照顾你,哥们以后定会罩着你,能有荷生这样一个哥哥,是你小子的福气啊,哈哈……”      “是啊……他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我揉眼睛的动作,我重新拾起地上的锅。      感性归感性,有些事还是必须要做的,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和荷生有关系,那我就更不能连累荷生,他的薪水本身就很少,朱大川那顿饭起码也要个一两多的银子,我不能让荷生这一个月白忙活了。      “哎呀,小兄弟啊,我们几个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哥叫荷生,那你叫什么?”      “我叫李清韵。”      将破锅放到一边,我得将配料重新准备一下。      “咦?他不是姓崔吗?你怎么姓李?”      “我们一个随爹姓,一个随娘姓,所以就有不同的姓,对了,麻烦你再帮我准备一些我刚刚说过的配料吧。”      “哎呀,还烧什么烧啊?老板都烧了半个时辰都没烧出来,清韵兄弟啊,你还是甭烧了,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做了十几年的厨子,从来就没烧过什么羹?你还是跟老板他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我为什么要认错?我又没撒谎,再说这道菜本来就可以做出来,只是这里没有淀粉,勾不了芡,如果有淀粉,我一定可以做的出来!”      估计是从来没有一个店小二敢这样对他说话,楞了半天后,他刚想发火,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隐忍道:“得,你哥交代过,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就当你是小孩子脾气,我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情,哼!”      被他这一说,我反而有些冷静下来,是啊,是我太急躁了,把别人的好心当作用来发泄的理由了。      李清韵,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太急躁,一定会有的。      “小兄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胖子他好歹也是这后厨的一把手,再说他这样说不也是为了你好,你冲他发什么火啊?若不是他看在你哥荷生的份上,估计早就将你赶出厨房了,去,快过去给胖子哥道个歉,别让荷生日后为难了啊……”      “荷生……荷……”      “哎,是啊,你就算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哥着想啊,这以后,你还让荷生怎么面对胖子啊,听话,快去啊……”      猛的推开那搡我过去的手,我脑中灵光一闪,兴奋的大声道:“快,快给我备些藕粉,藕粉沉淀了,同样可以当作淀粉来使用,这样就同样可以做出勾芡的效果了。”      见他们不动,我赶紧走过去推了他们一把道:“大家别楞着了,快照我说的做,这次一定可以成功。”      “……”      见大家都看向胖子,我这才想起他还等着我给他道歉了,嘴角一勾,我趋步上前,嬉皮笑脸道:“好啦,胖子哥哥,刚刚是我的不对了,这样好了,你原谅我,我就将这道勾芡的技术送给你,好不好?”      在我的左扭右扭下,胖子兄显然有些吃不消的别扭道:“哼,我堂堂一个大厨还要你教?拉拉扯扯像什么样?放开。”      “是啊,是啊,不要我教,所以说是送了啊,好啦,麻烦你快帮我将藕细细的切碎了,将那乳白的汁液过滤出来给我啦,好不好?”      “哼,真不知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吩咐一干众人帮我准备这准备那,中途我因手托不动那厚重的铁锅,他都自己帮忙托着,让我悬空翻炒。      当我将那半碗乳白浓稠的藕粉液倒入锅中,几番翻滚下,不消片刻,一大碗浓稠滑腻的芙蓉翡翠白玉羹就香气四溢的出了锅。      事后,朱大川满意的付了账离开,另外还打赏了几两碎银子给老板,说自己走遍大江南北,头一次吃到如此别致而又好吃的甜羹,并希望自己下次来时,还能吃到如此美味佳肴。      眼看老板眉开眼笑的就要进后厨,我连忙将胖子哥叫到一边。      一番耳语下,就见他皱着眉问道:“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那么黑,刚刚还威胁我来着,若做不出来,就让我买单,凭什么要将这个秘制的法子告诉他?再说,我都说了送给你,如果你真的不介意将这个法子告诉他,那你就告诉吧,连古语都说‘猫子教老虎,都留一手,’你若全部倾囊相授,保不准他哪日看你一个不爽,就将你辞退了去。”      “这……”      “他来了,你自己掂量着吧,我先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刚一出去,就看到一楼靠窗的雅座上,坐着一个我前不久才见过的苍白上年。       作者有话要说:大热天的,给不给人家冰棍吃啊? 不给就走了~~~~~ 哼╭(╯^╰)╮ 救美狗熊   双双目光交汇的一霎那,我心下当场一跳,这孩子,果然就是那鸡群中的一只鹤,实在太显眼了,瞧不,估计就我做羹这么点大的功夫,他的周围就已哗啦啦的坐了一拨的人,并且清一色的都是姑娘家,而且瞧那阵势,仿佛他们围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马猴,当然,这是只绝美的马猴。      见我过来,他颔首一笑,姿势优雅的站了起来,宽袖流动,白瓷溢光,一个闪神之际,他就当着众人的面,递给我一张类似是地契一样的东西并缓缓开口道:“李——兄弟,这是你的东西,请收好,就在离这不远的清水巷,那里的一切都已打点好,你只身过去,便可直接入住了。”      清凌凌的一番话,说的周围的一干女子一个个不禁瞪大了眼,更有甚至竟然当场昏厥了过去。      “古……”      “啊……古少爷竟然说了这么多的话……竟然头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啊……”      浪潮般的女子尖叫声与惊呼声瞬间便如决堤的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吵的他当下便眉峰一簇。      这一簇连带着他那病容般的白玉脸颊也多出了几汀杏雨,面对他那如林妹妹般的凋零表情,撇了撇嘴,照理说我不是那救美男的狗熊,但——如果再没有人阻止的话,我估计他不被吵死,也定会被这周围的氧气欠缺而昏死。      叹了一口气,我熊掌一挥:“大家——”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看着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的一行差爷,我当场有种被人抢去镜头的感觉,大哥,不带这样子的好不好?这头美男是归我这头狗熊的,不带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      “大家散开,大家散开,古少爷一向体寒虚弱,禁不起大家如此吵闹,各位姑娘还是散开的好些,莫让古少爷的旧疾又犯。”      果然不愧是当差的,这路见不平,平地一声吼,当下便将那一群莺莺燕燕吼的支离破散,这一散,我突然就瞥见两个我曾谙悉不久的姑娘家。      一个是袁红杏,但见他撅着一张嘴,十分不情愿的三步一回头的恋恋而去;还有一个,就是刚刚抢我镜头和我争狗熊之誉的——邵桃小捕快。      可惜,这年头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救他的狗熊一见倾心、再见倾身,譬如眼前的这一位,只对了咱们可爱的邵桃小捕快,礼貌的一个颔首后,便直接越过她,走向了我。      顿时,我就听到了心碎一地的声音,看着她对那紫色的身影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突然就没了笑她的心思了。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不被尊重,但唯独一样,你必需揣着一颗无比虔诚甚至是敬重的心来对待,它是这世上许多人都负荷不起的东西,它的名字叫——爱情。      “李兄弟,既已交代妥帖,那古某就先行离去了。”      “嗯,你慢走。”      眼看着他就要跨过门槛,我突然就叫住了他,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叫住了他,或许是不忍看到邵桃眼里那一闪而逝的难过,或许是我承了他的情,不想就这样看着他一日比一日的憔悴、苍白下去。      “古少爷……如果可以,不知道李某可不可以去你家做个客?”      话一出口,周围就突然像被施了静声咒一般鸦雀无声。      感觉到嘴唇有些干裂,舔了舔,我有些局促道:“那个,刚刚邵捕头说你身体虚弱,清韵虽然不才,但少时曾跟过爷爷学过一些岐黄之术,或许对你的病情有些帮助,如果……古少爷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跟邵捕头一同前去,若我对古家有所图谋不轨,也可当场将我抓获,不知道古少爷意下如何?”      “……”      见他微垂眼帘,半天没有言语,只留下隐现在丝缕青丝下的釉白额头,时间越久,周围的隐约低笑声也是渐渐扩大,见状,我有些脸面挂不住的冷汗直冒,要知道我可是今天才来“鸳鸯镇”,万一这次人丢大了,还叫我以后怎么在这里混下去啊?      “啊……哈……那个……你若是不方便的话——”      “后天傍晚时分,古某在家略备薄席,恭候李兄弟的光临,现下,请恕古某先行告辞。”      今个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句话定乾坤了,虽说用在这里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刚刚还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便又恢复了最初的哑然宁静,偶尔有风掠过人的脸颊,柔软的似梦中情人的抚喃。      不知何时,窗外一声“吱……”的蝉叫,才让这不合时宜的安静重又恢复了正常。      “刚刚我没听粗吧?古家少爷竟然让一个店堂小二去他家做客……”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听到的……”      “……”      虽然我在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内就成了这“鸳鸯镇”中的知名人物,但——出名归出名,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而生活就意味着必需要工作,否则,白花花的银子将从何而来?      就这样,我顶着被广大的群众同志一直的围观,不时的指点,加小声的叽咕,终于迎来了这一天的结束。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跨出门槛,就看见门前的柳树下站了一个人,若不是这附近的灯火将他的轮廓照的分明,我差点就一鞋梆子扔了过去。      大晚上的,做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吓人啊?      “荷生……”      见我唤他,他这才快步从阴影下走了出来,我就纳闷了,依他的眼力,不应该看不见我啊?照理说在我那会子刚出来时就该向我奔来了,就算不奔,也至少招个手啊?这样子神隐似的站在那里,直到我唤他才出来,麻意思吗?      难道……      他是在气我今天中午让他先出去的事情?      “清韵,你出来了?”      “嗯”了一声后,我便开始注意起他的表情来,但见他随之我的脚步一前一后的行走在这相当空旷的戊时街道,月光从树叶里照下来,照的地上光影婆娑,也照的他的一张脸明晦不定。      想了想,我终是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道:“荷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闻言,他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清韵你不要想太多。”      通常情况下对于一个问题回答的太快,不是事先做好准备,就是内心发虚,这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要避讳的东西,他竟然就那样傻帽的横冲直撞了上去。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转过头道:“荷生,你知道吗?两人若想相处的时间长久,那就必需得坦诚相见,当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点秘密,这个度我不会去跨越,但若是关系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希望大家还是讲开些的好,很多恋人的分离都是源自于一开始的不信任、相互猜测,我不想同你也走到那可悲的一步,所以我们需要防患于未然,你说好吗?”      本是温顺的他,在灯光的晕染下,竟徒添了份朦胧的约致,淡淡的如笼罩了层夜的薄凉。      良久,才见他松开了不断绞着衣角的手,鼓足勇气似的抬头道:“清韵……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一句话顿时说的我心头一酸,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本身,而是因为他那透着蒙蒙白雾看向我的如夜露般寂寥的眼神。      “……荷生,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误会呢?还是说……你真的因为我中午要你出去那件事而生气呢?其实……我那样说……是因为……”      猛的捂住了我的嘴唇,他着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我只是痛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养活你,还让你……还让你一个姑娘家出来找活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无能的,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委屈……”      拿开他有些厚实的手掌,我顺势将它握在了手里。      “荷生,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人品和能力比起来,我更倾向于人品,再说,你并不是没有能力,你只是还没遇到那片适合你生长的土地,总有一天,你会在那片适合并属于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然后茁壮成长,最后长成遮天大树,只手一方,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如截了天上星辰般的水漾眸子,在定定的盯了我良久后,一句颤栗的单线缓缓出口:“你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骗……”就算骗,也是善意的欺骗,人这一生,谁不是被谁在骗?只要你能过的开心,没有负担,偶尔无伤大雅的谎言又有何关系呢?      这一夜,我没有告诉荷生我在“清水巷”有个暂时的居住地,因为在城外的某个地方,那里还有我的一份惦念,以前是昏迷了,不觉得思念,现在,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承了它太多的情,还是一些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微妙原因,总之就感觉心里面多了个东西,这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在缓慢的生长,我想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我生命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从我那破的可见天光的屋顶上宣泄而下时,我揉了揉有些干涩浮肿的眼,他奶奶的,昨晚肚子饿的要死,为了不吵到荷生,我他妈的去了溪边足足喝了十几捧的水,直喝的我腹如鼓撑,到最后肚子是不饿了,却恁是忙了我大半夜的去野外放水。      这不才刚睡着没几个时辰,就又被那可恶的阳光给晒醒了。      翻了个身,我刚想蒙头大睡,突然脑中勿的闪出一个画面,一脚蹬开破被,我闭着眼,纠结着个眉头喊道:“荷生……”      不一会儿便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向我跑来。      “怎么呢?清韵。”      “嗯……荷生,有没有看到溪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尽管入后,点击更差,但偶绝不弃坑~~ 啊~~~~~~~~~~~~~~ 溪边变身   一边替我捡起被踢到一边的被子,他一边弯腰道:“溪边应该就在这附近,你若是想见它,稍后我去找它,现在快起来洗个脸吧,水都给你打好了,外面的锅上热着一些稀粥,先将就着吃些,等到了店里,再好好的吃一顿。”      “还好好的吃呢?以袁球球那嗜钱如命的性子,还不知道会烧什么给我们吃,只要不也是稀饭,我就阿弥驼佛了。”      本是如晨露般清新的逸容因我这一袭话,突兀的变得有些神伤起来,楞了一楞,我连忙解释道:“荷生,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单纯的说掌柜的抠门,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想,再说……你也不是故意只做稀饭给我吃的,若不是我将你身上所有的铜板全拿去花了,也不至于连累你都跟我一起吃稀饭,就是自责也是我自责,你不许想太多有的没的,知道吗?”      强装着笑容的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      “我明白的,你快去洗漱吧,我先去找溪边。”      对于他那有些倔强的往自己身上找事,我虽不想,但目前也只能任由他去了,毕竟让自己喜欢的人出去找事做,对于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社会,是有些伤他的自尊,就算我编的了最美好的谎言,也遮掩不了每天摆在我们面前那残酷的现实,它们就如同一个记事本,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身为一个男人,他是失败的。      虽然我并不这么想,但,却不能否认,他也不这么想。      趁着他去找溪边的这段时间,我洗漱完毕并填饱自己的肚皮后,就撅着个屁股,跪在地上,收收这边拾拾那边。      所以当荷生和溪边一踏入那在风中吱呀作响的四扇破烂木门时,看见的就是我这一经典鸭子造型。      感觉到空气中萦纡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转过头,当看到溪边眼中那一闪即逝的鄙夷神情时,怔了一怔后,我方才注意到它不屑的对象是我那引以为傲的翘臀。      而它旁边的那位则是当场羞红了脸。      见状,我突然心情大好的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摇,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噢,都甩啦甩啦,都甩啦甩啦……天空一片蔚蓝,把悲伤都甩啦甩啦——”      “住口,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动作噶然而止,对于它十分不给面子的一声怒吼,我转而慢腾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两手上的灰尘,我斜睨道:“怎么?看来你对我的甩屁股舞是相当的有意见啊?”      “哼……”将头一扭,他这会干脆连看都不想看我了。      “好,有骨气啊,十分的有骨气啊,不愧为一代神兽——溪边啊,只不过——这从此后,你那威武的身躯将再也不会复见天日了啊,哈哈……哈哈……”      本来我是不想笑的,无奈看着它那惊愕的似人神情,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当下便放声大笑起来。      “女人,你那是什么意思?”      面对它那森人的獠牙,我头一次不觉得害怕的继续为害道:“哎呀,不知道贵为一代神兽的你,会不会那些一般的妖啊、精啊、怪啊之类的变身术?”      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它眼中戒备森严道:“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撩了一下齐耳的短发,我故作长发般的潇洒道:“我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你几千年来碰巧遇到的一个小小的主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头可爱的小黑狗,昨个啊,我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就琢磨着将身边的人带过去一起居住,可你这身形嘛,别说居住,就是进城,恐怕也会被捕快拦住,就是拦不住你,恐怕也会被你吓死,你是那么一头善良的灵兽,从来都不吃活人肉,又怎么会忍心吓着那些黄发垂髫的弱势群体呢?你说是吧?”      全身的鬃毛如针一般的炸了起来,龇牙的哼哧声在耳边呼啸不绝,风轻云淡的再次笑了笑,我抖擞的双肩发颤。      哼,你就哼吧,我看你还哼不哼的出来?      到最后,龇牙声越来越小,直竖的毛发也渐渐有了平顺的趋势,露出一口八颗小白牙,我狰笑道:“乖溪边,能想通就好,来,先变个小黑狗,让我看看。”      碧绿的眼立马变得通红,眼看着它那一身鬃毛又要炸了开来,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它的脖颈,一边紧紧圈住,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别气,别气,实在不喜欢小狗的话,那就变个小猫吧,体积小小的,又软软的,像个球一样也挺可爱的……”      “女人——你想死吗?”      对于它扭动脖颈的挣扎,我夹紧胳肘窝,吃力道:“溪边……不要这样,你这样子做是没有用的,我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我让你变成一头猪——猪——啊——”      身体被重重甩到了一边,灰尘扬了一地,我从一堆枯草中爬了起来。      扶着老腰,我纠结着个眉头对着此刻獠牙毕现的溪边道:“不要这个样子嘛……你这样子一点都不服从,搞的我很没面子的说……不管怎么样,我好歹也是你的主人,你这样子当着我对象的面将我甩到了一边……你让我以后怎么震得住他吗?”      “女人,我警告你,我是绝对不会变小狗抑或小猫,你再强迫我,下一次就绝对不是扔出去这般简单,我会直接就将你一口吞下,你不是说我从未吃过活人肉吗?我不介意你是第一个,如果你再得寸进尺的话。”      “哎呀呀,我可是你可爱的主人啊,你怎么会忍心将我吃掉了,好了,好了,别玩了,赶快变身吧,来,荷生,我们进去收拾,进去收拾……”      看也不敢看它一眼的,我直接牵过荷生,头也不回的卷地而去。      一进去,我的胸膛就如鼓般的打了起来。      “噗通……噗通……”      “清韵,你为何心跳如此之快?”      深吸了一口气,打死我也不说是被溪边吓的,呜呜,天知道它刚刚的眼神有如隐藏在浓浓雾气中的擎天利器,带着一种犀利的冰凉与阴寒,我敢打赌,如果我再逼下去,保不准它会真的将我吃掉,呜呜……没见过当主人当的我这么窝囊的,李清韵啊,李清韵,你真是丢尽了灵使一族的脸啊……      “没事,我有暂歇型的心脏狂跳病,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先去收拾一下吧,看看还有什么忘记带的,呆会我们就去城里。”      “……”      感觉到他张了张嘴的有些欲言又止,笑了笑,我道:“你是想问我溪边怎么办?还是想问我怎么会在鸳鸯镇里有住的房子,是吗?”      快速的看了我一眼后,他连忙又低下头去,再后,就是一阵轻轻的点头。      “昨天……听店里的人说……那古家的少爷……给了你一间清水巷的……房子地契……”      轻轻的用手捂住他欲开的嘴,我靠前一步道:“荷生,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呵呵一笑,我转而双手攀住他就算风吹日晒还依然洁白如皙的脖颈道:“你放心好了,荷生,我和古家少爷之间并没有什么,他之所以给我地契,是因为我将我的假发送给了他,他承了我的情,所以就想着法子报答一下我唠,至于那房子,也并不是他纯粹给我的,我只是暂时居住,每个月还定期给他租金的,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觉得是在占他的便宜,也不必担心日后在城里没有房子住,一举两得的事情,你竟然还跟我吃醋,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一下你呢?”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冤枉了你……”      “是啊,冤枉的我十分的不开心了,所以我决定要惩罚一下你,你说接不接受我的惩罚?”      点了一下头,看着他那因我不时的摩擦而早已变得粉红的脸颊,坏心一笑,我掂起脚尖,对着他那散乱青丝的脖颈就是一口,感觉到他浑身一震,我转过眼,看着那侧着脸的瞳孔瞬间睁大,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如受惊的赤蝶,眨眼一笑,我将手从他的脖颈上拿下,缓缓移到了他那瘦削的后腰上。      “清韵……”      一分轻颤,三分沙哑,六分诱惑。      圈住的手不自觉的一紧,我辗转摩擦道:“……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不……不是,只是……清韵……我好难受……很……很不舒服……”      “呵,我就是要你不舒服……谁让你怀疑我的……”      不轻不重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我转向另一侧,准备继续新一轮的惩罚,谁知——      “女人,缠绵缠绵的很爽吧?”      手下的人猛的一个颤抖,随后忽地将我推开,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地缝里的荷生,再看了眼站在门口嘴角微裂的溪边,那里面的一口森牙,赫然在向我展示他因打断了我的好事而特解气的得意洋洋。      整了整衣衫,我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步一步迈向门口。      “怎么?想好了是变小猫还是小狗呢?”      微裂的嘴角立马恢复原状,鼻中又是一阵哼哧声,眼看着它双眼又要发出狼一样的绿光,得,摆了摆手,我道:“别发火,别发火,不变就不变,其实嘛,也不是非要变小猫小狗不可,这样好了,你只要把你的体型变小一点,看起来像正常的动物就可以了,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渐渐的龇牙声小了起来,知道它这回终于同意了,安心的我这才有了心思走到荷生旁,安慰他起来:“好了,别害羞了,反正都是我的人,还害羞啥?再说,要害羞也是我害羞啊,搞的我跟那强迫你是的,唉,真是……”      “你本来就是!”      “哎?你还有胆说,要不是你——”      回头声噶然而止,当看到地上蹲着个小小的似黑球一样的熊状动物时,我双眼立马来了个月牙状的大转变。      “啊?好可爱,好可爱……”      一把抱起地上的球球,触手处尽是一团柔软与光滑,当下我更是满心欢喜的忘了它前不久做过的坏事,转而直接将它揣在怀里又揉又抱又亲,这样忘乎所以的揉捏后果就是我的脸上被咬了一口,两个大大的牙印子,幸好不是很深,所以没有见血。      事后某兽还一脸拽屁的放话:这只是小惩大戒,若敢再这样对我,我会直接在你脸上开两个血洞。      对于它这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的警告,我也只是当时心有戚戚,过不了多久,我想我定会忍不住对它再次上下其手,因为我知道我是个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痛的人,何况这次还没有结疤,嘎嘎……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是不是觉得云云的情节进度慢了些? 是的话,麻烦动个手指提一下,我回去改改噶~~ 再见邵桃   城门处,烈日当头,卫兵整列,人头攒动,虽说没有黄沙漫天,但那一波一波的热浪袭过来,还是烤的人有些受不了的脱衣卷袖,瞧不,那远远的看过去,间或闪亮黝黑的脊背,就是那一群人头中偶尔爷们的光膀子所反射的光芒所致。      “荷生,你说城门口是怎么呢?这么热的天还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挤在那里看什么?是告示吗?”      顺手拿过我肩上的最后一个包袱,他眯着眼,张望了一会方道:“应该是告示之类的东西,通常那里都张贴着一些通缉之类的告示,上次就说缉捕的是一个江洋大盗,这一次就不知道又通缉谁呢?”      “江洋大盗?那不就是强盗?抓到了应该有不少银子的赏钱吧?”      由于激动,导致我直接看不见他身上那一干大大小小的包袱,也不知道是他体能太好,还是他不想在我的面前表现出劳累,所以我看见的就是他一路毫不费力的和我一边聊天一边走向城门。      “赏银应该会有的,但具体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上次听胖哥说好像有百两……”      “真的?那最后到底有没有抓到?有没有人领到?”      “抓到了,听说是一个叫邵桃的捕快追了他三天三夜才将他擒获的……”      “邵桃?”莫不是那个假男人?      “嗯,就是他,自从他抓到江洋大盗后,不仅领走了百两之银,上面还封他为这‘鸳鸯镇’的捕快之首,许多捕快都以他为榜样,誓做第二个邵捕头了。”      “呵,看不出来这邵桃还有几分能耐。”倒还没丢了假男人一族的脸啊……      “哎,说你了,你这大包小包的里面装着些什么?快打开看看。”      还未进城,就见一个穿差服的哨兵手执长矛,上前欲挑荷生身上的包袱,当下我便怒气暴起,三步并作两步,徒手挡开他的长矛,我愤恨道:“干吗?你不知道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何况你还手执兵器,你头呢?我要投诉。”      楞了一下,他方明白我最后一句的含义,当下便皮笑肉不笑道:“行啊,我今个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来啊,兄弟们,有人闹事了。”      随之他扬声一喊,转眼便见三两个同色哨兵走上前来。      但见他们个个来者不善,当下我便不自觉的拽紧了手上的绳子。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莫不想强行动粗?也不怕周围的百姓向县太爷作证?说你们欺压百姓,为害乡里?”      “呵……欺压百姓?大家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我们这是在例行检查,是你们反抗在先,所以——我们这么做纯属镇压暴徒,明白吗?”      “你们?!果然是官字两个口,好一个强词夺理,颠倒是非,这倘大的‘鸳鸯镇’还有没有王法呢?”      “哈哈……王法?我们就是王法,山高皇帝远,在这里,我们就是王法,我们要你死你便死,我们要你活你便活,识相的话,还是乖乖交出点敬意费,我们兄弟几个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们一马,如何?”      “我呸,就你们那驴样还学别人收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什么模样?莫要让人笑掉了大牙,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在我的面前消失,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刚正不阿,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番无言相顾,他们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哥们,我们没听错吧,他说……他说……要我们知道什么叫刚正不阿……什么叫偷鸡不成——”      “不错,从明天起,你们几个就革去城门守卫的兵职,工钱算到这个月底,现在就可以去账房领取。”      一声不大却十分威严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后,就看见那几个人犹如当场被点了穴般的定在原地,一番冷汗直冒,随之“噗通通”的声音,就看见他们集体跪在地上捣头如蒜:“邵捕头,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您就大又有大量,原谅小人们这一回,小人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放我们这一回吧。”      “放你们这一回,就保不准还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你们也无需多说,若不想弄的以后大家见面尴尬,我劝你们还是快快离去的好,至少以后大家还是街坊邻居。”      在发现自己求饶无用,一番面面相觑后,他们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拾起地上的矛,一边说了声:“多谢邵捕头”便纷纷离去,只是在离去时,他们皆不约而同的看了我一眼,自动忽视掉那眼中的歹毒与怨恨,我拽了拽手上的绳子,正准备也离去,谁知——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干吗?”      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绳子,又看了眼荷生,她顿了顿方道:“邵某为刚刚手下兄弟的行为跟小兄弟赔个不是,但职却不可失,还望小兄弟能见谅。”      看了她一眼,我将荷生身上的包袱卸了下来,往地上一放:“检查吧,检查吧,难不成我这么点大的地方还能藏的下你的江洋大盗不成?”      微微一怔,她方明白我话中的含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她道:“小兄弟你说笑了,这次抓的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一个叫‘十三香’的采花贼,这短短一个月来,他就糟蹋了我城内十个未出阁的女子,百姓痛恨之余,官府也下达命令,贴出告示,若谁能缉捕到这名为‘十三香’的采花贼,不仅赏银千两,更赐锦旗一枚,日后在这鸳鸯镇不但受百姓爱戴,更会畅行无阻。”      双眼雪亮,我眉头挑挑:“此话当真?”      “邵某焉有骗小兄弟之理?”      见她甚是暧昧的对我笑了笑,浑身一抖,我立马开口道:“先声明,我不喜欢女人的,你这样子对我,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怔了一怔,她又是一笑:“小兄弟,你误会了,邵某这么做并无其他之意,只是想告诉你鸳鸯镇有这样一件事,需要你多加留心,我想对你或许有些帮助的,不是吗?”      见她有些试探的看了我一眼,我干脆无所谓的笑道:“是,是,怎么会不是呢?邵捕头的好意,我是深深的能感受到,既然这样,那你赶快例行完你的公事,我还要赶着做工去了,等会迟到了保不准那袁球球还扣我多少的银子了。”      “其实……以小兄弟的能耐,当个店小二实则是有些委屈了自己,或许小兄弟可以谋份更好点的差事来做,譬如当个捕快什么之类的……”      “得,我又不会武功,遇到个贼,还不知道是贼捉我,还是我捉贼了……”      “小兄弟——”      “李清韵,我叫李清韵,别一直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叫的我浑身都起毛,再说,你不知道谎话说多了,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的,我可不希望自己有天真成了小兄弟……”      咕隆完这一句,我就帮着荷生蹲在地上系起包袱来,只是这一蹲一系,手就松了,一松,被我牵着的那玩意,就趁机一溜烟的往城里逍遥而去,眼看着那黑色的球球越跑越远,我当下便三下五除二的匆匆将包袱丢给荷生,道了声:“旺仔小馒头,我先走了——”      这一道,等我发现不对再转眼时,便看见邵桃如醍醐灌顶般的目视着我拔腿而去,只是这一目视里显然少了份感激,多了份愤慨。      尴尬一笑,我只好连忙扯些有的没的道:“邵捕头啊,记得明天晚上记得来春福酒楼找我一起去古家啊……”      阿弥驼佛,希望这一句可以稍稍息减她心中的怒气。       上下其手   这小东西,就算是变小了也不给我省事,直跑的我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它才停在了一处高墙下,回头看着我,瞧瞧,瞧瞧,就是那眼神,红果果的鄙夷加嘲笑。      俗话说: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今个我倒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不点,让它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主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给我摆脸色,还得了啊。      “你——给我过来!”      扶了扶老腰,我指向那只不听话的畜生。      “哼……”      屁股一厥,尾巴一摇,眼看着它再次将身为主人我的命令视为狗屎,当下我便毛发直竖,怒火中烧。      “好,好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拽了啊?有种,有种,有种你就给我呆在原地别动。”      托起地上一块大石,我就对准目标做起了铁球运动,随之那“咚”的一声击中目标,我的心湖也被扔的荡出了好大一圈涟漪。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有些忐忑不安的走向那个一手捂着头部的青衫男子,我既害怕又担忧的在那磨磨蹭蹭,就是不敢疾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你说,这要是真被我砸了个头破血流,保不准还要赔多少银子进去?      若是我有钱,赔也就赔了,可如今,捉襟见肘的我,不说是身无分文,也是囊中羞涩,这叫我如何赔得起啊?      “没……没事……姑娘莫要担心……”      一句话顿时说的我怔在原地,我靠,你是火眼金睛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竟然还能识别得出我的身份?不得不说,你果然非一般人。      尴尬的笑了笑,我看向那个此刻将头转向我的年轻男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干净斯文的男子,怎么说呢?整个人感觉像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炊烟袅袅,极目、高远而又带着种不被侵染的纯净。      “那个……你的头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是想砸我家的灵……溪边的,只是它一逃窜,就砸到你身上了,真是对不起啊……”      “姑娘莫要自责,在下没事,皮肉之伤,稍做休息便好。”      说完,便摸索着一处干净之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之类的布巾铺在了上面,转而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你的……眼睛……看不见?”      含笑的点了点头,他不带任何伤感情绪的开口道:“在下是一名盲艺,不能给姑娘行礼,还望姑娘能见谅!”      连忙摆了摆手,我道:“你不要这么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再说是我对不住你,你这样说……我反而心里更内疚……”      尤其是在看到他那一股隐藏在发丝中的丝丝殷红,更加让我自责的想抽自己两耳光。      “那个……你的头都流血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馆吧……”      虽然我身上没有钱,但毕竟人是我砸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不用了姑娘,在下只要休息片刻便可,这点皮肉之伤,还是不要麻烦姑娘了,姑娘似乎在追你的小兽,现下它跑了,姑娘还是赶紧去吧,莫让它丢了,甚是可惜。”      看了眼早就没了踪影的黑球,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它已经跑远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馆吧,你这样子,叫我如何放心得下,来,你看不见,我扶着你,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      “不,不用了,姑娘,在下真的没事……”      “胡说啥呢?都这个样子了,还跟我客气啥?来,快点走吧……”      “不……不用……姑娘……真的不用……”      不由他分说,我一只手拉起他的胳膊往肩上扛,另一只手顺势揽上他的腰,正准备强制性的将他拖走,谁知他就那么害羞的挣扎来挣扎去,两人一番较劲之下,突地产生不稳,当下我便成功的如一头恶狼“噗咚”一声将他扑到在地,正当我美滋滋的压在那富有弹性的身体上一边装作询问他有没有事,一边到处乱摸时,突然头顶传来一阵轻轻的询问。      “清韵……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当看到站在身后的是那个一脸泫然的荷生时,我在怔忡了片刻后,有些手脚不稳的爬了起来。      “那个……荷生……你……误会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我只是想送他去医馆……这一拉扯之间……就……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子了……”      “送他去医馆?”      感觉到他有些相信,我顿感希望就在前方,虽然这本来也是事实,但无奈心存色心,心虚是避免不了的啊。      疾步上前,为了增加可信度,我执起他的双手,两眼真诚道:“是啊,你看他的头,是被我不小心砸到的,所以……送他去就医,是责无旁贷的事情,至于刚刚你所看到的一切,纯属意外,荷生,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定定的盯了我良久,片刻后,他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既然打破了人家的头,那还是赶紧送他去就医吧。”      说完,也不再说什么的就转身离去。      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突然有些心慌的跑了上去。      “荷生……”      快隐没的身影微微一顿,他停我也停。      “我先去跟掌柜的说一声,你尽管放心的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嗯”了一声,只是这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应的我有些惶恐不安。      把他规规矩矩的送到一家医馆后,在得知医药费竟然要一两银子后,我绞尽脑汁才终于想起我兜里唯一一样可以用来被抵用的东西。      将大夫偷偷的拉到一边后,我掏出那张地契。      “大夫,你看我身上暂时没带银子,这张地契您先拿着,到时我再拿银子来赎,您看行吗?”   反复的看了几回地契,又反复了看了几回我,看着他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干咳一声后,我知道有些解释是必须的。      “那个大夫,您别担心,这张地契是真的,是古家的少爷给我的,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春福酒楼’打听一下,这两天,想必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呵呵……”      经我这样一说,他才面露笑容,将地契小心的折好放起来后,这才道:“既然小兄弟你这样说了,那老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地契我先收着,到时你带了银子,我就将它归还给你,只是记得时间别太长。”      “那是,那是,定不会拖的太长,为难了大夫您。”      一到前厅,就看见那盲人男子衣衫整齐的静坐在一张褐色椅子上,估计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也估计是闻得我身上的味道,当下便站了起来,笑道:“麻烦你了,实在是远庭行动不便,耽误了姑娘,还望姑娘能见谅。”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本来就是我的不对,你就不要一个劲的尽说自己的不好了,说的我都快无地自容了,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看了眼日头,估计都快巳时了,这幸亏荷生帮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如果不说,还不知道要被那袁球球扣多少的银子,一想到银子,我就顿觉前途茫茫,一个月啊,我一个月的工资就被我一石头给砸了,这白忙活的日子,我真的很不想过啊……      “远庭并没有一定的地方要去,今日只是感觉天气不错,故出门走走,姑娘想必定是有事,远庭可以自己走回住处,无须劳烦姑娘。”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低眉浅笑,他道:“远庭并无欺骗姑娘之理由。”      想了想,一方面我觉得他的确可以自行回去,另一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股隐隐不安的感觉,毕竟荷生的离去、溪边的不知所踪都让我的心有种吊起来的感觉,晃荡的我有些莫名的心悸。      “那行,那你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点,若是有什么事?就来‘春福酒楼’找我,我在那当店小二……”      “嗯,姑娘请放心,远庭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姑娘尽管放心离去。”      “行,那我走了,记得路上小心点。”      告别了盲艺远庭后,我便火烧火燎的往春福酒楼赶去,只是这一赶,终究还是迟了。      “我记得我昨日有告诉过你,在上午辰末之前赶来上工,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你整整迟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老规矩,扣工钱五十文,若有下次,加倍扣钱。”      撂下这一番话后,他便不管我张口欲说的解释,拖着沉重的身躯进了里间。      一换下衣服,我就瞅了个空,去了后院,见荷生正蹲在烈日底下刷碗,后背湿了一片,心下一酸,我站在了他的身后,估计是感觉到背后一阴,他转过了身。      汗珠沿着他被晒红的脸颊一滴滴的淌了下来,刚落在地上,立刻就被吸收殆尽,张了张口,我终是没问他为何没跟袁掌柜的说我有事迟来的这件事。      “……你来了……”      “嗯……”      寂寞伴着蝉鸣在我和他之间此消彼长,顿了一顿,我刚准备说些什么,他突然开口道:“我跟掌柜的说过了,只是他不同意……”      “嗯……”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低沉的嗓音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别做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的,终不是件好事……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相夫教子……以夫……为纲……”      “……”      这回是我看了他良久,刚刚的扰人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地间,静默炙烤的就好像剩下了我们两个,一番相顾后,我转过身去。      “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会知道如何把握的。”      这一天,我过的很是辛苦,不仅是工作上的幸苦,还有要应付袁红杏的辛苦,自从知道古家少爷跟我有瓜葛后,她就三不五时的来找我,不是问我怎么跟古家少爷相识的?就是问我为什么古家少爷会送给我地契?再不然就是问我,古家少爷明天的邀请可不可以带她同去?      当终于迎来了戊时,我才拖着一张疲惫的身子和荷生来到了清水巷的一间房子前。      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言,直到那两扇朱红色的铜首狮环大门缓缓的在我们面前拉开时,他才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在门口两只灯笼的映衬下,有些朦胧有些漠然,甚至有些我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我想或许从他说出那番话起,我们之间就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的变化了,以前的他是那么的透明、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烂漫、那么的对我言听计从,尤其是那种毫无条件与基础的信任,有时候甚至都让我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就这么想和他在这里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清苦日子,可是如今,那些柔情、那些肆意时的宠溺都已经成为一种过往了吗?      如果说我是这些过往的促成者,那么,如果他再多些宽容、多些宠溺,甚至是糊涂,我是敛去癫狂、尘埃落定与他洗茶东篱?还是把酒风月、浮沉芸海继续飘忽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谢谢为数不多的亲们的陪伴,我已经加快剧情的发展了,(*^__^*) 嘻嘻…… 虐就要开始了嘎~~ 意沉之咒   不得不说那古家少爷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办起事来却是相当的干练利落,不但将一切生活必需品备的整整齐齐,更是连伙房的厨子、丫鬟、小厮等都安排的一应妥当,看着那展齐的一摞子人分两边站在院子里,对着我和荷生齐刷刷的行礼,我在楞了半晌后,这才憋出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呢?”      话一出口,我连忙改为:“我是不是来错地方呢?”不对啊,我记得刚出门那一会不知道清水巷怎么走?于是就随便问了一个路人,谁知还未待我说完,他就笑嘻嘻的说道:“你就是古家少爷赠送地契的人吧?房子就在前面,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门口有两座很大的石狮子,上面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      眉头一皱,我刚想问他我话还没说完,他怎么就知道?      谁知那家伙简直就是神棍投胎,当下更是绝了的呱呱说道:“李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这鸳鸯镇家喻户晓的人物,古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见过他的人都说一年之内,若能听到他说十句话,已属不易,没想到那日他竟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你说你现在能不是这城里的红人?他赠送给你的宅子还不是人人尽知?”      点了点头,我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      “李姑娘,我们并没来错地方,您也未走错地方,这里就是我家少爷租给您的房子,他说了,这房子一年租金五两,姑娘想住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另外老夫姓毕,以后您可以这直接唤我毕管家,热水、菜肴已经一并准备好了,还请姑娘随丫鬟先去沐浴,稍做休息,改天少爷必亲自上门道谢。”      “等等……等等……”眼看着有两个丫鬟直接拿掉我身上的轻巧包袱,我连忙打住她道:“那个毕管家,我……刚刚没听错吧?你家少爷说这房子一年的租金多少?”      “五两银子。”      “五两?”      哦,天啊,扶了扶额头,我舔了一下嘴唇道:“那个,你明个回去告诉你家少爷,问问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清韵?他当我跟他说的好玩还是想给我戴顶虚伪的帽子呢?我当初清清楚楚的跟他说我要租房子,不想占他的便宜,他现在这是做什么?施舍或者是报恩?更或者就是一种彻底的不尊重,当我李清韵是什么人啊?乞丐吗?我他妈的要是想不劳而获,我何不干脆来个五鬼搬运法,直接将他家的银子搬到我手上得了,还辛辛苦苦的给人家当店小二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脑子进水了啊?”      “这……”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摆了摆手,我有些不忍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总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爷爷。      “算了,算了,我不为难你,明个我自个跟他说去,今晚我也不会住这,你身上有没有二两银子?先借我,改天我就还你。”      怔了一怔后,他方才反应过来道:“有,姑娘请拿去。”      接过他递过来的二两银子,我在心中盘算着其中的一两拿去赎地契,另外一两用来作为我和荷生今晚加接下来的生活费,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以我目前的挣钱能力来说,已经是借了很多了。   折腾到大半夜,我才和荷生挑中了一间在这城里最便宜的一家客栈,一晚二百文,虽然两个人住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是有些不妥,但好在夜深,老板赶着去睡觉,所以也没多问什么的就让小二领了我们过去。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我刚准备睡觉,就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腥味,本是困意绵绵的脑袋立刻变得清醒异常,一推窗,当见一个黑色的小球球一越而入后,我当场便眼明手快的一把拎起他的尾巴。      “好啊,你还敢回来啊?今个就是因为你,害我损失了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是我现在一个月的薪水,也就是说因为你,等于我要白白为袁球球做牛做马一个月,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了吗?”      扭颈一咬,一个吃痛,当下便被它一个滚地逃了开去。      “哼,那是你活该,若不是心存歹意想打我,你也不会砸中别人的头,若不砸中,你也不会损失一两银子,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好,好,好啊,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若不是你故意逃窜,我会追着你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还是在烈日底下,你当人类的体能跟你一样啊,我差点就因追你倒地不起了,你丝毫不但不感激,还反过来咬我一口,好,好啊,这就是我养的灵兽啊,我今个……今个不教训教训你这只畜生,我就不叫李清韵!”      “我不是畜生,女人!”      就算很小,它还是不改臭脾气的毛发直竖。      顺手抄起旁边用来挑东西的木棍子,我刚想朝它身上打去,就被一双手给轻轻的拦住了。      “算了,清韵,想必溪边是饿了,所以才会独自跑开去找东西吃,你就放过它这一次吧。”      “找东西吃?它就那么饿吗?才一会的功夫它都忍不了吗?还是说荒郊野外的没有它要吃的死尸——”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一顿,死尸?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像更浓了,猛的丢开棍子,我抓住荷生的衣服道:“你说,你是不是才吃完回来?”      舔了一下爪子,它似乎意犹未尽:“城东那刚埋下的尸体果然要比野外的要新鲜美味许多……”      “呕……”一把捂住嘴角,我忍住翻上来的残汤剩饭,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刚好看到它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把原本柔软的黑毛染成了一缕一缕。      “你……你……你竟然去吃刚入土的……死人?你……你疯了吗你?”      “这有什么?反正都死了,与其等着她们腐烂还不如入了我的肚子,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啊……困了,我去睡觉了……不要吵我……我可事先告诉我,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醒我,若是我没睡好,我可是会干出许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包括——生吞活人。”      “你……”      邪佞一笑,它完全无视我的害怕与愤怒,昂首挺胸的摇着它的尾巴找了一处舒服之处,如猫一般的缱绻而睡。      这一夜,我睁着眼到了天亮,当然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荷生。      接过他递过来的湿布巾,我擦了一下脸道:“抱歉,昨夜吵到你了。”      摇了摇头,他将我擦过的布巾放回脸盆道:“没事,你也是担心溪边,……”      检查了一下蜷在篓子里熟睡的溪边,动了一下它的头部,见它随之我的手摇,从左边乖乖的晃到了右边,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桌子上喝了一口茶。      要知道为了不让它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继续跑到别人刚入土的坟墓里偷吃新鲜的死尸,昨夜我可是下足了血本,先是用特制的熏香将它昏迷,然后再净手、净面、净身,最后才净心的烧香、铺纸、研墨、踏罡、书符,尤其是净心,至少花了我足足一个时辰,我才渐渐的让自己平静、冥想下来,我想这里面一方面是因为荷生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了它的惊吓,所以才花费比我往常都要多的多的时间。      当我将自己的血液与朱砂一并书写在符纸上后,我才念念有词的让它具有神效,用剑挑起,绕着三味真火荡过三圈后,待得化为灰烬,我才就着符水,一并将它灌进了溪边的嘴里。      这道叫“意沉符”的符咒,若针对一般的人或动物,只要普通的朱砂和符纸即可,可溪边不行,它是神兽,必须要用我的血就着符术方可生效,所以,为了不让它为祸死者,我一夜没睡不说,还因此损失掉不少的血。      哎,真不知道得它是福还是祸啊?      “对了,荷生,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注意听,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没说什么……”      “是吗?我记得你刚刚明明有说过的。”      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有些累了的放下茶盏道:“算了,若你真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问了。”      站了起来,我背起溪边睡着的篓子,再拿起旁边的行李推开了门。      我想我们之间真的有些东西变了,他变了,我也变了,我变得懒得去深根究底,他变得开始有所隐瞒,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谁的身上?或许是我,或许是他,或许我们两人都有,但现在,我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那个叫做心的地方,我想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后?我想我会主动的开始整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继续抑或是停止?       荷生质疑   将溪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起来后,我就开始了一天的小二工作,可能是因为古家少爷的缘故,这“春福楼”的生意是一日红似一日,本来就客似云来,这下简直是门庭若市了,一直到了下午,直累的我是腰酸背疼,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坐下来,捏一捏我那都跑得都快发直的腿。      瞅了个空,趁着上茅厕的时间,尽管臭气熏天,但我还是捏着鼻子,死活在那里了蹲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撑不住的脑袋发昏的摇晃而出。      “你出来了。”      嗯?一抬头,逆光下,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背光而立,一身如火似荼衬的她无端的多了些灼然的美。      定了一下被熏的有些懵的脑袋,我笑道:“你来了啊?”      “嗯,李兄弟可曾准备好了?”      “准备?”看了一下太阳,我道:“现在才几点?这么早就过去吗?”      轻轻一笑,她道:“李兄弟有所不知,古家有个习惯,客人若在天黑之后前去他家做客,古家老爷是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哪有下午去人家做客的道理?再说,好好的一个大人,怎么也这么任性?”      “李兄弟误会了,古家老爷身为一城之主,历年来修堤筑坝、施粥救济、大小善事,馨竹难书,唯有一样,那就是他不喜欢任何人在天黑之后进他古家大门,这么多年来,早已是这‘鸳鸯镇’的习惯,难道古家少爷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说?那日他跟我说话时,你不也在场?难不成你听到过?”      找了点水洗了一下手和脸,我靠在了一方石台上,也不管她有些莫测的脸,独自看着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半晌才道:“邵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古家吗?”      怔了一下,但见她摇了摇头,我依然眯着眼眺望着那一方晴空下的绿色道:“或许跟你说的那个天黑之后不要进古家的大门有关。”      双眸猛的一抬,转头间,我与她目目相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古家吗?”      “你……”见她半天观测不语。      摆了摆手,我打断了她的猜测,站直了身子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看古家少爷的眼神,我仿佛能感觉到你的心中缺了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只有在你看古家少爷时,才会重新回归到你的眼睛里,那种光彩比世上任何一种琉璃都要斑斓炫目,我想,你是喜欢他的,对吗?”      “你胡说!我只是一个捕快,怎能对古家少爷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再说,再说,我还是一个男儿……”      “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既不是男儿之身,也不是不能对古家少爷有非份之想,而是——你不敢,不是不能,是不敢,你不敢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有任何的臆想,一如我对他一样,那般的遥不可及,如神祗一般,无法触摸,也不敢去触摸,这种感觉我能明白,也深有体会,所以,对于这样的苦情,若能帮到,我想我还是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当然,前提是我并不讨厌那个人,如果你当初也和那个捕快一样,我想我定不会去插手此事,人啊,一个小小的善举,就是会改变自己的一生,邵桃,坚持你的善良与品行吧,终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      “李……姑娘……你?”      “呵呵,是啊,我跟你一样,喜欢的人并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们都是在暗恋,品尝着无人能知的痛苦,然后独自在漆黑无风的夜里咀嚼,一直咀嚼,或许有天会嚼而无味,或许有天会让我们真的吃到嘴里,所以,加油吧,路我尽量为你铺好,成不成功就看你的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那里后,我的心就好似丢了一小块,空荡荡的如一个不完整的圆,我不断的滚动、不断的滚动,任凭路途坎坷、荆棘密布,伤的我毕衫褴褛、满目伤痕,我都不愿停下,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有任何的空闲时间去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在黑夜里会让我心痛的醒过来的人。      缘,是不是就是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劫数,如果是,我想他就是我的那个劫数,我可以冲过千劫、万劫,唯独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也不知何处着手?      让她在门外稍等片刻后,我便进去跟袁球球告了个假,不出所料的果然又被扣了几十文,习以为常的淡淡一笑后,我便进了后院换衣服。      拉开门,刚一抚顺身上有些褶皱的半旧衣裳,就看见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了梨树下。      微微一怔,敛目犹豫后,我终是走上前道:“怎么呢?站在这里。”      见他半晌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我,那眼神看的我心中莫名的来气,衣袖一甩,我也不说话的转身离去。      背后一沉,感觉衣衫被他抓住,我顿住了身形,背对着他道:“怎么?有事直说,没事的话,我还要赶去古家,邵捕快可还在门外等着我了。”      抓住我衣衫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他才声如蝇蚊道:“……刚刚……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郁……”      猛的转过身,我怒斥与他:“你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没……没,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如果真的没有,为何会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我当初只道你心性单纯,所以才带你一起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也学那些小人行为……偷听别人说话……我真是看错你了,崔荷生,你太让我寒心了……”      勿的抽出被他揪住的衣衫,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暴躁与反常,可能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愿被别人碰触的地方,而他?无疑是动了我的死穴,再加上之前未被理清的种种隐患,所以才导致我说出那般伤人的一席话,只是人生若只真如初见般的美好简单,又何来的一事秋风悲画扇呢?      我走了,带着满目的愤慨与心烦,留给他的,除了那泫然欲滴的泪水就是那不断回响与他耳际的伤人之语。      一路上我都默默无语,直到到了古家的门前,我才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上下揉捏,就在我将自己的脸当面团一样的搓来搓去时,突感手腕处一沉,接着就看见邵桃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清韵,你怎么呢?何苦这般作践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心情不好?但你这样做,会让我看的心里很不舒服的,你可知道?”      放下被她擒住的手,我知她是真心担心于我,说起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真的很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是可疏可近的不相干之人,但却因有了某些共同的经历或遭遇后,就会立马变得如铁石一般相吸起来。      何况她还是本性善良的女子,念此,我朝她淡淡一笑,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刚刚情绪有点低落,已经感染到你了,我不想再感染到古家的人,所以才会有刚刚的那一幕,还望你不要怪我这一路上带坏了你的情绪。”      微微一怔,凝目我片刻后,她放开了我的手,定定道:“清韵,能结识你这样一个奇女子,是我邵桃三生之幸,对此,我又怎会责怪与你?倒是你,这般的强迫自己,真的可以吗?”      “呵呵,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我又不是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只是一点小小的不痛快,过去就好了,再说现在可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等会进了里面,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脸蓦地一红,她有些羞赧道:“哪有什么机会啊?只要能够远远的看着他,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再说我若真的对他表现的过于异常,恐怕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就这样暗暗的挺好。”      “做女人了,挺好是必须的,但我个人觉得有些事还是争取一下的好,如果真的没有那个缘分,至少自己并不后悔,你说呢?”      “也许吧……”      “唉,你的根本就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信心,要想让你充满斗志,看来还得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好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免得让别人看见了我们就这样在门口徘徊不好。”      “嗯。”      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忽远忽近的丝竹声,开始丝乐欢快,接着渐缓,竹声悠扬,两种声乐,时促时张,青鸟戏云,欢快异常。      在小厮的带领下,我们进了正堂,看着满屋的琳琅、簇拥的宾客,在眨了又眨眼后,我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向旁边的邵桃道:“我们是不是漏掉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信息,譬如今天是个什么重大的日子?”      低头沉吟了片刻,她突然抬起眸子,急切道:“今天是不是农历六月初二?”      “农历六月初二?呃,我怎么好像记得在哪听过?”      “哎呀,当然听过了,今天可是古夫人的生辰,糟糕,我们竟然就这样两手空空的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她焦急的连眉头都蹙在一起了,我也就没深想的转而安慰她道:“没什么啦,不就没带礼物嘛,等会看我的,我保证比你带了礼物还要让古家上下惊讶,嘿嘿……”      瞥了眼那安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影,我的心潮竟莫名其妙的平复了不少,这世上就是有些人能够无端的让你安静下来,尤其是心。      “清韵,你莫要安慰我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古家,若是让古家少爷觉得我轻视与他,这……这……”      “好啦,哪有那么多的这啊、那啊,安心好了,有我在,我保证不会让你丢脸!”      估计是见我说的甚是信誓旦旦,她有些将信将疑道:“你真的没有安慰我?”      “哈哈……我李清韵虽不是站着撒尿的主,但绝对一言九鼎,尤其是对朋友,你就安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如果不想付费的话,记得给长评噢,云云送分分~~~~O(∩_∩)O~ 前赴古家   我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就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见他还是一身紫缎衣裳,腰束同色勾爪花纹,襟边绣以一套繁复的深紫花纹,点了点头,我对他的品味着实有些喜欢,紫色者,内敛也。      “玉垒兄,几日不见,气色好了许多啊。”      对于我的称呼,他显然怔了一怔,只是片刻后,他便笑容微涟道:“多谢李兄弟的挂念,今日是家母的生辰,李兄弟能赏脸前来,古某感激不尽,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我笑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玉垒兄,你这一翻话啊,说的是十分的生疏啊,不过没关系,我们本不是多熟稔之人,你这样说,着实在情理之中,但,如果你不想将我当朋友的话,那请你也别做身为朋友之事。”      见他面露疑惑,我笑笑的环顾一周道:“看不出来,你家还挺有钱的嘛,嗯,有钱好啊,有钱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感受。”      说完我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端起一杯茶看着满室的光华与喧闹。      这里是比我以往看到的任何一处建筑都要奢华古香许多,甚至可以说这才是我脑中想象的古代世界,只是却多了些我不喜欢的东西,阴暗、权谋、虚伪甚至是寂寥。      “李姑娘……似乎不满意古某的安排?”      见他在旁边坐了下来,我放下茶盏道:“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毕竟你没有一定要为我做的必要,对于你的作风,我只能说不甚喜欢,所以,很抱歉了,对于不喜欢之事,我只能双手奉还。”      “姑娘你……”      摆了摆手,我站了起来,撩了撩不甚飘逸的长袍道:“我虽穷啊,但也有自己的一套坚持,你能帮我的忙,我很感激,但若这帮忙变成了一种施舍抑或是交易,那就请你原谅我的任□。”      “李姑娘,你误会了,这并不是施舍和交易,这只是一种感谢,感谢你给了我那个价值连城的假发,帮了古某很大的一个忙,我这么做,只是也想帮到李姑娘的燃眉之急,聊表古某一片心意,还望李姑娘能接受,莫然古某心存不安。”      “呵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压根不用感到心存不安,因为——我骗了你,那个假发只是几十块钱买来的,很便宜,相比较你的房子,真是天壤之别了。”      “几十块?”      “是的,用你们这的换算方法的话,估计也就四五百文吧,呵呵……”      “姑娘……”      但见他有些不信,我笑道:“好啦,我真的没有骗你,这四五百文权当你请我来这里吃顿饭得了,怎么样?”      “垒儿,你在和谁说话呢?聊得这么开心。”      一声带着循循笑意的问话,让我们二人同时将视线转了过去。      但见一位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满身贵气的走了过来,步态优雅之余,不失一丝得体,满地的裙摆逶迤的一室生花,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是阑珊未尽,当然,这不是吸引我目光的主要重点,我所注意的是她头上那同样吸引众人眼球的波浪形长发。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人戴同一样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如果说我是俏皮可爱,那么她就是富贵华然。      估计是见我盯着她的头发良久,贵妇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笑道:“不知道这位是?”      “娘,这就是孩儿跟你说的那位赠送给孩儿假发的李姑娘,她平常喜以男装见人,实则是位姑娘家,来,孩儿给您介绍一下。”      “是吗?那娘真要好好的感谢她一番,若不是她,娘这次的生辰恐怕还得跟往常一样,不会像现在的这般热闹、喜庆。”      一笑间,温雅毕现,慈祥的牵起我的手,左右打量一番后,她更是笑意涟涟:“李姑娘螓首饱满、双眼灵慧,果然是个灵气逼人的姑娘家啊。”      偷偷的握紧她的手,我突然心有些酸的低头道:“古夫人说笑了,清韵只是一乡野村姑,能得到夫人这一番赞赏,委实不敢当。”      她的手很冷,冷的有些不像常人的手,但偏是这样的一双手,却让我不忍心放开,因为她的手像极了记忆中那久违的温暖。      轻轻一拍,她继续笑道:“李姑娘你谦虚了,你的事垒儿都跟我说了,现在已经很少有像姑娘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了,别说是姑娘家,就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也都趋于金银、委于势力,姑娘的这一做法,很让我一介妇人从心底佩服啊。”      “……夫人……你见笑了!”      猛的放开她的手,心中似有某个最不愿被碰触的地方被她那轻轻的一拍,彻底的裂了开来,流出了那名叫久涸的思念之血,使劲的掐住了双手,我坚持着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估计是我的突举,让她误会了些什么?当下便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真是抱歉,想必是吓到你了吧,我的这一双手,自从生下了垒儿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望姑娘莫要害怕的是。”      见她有些神伤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我当下更是莫名的心如刀绞。      只是还未待我说出心中的真正想法,就见她难掩黯然的朝我礼貌一笑后,转身去了它处。      席上,我在满座宾朋中见到古家老爷,那是一个有着有着一城之主气派的萧然男人,一身的凛然不说,光是那一份锐气就叫人过目难忘。      随之众人敬了他们夫妇二人一杯水酒后,我和邵桃坐回了原位。      丝竹声声中,出现了一个女子,那是一个果真如芙蓉花般娇嫩而又粉黛的女子,如果说古玉垒是块白玉,那么她就是块芙蓉石,琴心剑胆羞姿媚,我想说的也不过如此,出水芙蓉、临水照花、婉约动人。   “娘,今天女儿准备一曲‘寿比青松’,还望娘能笑纳。”      “苔衣又在取笑娘了,娘今天能闻得苔衣一曲,是娘的福气,娘怎有不纳之理?”      水袖如落云,逶迤于天地,一曲筝声如天赖博得满场喝彩,低头敛目,水莲娇羞,她缓缓一施,半场嘉宾似被夺魂摄魄。      “好一个烟分顶上三层绿的女子,古家之儿女果然不同凡响。”      轻轻击掌,我为她的自弹自舞不禁佩服三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秋水一波,她看向我,螓首微含,声如出谷之莺:“公子谬赞了。”      说完,便抱着她的古筝回到了古夫人身旁坐下,顿时一掩狡兔,静如处子。      “看这位公子用词不俗,想必也定是个大雅之人,不知道这次古夫人寿宴,可准备了什么让在下等人刮目相看的寿礼?”      见是一个手摇折扇的文雅书生对我和善一笑,点头回礼后,我心下顿时发毛。      “公子诗书满腹、才气天下,在下只是一乡野村夫,没什么可让在座的各位刮目想看的寿礼,小丑之举,还望古夫人莫要笑话的是。”      “李——公子,说笑了,只要心意所至,哪怕是一文的寿礼,古氏也是双手尽收。”      “能得古夫人如此一说,那在下就尽可安心的去做了。”      话一说完,我就在满目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坐在古老爷身边的古玉垒,一番耳语后,但见他站了起来,我和邵桃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娘,李公子需要稍离片刻,这是孩儿给您准备的寿礼,希望娘能喜欢。”      随之打开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抑不住的哗然与惊呼:“竟然是一尊血玉观音?”……      血玉吗?那可是个辟邪的圣物!      “清韵,现在怎么办?我们什么寿礼都没准备,这么匆忙的时间,叫我们去哪里准备?”      “安啦,安啦,我知道时间紧迫,所以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会武功吗?”      “嗯?……”      显然她有些无法适应我的快速转变,怔了一怔后,方才道:“会些。”      “会就行了,来,驮着我!”      说完,我就爬上她的背,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后,但见她还杵在原地,我扭头道:“怎么?会武功的不都会飞吗?”      一滴豆大的汗珠滴落后,她算是彻底的对我无语了:“清韵,那不叫飞,那叫飞檐走壁。”      “行哎,只要都能沾上飞就可以了,我现在了,想去一间有着胭脂水粉、美丽衣裳的房间,还请邵大捕快的充分发挥乃的轻功,我要加速度,冲啊——”      直到从她的背上下来,我才明白此飞非彼飞,溪边的飞那是一种犹如飞机般的平稳与呼啸,而她的飞——      那是一种能让你头昏目眩加呕吐不止的到处乱蹿。      “呕……”      扶着门框,又是一阵吐的胃酸尽泛后,我无力的转个身靠在了门上。      “清韵……你没事吧?”      微微睁开眼,看着面前那个实在不像虚假关心的邵桃,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摆了摆手,我勉强站直了身子道:“没事,就是需要重新再吃一次,先说好啊,今晚你请客,我没钱啊。”      又是一番怔忡后,她再次木纳的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但愿接下来的事,你也能说出这三个字。”    召唤舞魂   进了房间后,一番环视,我在尽量不破坏这里主人原先摆设的情况下找出一间纯白色的水袖衣裳,另加一条三尺白绫。      当我露出一口森牙渐渐靠近那个站在桌子边的高挑人儿时,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白绫,目露疑惑道:“清韵,你想做什么?”      “嘿嘿……”白绫一拽,我笑的那叫一个奸诈:“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帮你恢复女儿身……”      下意识的猛的抱住双肩,她远离一步道:“清韵,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身份是不能被公开的,‘鸳鸯镇’是不允许有女子当捕快的,你这样做会让我丢了官职的。”      “安啦,官职哪有那么容易丢?再说,我既然敢做就绝对有把握不会让别人识破,所以——你就放心的从了老衲吧,嘎嘎……”      尽管她还挣扎,但在我的淫威下,她终是选择了屈服。      一番宽衣整理后,一个水榭玉立般的女子就那么清丽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如果撇除了那包子头的话,我想会更增添几分秀逸。      “嗯,不错,邵桃果然还是适合女装,来,走近点,给爷再仔细瞧瞧。”      横眼中,但见她有些别扭的走了过来,拆除她那似叉烧包般的小球球,我一撩她的长发道:“发质不错,柔滑细软,适合披洒开来,这样好了,我给你在后面系上一个白色的蝴蝶结,呆会起舞的话,不仅会飘逸三分更会增添凌乱——”      手中发丝一滑,她猛的转过头来:“不行,不行,清韵,你要我舞刀弄枪的话我还可以,但起舞的话,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急什么嘛,人家不是说七窍嘛,你好歹也通了六窍,至于这剩下的一窍就由我来为你开通吧。”      “你为我开通?”      “嗯那,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让你成为今天晚上最耀眼的那颗天上星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记得有个水榭般女子曾在今晚舞过一曲,绝世倾城……”      “……”      见她眼中神光迷离,似是犹豫不决,顿了一顿,我继续道:“邵桃,今晚是古老夫人的生辰,我们什么礼物都没备,唯有献上一舞,才可略表心意,如果你不想让古家少爷失望的话,我们就只能搏此一搏,何况,我答应你,一定会让它有个圆满的结果,这样还不可以吗?”      眼神扑簌下,良久后,终见她点了点头:“清韵,我听你的!”      “哎呀,你应该早就这样说了,我又不会害你,你还踌躇啥毫子呢?”      一支青黛,仙娥延勾,眼敛处再施以朱红和黄色的影粉,让她更增添了一分娇俏、三分柔媚。      蝴蝶立尾、白绫束腰、裙摆逶地、婉转峨眉、清艳尽现。      “邵桃,等会我会使用招魂之术,将一个舞魂注入到你的身体里,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掌握好分寸,不会让她占了你的身,这样在她的帮助下,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舞动你的身腰,尽展舞姿,但有一点我需要你的配合,那就是在招魂之中,我需要你的一点精血,有了血魄的牵引,我方可实施咒术,切忌:中途我们绝不可损害她的灵魂,否则伤她即伤你!记住了没?”      点了点头,她坚定的道了声明白后,我便手指虚空一划,嘴中咒语轻念,在她睁大的眼眸中,一滴血凭空落了下来,入土即化,片刻之间青烟缭绕。      看着那个有形无质的一缕魂魄,我朝她颔了颔首道:“姑娘,在下今日多有打扰,不便之处,还望姑娘能看在李家的薄面上,多多包涵。”      “天师,言重了,今日小女子能得天师一滴精血,已增三年修行,实属小女子三生有幸,今日天师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女子定倾力相助。”      “那在下在这里先行谢过姑娘了,其实……今日李某招姑娘上来,是想借助姑娘生前的舞技帮助在下的一个朋友,让她能长袖翻飞与众人面前,不知姑娘能否帮在下这个燃眉之忙?”      至此,始终低着头的女子才微抬了下眼敛,只一眼便又立马低了头去。      “一切全听天师安排。”      闻言,悬着的心这才有了丝丝落定。      “那李某多谢姑娘了。”      用咒术同样割破她的手,见一滴血成功的落在那虚无的青烟上,凝目敛神,踏罡布咒,魂魄互转中,灵光一闪,我睁开了眼。      “姑娘,接下来的就麻烦你了。”      “天师请放心,小女子定不负所望。”      将邵桃安置在一个众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后,我找到了古家少爷,俗话说的好啊:天空一声巨响,老娘闪亮登场,就算没有巨响,老娘也要摸黑登场。      巨响是有的,但那是古家少爷的,属于我的,除了一阵零零碎碎的掌声,就剩下老娘的一声干咳。      “好了,时间宝贵,闲话少说,接下来的这支舞曲是在下送给古夫人寿辰之礼,愿她年年貌如泉涌绵不绝,福泽悠悠水长流,‘泉水’——请笑纳!”      天地浩汤,万般的喧闹在那个如蝶般的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全都随风卷去。      水榭上,凉亭中,轻纱洒,微风度。      白衣素裹,水袖遮首,临水蒹葭,丝竹幽幽。      趁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如雪的素娥身上,我如空气般的下了台,一转身后,我就如一只矫捷的猫“噌噌噌”的穿过九转回廊,来到琴师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邵桃所在凉亭后的另一个小亭子。      一进去,我就“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妈的,谁在门口放了个东西,害的老娘以如此优雅的姿势入内。      “是谁?”      唉,真是的,连质问都问的这般让人心生怜惜,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装样子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了眼几可明见的周围,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古代的纱幔哎,我不得不蹲下身挪着步子边走边道:“是我。”      只一声,他便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就闻他有些不确定的疑声道:“是……姑娘你吗?”      “嗯。”又挪了几步,我这才到了他的身后。      “嘿嘿,远庭兄,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你头上的伤可好些了没?”      微微一怔,他颔了颔首:“多谢姑娘的记挂,远庭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吗?上一次真是对不起啊,走的太匆忙,连名字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叫李清韵,你叫远庭是吧?初来乍到,还望远庭兄能多多照顾。”      “姑娘能看得起远庭,是远庭之福,若姑娘不嫌弃,日后若有什么需要远庭的地方,姑娘开口便是。”      “嘿嘿,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我佩服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嫌弃?你想啊,一个盲人不仅可以自理生活,更可出来弹琴卖艺,光是这份坚韧就足够让清韵敬佩三分了,何况还有你那举世无双的琴艺。”      “姑娘说笑了,远庭的琴艺充其量也只能糊口而已,举世实在是愧不敢当。”      “说不说笑,见真章就知道了。”      猛的按住他骨节修长的手,但见他身子一震,我刚想说些什么?突见他“嚯”的一下从坐榻上站了起来,这一站连带着有那么一两缕的目光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男女授受不清,还请姑娘——”      蓦地捂住他的嘴,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手,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既然你反应如此强烈的话,那我就只能拜托你了。”      “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放开在下。”      见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不快,撇了撇嘴,我一边渐渐松开他的嘴,一边小声道:“我放开你可以,但你不可以大声喧哗,可以吗?”      点了点头,他眼中无神道:“在下答应姑娘便是。”      “那就好。”      放开了他,凉亭中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看了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邵桃,想必是她停驻的时间久了些,导致了底下渐渐的多了些蝇蚊之音。      咬了咬牙,既然他不愿意让琴魂上身的话,那我就只能孤军一掷了。      “远庭,我需要你的帮忙,这么跟你说吧,前面的那个女子她并不会唱曲,她只会起舞,而我,却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既能歌又善舞,所以,我就代替她假唱,而我假唱的曲目,你可能闻都未曾闻过,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能根据我所唱出来的音符甚至是歌词配出相应的琴音,让它们能交相辉映、水□融、自然天成吗?”      话一说完,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且不说这个要求提的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退一万步,就算他会接受,我都不敢想象出来的效果会是什么样子?      “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根据你的所唱弹出相应的琴音,是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估计他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眉头微蹙下,他终是一撩长衫,重新坐回了琴榻上。      “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在下也只能抽薪一试了。”      眉眼弯弯下,我也随之他坐了下来,想了一想后,我转而换作跪在了他身后。      “姑娘,你这是?”      “没事,坐着不容易发音,我这样好换气,远庭,准备好了吗?再不开始的话,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嗯,姑娘,你开始吧。”      见他双手搭上琴弦,我突然想起什么制止道:“远庭,等会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要间断,只一心弹你的琴,可以吗?”      “嗯,姑娘请放心,在下不会半途而废。”    地灵束缚   有了他的保证后,我闲话也不多说,立刻闭目凝神,通过血魄与存在邵桃体内的舞魂取得通灵后,水袖如花绽放,一朵娇颜静初蔓延。      而我口中则是轻轻喃唱:“泉水曾是羊脂玉净瓶一滴露,它带走了森林河流山川的温度,它聚而无形淡而无情装作不在乎,终有一天,它结伴于江湖。”      婉转的腰身似一朵水莲的婉转艳开,旋转、勾挑,翻飞之间,如蝶翩跹。      “泉水头也不回带着天然的古朴,喝过的人忘记烦恼从此来吃素,它纯而无色淡而无味是天赐的礼物,有多少人却弃之于不顾。”      蛮腰舞动,柳叶拂风,一个旋转,花海纷飞。      “弯流过天涯海阁苍松迎客,神仙也驻足,树下停留三年,终日对弈,却不分胜负。”      跨起的身姿如白鸽展翅,柔美轻灵,炼虹白影翻飞,长袖善舞。      “流到大海之东,长江之南,化育了西湖,才有杨柳依依情人归来,望着你的眼睛去倾诉——”      胸口猛的一痛,接着就感到一股翻涌之意直冲口鼻。一个咒印结下,我硬是压下那来势汹涌的腥味,唱出最后一句“别来之苦——”      血沿着嘴角丝丝滴下,一滴一滴落在凉亭内的木板上,嘀嗒的刺耳声连带着让面前的人手下一顿,用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下,我示意他不要停下来。      这里果然是有些古怪,不,不应该说这里,应该说是古家的人,我应该从看见那块挂在古玉垒身上的鸳鸯玉佩时,就该有所警惕,若不然也不会弄到如此地步,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天师,这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强迫我离去。”      脑中勿的传来舞魂的灵语,我知她被散了魂魄,当下一边赶紧替她念咒凝聚魂魄,一边口中轻传:“舞魂,你要坚持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离开,招魂一旦中途被毁,不仅你会魂魄不全,连带着被你上身的人也会迷失在魍魉中,找不到魂魄的归途,你能明白吗?”      “……可是……天师……它好像在啃噬我的魂形……我……我若再不离开的话……我……我就要被它吞噬掉了……”      “不可以!舞魂你一定要坚持住,它吃不掉你的魂魄,你的体内有我的精血,只要我一息尚存,它就吃不掉你的魂魄,你自己要坚定意志,这只是魍魉的一个蛊惑之计,你千万不要被它迷惑了,你一旦稍有松懈,它就会如跗骨之蛆,趁虚而入。”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是一代舞魂,你一定可以的,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有另一个生人的命,你绝不可以被其蛊惑!一定要撑完这场舞,这场舞是我答应她的,一定要圆满结束!”      猛的睁开眼,我一只手凭空画符,一只手虚空割破,口中更是咒语连连:“三界之首,敬请天神,降我灵佑,庇我所护,愿以之血,化为泥土,滋养之子,换我神咒。”      血一滴一滴的如落了雨的地沟,挥洒中,我一声轻喝:“魍魉之辈,若再不松手,莫怪我血镇魂魄!”      一阵寒意似从地底下渗到了我的体内,一股股的白烟,如一条条通透的蛇游弋于我的血脉之中,感觉到它在跟我的精血作斗争,右手结印,就着血水,我凌空画符。      “三莫三,龙抬头,水映花,花蛟龙,冲天灭,风云至,三界公,赐我咒,洒——”      一道血剑“呲”的一声没入地内,剑末处似有一道白烟被钉住了三寸之处,一阵刺耳的婴儿之声后,白烟“咻”的一声散尽了空气。      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淌到了嘴际,刚一张口,咸水就进了唇隙。      “舞魂……你还好吗?”      “嗯,天师,我没事,多谢天师刚刚救了小女子一命,不至于让小女子中了那魍魉之计。”      “呵,没事就好,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再坚持一会,可以吗?”      “天师不用担心,小女子定会坚持下去。”      闭目一笑中,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胸中的气息,不得不继续还未唱完的“泉水”。      “泉水曾是李白喝剩下的一壶酒,酿成醋的酸也解不了爱恨情仇,如果有人念起,抽刀断水水仍自流,如何明白是谁默默承受。流到天涯尽处,逃离虎口,天地任遨游,仙子凌波微步,罗衫飘忽,十步一回头,流过葬花带泪,几度轮回,何处是红楼,才有家书千斤,万般滋味,料想娘子日日在门口——苦苦等候”      “……”      随之琴音的缓缓收尾,水榭中的邵桃一个劈腿,白色的裙摆铺了一地,如一大朵开的娇嫩的白芙卧于一片碧水之中,那伏在裙摆上的悬泪螓首将最后一句的哀伤展现的淋漓尽致,顿时满场的喝彩,如水般的汹涌而来。      凝神结束招魂后,我朝舞魂点了点头,她在我的示意下,这才安然的从邵桃的体内飘了出来。      待飘到我所在的凉亭中,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怵了一怵后,她有些担忧道:“天师,你……?”      摆了摆手,我示意自己没事。      见我如此,她敛目顿了一顿后,方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小女子就先行离去了,天师……请多保重!”      见她要走,我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却因失血过多,身体有些眩晕的晃了一晃,幸亏及时扶住了旁一旁的圆柱,才不至于当场跌倒:“……你且等一等!”      “不知……天师还有何吩咐?”      本想让她不要老是天师天师的叫,但话到了嘴边我终是又咽了下去,毕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多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可感谢你的,不如将姑娘的闺名告诉在下,逢年过节之时,在下也好烧些香烛黄纸给你,让你也不至于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太过寂寞,不知姑娘可愿告知?”      沉吟了片刻,她似蒙了些水雾飘渺声音传了过来:“能得到天师垂怜,是青橙几世修来的福分,青橙在此多谢天师……”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去投胎转世,但我想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与坚持,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尊重她意愿的基础上,能多帮点就多帮点,毕竟人鬼殊途指的不仅仅是情,还有缘。      这一别,再见时,恐怕已是秋水茫茫。      一阵摸索声从背后传来,一回头,就看见远庭拄着根棍子向我这边走来。      见状,我下意识的就上前扶住他道:“怎么呢?远庭。”      本来还排斥我们身体接触的他,此时像着急什么似地,也不避讳什么男女有别,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不是受伤呢?为什么我能闻到满室的血腥味?你刚刚在和谁说话?说什么香烛黄纸?为什么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人气,她是谁?你又是谁?”      对于他一连串的疑问,我有些不适应的扶他在琴榻上坐了下来。      “远庭,你不要管她是谁?也不要管我是谁?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我并不会加害于你,更不会利用于你就好了,问的太多,反而会破坏了你那股纯净之气,知道吗?”      见他低着头,好半天静默不语,笑了笑,我站了起来,看向另一处已然恢复清醒的邵桃。      估计是从未被一大群爱慕者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她显然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      “远庭,我要走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会抗不住的,你自己小心点,以后有机会,我希望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说完这一句,我便擦了一下嘴角,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没事人后,我便大摇大摆的出了水榭,拨开重重的人群,来到了邵桃旁边。      “哎,哎,哎,大家这都是在做什么呢?这可是我今个特地请过来给古夫人祝寿的艺人,你们就这么的唐突,也不怕扫了古夫人的兴。”      果然一石还需一石压,若我刚刚直接抬胳膊抡腿的过去轰,保不准不但轰不走一个,反而很可能把还把自己给轰走了。      但如今我这样一说,尽管他们心存不愿,但也只能讪讪的看了眼端坐在位子上的古夫人三三两两而的结伴而去。      众人一走,古夫人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她旁边的古苔衣和古玉垒也一并走了过来。      但见古苔衣一直盯着邵桃的衣裳瞧,干咳了一声,我转向她的耳畔小声道:“不好了,看来我们刚刚进的那间房子是她的闺房。”      闻言,本是双颊通红的她,此刻更是眸子圆睁,点了点头,我直接回答她未问出口的疑惑:“没错,这件衣裳应该她的,如今正主找上门了,呵呵……”      身子一缩,她下意识的往里靠了靠:“那现在怎么办?若是被认出来,这叫我该怎么解释?我们会被当做贼来处置的……”      “呵,有什么好丢人的?偷了就是偷了,再说干吗要解释?只要死不承认不就行了,天下如此之大,我就不相信没有两件相同的衣服。”      “可……可是……”      “好啦,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你赶紧先出来,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怀疑,我可告诉你,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说真话,所以,呆会她若是问你这件衣裳从哪来的?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从她的房里搬出来的,我倒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眸子蓦地睁大,她惊了一惊后,才道:“不行啦,清韵,若是被古家少爷知道,他会……他会……看不起我的……”      “哼,你逗的他老娘那么开心,又给他古家长了那么大的脸,若他因这点小事就看不起你,那我劝你也甭喜欢他了,一个男人没有度量,就如同女人没有咪咪一样,请问没了咪咪的女人,还是女人吗?”      “话……话不能这样说啊……”       新科状元   “得了,有什么能说不能说,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迎头而上了。”      “李姑娘刚刚的一曲‘泉水’,铮然有声、曲风清新,词调又是前所未闻,想必姑娘为古氏的这一薄宴,煞费心思许久了吧?”      “呵呵,夫人多虑了,只要能博得夫人一笑,清韵做再多也是愿意的,何况我也没有做多少,舞的是她、唱的也是她,我充其量只能说找来了她,夫人若真想感谢,不如感谢这位桃儿姑娘吧。”      将邵桃往前面推了一推,但见她有后退的架势,一个抵挡,我中指顶住了她的腰部脊椎。   闻我这么一说,古家夫人转而望向一边局促不安的邵桃道:“是古氏的疏忽,怠慢这位姑娘了,还请见谅!”      “不……不,古夫人您……客气了……我……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呵,姑娘你谦虚了,刚刚姑娘的一舞,可谓是天人之姿,古氏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优雅绝伦的舞姿,今日有幸得见,三生有幸。”      “……不——”      “不知道桃儿姑娘的这身衣裳是从哪里买来的?”      一声清清淡淡的询问,如黄莺出谷,但偏是这声婉约,让本是满脸通红的邵桃更是如天际残云,火烧火燎了起来。      “……这……这身……衣裳……”      “哎吆……”随之众人循声转头的刹那,我脚下一崴的就往古玉垒的身上靠去。      刚一贴上,我就在他耳际私语:“这身衣裳是从你家苔衣房里偷出来的,你看着办吧,嘿嘿……”      脸色白了又白后,我从他的身上倚直了身子。      “呵呵,古姑娘,这身衣裳的来处,想必你家玉垒哥哥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你说是吧?玉垒兄。”      在众人的集体注视下,就见病公子玉垒兄只敛了一敛眉后,便玉华氤氲道:“苔衣,这身衣裳是哥哥借给这位桃儿姑娘了,刚刚情势急切,哥哥耽误了些时辰,故忘了和你一说,还望苔衣莫要介意。”      烟绿的眸子怔了一怔后,方水氲半掩:“既然是哥哥的意思,那苔衣先行告退了。”      一霎那,气氛有些尴尬,见邵桃的首垂的更低了,我就算再老脸皮厚,当场也有些挂不住了。      “那个……咳咳,不好……”      “苔衣这孩子,就是这脾气,李姑娘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去看看,玉垒,你招呼一下客人。”      “是,娘。”      她一走,我就拉过邵桃,朝古玉垒嘿嘿一笑后,便一路小跑着溜到了原位。      “清韵……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朝嘴里丢下一颗葡萄,我看着远方的表演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好错的?……不就偷了件衣裳吗?是那古家小妞……太小气了……”      “噗”……      眼看着那葡萄皮优美的划了一个抛物线后,准确无误的扒在了一个桃红衣裳公子的身后,怔了一怔,我一边感叹着自己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名副其实的“葡萄超人”后,一边半弓着身子准备去揭下那点缀着桃花瓣的葡萄皮。      谁知,一不小心踩了谁的脚,本来想轻巧巧的取走异物,这下算是彻底的给了对方一掌,顿时,一望平整的坐席,瞬间竖起了两物,一个是我,一个是那桃衫公子。      “不知道姑娘叫在下有何要事?”      一双桃花眼,恁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风流天下。      有些不喜欢的撇了撇嘴,我捏了捏还抓着葡萄皮的右小膀道:“真是不好意思,最近这手老是抽风,刚刚抽着抽着就不小心碰到你了,还我公子莫要见怪!”      眉眼含笑的瞟了我一眼,他笑的那叫一个比我还假:“小兄弟言重了,既然是抽风,那在下岂有见怪之理?”      说完,便不再理我的坐回了原位,他坐下了,我断没有还站着的道理,当下便转了个身想回归原位,只是这一回,便看见一抹缈如柳絮般的白烟勿的消失在了地底。      心下一惊,这抹烟和我刚刚在凉亭中的那抹似乎是一体的,若不是我刚刚突然离开,想必定会被那白烟附身。      眼神微紧,这抹烟经过了我刚刚的一创,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看来,这古家地底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地灵。      也难怪古家老爷不允许有人在天黑之后来他家,光是沾上这地灵本身的邪气就够让一个人长期处于昏迷状态,若它还有意害之,性命存亡只是一线之差。      只是依邵桃之说,这地灵也应该是晚上出现,为何现在还是白天,它就出来害人?      是这么多人打扰了它的清净还是我的出现让它感觉受到了威胁?所以才……      只是若真这么说,那为何生活在古家的人却没事?      不,应该不能说没事,至少目前我看到的古家夫人和古家少爷就有些不同常人,一个头发尽失,一个病魔缠身,是它缠上了古家?还是古家招惹上了它?      只是无论是谁招惹了谁?要想摆脱掉这种级别的地灵,已非易事了。      “清韵,怎么还不坐下?”      猛的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见是邵桃半是忧心半是黯然的看着我,知她还未从刚刚的尴尬中自我想开,当下便嘴角一勾,笑道:“哎呀,站着多好啊,又能舒筋动骨,又能欣赏风景,尤其是这高度,什么叫一览众山小,这就叫啊……哈哈……”      越笑到最后,我是越笑的悲惨,尤其是那么一拨的人都跟看猴子似的看着你,讥笑、不解、嘲弄、漠视……      要什么样的表情就有什么样的表情。      各位大哥啊,奴家不是不想坐啊,实在那里是地灵刚刚呆过的地方,若不施咒解除其残邪,我的屁股是会生疮疮的啊……      “清韵,还是坐下吧,这么多的人在看着你了……”      见邵桃都觉得有些丢人的拉了拉我的衣袖,苦瓜一摆,我眉头皱成了一道峰,得,看来爷们今天就算是长痔疮也得坐了。      “不知道小兄弟刚刚的那句‘一览众山小’出自何处?其意境颇是广阔,在下不才,不知道可否跟这位小兄弟切磋一番?”      屁股猛的一撅,我笑的那叫一个春风一度。      “这位公子好见识,一看你手执孺扇、头带方巾,就知公子气度不凡、才情绝世,李某虽胸无点墨,但向来喜好抄袭,公子若不介意在下的偷窃瞟用,在下倒是十分愿意与公子切磋一番,呵呵……”      意料中的怔了一怔后,就见他有些牵强的儒雅一笑道:“那小兄弟先请!”      “先请?好,好啊……”      绕着原地转了一圈后,一个字没憋出来,又绕着邵桃转了一圈后,除了冒出一句“你今晚真的很美”后,我蹲在了地上。      看了看四周一干人等的热闹嘴脸,再看了眼此刻坐在上方只淡笑不语的古玉垒。      妈呀,刚才只顾着逃离不坐的命运,倒忘了考虑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若让我随便掐两句,那倒还可以,可若真让我规规矩矩的吟诗作对,不是那块料啊……      “……”      “小兄弟无需紧张,我们只是随便切磋一下,无论做的好不好?这里的人是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小兄弟你就吟两句吧,虽说软家公子是这一届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无论你做的好与不好,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晴天一个霹雳,接着脑海中不断回复着就是他刚刚的那句话:新科状元……新科状元……新科状元……      ,这可的真正的才倾天下,你一个半吊子的驱鬼师学人家做什么风花雪月,吟诗作词,你找死啊你?      唉,这会子我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一句话了,骑虎难下。      “小兄弟莫不是在考虑以什么为意?这样好了,我们就以小兄弟刚刚一开始的那句形容美人的句子来题诗,不知道小兄弟意下如何?”      “形容美人的句子?”      估计是我的表情太过红果,当下他便好心的提醒道:“就是那句‘烟分顶上三层绿’。”      “啊,你说的是那个‘烟分顶上三层绿,剑截眸中一寸光’的句子——”      “好,好,好一个‘剑截眸中一寸光’,烟火本是美到了极点,那三层顶上的一缕绿更是美的动魄人心,如今就连剑锋上的犀利光华也是取源于美人的眸中,美,美,美,好一个绝世的美人   啊!不知道小兄弟可是曾见过如此绰约出尘的女子,所以才会形容得出?”      “呃,没有见过……”      本是盈盈发光的双眸有了些不易觉察的黯然,折扇一收,他有些失落的笑道:“如果此生能见识到如小兄弟口中形容的那般女子,就是减软某三年的寿命,软某也是心甘情愿啊。”      这种话有些人说起来,会让人觉得不屑一顾,甚至是鄙夷,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口中说出,而且是带着一种花开酴醾般的忧伤,让我在慨喟之余,口中不禁喃喃念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样的人,遇见了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热的天,大家好歹说些什么嘛~~~~~~ 鼓励一下也是好的嘛~~ 邀我当媳   “好,好一个半缘修道半缘君,李姑娘的才气,今日古某算是大开眼界了,垒儿,你能交到李姑娘这般的既多才又有能耐的女子,为父甚感欣慰啊!”      古老爷子的一席话说完,底下顿时哗声一片。      “没想到……你竟然是位姑娘家?”      看了眼满眼惊讶的新科状元,老脸红了一红后,我朝他腼腆的颔了下首,算是承认吧。      说实话,我并不想大家知道我是个姑娘家,但,既然古家老爷说出来,我也只好泰然受之。      “让古老爷见笑了。”      “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遇到像姑娘这般旷世绝才之人,若垒儿不是有病在身,老夫真要厚着脸皮讨的姑娘来做我古家之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底下的议论声顿时如涨潮之水,汹涌而来,不自觉的看向同样坐在上方的古玉垒,但见他此时微垂眼睫,一缕飘落而下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表情。      顿了一顿,我刚想说些什么?突见蝴蝶微颤,琉璃现世,他似真似幻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竟带了些莫名的惆怅与遗憾,眨了一下眼,我想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可转眼之间,就见他转过头去。      “爹,孩儿配不上李姑娘,还是莫要委屈了这般好的一个姑娘家……垒儿娶了她……终究也会害了她。”      隐隐的叹息,似是谁滴落的一滴泪,带着千年的沉重与枷锁,只这一句,让我所有的坚持与高高挂起,彻底的摧毁殆尽,原来,有时候心的防御竟是如此之薄脆!      “唉……垒儿,是爹对不起你——”      “那倒未必!”      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我成了这众多宾客中唯一一个在天黑之后留在古家的人。      古家老爷的书房内,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晚风的摇弋中将古玉垒一张苍白的脸无端的衬出了些女子般的皎洁与婉约。      “李姑娘,听垒儿说你懂些岐黄之术,是吗?”      点了点头,我端坐在一张交背椅上,旁边是一盏茶,淡淡的飘出些清香,那丝丝针叶般的青绿,随之茶香,冲淡着这有些浓厚沉重的夜色。      “实不相瞒,就算姑娘懂些岐黄之术,也救不了垒儿,不,不应该是说是救垒儿,应该说是救古家,它——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古家延续了多少代,它都代代相逼……”      喝下一口茶,我手指轻轻抚摩着那难得滑腻的白瓷,半晌方抬起头道:“古老爷口中的那个它——想必就是隠于古家地下的那个地灵吧?”      “碰”……“当”的一声。      本摆在桌子上的茶盅因古家老爷的一个激动而跌碎在了地上,白净的瓷片上,映着古家老爷有些急促喘息的面孔。      “李……李姑娘……见过它?”      “嗯,准确的说,是跟它交过手,如果古家老爷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跟清韵说说是怎么回事?或许清韵能够帮上绵薄之力,当然,如果你们已经找到了破除的办法,那就不需要清韵的自作多情了,呵呵……”      说完,我便看了眼还挂在古玉垒腰间的那块纯白鸳鸯玉。      没想到那块玉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竟发出一缕淡淡的青绿之烟,像极了在吸收着什么?诡异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顺着我的目光,古家老爷在同样看了一眼后,方重新坐回位子上,半晌后,喃喃道:“其实这座城取名‘鸳鸯镇’是另有含义的。”      点了点头,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鸳鸯镇,鸳鸯镇,不是一个镇,而是镇住某些东西的镇,而刚刚姑娘看见垒儿腰间的玉佩就是能够镇住那东西的法宝,它取名形意,为的就是能镇住一直跟随古家几代的那个东西,让它不至于伤了古家的老老少少……”      见一张前不久还本是喜笑颜开的脸,此时像遭遇了风霜般的萎靡不堪,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个东西跟随你们古家多久呢?难道一直以来都除不去吗?”      摇了摇头,那两鬓的白发似在这一摇一晃中,更显眼了。      “没用,我已经请了不下于十位这世上有名的得道高僧来破除,可最终不是将高僧们伤的口吐鲜血,就是见他们摇头叹息,直说无能为力,日子久了,我也渐渐失了信心,就这么一直拖着,一直就拖着到了如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惨然一笑,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有朋友给介绍了一个据说很有能力的驱鬼师,让我写封邀请函前去拜求,老夫写是写了,只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估计恐怕是怕惹祸上身吧,毕竟这个诅咒伤了那么多的人,他也不敢冒然前来吧。”      深深的一叹后,他仰坐在了椅子上,双眉更是如峰般的聚拢在了一起,这样的一个绝不在人前示弱的一城之主,如今在我一个小女子的面前竟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的表现了出来,是太过劳累,还是觉得我根本不会取笑与他?抑或是?      “爹,您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儿由孩儿来招待李姑娘,您请放心吧。”      神色萎顿的睁开眼,他强颜笑道:“没事,垒儿,你先下去休息吧,你身子不好,爹有点事还要和李姑娘说,说完,爹就回去休息。”      沉吟了半晌,终是古玉垒做了让步。      “那,孩儿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爹尽管叫孩儿,孩儿就在门外。”      怔了一怔,古家老爷释然一笑后,方欣慰的点了点头:“好。”      随之门扉的“吱呀”一声被合上,我站了起来。      “古家老爷有话不妨直说!”      “李姑娘不愧是垒儿的朋友,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      “呵,古老爷过奖了,古少爷他似乎可并没将清韵当做朋友。”      “哦?是吗?此话何讲?”      嘴角一勾,我不想在此事上多转圈子:“如果古老爷将古少爷支走是为了说服我当你古家的儿媳,那我想下一个走的就是我李清韵了。”      眼神一紧,他瞬间锁定我,烛火摇弋的室内霎时有了些凝滞的沉重与压抑。      眼帘微垂,我继续笑道:“但如果古家老爷要我帮你们古家的话,清韵虽然不才,但在这方面或许还有一丝可能而言,不知道古老爷是想让我留还是走呢?”      “……你真的能帮到我们古家?”      “如果跟做你古家的儿媳而言,我想这个可能性肯定大些。”      “你就这么笃定?”      “不是笃定,而是一定!”      想了一想,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一些好。      “其实,我并不是怕嫁给了古玉垒后,我会像古夫人那样头发掉尽——”      “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你知道她是因为诅咒的关系——”      “呵,在看到古玉垒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那块鸳鸯玉佩,如果清韵没有猜错的话,这种玉佩是‘亲子玉’,也就是说这种玉佩只可保住一个人,要么是孩子要么是母亲,如果母亲在生下孩子后,没有将此玉佩给他,那么那个孩子唯一的命运就是夭折;但——如果将玉佩给了孩子的话,那么遭罪的将是那个母亲,只是每个人因为命中的五行属性不同而被诅咒的方式也所不同,古夫人想必是属火,所以才会诅咒在头发上,只是——这种咒,尽管在短时间内不会取人性命,但日子一久,还是会危害到诅咒之人,所以,若能破除最好是破除,否则代代相传,终不是件好事……”      “噗通”一声,他单膝着地。      “还望姑娘救我古氏一族!”      “爹——”      随之门被猛地推开的瞬间,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古玉垒一并跪在了他爹身旁。      “爹,您先起来,要跪也是由孩儿来跪,您……您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      “垒儿……垒儿……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娘俩因入了古家的祠堂就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是爹对不起你们啊……爹对不起你们啊……”      “不关爹您的事……不关爹您的事……不关您的事啊……孩儿愿意……孩儿愿意……”      “你们还是先起来吧!”      “不……老夫不起,今日姑娘若不答应老夫,老夫就长跪不起,只要姑娘能救得古氏一族,就是要老夫为姑娘做牛做马,老夫也是心甘情愿,只要姑娘救我古氏一族,你让老夫做什么,老夫就做什么!只求姑娘能答应老夫!”      深深的看了眼那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一城之主,握紧的拳头松了又合,合了又开后,我终是缓缓闭上了眼。      “我不能保证救不救得了你们,但——现在,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因为——它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我站着的地方突兀的升起了一股白烟,其势竟如雨后春笋一般的拔地而起,双脚一罡,我手结印咒,一声“现”,接着就见那抹白烟成了一个人状的虚体。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跟的如此之紧?”      一声喝斥,我顺带着将地上的俩人拉起。      一把将他们推出门外,可终是被白烟阻拦,只将古家的老爷推了出去。      怔了一下,能走一个是一个,当下我便手捏阵决,口中借助三界,以我为点,画地为阵,将我们三人围成了一个阵形。      “缚灵咒?咯咯,看不出来你一个小丫头能耐不小吗?这样也好,能陪我玩一玩,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陪我玩,在地底下呆的久了,着实有些闷的慌了,咯咯……”      出口的声音竟如一个三岁孩童般娇嫩不堪,脆生生的如刚掰下来的竹笋,只是这一笑中,竟如参杂了些什么能晃荡人心的东西,让我心神恍惚不宁。      一转脸,果然见古家少爷此刻的一张脸比之前的更要白上些许,我顿时一声厉喝:“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莫要牵扯上他人,灵有灵的规矩,你今日莫要坏了规矩,最后落得个永束地底的命运。”      原本以为它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它在听后笑得更加大声:“咯咯咯……咯咯咯……牵扯他人?咯咯咯……真是笑死人了,小丫头,你知道吗?我可是——他古家上上上辈子的老祖宗,咯咯咯……牵扯他人……咯咯咯……”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村姑入v后,看的亲们走了很多,说真的,我不会弃坑,无论最后看的人还剩多少?我都不会放弃,小说就像一个孩子,既然我给了他生命,我定会善始善终,所以,就算一路坎坷,我都不会放弃,在此,我真的十分感谢那些留下来陪云云到最后的亲们,云云没什么可感谢各位的,唯有送些积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云云敬上 2010年8月15日 性命之忧   “此话怎讲?”      “怎讲?咯咯……你让我怎讲?咯咯……小丫头,我看你身手不凡,你也莫要和我再斗下去,伤了彼此,都不是件好事,我看你也不像是古家之人,不如不要淌得这趟浑水,惹了一身的泥巴,可不是件好事噢……”      “呵……你哪一点看出我不是古家之人?”      说完,我便自顾自的走向旁边早已满头大汗的古玉垒,但见他的一张脸白的犹如腰间的那块鸳鸯玉佩,透明的好似随时可能摔碎。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它果然紧张我是否是古家之人,当下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温柔的将古玉垒扶起后,让他半靠在我的身上,沾染了汗水的潮湿发丝一缕缕的耷拉在我的脸旁,让我的心里无端的生出了些温馨的感觉,怔了一怔,我赶紧拉回自己的神思。      眼角的余光感觉到它在等着我的回答,嘴角微勾,我伸出手轻柔的替古玉垒擦去额际的汗珠道:“玉垒,你没事吧?再坚持会,有我在,它不会伤害到你的,知道吗?”      半睁的眸子因疼痛而氤氲了露珠般的晶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见那缕白烟似乎有了前倾的趋势,我只好靠近他的耳边,呢喃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只管看着我的眼睛办事,我是不会害你的,明白吗?”      头微微一侧,我虽然限制了它离开这间屋子的行动自由,但却限制不了它在这间屋子里的行动,所以我要时刻警惕它是否会直接扑过来?      还好,它虽极力想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却并不打算直接过来偷听,嘴角再次一勾,看来我的权宜之计或许可以逃过今晚一劫。      “玉垒,你听我说……”      “嗯?”      一个转头,一个低垂,转眸之间,嘴边似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一触而过……      待意识到什么后,他猛的睁大眸子,一双水露般的眸子此刻更是湖气氤氲,醒悟之间,他正要拉开我俩之间的距离,却被我扶在他腰上的手,一个捏掐,给顿住了身形。      “玉垒,要想活命,必须得装下去。”      紧盯着他的眸子,但见他本是苍白的脸色有了些朝霞般的红晕,干咳了一下,我本想为自己的失误说声抱歉,谁知却在此时,见那缕白烟飘飘冉冉的移了过来,咬了咬牙,一声“对不住”了后,我便吻上了那一抹淡红的白唇。      他的唇,有些凉也有些甜,似洋槐花的味道,带着一股自然的清香与花瓣的柔软。      感觉到旁边的东西明显的顿住了那虚无的形体,我这才也离开了那一片柔软。      “怎么?看到了如此的画面,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吗?”      尽管说的铿锵有力,可我那藏在古玉垒身后的手还是止不住的微微发抖,霸王啊,我这是红果果的霸王啊!      可怜古家孩子那一颗柔软的心,就被我这么给糟蹋了。      “好,好一个古家的媳妇,不仅灵气逼人,胆气也是超人啊,古家能有了这么一个媳妇,真是古家的好命啊……”      “呵,多谢老祖宗的夸奖,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古家的媳妇,那清韵在此也就不多送老祖宗了,请——”      明显的楞了一愣后,那刺耳的“咯咯”声当场又想了起来。      “就算你是古家的媳妇又如何?大不了我的诅咒实施起来有些麻烦而已,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存在这灵间,我就一天不放过古家之人,就算古家有了你,那又如何?你我半斤八两,斗起来,说不准是谁胜谁负呢?”      眼神微眯,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始我还以为若它知道了我是古家的媳妇会有所忌惮,只是如今看来,似是不然,以它之说,诅咒依然会实施,并不会因为我是驱鬼师而有所收手,抑或是化解。      “你和古家之间到底结了什么恩怨,为何就不能放他们一马?”      “咯咯咯……到底结了什么恩怨?问的好,问的好啊……到底结了什么恩怨?好!我就看在你是古家媳妇的份上,今日你若是赢了我,我就告诉你,若赢不了我,那——你也不用当古家的媳妇了,就随我一并长眠在这永无天日的地底下吧……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实在是太寂寞了……咯咯咯……如今很快就会有个人来陪我了……”      伸手将玉垒拦在了离我们稍远的地方,我向前走了一步。      “不好意思,能和我同穴的,我想除了我的相公,我是不愿意和任何人睡在一起的。”      白烟凝重,幻化成刃,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它就由一个人形幻成了一把刀,其势逼凛,寒光慎慎,如浓雾中的一把擎天利刃,压的满室刀气。      眼看着它就要逼面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左右两手分开画符,口中一咒,脑中一咒,燃火之势,两道空中之符分散开来,一张抵挡,一张直冲,眼见虚符就要击中白烟,突见它身形一散,本聚集在一起的白烟如被狂风大乱,在另一处又重聚原型。      一招不成,蓄势待发。      两手交替,空中错开,分点阳穴,闭目凝神,口中三界,一个“幻”数十道符咒漫天散开,如一张密密的网,将对方当头罩下。      网一入烟,立马变小。      看着周身那金黄色的密网,白烟嗤鼻一笑:“说你小你还真小,而且还小的天真,网能网住烟吗?你可别忘了,我是一团烟啊,烟可是会随时飘散,无孔不散啊……咯咯咯……”      看了一眼那漂浮在网面上的时隐时现的金色咒语,我淡淡的笑了。      “你是烟不假,但佛家有语:有形即无形,无形即有形,我的这一张‘天罡网’虽说没有到达三界公的境界,但用来网灵,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罡网’?”      “是的,古家的老祖宗,你的曾曾曾媳妇没什么长相,也没什么身材,更没什么所谓的三从四德,唯一会的几点,除了吃就是睡,剩下的就是会这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希望你不也不要嫌弃我,让我入了古家。”      “让你入了古家?让你入了古家?哈哈哈……让你入了古家?那当年谁来让我入古家?为什么就没人愿意让我入古家?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让我入?为什么?”      “碰”的一声,“天罡网”被震碎,随之碎末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心口似被人狠狠的重击了一捶。      几番压抑下,我终是没能忍住那翻涌而上的全部血水,终是有一股丝丝蔓了出来。      “谁?谁让我进古家?谁让我进古家啊?你说?谁愿意啊?谁?”      眼看着那股白烟就要穿我而过,我刚想使力避开,谁知却见它勿地转了个方向,一转头,看着它的飘向,心下一慌,咬了咬牙,我捂着胸口奔了过去。      “等……等一下!”      “你?你能让我进古家吗?”      感觉到它像我前倾了一下,顿时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连忙暂停呼吸,我看向它。      “你……你不可以伤害他!”      这一说,当下便松了口鼻,一股邪灵之气吸入体内,一阵眩晕下,我扶住了桌子的一角。      “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子孙,你这样自己人戕害自己人,你不觉得心里面难受吗?”      “心里难受?难受?咯咯咯……我早就没有心了,怎么会觉得难受了?怎么会了?咯咯咯……我劝你还有一口气还是赶紧离开,否则不要真的连性命都丢了,咯咯咯……”      “清韵,你让开吧!冤有头债有主,我古家欠你的,终究要还给你,这样你才会安然离去,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你如今模样,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受了不少的委屈,今日我古玉垒就以一命相偿,若能化解你这么多年来的怨恨,也算是我古玉垒不枉来这人世走了一趟,只望你不要再为难我的爹娘还有古氏的下一族……连并……她也放过吧……她其实不是我的娘子,她……刚刚那么做只是想救我……你莫要怀恨与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你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就是,不要伤害无辜。”      “玉垒……你……”      眼看着白烟将他围绕在了中间,如梦中般的迷离不堪,我想阻止,却发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姑娘,多谢你为古家做了那么多,今日娘的生辰她很开心……自从生下我后,她在一夜之间便没了一头青丝……咳咳……今日她能在众人面前重新拾回她已逝去的青春……她很开心……咳咳……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咳咳……麻烦你……跟我爹说……孩儿此生不孝……唯有来生报的……爹娘的养育之恩……咳咳……咳咳……”      一阵急剧的咳嗽,昭示着此刻被白烟缭绕的人有多么的虚弱,心内一阵阵的痛,似被什么绞住了的痛,一阵紧似一阵,绞着我连每呼吸一口都觉得是在残喘。      “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要有人死去?为什么又要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不要……不要——”      “天灵昭昭,风雪轮回,死祭复燃,凤火漫天……”      一阵咒语催动,平地风起物飞,随之我睁开火眸的那一瞬,我仿佛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      “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若不走,休怪我轮回不灭!”      白烟被火海燃烧,滚滚热浪中,我仿佛感觉到五脏六腑都一并似要烧着起来,这就是——“凤火泣血”,足可毁灭一切的天火。      此咒,是李家的禁术,当年我的父母亲死于此咒,如今时空轮回,他们的女儿在异世界里又重蹈覆辙,‘凤火泣血’你果真是个不可逃避的劫吗? 作者有话要说:云云遣词造句、塑造桥段的水平不高,如果可以的话,亲们就留下点意见吧,云云在此感谢各位了~ O(∩_∩)O~ 清白遭凌 作者有话要说:应雪樱之邀,今日特多更一章,祝亲们情人节快乐,虽然云云是单身,嘎嘎~~~~~~   “昆仑之巅,白雪皑皑,莫道尘世,万灭初始……”      手指如幻灭的重影,千指翻飞,我口中的咒语伴着狂风,呼啸而出。      “毁灭吧,以我之血,为尔之祭,以我之念,为尔之现,以我之名,为尔重生,凤——之——灵,起——”      腰部猛的被一阵不堪甚大的力道所抱住,熊熊火中,我低下头,一张泛着汗水的苍白脸颊在那一片火海中,竟生出了些许苍烈的美。      “清韵……姑娘……放过她吧……放过她……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放过——”      失了重量的身子如一把撒在你身上的沙子,带着滚烫的温度缓缓的迤了下去。      那一方天地,什么都没落下,映在眼中的只有那白到近乎透明的人影,迷蒙的、幻化的、交叠的、回往的……      从开始的淡而不语,到现在的只言片语,再到最后的隐隐失望与苍白的凝望,还有那犹响在耳际的“放过”……      闭上眼,我咬紧牙关,横在胸前的最后一个诀印,终是在迟迟的挣扎中,猛的断了念诀。      “你走,走的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      火海如被天水所熄,白烟带着一股浓黑踉跄而去,看着它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被咒术所反噬回来的力道顿时如漫天而回的汹潮,眩晕一阵阵袭来,黑暗越来越近、越来越重,一口鲜血喷在那一片紫衣上,如晕开在紫罗兰上的点点殷红,带着一股魅惑的红,红的潋滟,红的刺目,红的天昏……      我醒了,是在一片夜色中醒了过来的,看着天际那一轮朦胧的椭月,我突然就想到了一首诗。      “小时不识月,唤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呵,果然是一代才女啊,就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也能有如此雅兴,真叫我在下佩服、佩服啊……”      转过头,看着那站在月下的男子,但见他一身艳俗的桃红衣裳,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当下我便皱了皱眉头,脑中寻思。      “你……”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可不就是被你那一颗葡萄皮所打中的男子了。”      “是你?!”      我说这一身颜色,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了。      刚想撑起身子,忽然发现身上有些丝丝的凉意,一低头,当发现我上身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时,我突然有些意识到了什么的双眉紧锁。      “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你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孤男寡女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见他欺近,我顿感一阵从心底发出的恐惧蔓延全身,那种恐惧犹如我第一次见到契约鬼时的感觉,毛孔悚然而又全身发软。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没什么……可供你图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你喜欢美女,大不了我以后给你找几个……你……你不要找我……”      “呵呵……美女?我‘十三香’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无需你来供给,只是……像你这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何况你自己的价值可并不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要钱没钱,要色没色……”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步步逼近,我就一点点往后挪,身后是沾染了湿露的茅草与荆棘,刺的我的后背有些黏糊的疼痛,可此时却不是我顾及这些疼痛以及想我是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我现在所要迫切想的是我该怎么逃离他的手掌?      诡异一笑,他泛着阴森的双眸在月光的映衬下,竟如豺狼猛兽一般凶残。      “李清韵,江湖悬赏,黄金百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好像还有一个叫崔荷生的,如果能一并擒得,那么价钱就会翻上一倍,我今个可是好运气,本来是想去古家一亲古家美人的芳泽,没想到竟让我遇见了你,呵呵……黄金百两,也不枉费我从那一片被燃烧成灰烬的房子里将你救了出来,怎么样?今晚就当你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至于百两黄金?等你也成了我‘十三香’手下的一支残花,我就将你交到杜掌门的手中,到那时岂不是人财两收?哈哈……哈哈……”      呼啸的山风如刀子一般刮的我浑身生疼,裂出的伤口在听闻这一番话后,更如在盐水中浸泡过一般,那种渗入肌肤的疼痛与刺烈,让我不禁低下头,双拳紧握,泪水欲出。      有一种痛,无关疼,却能让人从心底示弱。      那个被刻意被隐藏起来的不堪回忆在这个清朗的夜晚,终是被他残忍的连根拔起,拎了出来。      杜豆蔻,杜豆蔻,杜豆蔻……      那个豆蔻花般的女子,如花一般的年纪、如火一样的骄烈,却是毁在了我的手上,那一刀,与其说刺中了她,倒不如说将我也刺的支离破碎。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为她的女儿报仇,我本该无话可说,毕竟欠她一条命的,不是吗?      “呵,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也就乖乖的呆在原地,也省的本少爷浪费精力,若是伤了那嫩滑的皮肤和相貌,这玩起来可就失了乐趣了啊,哈哈……”      话音刚落,就见他飞身一掠,急速朝我袭来,情急之下,刚想转身逃走,却发现抬起的脚如踩在一片烂泥上,顿时软了下去,连带着双手也是丝毫的使不上任何一点力。      “先别说我的‘软骨散’能让人浑身无力不说,就是你受的那些伤,也足够让你难以逃走,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任本少爷摆布吧,如果你够听话的话,本少爷或许会考虑对你温柔些,呵……”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狰狞的面孔犹如午夜森林的枝桠,随风一晃,幻象百出。      “乖……本少爷会很温柔的……”      “不……不……求求你……不要……不要……”      衣服一件件的被扔在了地上,我仿佛都能感觉到那邪佞的气息就在我的面庞辗转。      闭上眼,我死死拽紧身上的最后一件遮体的衣裳。      “不……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撕……啦……”      感觉到上身如沾上了水般的冰凉一片,一滴泪终是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一只粗糙的手犹如蛇一般的从我的脸颊一直游弋到颈部,再到锁骨,然后是……      迷蒙的睁开眼,我泪如雨下。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做……我……”      一把捏紧我的肩膀,他欺身道:“什么都肯做是吧?那好啊……现在我就要你承欢与我的身下,你也肯做吗?哈哈……哈哈……”      粗暴的唇如带着锯齿的茅草,在我柔软的颈部寸土必争,一阵狠似一阵,一阵也猛似一阵。      “不……不要……求求你……”      粗重的喘息声在我发出那微弱的呼喊后,有些停了下来,转过头,他看向我:“叫啊……再叫的销魂一点……本少爷就好这调调……叫啊……”      随之他猛的一口咬下,我吃痛的一声“嗯”了出来,感觉到一股血腥萦绕在这带着湿露的草地之上,我咬紧了牙关,泪水早已如断了线的珠子,嘀嗒而下。      突然一阵粗重的摸索后,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下身移动,一个哆嗦,我拼着最后一点力,苦苦挣扎。      “不要……不要……不要……溪边,溪边……你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溪边……溪边……溪边……溪边……”      “撕……”脆弱的布帛终是禁不住那大力的一扯,断成了几片,铺撒在了一边,夜,好凉,好凉,如水一般的透彻心凉。      天上是一轮好大的明月,大的让我想起了故乡,那个时候的爷爷总会摇着他破旧的扇子,坐在一方摇椅上,一边是吱吱呀呀的摇晃之声,一边是他那慈祥而缓慢的古老传说,就这么一直摇啊摇,一直说啊说,直到我双眼迷蒙、困意袭来,他才疼爱的将我抱回了里屋。      那一觉睡的特别的香甜,也特别的悠长,就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爷爷与我,我想这一切也定是个梦吧,等我醒来,身边将会是爷爷那泛着清香的皮蛋清粥吧……      如果,如果时间真的可以轮回的话,我想我不会贪心的要求它回归到原点,我只希望它能回归到我将溪边封起来的那刻,如果我没封住它,这会子,我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此番遭人□的境地,如果我没有多管闲事,会不会就不会让奸人有了可趁之机?如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那伏在我身上粗重喘息的白肉之躯。    作者有话要说:应雪樱之邀,今日特多更一章,祝亲们情人节快乐,虽然云云是单身,嘎嘎~~~~~~ 荷生之殇   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之女,我也不是什么视清白为生命的古代之妇,但……此时此刻,感觉到那个东西就要长驱直入我的体内,我颤栗的缓缓闭上了眼。      是的,我不是很在乎清白,但如果是被这样的人沾污了过后,还要我苟且偷生,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所以……永别了,荷生,请原谅我还没来的及对你说的抱歉,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无理取闹,请原谅我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的喜欢,请原谅……      鲜血沾上了嘴角,丝丝带着温热的腥咸,它们虽然一直以外被视为不详,但,却在此时,我觉得它们是那么的神圣,神圣的可以保住我的清白之身,神圣的可以向世人昭告,我并没有被这样的一个人渣所玷污。      呵……原来死也并没那么可怕,只要轻轻的咬一下舌头,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将从头开始……我会轮回,生命会复苏,一切都将不一样,咬下吧,咬下去,一切都将重来。      寒光一闪,身上一轻,睁大眼,我看向那个披着月光的男子,一头如瀑的青丝,随风飞舞,手中一把三尺长剑,如映天水银,直啸九天。      身上一暖,一件还带着温热的衣衫,盖在了我的身上。      在他俯下身的那刻,我看清了他,看了这么多次,远远近近,这一次,我终于彻彻底底的将他看清了。      剑朗的眉,寒潭般的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紧抿的唇,那下颌的线条好似大漠上的逶迤黄沙,被风吹出来的条条沙线。      当意识到自己不用被那个淫贼玷污后,我整个人如被压紧的海绵,一放松后,“哗啦”一声哭了出来。      “郁墨……郁墨……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以为……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这么完了……就这么完了……郁墨……如果……如果你没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刚刚差点就……咬舌自尽了……以后……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了……郁墨……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我怕自己失了……清白之身……失了清白之身……叫我如何有脸面去见你……如何去见你……”      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脖颈之间,泪水沾湿了他顺滑的青丝,缕缕缠绕,随之他将我抱起来的那刻,我紧紧的圈住了他,这一刻,我不想反手,再也不想放手,咬紧他肩部的一块肌理,好似这般可以让我觉得真实。      生命原来只有一次,我随时可能死去,如果刚刚他没来,我想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的生魂了,我还年轻,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去,我不想带着我的一堆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再次将他紧紧抱住,我含着泪水的模糊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郁墨,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一次,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喜欢你!生命易逝,人生短暂,我不想带着我的遗憾离开这里,我喜欢你,我不想将它放在雨季,任由它发霉腐烂,我喜欢你,我不想将我的心意压在箱底,浮灰沉重,我怕它压过了我的心思,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才想起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如竹般的男子,他是那样的空灵、那样的寂寥、那样的高高在上,在上到让我自卑的不敢将这一份爱说出口……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我该学会勇敢的将那份爱说出来,无论你接不接受……”      抱住我的身形明显一顿,隔在我们之间的那件薄裳应势而落,看着他的眼眸,我没去在乎那件掉落在地的衣裳,该看的他早已看见,不该看的他也已看到,如果没有一颗□之心,就算你身着寸缕,也是心如止水。      “郁墨……我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一番话,委实有些叫人难以接受,但……没有关系……爱,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之所以现在说出来,是因为人这个生命体随时都会死去,它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的难以预料,如同天命,这一刻不知道下一刻的命,我不想带着我的情丝遗憾离世,所以,请原谅我不经过你同意的就将这一份爱说出来,如果……让你难堪了,或是尴尬了,那就请你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吧……”      月色下,他的眸静如寒潭,虽然璀璨,却带不出丝毫的光华,如同一颗黑锆石,只有夜的黑泽,却没有琉璃的绚烂。      自嘲一笑,我低下身,慢慢的拾起地上那件他的外衣,忽然……      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如同一句定身咒,将我当场定在了原地。      一双晶亮的眸子似得了月的精华、水的氤氲,曼陀的凄烈,一动不动的站在溪边的旁边看着我。   良久,眸中忧伤忽现,青丝晃动,脚步后退,感觉他情绪激动,我有些慌张的想趋步上前,却被他一声喝斥给怔在了原地。      “你不要过来——”      胸口一痛,我又走了一步。      “荷生……”      “站住,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荷生,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你这样,我心里很不舒服,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不要……不要……我不想再被你欺骗了……再也不想被你欺骗你——再也不想了——”      “没有……没有荷生……你误会了……我没有欺骗你……真的没有……”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那永远都说不尽的谎言——够了,够了,是我傻,是我傻的去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是我傻的以为喜欢你就该宠着你,就该对你所说的一切言听计从,是我傻的以为只要一切都迁就你,你总有一天会感受到我对你的点点滴滴,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一辈子——是我傻的以为自己真的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是我傻的以为自己终有一天可以代替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是我傻的将自己的一颗心全都丢在了你身上——是我傻的——是我傻的——”   “……荷生……荷生……”      喉咙处似被什么给哽住了,连接下来我想说的话都无法顺利说出口,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希望他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留下来,留下来听我解释,留下来弥补我的过失。      “哈哈……哈哈……是我傻啊……傻啊……傻啊……傻的竟然会喜欢上你——傻的竟然会喜欢上一个骗子——一个骗子,一个从头到尾都在骗着自己的骗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噗”的一声,咳嗽戛然而止,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看着附近那一片暗绿的草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异红,我顿感心跳都快停止的不顾一切往前跑去。      “荷生……荷生……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现在经不起吓的,真的经不起,你没事的?你没事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快告诉我啊……”      扶住溪边的他,闻言缓缓睁开了眼,只一眼,我便看到那里面的东西,仇恨、鄙夷、痛苦、伤心……      猛的挥开我的手,他站直了身子。      “李清韵,你给我记住:你欠我崔荷生的,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他走了,带着那倾尽一生都绝不放弃的报复,踉跄而去,连并一起离开的还有溪边,看着它同样有些不稳的身子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中,我握紧的拳头,在收收合合后,终是松了开来。      溪边,想必你也是恨我的,对吗?      “意沉咒”古书有云,若强制冲破,不但会混乱冲破之人意识,还会毁其肉体,重则四肢断裂,轻则元气大伤。      你定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才会不顾后果的冲破这结界吧,只是,只是……      你一心想要冲破禁锢去解救的那个人,却好似拿着一把刀,当头在你的身上砍了深深的一刀。      溪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一片苦心,我只能说对不起!      “要不要我将他追回来?”      清凌凌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在我的身后响起。      摇了摇头,我发现人如果伤心到了一定的地步,就连眼泪都会变得干涸,哭不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彻底的伤到了他的心,就算勉强将他找回,他也不会再相信我了,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无论你如何的解释与挽留,甚至是恳求,除了让对方更加的不相信以外,就真的没有其他的用处了,逼他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忧。”      失神的再次看了会他离去的方向,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控制了一下情绪,顺带整理了一下衣裳,我转过了身。      “你怎么会在这?”      收起水银,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受人邀请,前来处理一些为祸之灵。”      顿了一顿,他重新看向我:“师父已经发出江湖通缉,以后——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心下无端的又是一酸,垂了垂目,我尽量不看向他。      “我知道,杀人偿命,我能明白,只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不如直接将我一并带了回去,也好复了你师父的命!”      良久,有些飘渺的近乎空灵的声音才在空荡荡的荒野响起道:“我之所以叫他一声师父,并不是因为他传术与我,只因当年郁家欠他杜家一个人情,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呆在‘空洞山’,只是想还其恩情,师徒一说,只是一个叫法。”      “那……如果有一天,杜天成要你偿还恩情的方式是取我性命,你该如何抉择?”      淡淡的月光似将那眸中的一抹流光镀上了一层让人猜不透的光华,一番沉默后,他转过了身去。   “如果真有那天,我想——我会杀了你。”   抱残守缺   没过多长时间,这“鸳鸯镇”里出现了一间叫“抱残守缺”的酒楼,人们只道这酒楼由古家撑腰,却不知道这酒楼的主人是谁?有人曾问过是否是古家少爷?却被他含笑的否决了过去。      所以一开始来这里的人是抱着打探酒楼主人是谁的好奇心理而来,没想到几番下来,关于酒楼主人是谁这一事件,竟被那天下鲜有的独特菜肴所代替,人们渐渐关心的是今天这间“抱残守缺”的酒楼里将会又推出什么新菜?      拦住其中一个店堂小二,我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裳道:“看见了二蛋了吗?”      “没看见,你去楼上找找吧,他一向喜欢在上面。”说完,便立马去招待一群刚进门的客人,看着他就算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不忘对着客人笑脸相迎,摸了摸下巴,我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们涨些工资?这工作态度,实在是值得嘉奖啊。      将毛巾往背上一搭,就这样,等下个月,我就给他们每人多涨五百文的工钱。      “二蛋?二蛋?……”      余音无限回荡中,一个黑影当头罩下。      “叫?叫?叫?叫什么叫?不知道本少爷在睡觉吗?”      说完还毫不文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梆”的一声,我给了他一个爆栗。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呢?拜托,二蛋兄弟,我请你来是让你给我干活的,不是将你当大爷一样的供着,你明不明白啊……啊……”      拧着他耳朵的手,终是在他“嗷嗷”的叫痛声中,不忍心的松了开来。      “真不知道当初我看到的那样一个少年,怎么会是你这幅模样?我真是瞎了我的老眼啊,才将你招了进来,你果真是再适合不过二蛋这个称谓,跟你是绝配啊。”      耳朵一释放,他连忙一跃而开,一边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嬉皮笑脸道:“哎呀,谁叫我们的李大美人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平生最看不得别人受苦了,好人会有好报,你以后一定会嫁个好相公的……”      “得了,你的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去哄那些你的仰慕者吧,我福浅受不起,还有啊,以后连我的姓都不要叫,叫我‘念荷’,记住了,我先下去干活了,你给我勤快点,小心我扣你的工资,让你每个月白白为我干活,明白不?”      我走了,楼下的客人很多,这二楼是雅座,只有消费在五两以上的客人才可入座,我知道这样有些等级歧视,但,既然做了生意这一行,那么有些东西是在所难免的。      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与坚持,在我的眼中,上帝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客人,而是那些辛辛苦苦、为了生活而认真努力的勤劳员工,他们的每一次微笑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他们每一声的迎来送往都是值得歌颂的,与其说这是一种职业道德,倒不如说是他们努力生活的一种证明,这种品行源于职业,承于美德。      “好好的名字不叫,叫什么‘念荷’?难听死了……”      丢起一颗花生,他往嘴里送去,扶住栏杆的手,在闻言后,紧了一紧,末了我终是什么都没说的往楼下走去。      花生掉落在地,滚滚的落在了脚边,耳际又响起了他不满的嘀咕声:“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整日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却永远都进不了眼里,你这样子做,可知叫我们这一群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你不好受连带着我们一干人等全都和你一起不好受,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哀声叹气吗?说那样会感染到旁边人的情绪,是一种不好的品性,如今你自己却还不是在做着换汤不换药的事情?你叫我们如何正品行、立人身?”      悬空的脚,被他的这一番呵斥恁是怔在了半空片刻,浅浅一笑,我转过了身:“二蛋……你才多大的屁孩,不要老是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你这样子可真叫人恶心的死啊……”      “你……我不是屁孩,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成人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当作小孩!”      拍了拍他气鼓鼓的脸颊,我好笑的盯着他晶亮的眸子道:“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你看你这样子,动不动就生气,一点都不成熟稳重,怎么让我相信你是个大人了吗?”      “你——”      “好啦,好啦,赶紧干活吧,我下去看看一轩,他的身子不太好,长时间让他做账,我怕他吃不消……”      “每次都知道逃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说出来。”      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我的眼中却早已没了他,脑中盘旋的是那个乖巧如斯的低眉少年,他也是这么的可爱,双眼也是这般的晶亮,如果说他的眼中蒙了一层尘世之灰,那么他的眼就干净的如蓝天下的碧水,透彻的一眼就可看到底。      同一种事情,他会大声的询问,而他,则会什么都不问的更加体贴着我,默默的关怀着我,直到我自己愿意说或不说。      他对我,是那般的呵护与疼爱,如同对待一个陶瓷娃娃般的小心翼翼,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怕凉了、含在嘴里怕热了的陶瓷娃娃,在那个夜晚,生生的将他气的吐出一口鲜血,负恨离去。      我等在这里,开了这间“抱残守缺”,原因无他,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履行他的诺言,回来复仇,回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有人曾经说:有你的地方,亦是天涯,亦是海角;没你的地方,只能流浪。      云水汤汤,我只有一叶扁舟,叫我如何直挂云帆,济向那一片沧海?      与其苦苦寻找、踏遍江南、毫无头绪,还不如守在原地,至少这里留有回忆、留有踪迹、留有等待与守候!      “念荷,你怎么呢?为何脸色有些不好?”      被他这一唤,我扯起有些僵硬的面皮,笑了笑道:“没事,你怎么样呢?身子还能适应吗?若不行,休息一会,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很忙。”      “不用了,我没事,这里就我一个人,你又不识字,万一有人过来结账,会影响店誉的,‘抱残守缺’刚开张,虽说这里的菜肴天下少有,但若在服务这一块失了水准,不仅会让同样笑话,更会影响到酒楼,你就放心的让我呆在这吧,相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      “可是……”      “念荷,你就放心吧,若你真的不想我太过劳累,不如去请个师傅回来学习写字,你如此的聪慧,若不识字,实在是可惜了。”      “啊……那个,识字嘛……改天,改天啊,我想起来了,厨房还有事,我先过去了啊……”      一溜烟的跑进后厨,与其让我识字,倒不如让我对着满室的油烟教那些厨子炒菜来的更好,这个时代的字,我见识过一次,只一次,我便彻底的绝了学习的念头,如果说中国有所谓的蝌蚪文与繁体字,那么,这里的字就是集两者的“优点”与一体,不仅难以看懂,笔画更是多的想让你有种撕纸的冲动。      为了避免那珍贵的纸张死于我的毒手之下,我决定弃笔从良,只不过这个“良”是少了个“女”字的娘,从此后,我要改名换姓、颠倒性别,不仅是为了怕杜天成找到我,更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女人,行走江湖,终是有些不便。      “啊,胖哥啊,还忙的过来吗?要不要我帮个手啊?”      见我捋着袖子,大有当场就上灶台的架势,胖哥一把拉住了我。      “哎,你这孩子,你以为你是厨子啊?这灶台又高又热的,别说是炒菜了就是这锅,你也未必拎的起来,去,去,去,还是到前面帮手去,小心烫着了,今个主人给了我一道‘麻婆豆腐’的方子,我正琢磨着怎么做了?”      说完一道大火喷上,又厚又重的锅中翻滚着一盘老豆腐。      “碰”的一声,锅被重重的放在了灶台上,随之一声叹气,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突出的石台上。      “你说这麻辣味吧,我都配了好几次了,还是配不出主人所说的那种又麻又辣的味道,你说是我太笨,还是根本就没有主人所说的那种味道?”      拍了拍他被大火烤的发烫的后背,我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主人为什么将你从‘春福酒楼’挖过来吗?”      沉默了一会,他像是沉浸在了某种回忆中。      “因为你会做‘翡翠芙蓉白玉羹’,主人就是看中了你的这一道菜,所以才高薪将你从‘春福酒楼’挖了过来,她觉得你是个很有潜质与悟力的厨子,所以,你尽管放心的去做吧,主人是不会骗你的,她说能做出,就定能做出。”      是的,我现在的面容不是李清韵,为了重新开始,我央请古玉垒给我做了一个薄皮面具,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有这项本事,后来还是无意中得知他有这样一双巧手。      只是可惜我在没带上面具之前找到了二蛋和一轩,所以才让他们知道我就是当初赠给他们包子的李清韵,或许这只是一个借口,若我真想隐瞒,来个死不承认也并不是不可以,毕竟当初见他们时,我是长发,这次找他们时,我是短发。      只是面对那样一群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孩子们的纯真眼神时,我终是撒不下去任何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记得25字以上,云云就可以给你们送分分啦,多多益善(*^__^*) 嘻…… 钟离夜现   夜晚,凉风习习,已经过了立秋,天气有些转凉,只身蹴罢秋千,朦胧的月下,倒也生出些许宁静与惬意。      只是怎奈良辰总被无情扰,看着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影,衣衫逶迤,我轻落于地。      “怎么?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光影从树下移出,忽明忽暗,当那一袭黑色的水纹压袖的锦衣长袍沐浴在一片冰光之下,我微抿的嘴角勾了勾。      “好久不见。”品味变了不少。      “是啊,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似乎过的还不错了。”      “还不错?呵呵……或许吧,个人的标准不同而已。”      说完,我重新坐回秋千,脚下一蹬,散落的衣带如水中摇戈的水草,柔柔的似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      “你真是不适合着女装啊,那一套店堂小二的装束还是比较适合你。”      说完,喝罢我放在石桌上的一盏清茶,末了,眉头微蹙。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好,这菊花茶,你未必喝的习惯。”      微微一顿,他放下茶盅嘴角噙笑:“也只有你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是一头假发,接着是‘抱残守缺’的天下菜肴,再到这带着苦涩之味的菊花茶,还有……那和郁墨一般的通灵之术,你还真是藏金现拙啊……”      “彼此彼此,我就算再怎么藏也藏不过你啊,想必将杜家的大小姐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只是……大家相识一场,我好心奉劝一句:感情还是莫要欺骗的好,人生轮回,一切终有报应……”      一如我当初欺骗了她,害死她,最后报应来了,荷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如那个守在小镇里的青石板的向晚女子,期待着每个哒哒的马蹄,只是哪一个才终不是过客,能够留下来,一起与我种菊东篱。      “她不是荷生,我也不是你,或许一切会有报应,但——这也是报应!”      一阵风吹来,乌云掩盖了月光,暗夜下,一向笑意吟吟的眸子此时冰冷一片,如黑夜中的一抹流光,无端的慎的人心下一寒。      “钟离……”      流光消逝,笑意重回眼里,他看着我淡淡的笑,一如我印象中的那般春风一度。      “呵……那古家少爷确有几分本事,能将你易的这般如同另外一个人,若不是我细心观察几日,想必也定会被你糊弄过去,但——她与她毕竟一母双胞,有着源于母体的感应,如今她奉命下山缉拿与你,你还是小心为上。”      “呲……”      脚尖擦地,秋千因力停下,低垂着的头下是我微敛的目,良久,良久后,我才轻轻吐出:“不能的,至少目前我还不能随她回去服罪,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回去。”      “是因为崔荷生?你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他回来?”      紧握着藤条的手,仿佛被冷月镀上了一层白光,骨节突出,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压紧的痛楚。      双脚一蹬,秋千又重新回荡,夜风继续翻飞我衣带飘飘的群迤。      “你只猜对了一半,我是在等人,但等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我必须得等到——他是我的宿命,是我穿越时空必须要找到的人!”      “穿越时空?”      用力一蹬,我将秋千荡的最高,在那接近天空的地方,我仰首而望:“是的,穿越时空,与其人海茫茫的寻找,不如守在一处,是缘总会相聚,是缘总会回首……”      “什么意思?”      低头望向那个时而接近时而远离的暗黑人影,我轻轻的笑了,头一次我觉得自己如一只蝴蝶般的轻盈翩跹,仿佛再荡高一点,我就可以飞向那浩瀚虚渺的夜空,脱离肉体,用灵魂自由翱翔。      “钟离修,你相信吗?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撒谎?”      “……不会!”      看着他虽然惊异,却十分肯定的表情,我再次笑了。      “呵呵……是啊,我们从一开始似乎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与解释,从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时候仅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要做什么?我们彼此了解,却又彼此倾轧,殊途陌路,却再次相逢,真不知道是缘还是劫?”      见他不说话,眸中深沉,似在想着什么?      借着秋千往前荡的冲力,我顺势而下,走到他面前:“钟离,你说如果没有荷生,我们会不会成为恋人?我们是如此的了解,如此的明白对方的笑永远都不会笑进心里,只在人前浮浮沉沉,就算偶尔会落在眼里,但也进驻不了心里,旗鼓相当的我们,会不会真的走到一起?”      盯着我的眸子似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晶亮的如着了露珠的树叶,苍翠欲滴的仿佛就要将人的心神吸收进去。      流光暗闪,他轻却决道:“不会,因为还有一个郁墨,有些人不言不语,却足够让你难以忘记,无疑,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心猛的一怔,看着他,良久,我嗓音沙哑道:“懂我者,果然非你莫属……”      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凉,凉的我的心有些莫名的疼痛与伤感,远处,似有谁家羌笛吹落,细细碎碎的似那远处商船之女的隔江□,郁墨,就算你如何的对我冷漠,我终是忘不掉你……      “其实,就算她认出了你,你也无需和她回‘空洞山’,人,毕竟不是你所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自责,我逃不过自己的良心,除非——我能杀了杨天残,或许那样我的心会好受些,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      衣衫轻摆,露重的青草沾湿了我的裙摆,逶的我的双脚有些无端的沉重,人生啊,果然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很可能步步错。      “有些东西是不适合你的,譬如你身上的这件衣裳,也譬如……杀人!”      顿了一顿,他又道:“你的手是不适合沾染上鲜血的,沾了就永远都洗不掉了……”      东方渐渐泛上了一抹鱼肚白,晨曦柔和的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我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个通宵,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想到了荷生的离去到底是我一开始的欺骗还是他一开始的就不信任所导致,还是两者共有的缘故?还有就是郁墨对我到底是无情抑或是有情?若说无情,那他为何没将我的行踪告诉杜天成?可若说有情,那他为何连走都没知会我一声,就悄然离去?      当然,我最后想到了钟离,我在想他的那一句话,我的手,是否真的不适合沾上鲜血?若果真如此,那这份血债该由谁来讨回?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敢将自己如此不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很累,若非必要或者忍无可忍,我是不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其他人的。      对着镜子将那层薄薄的面皮拍打贴紧后,我咧嘴一笑:“念荷小兄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你要加油努力啊,不说将‘抱残守缺’开的名震天下,好歹也要够发一干人等的工资啊,嘻嘻……”      “二蛋,二蛋,你又去哪呢?今个这么忙,你快点给我死出来!”      将楼下与楼上跑的“咚咚”响后,我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刚挥着衣袖当扇子扇,就看见面前放上了一杯凉茶。      “先喝点茶水吧,二蛋就让我去找找看吧。”      眼见一轩说完这句话后,便青衣轩然的往后院走去,低头想了一想,稍后我便尾随而上。      但见他气定神闲的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仰着脖颈,刚对着树上轻轻的道了声:“该下来干活了。”      便见一个身影顿时一跃而下,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偷懒睡觉的二蛋。      一想到前厅忙的如火如荼,他竟躲在这里怡想阴凉,怒发冲冠,我当下便捋着衣袖三步并作两步一冲而上。      “你这个死二蛋,你想死吗?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还躲在这里睡觉,不想干小二是吧?可以啊,从今个起,你就给我去后院刷碗,后院三儿们的工资照拿,活你全干,明白不?”      “哼,不就刷碗吗?反正他们干不完还不是由我来干,只是,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哭着求我的一天,否则……”      “我呸,你不就有一群二蛋护草群吗?我就不信‘抱残守缺’没了你的那一拨花花蝶蝶,就没客人来了,少啰嗦,给我立马上任。”      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他就潇洒的向后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我忽然喊道:“二蛋!”   “怎么?这么快就求我了吗?”      看着他笑的如一朵山花般烂漫,我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一句,但无奈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人。      “那个,你后面……”说完,眼睛开始左右乱瞟。      “什么后面?”      “就是后面,你看看就知道了嘛。”      “什么看看?你都说了后面,还怎么看?”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历史性的巨大发现看来只能由我亲自说出了。      “你裤子破了,还是裤裆那。”      我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他捂着裤裆跑了,带走一大陀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愉快,撒花~~~ 鲜衣怒马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嘴里哼着歌,手上抹着布,呵呵,只要一想到刚刚二蛋那蹩脚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让他爬树,我让他偷懒,报应来了吧,哈哈……      “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一回头见是萧远庭,放下手中的抹布,我将他扶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顺带递过去一杯茶。      “先喝点水吧,这天气虽说已经进入了立秋,但还是有些热的,你这一路赶过来想必还是出了不少的汗吧?依我说这中午啊,你就不必过来了,主要是晚上,晚上你过来谈谈琴、助助兴就可以了。”      一边说,我一边牵过袖子替他擦去额上的涔涔细汗。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歪头躲避,但如今,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都对我有了些了解,知我并不是心存歪念,所以,笑了笑后,他抬起一双无神的眼道:“和以前的到处颠簸流离相比,这已经算是天赐的恩惠了,若我再贪心不足,岂不是失了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了。”      “哎呀,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你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过善良与坚强,有时候吧,人还是要坏一点、弱一点,在别人有能力呵护你的情况下,就尽情的接纳吧,这样,在遇到困难时,才有爆发力勇往直前,哈哈……”      “清韵,我知道——”      “嘘——我现在的名字叫‘念荷’啊,我隐瞒不住你,因为你的嗅觉太过灵敏,能够记住一个人的味道,也不想隐瞒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并且信任着你,你若是再这样叫我以前的名字,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啊。”      说完,我左右环顾了一圈,讲是讲我不怕她,但若被她听到,怎么着也免不了一场恶战,所以能避免的我尽量避免,何况,我现在还是个生意人,一切应当以和为贵。      “念荷……那个少年果真在你的心中有着时间所不能磨灭的一席之地,只是……若你真的这般想念与他,为何不去将他找回?你这样苦苦的等在这里,又有多少个年华可供你虚掷?”      手微微一顿,只是眨眼的时间,我便重新拿起桌上的抹布。      “哎呀,好啦,我不去自有我的道理,你就不用为我担心啦,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想弹的话就去弹,不想的话,就去后院休息会。”      说完,我便越过他,往另外一个桌子走去,刚收拾起客人用完餐后的残骸碗筷,就听见外面一阵刺耳的吵闹之声。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响亮的男音之中隐隐带着一股不悦。      “你的马总共撞翻了这街上十二家摊位,损失共计四十八两银子,你今天若不将钱赔给他们,我就押你去衙门。”      “衙门?哼,你哪只眼看见是我的马撞翻了他们的摊位?再说,你为什么不说那些摊位挡着了大爷我的道,我没踩死他们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你这个小捕快,若还缠着我不放,小心大爷我对你不客气——”      “你——”      “哼,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呲——”      一阵响亮的划空之音后,我顿感不妙的往外跑去,果见邵桃满脸冷汗的右手捂着左臂,站在一高头大马之前,马上的少年一身红衣,眉宇之间自有一股邪佞,卑睨之间隐隐有着一种操纵天地的霸气。      再看一眼那压抑不住从指缝间流出来的鲜血,眉毛一皱,我心下一跳。      “这一鞭只是个教训,若你还对本大爷纠缠不休,下一鞭本大爷就直接甩掉你的脑袋!”      “倘就如此……身为‘鸳鸯镇’的捕快,我还是要将你押送衙门……百姓的血汗钱岂能让你这般糟蹋!”      本很平常的一番话,此时说出来却是断断续续,足可见刚刚那一鞭的力道有多大,想必这会子她的左臂就算不断也是残了。      “呵,你这是在向我挑战吗?”微微前倾,他一双嗜血的双眸似发着寒气,空气瞬间凝滞,仿佛裹着层浓雾,他的鞭就如那隐藏在雾气中的利刃,不知何时会出击?也不知会从哪个方向击出?   “如果你执意要扬长而去的话,我不介意你这样理解。”      白光闪耀,利刃抽出,带着犹如鹤嗅的一声,她傲立于烈阳之下。      眼神紧眯,他突的收回身子。      “既然你这么急着想投胎的话,那本大爷今个就免费送你一程——”      “哎呀呀,快让开啊……”      借着往前跑的冲力,我呈狗爬式的往那汗血宝马的屁股上猛的一扒,接着就听到一阵畜生愤怒的嘶鸣声,看着那匹枣红色大马载着一身鲜红的少年绝尘而去,我在怔了一怔后,才领悟到一个道理:好马果然是好马,光是这跑的速度都超出了我的预料。      “邵……捕快,你没事吧?”      “多谢……小兄弟的关心,在下没事……”      就算是再没知觉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疼的浑身都在发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后,我将她往屋里扶去。      “小兄弟……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你……”      “我知道你没事,我扶你进来只是想让你进来吃个饭,毕竟是我刚刚救了你,好歹你也给我增加一笔生意,算做回报,是吧?”      被我扶住的人身形蓦地一顿,见她一张布满了细汗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怔忡,咧嘴一笑,我继续道:“只要是略为有眼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刚刚开打,八成是你没命。”      这会子她总算是找回了她的魂魄,随之她用力的一甩,我被一扬扬到了一边。      “多谢小兄弟的好意,在下的生死与你无关,就算邵桃刚刚因此丢了性命,也是在下职责所在,命该如此,与人无忧。”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整个‘鸳鸯镇’的捕快,是我们的治安保证,如果你壮烈牺牲了,谁还来保护我们的安全?你可别告诉我还有那些脓包,得了吧他们,吃喝嫖赌找他们还可以,一旦抓起贼、维护治安来,他们等于形同虚设。”      “你……”      “好啦,好啦,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想让你进来休息一下,这么个流血法,就算你的意志能扛得住,你的身体也扛不住,还是乖乖的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进去拿个药,你等一下——”   “你好像在下认识的一个人。”      脚步一顿,我转过头笑道:“是啊,我长着张大众脸,很多人都说我像他们曾经认识的人了,呵呵……”      “是……吗?”      见她垂下头,神色有些黯然,张了张嘴,我终是什么都没说的向后院走去。      只是待我出来时,邵桃的身影早已不见,有的只是那留在原地的一滩血迹。      药箱“碰”的一声掉路在了地上,顺手抓过一个客人,我急切道:“有没有看见邵捕快的?”      “刚刚……刚刚被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给带走了……”      一把放开他,我连身后一轩的唤声都没应答,就直接奔出门去。      邵桃,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路沿着血迹,我终于在市集的当口,看到了一身伤痕的邵桃,眼见着她的衣裳都被鲜血浸透的贴在了身上,心似被人猛的揪住,让我呼吸难畅,拨开重重的人群,我什么也不顾的冲到了二人当中。      “住手!汗血宝马是我刺的,不关她的事,你要报仇就找我,不要伤害无辜。”      “好啊,又来一个送死的,不过你别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敢伤我的‘映血’,我会让你知道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行,我付,不过你得先放了邵桃,她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你没有必要再去难为她了,再说,你所要的不过是折磨人的快感,她都快奄奄一息了,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倒不如来折腾我一个完好的人,来的也更是过瘾。”      冷冷的注视我须臾,他突地“叭啦”一声,就地收回长鞭。      “好,我倒是要看看敢刺伤我‘映血’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豹子胆,敢动我‘苍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就是偶的动力,嘎嘎~~~~~ 为友而战   “先放了人!”      “我苍殊向来一言九鼎,说了放便是放,只是她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眼波流转中,我心下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能在我鞭子底下活下去的……没有几个。”      右手一伸,我怒道:“拿来!”      失神一闪,他忽然哈哈大笑:“这真是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我苍殊会在鞭子上抹毒药,哈哈……会在鞭子上抹毒药,真是笑死人了,我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哈哈……”      “不是毒药,那又是什么?”      “蜂火鞭,听过没有?”笑声噶然而止,他定视于我。      见我不说话,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的自嘲道:“我真是在那里呆久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你一个店小二怎么可能会知道蜂火鞭?哈哈……真是谬天下之大慨,笑天下之大谓啊……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在这里和你啰——”      “‘蜂火鞭’取自一千只蜂王的后尾针,将它们连同响尾蛇的蛇皮放入熔炉里,炼就七七四十九天后,再做成鞭子,此鞭虽由毒液所致,但却没有毒性,只不过若由内功深厚之人使出,其功效如被毒蛇蜂王所蛰,光是疼痛这一块就足可把人活活疼死。”      至此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何邵桃会被疼的冷汗直冒,连话都说不完整,原来一切都源于他的鞭子。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能铸成,光是这两种原材料难找不说,就是溶解后如何做成鞭子也是一件极困难之事,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蜂火鞭’鲜少有人知道,更别提它的造法,说,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店小二是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他没有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但我还是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往后退了一步,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算镇定。      “不说……是吧?”      双眼一眯,还未待我猜透其意,就见他“哗啦”一声甩开了手中的长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之际,就见他的鞭子勒紧了邵桃的脖子,让原本苍白的脸更徒添了一份青紫。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敢对我隐瞒,她的头将立马滚落在地。”      “不要——我说,我说,你先放开她!”      此鞭的威力与他的心狠,我算是彻底的见识过了,如今,想必我只要有一丝的撒谎,都有可能要了邵桃的命,吞了吞口水,我刚想上前,却因腿脚的一个发软而跌倒在地。      “我……我腿软了……你能不能先放了她?我保证我不会对你撒谎,好不好?拜托你先放开她,你这样对她,我看着害怕,真的害怕,你能不能……先放了她?”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不仅杀了她,连带着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一个不留,你最好想清楚!”      “啪”的一声,鞭子收回,邵桃因他用力的一抽,而昏倒在地。      “邵桃……邵桃……你没事吧?”      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看着她青白相加的一张脸,当下我的心便阵阵的抽搐了起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的眼泪如无声的雨,吧嗒吧嗒的打在她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我这就叫人带你去看大夫,带你去看大夫……”      “啪呲”一声,蜂火鞭擦着我的臂缘犹如一条蟒蛇挡在了我面前。      “快说!”      满心的伤痛如被人点着了火的火油,“刺啦”一声,怒气冲天,将邵桃放在地上,我站直了身子。      “我们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要如此的赶尽杀绝!”      “多管闲事,自以为是,任何一项都足够让你们死无全尸,何况——你还伤了我的‘映血’,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多管闲事?你的‘映血’踩翻了这大小街上所有的摊位盖铺,她身为一个捕快,依照律例追究你的责任,请问有错吗?身为主人连自己的坐骑都管不好,我来替某些人教训一下那畜生,请问也有错吗?现在……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反而还恶人先告状,将人打成这般,生死未卜,我劝……你,做人还是不要做的……太绝!”      “哈哈……本大爷就是不知悔改,就是高兴将人打成这般,高兴做的如此之绝,有本事,你也这般对我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这个世界,强者为王,只要你有了足够的力量,你才有资格去教训别人,才有资格跟别人去讲什么大道理,现在,我也劝你,不要狗拿耗子,对你没有好处,只要你说出如何知晓‘蜂火鞭’的来历?说不准本大爷心情一好,放了你一条狗命也说不准……”      “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稀罕,你要用武力来说话是吧?那我就用武力来和你说话,既然和平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动用武力……”      “长江之缘,以水为居,浩汤之波,为我之磷,骊龙错骨,借我之筋,助我之刃……”      随之我的梵咒,空中隐隐出现了溪边的影像与一条神鞭,虽说自从那一次后,溪边与我之间有些误会,但身为其主人,如果我召唤,它会出现,我并不惊讶,但,没想到那由骊龙筋骨所铸成的神器,我竟然也能召唤出来,心下一动,我闭起双目,继续刚刚没完成的梵咒。      “凡器莫阻,九霄云雷,风声水起,幻灭万象,东方图腾,以我之名,召唤之兽——”      一道白光自眼敛处一闪而过,再睁开眼时,就被一股熟悉的气味所环绕,接着整个人犹如回鹘般的腾空而起,被揽在臂弯,我看向那个目中分不清是焦急还是担忧抑或是其他我所不能懂的情绪的钟离。      “你何时变得如此急躁?就连一直以来苦心塑造的角色都可甘愿自毁吗?”      “不……不,邵桃……邵桃被他伤成那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做不到……啊,钟离……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邵桃变成了那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犹如一头怕冷的小兽,我将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仿佛那样我就可以取得一丝温暖,取得一丝关怀,不至于让自己冷到连站都觉得站立不住。      “钟离……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邵桃死,不想她死……”      “你们非亲非故,又只是萍水相逢,你……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在乎她的生死……”      “是……是的,我们非亲非故,又非生死之交,但……但她是一个好人,一个曾经帮过我的好人……好人是不应该没有好下场的,你说对不对?钟离……”      “这世上……好人是一向没有好报的,你应该……学会习惯,何况……你也拯救不了那么多的好人,你不是救世主,你也只是一介凡人,有时候管好自己即可。”      “是的,我不是救世主,是救不了那么多的人,但如果让我碰到,又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试问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救他们?何况,她还曾经有恩于我,若不是她,我早被那些守城门的小鬼折磨死了,再说,再说……那个家伙欺人太甚,留在世上也是祸害,难不成为民除害也有错?也要有理由吗?如果凡事都要因损害到了自己的利益才去决定做或不做,很抱歉,我李清韵做不到,做不到啊……”      猛的推开他,我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钟离修,你听好了,你是我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不要什么理由,光是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李清韵抛头颅、洒热血而绝不后悔!今天,你若是存有一丝血性,就帮我,倘若你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坐壁高观,我也绝不指责你一句,只是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抹了一把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钟离修,你知我、懂我,是否也会扶持与我?      “一炷香,尽量拖住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就会赶来,还有,不要施咒,杜暮柔就在附近,她已经得知你会咒术,若暴露了身份,我将和她一同押送你回‘空洞山’,关于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你留在她身边有你的原因,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改变,但也有很多东西不可以去改变,也不能去干涉,譬如仇恨,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渐渐明白了你呆在她身边的目的,是的,只有仇恨,才能让你迷失掉自己,整日带着面具活在报仇当中,钟离修,与其说你心思钩沉,倒不如说你——身不由己。      春风一度,还是适合你的,但愿有一天,你可以重邀春风,吹遍大江南北。      “我知道,你放心的去吧,记得找家好点的医馆,一定要上等的麻药,她……太疼了……”      “……你,小心点,他的武功很高。”      “放心,我不会死的,就算死了,我也会将自己的魂魄招回来!”      回过头,朝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后,我随即转过身,向前跑去。      河岸处,柳堤旁,微风一荡,荡来一句被碧绿的湖水漾开的风中之语:“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正值换工作当口,更文太慢,还请见谅~~~ 木尔溪边   烈日曝,风声息,原本喧闹的市集口仿佛被炙热的太阳夺取沸声般的静谧诡异,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慎人的阴寒与杀气。      心下一跳,我加快了脚力,刚一拨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突地就听见一声人倒在地上的“噗咚”之音。      目瞪口呆的看了眼那犹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睁眼干尸,随之我的走过,他们如被推到的纸牌,连续性的以我为分界,纷纷“噗咚”倒下。      “呲……”      突然一声熟悉的野兽嘶吼声将我从那一场犹走在地狱边缘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一声长啸,溪边如一只飞腾出水的蛟龙,咬住了那凌空甩来的一鞭,随之它的落地,我看见了它的脚下是依然昏迷的邵桃。      “好你个畜生,竟然如此通晓灵性,你这般的三番两次阻拦于我,莫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主人?所以你才这般为其忠心!”      犹如气吞山河的一甩,溪边甩掉了那一端还在他手中的“蜂火鞭”。      随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便感觉心中一酸,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无语的呢喃。      “溪边……”你终究是没有怪我的,是吗?      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它刚想做些什么?忽然凭空出现一道黑影,眼见着他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地上的邵桃。      一爪一鞭同时出击,眼看蹲在那里的钟离就要背后遭袭,情急之下,阻拦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能抱有一丝希望的扯起嗓子朝溪边喊道:“不要伤他,先拦住鞭子!”      爪撤离,人影灭,鞭子被停止在了原地。      被晒的发烫的土地似被什么滋润着“嘀嗒……嘀嗒……”的发出贪婪的声响。      那乌黑粗壮的身体似有一道口子,在烈日的暴露下,渐渐的显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血已由开始的嘀嗒变成了小溪的脉脉,在它的脚下渐渐的形成了一股蜿流。      身体已经止不住的在隐隐发抖,可倘就如此,它那一双凶狠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示弱。      “呵,原来她才是你的主人,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东西,这个……四不像,还真是听话的要命了……哈哈……”      天地仿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阴沉沉的,是要下雨了吗?      要不然为何我会觉得脸上一片潮湿,还带着一丝浸咸的味道;是要刮风了吗?要不然为何我的视线如此模糊?模糊到我连看着溪边的影子都觉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充满了血的味道,是我不喜欢的味道,可偏偏它却越来越逼近我的嗅觉,刺激并拍打着我的心脏,让我仿佛连呼吸一次都忍不住痉悸一次。      “走……走的远远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谁?是谁在跟我说话?用着其他人所听不见的密语在轻轻敲击着我的耳膜。      木纳失神的环顾了一周,他们……他们是怎么了?为何他们全都像被人摄去心魂般的静杵在原地,甚至有些还倒在了地上,那姿势是如此的怪异却又如此的熟悉。      “快走,由我来暂时拖住他,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是谁?是谁?是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的催促着我?呼唤着我?      “噗咚”……      似有什么重物跌倒在了地上的重重声响,让我迟缓的转过了眸子。      看着那个跪在了地上的庞然大物,楞了一愣,从喉咙里发出的沙哑之声好像是刀子磨过沙石一般的刺耳。      “你终是忍不住……也倒下了吗?”      “以仆之名,以契之介,千年灵兽,木尔溪边,在此以跪之礼,恳请主人屈尊离去,恳请主人屈尊离去!”      它那一直以来从不低下的倔强头颅,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的低到了尘埃里去了。      白肉见骨,阳光森烈,那血的味道再一次扑面而来。      僵硬的手指似吸血的蝙蝠,翅膀扇扇,我闭上眼,脑中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个高傲的、从来都只会说“哼”、“死女人”之类的灵兽,在我那般的生死离别之际,都没有主动叫我一声主人,更不会因我下跪,如今……如今却到这般地步,这般的因我连灵兽一族的高贵身份都可弃之不顾的低声恳求。      而这一切只因不想我有事,只因想保住我一命,就算要搭上它自己的性命,也都没有关系……也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能离开,只要我能活着离开……      步步走近,我低下身,看着它依然挨地的头颅。      “什么时候?你连你最高贵的身份都可不顾,只要我能安然离去……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不管……你不是一直恨我的吗?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如此?为何还要告诉我你的本姓?就算你是我的灵兽,你难道不知道本姓是不可以告知任何人的吗?包括主人也是一样。”      “……木尔知道,还请主人快速离去!”      “你这么急的让我离开,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主人了吗?”      见它身体一颤,我竟然牵起嘴角,失笑道:“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有着千年修行的灵兽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了……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超出了我的控制,仿佛有意识般的,它自己在延续、起伏、断裂。      “主人……”      笑声噶然而止,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仰首而望的它。      “你听好了,我李清韵欠你的,从今天起,我就开始偿还,一点一点的还,一天一天的还,直到还清,直到还清你的灵骨,直到还清你因我所受的一切伤害,直到还清你在遇见我之前的所有道行,至于今天……”      将目光锁向那个翛然倚在马旁的红衣上年,顿了一顿,我重新转过头去。      “如果你没有能力战斗了——那就由我来吧,由身为主人的我,从今天起,开始保护你!”      “呵,好大的口气了,你来保护它?那头畜生。”      “它不是畜生,是我的灵兽,请你学会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啊,忘了,是啊,它不是畜生,好像是什么千年灵兽,不过看它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正常的畜生……既然这样的话,那作为它的主人,你该不会就是什么所谓的驱鬼师或者道术师了吧?”      “我说过了,请你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还有,我是谁与你无关,同样那些被定住的人也是与你无关,我和你之间,是死是活,也终究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江湖规矩,不牵连无辜!”      “哈哈……江湖规矩?真是可惜了,我不是什么江湖人,自不必遵守什么破江湖规矩,不瞒你说,本大爷我才刚涉入江湖没多久,此番下山,也是奉了师傅之命,寻找一个人,今个,你碰到本大爷也算是你倒霉,记得,下次投胎,别再遇见本大爷,否则,我还是会像今日这般毫不犹豫的解决掉你……”      阴狠的眼眸在烈日下犹如冰冷的嗜血兵器,摄人心魂的刹那竟让我有种熟稔的错觉,那眼眸?竟然有几分像他……      甩了甩头,一定是我思念太甚,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恶毒至此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一双他的眼睛?      荷生的眼睛,他怎么可能会有?怎么可能会有?他的眼,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低头敛笑,风吹起额前一缕碎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头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长了不少,是因为这个时空?还是因为我真的动了情?      三千青丝,原来是三千“情”丝,呵……      手拂过长发,划向半空。      “长江之缘,以水为居,浩汤之波,为我之磷,骊龙错骨,借我之筋,助我之刃……”平地风起,发丝纷乱,我双手朝天,交叉变换,掐印为诀,万物萧杀。      “凡器莫阻,九霄云雷,风声水起,幻灭万象,东方图腾,以我之名,召唤之兽……”      睁眼处,但见一条银色的水练如光束般破空而出,一路蜿蜒游离灵活的如同一头穿梭在云层中的骊龙。      在天为龙,在地为鞭,一扬手,我将其接住,风声渐息,我握着鞭子的右手在隐隐发颤。      “呵……看来你真的不是个普通的店小二,既知道‘蜂火鞭’,又能召唤出神器,有意思,有意思……本大爷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此番下山收获不小,真希望……你能陪本大爷多玩一会,不要几鞭子下去就倒地不起了啊,哈……”      篡紧了那犹如狼牙棒般的鞭柄,根根钢铁般的银刺,不消一会就被染成了血红色。      呵……这就是借用神器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哗啦”一声,我甩直了手中的长鞭。      “今日,你用的是鞭子,我用的也是鞭子,兵器上我不会占你分毫便宜,武力上……我也不会去召唤什么?这是一次复仇,我会用血肉之躯与你相搏,尊己也尊别人。”      “好,好一个尊己也尊别人,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以血肉之躯赢的我苍殊?!”      眼神一紧,但见满地黄尘无风自起,如水上踏萍,噌噌之声,人影就已逼近。      一道杀气扑面而来,我左脚相移,右脚相抵,双手握鞭,一个横空,猎猎之声,两鞭一触即开。      一招不成,再度来袭,两脚旋转八卦,半空之中,又是一道被拉长的“叭啦”之声,右手一旋,借劲一拽,两道本该分开的鞭子缠在了一起,一道黑,一道银,一端在我手,一端在他手,中间缠成一结,犹如手执喜球的我们,此刻却是分毫不让,额上青筋时隐时现。      “看不出你还有些本事,看来本大爷开始有些低估你了……”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还多着了……不过,你也算是有福之人,李家功夫,能见识到的人屈指可数,在这里……你可是第一个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再这般抗衡下去,失利的肯定是我。      “是吗?那还真是有幸了——”      一语未了,突见他眼中一厉,接着手上一痛,鞭子被打飞到了半空中,眼看着它就要与那半明的天空化为一体,越来越远,越来越透明,突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他们都尝过了‘蜂火鞭’的味道,若只有你无缘品尝,那岂不是一件憾——”      循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被碎裂成一块块的衣角,在空中犹如蝴蝶一般的翩翩起舞,绚烂之下,是我那□的上身,还有一条血红的鞭印斜斜而下,在洁白的肌肤上,犹如被墨笔一捺而下,是谁?如此的不会怜香惜玉,如此的痛恨着我,恨不得一鞭子抽的我胸骨尽断?痛的我连站着都觉得是在受割肉削骨之刑。      “你……你……竟然是女人?!”      血沿着嘴角丝丝溢出,双腿在发软,并不停的打颤,我好怕,我好怕下一刻我就支持不住倒在了他面前,我不怕死,只是我这一跌下去,溪边的尊严、邵桃的尊严,连同我自己那最后一丝被人看光的尊严,都将在他的面前彻底的被狠狠的践踏在了脚底下。搓踏,反复的搓踏,直至最后如灰尘一般,被风一吹,再也找不到踪迹。      不能,不能倒下,李清韵,你不可以倒下,说什么也不能倒下!      肩上一沉,接着入眼处是一片如血般的火红。      “……本大爷我从来不打女人……今日……今日……”      “呵,你这种人……还有这种操守,真是……可笑啊……咳咳……”      鲜血落在了地上,如铺开在黄色古老画卷上的点点梅花,慢慢的拽掉那披在身上的红色外袍,我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你的东西,我宁愿光着身子……也不稀罕……”      “你?!”      “怎么?想杀我?有本事你就动手啊!我如今这幅模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幅模样……这幅模样……是男人的话,就动手杀了我……”      只要一想到被人碎开衣服如此不堪的站在众人面前,我的泪水就如打在屋檐上的白珠,纷纷扑簌而下。      被我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堪的转过身去:“我说过我不打女人,更不会杀女人,至于……你这幅模样,……他们其实是看不见的,他们全都中了我的‘失魂散’,五官处于封闭状态,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呵……好一个歹毒的‘失魂散’啊……恐怕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莫过于此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正也刚好保存了你的一丝颜面了吗?”      “呵呵……是啊,那我岂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封闭了他们的感官,让我还留有一丝颜面,留有一丝身为女子该有的羞耻之心?”      “这,是个意外……”      从天而降的大红外袍如一朵艳冶的大开玫瑰,将我紧紧包实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一个如燕落地,一个如鹘离去,视线交错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声:“苍殊,你既然连不杀女人都可做到,为何连说一句对不起都做不到?为何都做不到……”       苍殊相公   “你……没事吧?”      青白的骨节在大红的衣衫上紧了又紧后,我终是没将它扯下来。      一阵风带干了我的眼泪,也带来一丝异样的粉末状味,风息尘住,便听得周围一阵唏嘘不已的相互交谈声。      “哎,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像睡着了一般……”      “哎,我怎么躺在地上……瞧这一身衣裳脏的……”      “……”      越过那片人海,如同掠过一片荒芜,直到行尸走肉般的踏进“清水一阁”,转身关上门的那一霎,我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微抬的睫毛下拱护着一双黯然的眼睛,视线停驻半晌,脑海中这才有了丝丝意识:“她……怎么样呢?”      “……中途遇见了古家少爷,她的伤势你不必担心……倒是你?”      “呵……我死不了。”      随之门“吱呀”一声关上的那一刻,我看见钟离如着了石灰般的脸,惨淡惨白,我想……一定是我当时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所以才吓他如此吧。      一回房间,我就将自己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中途好似又想起了还穿着那个人的衣裳,于是在仆人送来满满的一桶水后,我就将自己剥的如同一颗煮熟的鸡蛋,全部浸泡在了浴桶里。      视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呼吸也由开始的急促变的只剩下水泡吞吐,头发如散开的海藻漂浮了一片,看着那片朦胧的水面和晃动的屋顶,如果……如果就真的这样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杜豆蔻、抱残守缺、钟离、郁墨、契约鬼、溪边、还有荷生……      一切都将从此划个句号,我不再背负仇恨、也不再苦苦挣扎、更不用想着如何去寻找荷生、寻找契约鬼?爷爷,请你原谅我吧,请原来我的自我了结吧,因为孙女实在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爷爷……      它已经超出了孙女的生命承受之重,孙女真的扛不住了,一直的笑,一直的笑,不是孙女喜欢如此,而是习惯了,习惯了苦、独、伤的默默背负,一个身体的负荷是有限的,孙女不是神,撑不住那么久的,您就原谅孙女这一回吧,或许孙女死了,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这里虽精彩,却不如那恬静的乡间炊烟更让孙女喜欢,那里……单纯、安宁、干净,是的,连天空都干净的如被水洗过一般,如孩童的眼眸,天真的不带一丝污染,纯净的如那飘着缕缕白云的蓝天。      这样的眼,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如同一个诅咒,只要想起,心就要承受剜挖之苦,想一次痛一次,越痛越想,越想越痛,根深的大树啊,你何时竟将须根都种进了我的心里,又施了那般的蛊,你叫一介凡人如何承受得住?      “哗啦”一声,似有什么伸进了水里,随之那掐住肩膀的用力一拽,浮出水面的除了我的身体,还有那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你的生命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只不过被人看光了身体,就连活下去的意念都没有了吗?”      水珠沿着脸颊,铺天盖地的嘀嗒而下,当看清那逼近在面庞的人是谁时,我的心中顿时凭空的就起了一把火,以燎原之态直冲脑门。      一把打开他还扶着我肩膀的手,我怒道:“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不杀女人吗?这会子我是自杀,不会违背你的原则,你还多管什么闲事?你不是希望我死吗?对此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还跑过来学什么好人,我不稀罕,滚,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你就这么介意被人看到身体?还是说,你贞烈到如此的地步?!”      “我介不介意、贞不贞烈都不关你的事,同样我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马上滚,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啊!”      “……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走,你走,有多远走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都不想看见你啊……”      见他还不动,我仿佛如一只终于被人踩到尾巴的猫般的炸了起来,一边嘴里不停的叫嚣着让他离开,一边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掐捏踢去。      “走,你走啊,走啊,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啊……”      所有的力气仿佛在那个下午全部用光,当我整个人如一滩烂泥的软软扒在他身上,一边哭着骂他去死,一边还紧紧将指甲抠进他的肉里,一阵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才飘过来的声音如梦似幻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说:“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我娶你吧!”      可惜那时的我,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早已是意识模糊,直当那是一场梦中之语,含泪睡去。      当我醒过来后,已经是三天过后的事情,根据二蛋的描述,他说这三天之中,我整整吃了古玉垒家三棵千年人参、两株云顶上的紫灵芝、一对罕见的完整鹿茸,还有一颗由一个陌生人所给的血菩提,照常理来说,一个普通的人一下子吃了这么多的东西肯定会虚不受补的七孔流血而死,可没想到我却如猪八戒吞人参果一般的悉数吃下,不但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还气色渐转,直到现在的苏醒。      对于他所描述的那些东西我全都不感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那个陌生人是谁?还有血菩提,一个听都从来没有听过的品名。      二蛋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什么?可一见我有了掀被子的趋势,连忙转过身往外走去,其速颇是让我佩服,正当我琢磨着这小子什么时候练了轻功,突感门外走来一人,周围仿佛一下子昏暗下来,头顶仿佛压着一朵乌云,让我连呼吸都觉得不畅了起来。      “是你?!”      站定,一个俯视,一个仰视,一个手垂于袖,一个双手紧握,须臾,床板处似乎传来了一阵“咯吱”之声。      “你的体质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吃了那么多的补药,不但不醒,竟然还越睡越沉,这种情况还真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曾经养的一头‘白驹’。”      “马?你竟然说我像马?!”      “嚯”的一声站起,床板处顿时传来一阵由弹起所产生巨大碰响。      “呵,果然是吃饱睡好,力气也大了,不过顺带纠正你一下,‘白驹’不是马。”      见他竟然还悠闲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当这里是他家呢?      “那是什么?”      清茶饮下,斜眼睨睨,妖娆灼灼。      “一只猪,一只名叫‘白驹’的猪。”      “你?!”眼尖的瞥见他叉开而坐,眼珠转转,我正准备趁其不备,来一招“断子绝孙”,谁知,脚刚伸出,就被他眼神一厉的给夹在了膝盖处。      “怎么?想谋杀亲夫,就亲还未成,就想着当寡妇了。”      “当你的头啊!”一招不成,二招再接,一个胳膊横出,准备给他来个右肘子,嘴角一勾,他左手一挡,右手竟轻而易举的将我还未出招的左手给再次擒住,一个旋转,我被圈在了他的胸前。   “你?!放手!男人打女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阉了自己,我们再来个三百回合。”      “不错,我是赞成男人不该以强欺弱,对付一介女流之辈,但……现在这情势,你哪一点看出我是在打自己的娘子啊……”      尾音缭缭中,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挠人的温热。      心中一惊,我连忙喊道:“喂,你在干什么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当贼一样打啊!”      发丝缱绻,他竟然似一只顽劣的小猫在我的敏感处更加的肆意道:“那你就叫啊,反正我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他们若进来了,我刚好和他们说,这是我的娘子,我在跟我的娘子亲热,叫他们还怎么帮你?”      “妈的,老娘看过无耻下流的,没看过像你这样的!”      脖上一凉,顿了一顿,他突然失笑道:“看来我的娘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了,这般大胆的言语也敢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说出来,难不成是想增加点情趣不成?”      “增你妈个头啊!”      打也不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咬,总可以了吧?      一口下去,当感觉到嘴里渐渐的多了股血腥之气,我这才缓缓松开了口。      “咬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评啊,我要评啊~~~~~ 翻滚捶地的要评啊~~ 风月之债   见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带着抹淡淡的叹息,怒火一霎那消失,我跌坐在圆凳上。      “走吧,我不需要你的负责,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我不稀罕,我不是乞丐,无需你的可怜,你也不用觉得亏欠与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就当扯平了。”      “怎么?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会负责?”      “不是,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我才这么说!”      将目光转向他,就在俩人对视良久后,我突然笑道:“苍殊,你不是个好人,却肯定是个好相公,呵呵……所以,你走吧!”      眼角微抬,疑惑稍露。      “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嫁个好相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为何还将我往外推?你莫不是担心我以后会娶三妻四妾,冷落了你不成?”      一声浅笑,再抬起头时,他笑、却带着一种大丈夫般的担当道:“如果我苍殊在此保证,只要娶了你,就定不会休了你,你是否还会如此?”      窗外,秋风萧瑟,微凉却带着股透不尽骨子里的萧索,衣嗦声声,我缓缓站了起来。      “苍殊,我要的是三千弱水只饮一瓢的专一爱情,在这个三妻四妾普遍的朝代,身为男子的你,也能给吗?”      铜雀春深锁二乔,铜绿深深,眼眸深深,凝视我半晌,他摩梭着白瓷蓝底的茶盏,幽幽的抬起了头。      “你的野心可不小了,一妻独当?别说是我,就是这天下,恐怕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如此!”      “是吗?”      “呵,这个世道可真不公平了,女子就必须规定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子不但可以在外寻花问柳,还可凭姿纳妾,身为妻子,不仅不可阻拦,还要乖乖的在家为其侍老教子、遵循妇德,连出门都成了一种戒律,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这个时代的封建,就是这个男尊女卑特有的产物。”      “你似乎很不满意这个世道,或者,你以前所处的地方与这里的一切有着大相径庭的一面?”      深吸了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因激动而起伏不已的情绪,放平了语气道:“没有,我没有不满意这个世道,至少这个世道还产出了一些让我觉得很高尚很干净的人,而我,也甘愿为这些稀少的人,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守候着那微弱的希望。”      “你在等一个人?还是在你心中有着一席之地的人?”      微垂螓首,我看着自己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习惯牵着衣角的手。      嘴角微扬,我因想起那些过往而心里发甜。      “是啊,我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愿意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而在此之前,我要先请的他的原谅,等着他的重新心扉敞开。”      “你……曾经做过伤害他的事?”      含笑的眼眸一瞬间黯淡,放开那牵着衣角的手,我转过了身。      “是的,因为曾经的年少,我做了一些轻狂之事,让他负气离去,如今,我要等在这里,等着他的回来,等着他的原谅!”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回来?”      面对他的质疑,我看着他,却是望向远处那一片天地道:“你相信吗?苍殊,有些事,如果你相信并一直的相信,终有一天,它会成为现实,而我,就是如此执着的相信他会回来,就算我是那个青石向晚的女子,听过一遍遍路过的哒哒马蹄,我还是会守在窗前,因为,终有一天,他会回来!”      眯紧的眸子在深深的凝视了我片刻后,如一叶飘落,秋天突然而至,朗朗晴空当头罩下。      “娘子还真是痴情了,不过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多情总被无情抛,与其等着对方的回来报复,还不如现在嫁了我,也好过被他抛弃的命运。”      “苍殊,你——”      一伸手,他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他一定会回来之类的无聊之语,既然我看光了你的身体,我就一定会负责,或许在这之前是因为一种责任,但现在——”      “娘子的可趣真是越来越超乎我的意料了,试问如此可趣的人,我怎会轻易将她让给别人?!”      他走了,带着一室的红,如同一团火,在我的一声还未出口的“你?!”中,他翛然而去,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难缠的男子,这个男子有着高于一般人的占有欲与攀比欲,简单的说就是:原本这样东西他不是很喜欢,却因为这样东西快不属于他了,他反而不想放手了,要去和别人抢了,虽然,这件东西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在去“抱残守缺”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我毕生难忘,怔忡片刻,就在思绪如潮水般的汹涌而至时,突然有人在我旁边唤了一声,这一唤,等我再回过头去,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在找人?”      收回不断寻找的目光,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对了,你怎么在这?”      看他手上抱了一堆画轴,我笑道:“怎么?古家少爷什么时候生意不管了,开始学文人雅士学起了作画?来,借我看看,都是些什么画?”      “别,别看,没什么,都是些普通的画卷,没什么的……别看……”      我手才刚伸出去,他就一阵手忙脚乱的掩画外加双颊泛红的不敢直视,嘿嘿一笑,我逼近道:“老实交代,都是些什么画?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嘿嘿,是不是?是不是?快说!不说的话,我就抢了啊……”      “不……不是……”      “说谎吧你,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其实吧,你都这么大的人,看看这些也无妨,只要别那啥过度就行了啊……”      说完,我甚是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谁知,这一拍,他的脸更红的可以和那番茄相媲美了。      “……你……你一个女孩子家……怎能说出……这般的话……”      “为什么不能?我这叫兄弟情深懂吗?再说,我也是友情提醒啊,万一你那个啥了,古家岂不是断后了……嘿嘿……”      “你?!”      但见他一双眼睁的跟灯笼似的,我继续拍了拍他的肩。      “哎呀,别激动嘛,我说了只是万一嘛,你看你,反应这么激烈,看来你还是挺在意古家延续香火这一块嘛,所以嘛,你更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来,给我,这些画还是不要看了,给我带回去,销毁、销毁,也免得荼毒这‘鸳鸯镇’的一干大好青年啊。”      在他怔忡的片刻,我早已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画卷,直到一卷卷的打开,我不免失望的咂了砸嘴道:“也不怎么样嘛,都是些姿色平平的,还害我白激动了一场,来,还你。”      直到手上重又恢复重量,他才如梦惊醒般的惶惶不安道:“这……这些都是我娘……要我看的……我……我其实还没这个打算的……”      “哎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吗,再说,你也不小了,既有钱又有才,更有一副好相貌,早点成亲,也早点了了你母亲的愿嘛。”      买过一个糖葫芦,我一边咀嚼一边和他并肩而行。      “可是……我并不想娶她们。”      “为什么?难道不喜欢她们?没关系,你告诉哥们,你喜欢啥样的?我去给你留意留意,燕瘦环肥?要啥有啥?”      噗,吐出四个籽,这葫芦,还真是酸,直酸的我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了。      “不能吃酸就不要吃了,来,我这边有些葡萄,很甜的,你吃一点。”      “啊……”      见我瞬间就张大了嘴,他楞了一楞后,方笑道:“真是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小串包的干净水亮的葡萄,摘了一颗递进我的嘴里。      吧唧吧唧……      皮一吐出,他就细心的为我接去,用手绢包了起来后,方又去摘下一颗。      “啊……”      又是一颗葡萄入口,顿时整个口腔又被一股甜到厚的甘醇汁味所充斥,在皮吐出的那一刻,我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他整个人一颤,我笑道:“这般贴心的小棉袄,若不收了做我的弟弟,岂不是可惜了去?”      “我……并不想做你的弟弟,你该……”      “我知道,你想我做的哥哥吗,可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要比你大上许多、许多……这之间的代沟,你是无法跨越的,也跨越不了,明白吗?玉垒。”      在我深深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猛的挣脱开我的手。      “其实,我们之间并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对不对?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你并不想嫁——”      “玉垒!”      一声喝斥,我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但见他一脸的难过与泫然,我低了低头道:“玉垒,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口的,相信我,我并不适合你,做你的姐姐,我十分的愿意,除此以外,就是朋友,抑或是——陌生人,如果你觉得只要看到我一天,你心里就不开心一天的话,我愿意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      “我们之间就真的不可以吗?”      “……我已经欠了一份情债了,我不想再欠一份,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画卷纷纷落地,铺撒了红尘,痴男怨女,自古多情,古玉垒,我只是一滚滚女子,生命何其之轻?我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感情,一生,我只能护佑一份爱情。      欠了别人的,终究要还,如今我守在这里,与其说是等待,不如说是还债。      无论是等待还是还债,我都觉得是一种幸苦,一种因风月债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此种代价,我李清韵有生之年将不会再付出了,很痛也很苦。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成婚,古玉垒的一杯水酒,等着你来端起。”      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我终是没回过头去。      何苦这般逼我呢?我也只是一可怜人。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没多少了,大家将就着看吧,呵呵,记得有空留个言,云云也好送分分,(*^__^*) 嘻嘻…… 我的完整   “你终于死过来了,你可知你这几日不在,店里有多忙,我又要去后院洗碗,又要来前堂干你的活,你说吧,怎么补偿我?是给我加薪水呢?还是放我几天的假,回去照顾那一群孩子呢?”      “放假?放假好啊,既可以省钱,又可以让你休息,不过,你这一回是真的去照顾那一群孩子还是去陪你那群莺莺燕燕呢?”      “这?两者兼顾吧……嘿嘿……”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休了,继续干活,让你这般的玩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个浪子,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害苦多少家的好姑娘了,这个间接性的助纣为虐,我可不干。”      说完,我便走向坐在一边低头看着东西的一轩。      “哎,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又不给休,又不给加薪,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干活了啊……”      将他的话充耳不闻的甩在脑后,我停在了一轩的面前,将他面前的账本给慢慢的合了起来。      预料中的抬起了头,他神情有些萎顿。      “这几天,幸苦你了!”      “言重了,这本是我该做之事,倒是你,身体好些了没?”      “吃了那么多的补药,再不好我就是猪了,呵呵……”      “你总是这般说轻自己。”      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笑间,疲惫尽显,顿了一顿,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一轩,跟我来趟后面吧,我有事找你。”      将旁边一摞的账本井然有序的堆起放好后,他起身随我去了后面。      “来,坐着吧,不用这般拘谨,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为人,这些虚礼,我用不着也看不惯。”      了然一笑,他一撩长衫,温和有礼的坐了下来。      顿时,室内一片空静,他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边,我也不说话,就这样注视着他,才短短的几天,他本不墨黑的发丝似乎更黯淡了些,虽然看不见白发,但从那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他们有多么的幸苦。      “一轩,你能告诉我‘抱残守缺’开张的这几个月来,总共盈利了多少?员工的薪水占了多少吗?”      微一敛目,片刻后,就见他抬起头来,目中一片澄清。      “这几个月来,除却必要的开销和材料费,‘抱残守缺’总共盈利约有四百五十两,员工的薪水约有五十两。”      “这么说的话……你吩咐下去,从这个月起,给每个员工,上至管事、下至洗碗的,全都一律涨五百文,另外,明天在店门口出个公告,就说‘抱残守缺’因有事,关门休业三天,这三天薪水照发,大家有回家的可以回家,有事的可以办事,没事的在家睡大觉也行。”      “这?‘抱残守缺’刚开业没多久,这般做法,会影响生意的。”      “呵,有一句老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幸苦,就算流失一部分客源,我也觉得没什么,员工是人,不是机器,他们需要休息,再说,我这般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得人心,连古人都说,要想成功,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如今,天时地利都已妥帖,若失了人心,岂不是功亏一篑?”      注视着我的眼眸仿佛如入暮的星辰,忽明忽暗。      “你这般做法,不是将自己渐渐推向绝境,就是将自己推向巅峰。”      “呵,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在乎。”      远处有琴,楸然空灵,声声清脆,声声悠扬,跌宕起伏的如山谷回音,空旷悠远,宁静豁达。      放下手中的茶盏,我笑道:“这远庭的琴艺是一天比一天要好了,瞧这意境,都不亚于伯牙了,呵呵……”      “伯牙乃一代琴圣,可最终却因子期而毁了一把瑶琴凤尾寒,远庭是会高山流水遇知音,还是会和伯牙一样摔琴祭知音呢?”      “呵,若能遇到一知音,无论是高山流水的欣喜还是摔琴祭知音的悲凉,都会是一种美好,人生不怕遗憾与痛惜,最怕的是一生孤独与虚空,他的知音,希望他能早日遇到,一个人,终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那你呢?你的人生是否是完整的?”      心下一跳,同样一个问题,二蛋问起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问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诧异,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个会问我私事的人。      “你的人生其实也并不是完整的,对吗?”      “一轩,你听过一个圆的故事吗?”      见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其另一个问题,怔了一怔后,他方道:“一轩没有听过。”      站了起来,我越过他,望向远方那一际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丝竹声声,人生原来真的可以这般安宁、逸致。      若这个时候呆在我身边的是荷生,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可以完整了?      “有一个圆,它本来是圆的,却因为掉了一个角,所以它就一直寻找,一直不停的以它不完整的身躯来寻找它丢失的一块,无论刮风下雨,它都一直不停的滚、不停的滚,滚的满身泥泞、满身伤痕,可它还是不停的寻找、不停的滚动,直到有一天,它滚到了河边,在河水的映照下,它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是个圆了,在一直不停的寻找中,它竟已经渐渐找到了它丢失的那部分,它已经圆整了。”      转过身,见此刻坐在位置上的人,青丝半垂,敛目思索,不甚强烈的阳光照的他发丝朦胧,柔和的如罩了一圈的光晕,轻笑一声,我道:“一轩,如你所说,我是不完整的,但有些圆是可以自我完整,有些圆是不可以自我完整的,而我,显然是后者,我的圆不会因为一路的滚动而磨圆掉棱角,我是不规则的,无论时间的长河如何流淌,要想让我完整,我只能找到那块角,你能明白吗?”      “原来……真的如二蛋所说,你的心中有着空缺、有着思念,想必,他在你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吧?”      “以前不是,而现在?……已经根植心底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扯出一个笑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就放假了,应该开心才是,对了,我也好久没去看那些小鬼头了,不如明天我去看看他们,顺道在你家蹲顿饭吃,不介意吧?”      见我已经转移了话题,他也不好再在此事上继续下去,当下也笑道:“好啊,我晚上回去就告诉三儿他们,想必他们定会开心一个晚上的。”      趁着下午比较空闲的时间,我去外面转了一转,没想到这一转,我就转回了一车的东西。      当我和车夫大包小包的将一干东西搬进店里时,直看的干活的二蛋和一干伙计两眼发直。      “念荷,你这是干吗呢?赶集啊你。”      将好几块布匹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我有些气喘吁吁道:“废话少说,先给我去帮忙把货卸下来再说。”      旁边几个伙计估计是看我累的连老腰都直不起来,当下便自发的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跑去帮忙。      哎,看着这一群可爱的人,我当下便感觉如吃了大力菠菜一般,浑身的力气暴涨,老鼠肌也一下子突了起来。      将一个由褐色锦缎包扎完好的长方体物件小心的放在正摸索着帮忙整理物品的远庭手上,见他一楞,我笑道:“这是送给你的,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手刚一触上锦缎,他就立马推脱道:“不用,远庭已经有琴了,不需要你再破费了,这把琴光是摸外面的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这般贵重之物,远庭定不会收下,你还是收回吧。”      “哎呀,真的不贵啦,你就收下吧,好歹这也是老板的一番心意,你看他们每个人都有,你这般不给面子,是不是看不起老板?我可告诉你,看不起老板就等于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就会不高兴的,我若不高兴,身上的伤可是会复发的,你这样做等于间接伤我,明不明白?”      “这……远庭还是不能收,远庭欠你的已经很多了,远庭真的不能再欠你了,这种感觉,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其中的滋味,虽然这不比情债,但同样不好受,我希望……你能放我轻松。”      琴“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轰然的一声,顿时吸引了室内所有人的目光。      弯下身,拾起那早已断成两截的琴身,将它抱在腰间,我笑道:“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该再给你施加压力,应该放你轻松的,应该放你轻松的……”      “清韵……清韵……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你听我——”      似有什么撞翻了桌子,噗咚了一地,身后是一干人的慌乱之声,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目中清空的往店外走去,只是一脚还未踏出,脖子上就是一凉。      “李清韵,你果然是李清韵!叫我这一路找的好苦啊,上天有眼,终于让我在此找到了你,妹妹的仇也终于可以报了,今日,我就要以你项上人头,来祭豆蔻的在天之灵。”      看着那个几乎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相同面孔,心上一揪,缓了一缓那丝丝疼痛,我方道:“令妹的死的确与我有关,但我却不是直接杀害她的凶手,我这般说,并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我想告诉你,你若真有心为她报仇,不如先找到杨天残,事后再来找我。”      说完,我便拨开那一段三尺青锋,正欲离开,突然脖上一寒,接着就感觉一股温热蜿蜒溢出。      “你今日休想这般逃却责任离去,若不是你欺骗她的感情,她会奋不顾身的上前为你挡那一刀?若不是你的蛊惑,她会因你而陷入那一段为天下人所不齿恋情?若不是你,她会死在自己未婚夫的刀下?原本好好的一段喜事,全因为你,而变成了丧事,你说!你说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过错?谁是真正的元凶?”      血一滴一滴的嘀嗒在冰冷的银锋上,泛出如曼珠一般的妖异,火一样的回忆中,我渐渐抬起无神的眼。      面对那泪水涟涟的熟悉的脸,我更是心如刀绞道“是啊……我才是真正的元——”      “乓”的一声,眼前银光闪动,天旋地转之间,我那冰冷的身躯突地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胆子可真不小啊,敢拿剑指着我的人,别说人不是她杀死的,就算是她杀的,你也没有资格杀她,这普天之下,能动她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苍殊。”    闹剧对战   面对他那灭天般的凛气,杜暮柔明显的怔了一怔,但稍后像是想到什么般的复又挺直了腰杆怒目道:“她这个妖女,死有余辜,你做什么包庇与她?她害死了我的妹妹,难道我不该血债血偿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很好!很好!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别自不量力,不但仇报不成,还丢了人不说,一个姑娘家啊,还是好好的呆在家绣绣花,服侍服侍相公,这种打打杀杀的活计还是由男人来干比较好。”      嫣红的芙蓉玉面白了一白,她不禁气结道:“你?!想不到公子一表人才,却说出这般没有道理的话,暮柔在此奉劝公子一句,若不再将人交出来,休怪暮柔动手抢人了。”      “呵,抢人?你当这里是山寨啊,别说我苍殊不和女人动手,就是动,你也不配……”      “你?!”      “好一个不和女子动手!兄台的口气似乎有些看不起女子了,只是兄台难道不知这天下若没有女子,也断不会有男子一说吗?”      话音娓娓,就见一个蓝色的身影风逸非凡的跨进屋来,脸上虽带着笑意,可但凡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笑并未深达眼里。      柳眉婉转,杜暮柔如一杆被风吹迤的芦苇,半娇半怒。      “二师兄,这个男子百般的阻挠不说,如今更是连番羞辱,还望师兄今日能帮师妹讨个公道,莫让暮柔平白受了如此侮辱。”      “师妹请放心,今日师兄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番委屈,他加注在你身上的,师兄定会为你成倍讨回。”      说完,便将杜暮柔呵护般的移到了身后,一双本着了笑意的眼再看过来时,便如着了寒霜般的冷冽锋利。      “这位公子可真会怜香惜玉,古语说的好啊,温柔乡,英雄冢,今日,阁下可莫要真应了这句话啊,呵呵……”      “多谢兄台提醒,若说英雄冢,好歹也比牡丹花下死要好听上许多了。”      “是吗?看来兄台是决定了要当个风流鬼了。”      两道眉,一双目,剑张弩拔,一瞬间,周围迫力剧增,感觉到面前的人肌肉骤紧,肩部隐隐颤动,再看对面,双手隐藏在宽袖之下,那因肌肉绷紧而致使的衣料绷紧,无一不显示着二人隐藏下的爆发力有着不可估量的一面。      轻扯衣角,面前的人因我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而转过头来。      “什么事?”      “不要打,好不好?”      一双厉眼瞬间眯紧。      “怎么?难道还要对想杀你的人仁慈不成?”      轻摇颅首丝,我有些累了的回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再增结仇恨而已,何况,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若真的为我好,就送我回去休息,可以吗?”      “不可以!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个害人精,怎可让你说走就走。”      “杜暮柔,虽然令妹是我害死的不错,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句话,不要不知好歹,你要公道,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只是现在,我劝你还是先离开的为好,就当是看在豆蔻的面子上,放了我今日一回,等一切办妥,我自会去‘空洞山’负荆请罪,现在——请你们离开!”      “你的谎言,骗骗豆蔻还可以,要我相信与你,恐怕比登天还难,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上了你的当。”      “杜家出身武林世家,向来不喜以弱欺小,一比一,我和你,师兄和你的相好,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晚霞将水银的剑身镀上了一层橘红的光晕,有些像血,有些像女人的胭脂,红红的、灿灿的,似映上了那个曾死去少女如花的容颜。      闭上眼,我将那手中的一块衣襟捏的快成一朵碎蕊。      豆蔻,你说我该怎么办?      “呵,娘子啊,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容不得你做选择了。”      缓缓的睁开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对面那双透着莫名情伤的一双眼。      淡淡的笑,如一朵花落的迟缓与不愿,我点了点头。      或者苍殊的称呼,对现在的我而说,也不尽全是一件坏事。      估计是感觉到了旁边人身躯一颤,杜暮柔在咬紧下唇踌了一踌后,忽然抬起头道:“想不到你还真是如水性子,走到哪身后总有些人为你停留,先是豆蔻,后是荷生,接着就是现在的这位,我还真想知道下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会是哪个傻瓜?”      “啪”的一声,她话音刚落,空中就结结实实的传来了一阵闷哼。      “你竟然敢……打我?!”      一脉血丝如蜿蜒的山峰,从那葱白的指尖缓缓流出,红白的分外触目。      “杜暮柔,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请你尊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不是傻瓜,他们只是太过善良,他们保护我、爱护我,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感情,我不敢说我要比你强多少,至少我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付出?什么叫朋友?什么叫感激?什么叫知足?什么叫回报?我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更不是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无事取闹的大小姐,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我有的不过是珍惜身边每个人对我的好,无论是有心或是无心的,我都一点一滴的全部收下,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与痛苦,只有学会感激,人生的天空才会开阔,还有,送你一句:善有善报,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会有一缝之余,你好自为之。”      “李清韵,你给我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啊?害了豆蔻,如今又这般的羞辱与我,不要冠冕堂皇的说这么一大堆为自己开脱罪名的话,我告诉你,妹妹的仇和今日的仇,连本带利,一并归还。”   身后寒风嗖嗖,冰刃如雪,夹杂着一股萧杀之气,向我疾驰而来。      当身后的人为我接那一剑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苍殊虽然生性可恨,为人更是毒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从那一次后,他就有了些不同,我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同,只是单纯或许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变了,至少是对我变了,或许他说话没有正经,但我想——他的一句娘子,或许不是一声戏言。      “娘子你啊,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善良了,你看,你明明已经放了她一条生路,可她还是这般不知好歹的找死,这会子,可不是相公我不愿放她一马,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若还不做些什么?连我的男性尊严都不会答应了。”      握着剑刃的手刚放下,那把‘蜂火鞭’就如生在了手中般的呼啸而出。      一声“啪啦”,正准备招呼上杜暮柔身上的鞭子被一把雪亮的长剑缠绕而阻。      “兄台的话,似乎有些不符合男子大丈夫所言。”      如蛇一般的将鞭子顺利收回,苍殊站在原地,眼角微抬。      “是啊,我是说过不打女人,但可没说不杀女人,何况,这般的女人,你没有必要为她搏命,充其量,也就一副皮囊而已,待得百年之后,还不是化为一摊尘土,身为男人,我劝你一句,找娘子还是要找有脑子、有意思、有情义的女人为妻,花无百日红,人无十年美,何况,同一个屋檐下,是不会有美人的,这般的女人,莫要莫要啊……”      “你?!”      “师妹,莫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挡住了即将要冲上前来理论的杜暮柔,钟离修转而笑道:“多谢兄台的提醒,只是人无完人,在下的师妹,无需他人多加评论,只要在下喜欢,就算师妹她是一个人人叫丑的女子,在下还是会娶她为妻,关于在下的发妻,无需兄台操心。”      “哼,我还懒得为你操心了,若不是看在你当日将我娘子带回的份上,我今天是绝不会站在这里和你啰嗦半日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杜暮柔放下捂脸的右手,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竟然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并且还救了她?你竟然对我隐瞒?对我撒谎?竟然对我说一直没有她的行踪,骗我,骗我,你竟然骗我!钟离修,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一场闹剧似的大战就已这样的结局收尾了。      看着那个捂着脸、飙着泪,狂跑而去的身影,顿了一顿,我看向天际那一抹烧的有些荼毒的晚霞,半天没有言语。      “才多久的时间,你就成了别人的娘子,真是意外啊!”      那阵似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如魔咒一般的将我整个人的心魂全部摄去。      满脸泪水的看向那个模糊的身影,我哽咽了半天,终是没有一句言语。      崔荷生,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荷生出场了,荷生终于出场啦~~~~ 嘎嘎,我要评,要评,送分分,送分分~~~~ 荷生归来   一身的墨绿衣衫,胸口绣以繁复的祥云花纹,交襟敞开,一条黑色的瓜爪纹腰带将那曾经熟悉的腰身分隔开来,随之那微微的抬手,宽袖之末金线细勾,华贵而不入俗。      “这么久不见,你似乎消瘦了不少。”      “……没有,没有消瘦……荷生,你到哪去呢?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呵,想我了?”      一声浅笑,那张曾经熟悉的脸,竟然无端的多了分风情,好似开在了悬崖边的花,带着一股绝烈而夺魂摄魄的美。      荷生的笑,何时竟变得如此?      风吹乱他的发丝,一缕两缕缭绕着他的眼眉,那圆睁的干净双眸何时竟学会了浅眯与凝视?      还有那曾经稍圆的下巴,什么时候竟变得如刀削过般的棱角分明?曾经血色红扑的脸蛋何时也竟变得苍白如斯?      一切好像都变了,一切好像都又没变。      他变的不再像荷生,可不变的是我依然一眼就能认出他。      他就如一棵长在心里的树桠,根已植下,尽管其势变形,不变的依然是本根。      “……荷生,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      笑容微微一顿,刹那间,我突然无端的感到一股杀气,但也只是须臾,他便重新笑道:“怎么如此一问?难不成在你的心中,我就是个受苦的命不成?”      轻移上前,我将自己靠的离他更近,仿佛这样,我能将他的内心看的更清楚些。      “曾经的荷生,眼睛里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      轻轻描着他的眉眼,我说的很小声、很小声,仿佛他就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只要我一个手颤,就会毁了一件瓷器。      “曾经的荷生,这里很舒展、这里也很纯净,可现在的你,峰眉不展,眼里也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脸色更是苍白的近乎常年不见阳光,你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手指缱绻,如流水一般,自上而下,辗转流淌,一直蜿蜒至那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瓣。      冰凉包裹,刹那间,我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如冰之手所握住、阻拦。      “怎么?当街调戏还是你的拿手本色吗?”      他的眼就如他的手一般,瞬间寒冷,带着一股冬天寒风般的凛冽,将我初迎他回来的喜悦心情,一击而碎。      是啊,我差点就忘了,当初他是怎样的离开?又是撂下怎样的话?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他的仇恨而回,我怎能就因思念而忘了他的复仇?      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我有些失落的低下头道:“是啊,当街调戏还是我的本色,你如今一看就知道身份显赫,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怎能再如当初一般的对你,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能多多包涵。”      眼神一紧。      “公子?称呼转变的可真快啊。”      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苍殊,又看了眼我,他突然笑道:“这位是你的相公?”      “不是!”      “是!”      两句声音同时响起,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玩着鞭子的红衣少年,我很奇怪在此时,我竟然没有一般女子那种急于撇清关系的心情,反而淡淡的走过去,对着他犹如对着一个倔强顽劣的孩子道:“苍殊,不要玩了,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开玩笑的,一声‘娘子’一声‘相公’是要执手千年的,这是一份责任,一份承诺,不可儿戏的,明白吗?”      鞭子放下,他定视与我。      “你哪一点看出我是在开玩笑?我苍殊说过的话就是话,我既然说过要娶你,就定会娶你!我不管你和他之间有过什么?也有过什么曾经?如今,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不会将你假手于人,更不会拱手相让!”      “这位公子请放心,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更没有什么过去,有的也只是些陈年旧事,或许,对她而言,只是一段如浮萍般飘散的过去,不值一提,更不值得去回首。”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那一句“不值一提”给生生的扼住了声音。      “那是最好不过,君子向来不夺人所爱,朋友妻更不可欺,既然,你和我家娘子之间没有什么,那苍某就和娘子先行离去了,公子请自便!”      他拉着我的手,温热的如一堆燃烧的火,将我一步一步的带离那段回忆。      “不准回头,你若敢回头,我定不会饶你!”      一声很轻却充满了威胁的话在我犹准备回头的那一瞬响起,抬起头,我看向那个倔强的红衣少年。      风将他的发丝吹到我的脸上,痒痒的,糊了我的视线,却清了我的心思。      脚步蓦地停下,我低下了头。      “苍殊,放手吧,你该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些什么?你这样孩子般的想要拉回我,是没有用的,我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握着我手的火热瞬间如炭火一般的灼热收紧。      深深的看着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那你也该知道你现在是有着相公的女子,你这样子做就是不守妇道,对不起我!”      深深的看着那个因隐忍着愤怒而额头青筋隐现的少年,顿了顿,我终是说出早已藏在我心中的那袭话,虽然有些伤人,但有些时候,这种话是必须存在的。      “这个相公是你一直的一厢情愿,我并没有答应,不是吗?苍殊,你太小也太倔强,两个人之间不是因为一句负责就能走到一起,倘就真的走到了一起,也不能一直走下去,两个人之间是要感情与了解的,你对我,别说是感情,就是了解,也都是皮毛,而我?对你,同样如此,要这样两个了解甚微的人在一起,成亲、生孩子,根本就是一种错误,最后别说是我,就是你,也不会幸福,更不会快乐,既然明知道这是一种错误,你为何还要让它继续错下去?”      “你还真是一大堆前所未有、听都不曾听过的东西,我告诉你,我苍殊说娶你,并不是因为你真有多好?我只不过是在履行我自己的诺言,我是男人,我要对我说过的话负责,还有,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既然叫了你一声‘娘子’,此生你都将是我苍殊的人,别指望你能和那个人和好,除非我死!”      “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的倔强、那么的逼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想求得他的原谅,求得他的宽恕,为我曾经犯下的错找一个原谅自己的机会,你们为什么就那般的狠心,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上天都不曾如此绝情,你们偏生要这般的折磨我?我到底是前生欠你们的?还是今生欠你们的?”      “念荷……念荷……你们不要这般的为难念荷,她已经很辛苦了,你们不要这般的对她,为了撑起这间‘抱残守缺’,她已经很辛苦了,你们不要再这般的对她了,念荷……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对不起,不要哭,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的,不该惹你难受的,你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往我身上撒,我绝不会哼一声……”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一路磕碰,一路摸索着向我走来,泪水霎时如被放开了闸门的河水,汹涌而出,扑簌着满面流淌。      一个我付出的关心最少的人此刻却不怕凶险的跑过来安慰我,就算他是个瞎子,可也正因为他是个瞎子,看不见凶险,只是单纯的听到了我的哭声,知道我受了委屈,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用他那单薄的身躯守护我、保护我、安慰我,让我那颗破碎的心,有了些渐渐完整的迹象。   “念荷?念荷……你竟然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抬起头,看了眼那硕大的“抱残守缺”四个漆字,良久,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      “你在这里等着我?”      用一双噙着泪水的眼,我看向他:“不是,我等的人已经走了,没有回来,回来的不是他,他已经走了,我宁愿我等的人存在与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不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我苦苦等着的人,为了等他,我连我要找的人,都可以弃之不顾,为了等他,我像个傻瓜一样的守在这里,为了等他,我连我最不想欠的人情都已欠下,开了这间‘抱残守缺’,抱残着那份仅存下来的可怜爱情,以着卑微的心态迎接他的回来,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稳了一下都有些颤抖的情绪,我走向那个还独自摸索着找我的远庭。      “如果他死了,你会不会一直的等下去?如果他没有来找你,你会不会跟另外的人离开?”   “如果他死了,我不会一直的等下去,如果他没有来我找我,我会跟其他的人离开,但——”   “够了!”唇角微起,他笑的恣意。      “但只一句,就够了!”      逼近我,他温热的气息吹的我耳际发丝拂动。      “李清韵,如果说开始我有放你一马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逼上了绝路!”   心咚的一沉,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那清冷的眼神,那样的笑,是那样的冷,冷的不是我,而是他,要怎样的温度才能让它冰到眼里?    苍殊离去   看着他那近乎绝然的笑,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好似没了,空空的、轻轻的,如一尾羽毛,尽管还在我身,却不知早已飘向了哪里,更没有任何的知觉,那里空荡荡的,被风呼啸,如穿过弄堂一般,毫无阻隔。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接受,愿意并欣然的接受。”      顿了一顿,我继续说道:“因为欠你,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报复,也因为欠你,所以我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报复的对象是我,我都谨谢不敏。”      扶起远庭,拍掉他身上的浮灰,我淡淡的站在了一边,迎上他鹰隼般的目光,头一次,原来我也可以这般淡定,是因为心痛的麻木了?还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就枯萎了?      “如果这也是你的所愿,我欣然并也乐意的帮你实现,至于对象会不会就是你一人?将容不得你来掌控。”      如一阵风,他墨绿的衣角在眼前一晃而过,带起半圈涟漪,激荡在我的心湖。      低着头,直到他离开了好久、好久,我才敢将头抬起,朦胧的眼里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可那刚刚还围绕在身边的气息,却如空气一般萦绕不去。      荷生,我呆在原地如此之久,不是因为难受,只是想在有你的地方,多停留片驻。      “清……念荷,你还好吗?怎么不做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远庭,我没事。”轻轻拨开他的手。      “我很好,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说完,我便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屋里扶去,只是在他迈过门槛时,我轻轻的在他耳边道了声:“以后不用再叫我念荷了,这个名字到此为止,将……再也不会被用起了。”      闻言的身子轻轻一颤,但此时的我却没了多余的心思去在乎关心他的感受,将他放心的交给赶上来的二蛋后,我转个身,便离了远处。      只是这一路走,身后就一路跟着个人。      终于,在一处青苔斑驳的石拱桥边,我驻足了步子。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鞭子早已被他收起,他一只手抚摸着桥面上的石狮子,一只手轻轻的垂在衣衫的一边。      “你和他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眉毛一挑,他向来是以火爆的性子在我面前著称,这次竟然难得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辽远的意味,见他目视远方一片清泓,顿了一顿,似是被面前这一片波澜涟漪的湖水感染,我也没了与他生气的念头,当下便同样转过身,看向那一片波光潋滟。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身无分文又无依无靠,是他收留了我,我利用他的善良,编了一个凄惨的身世糊弄了他,因为同情因为善良,他收留了我。可我却不知足,用着自己自以为是的聪明,不仅害了他,还害的一个如花的女子因我而死,导致现在我不仅要被天下武林同道所追杀,更要被他所厌恨,呵呵……果然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不过,这样也好,估计等他报复完了,我的心也彻底死了,死了的话,我就可以安心的去找我要找的人,然后——离开这里,情啊,爱啊,恨啊,什么的,总会还清的……到时赤条条的来,也算赤条条的走,在这个时代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不会留下……未尝也不是件好事啊。”      远处青山翠黛,湖水氤氲,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从来不知道这里的景色这般美好,恬静、适宜,有着一种大自然的和谐与安宁,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会不会就真的和他留在了这里?不管前世的种种,就这般卸下李家包袱的怡然自乐,嬉戏山水。      “把酒东篱,闲然自得,就算没有大富大贵,也是一种平凡之美啊。”      “倘若我代你还了欠他的,你会不会跟我走?”      轻摇素首,我并没有将那一片放在湖水之上的目光收回。      此时的他,就算我不看,那脸上的倔强之情想必也是令人不忍观之的。      “有些债,别人是代还不了的,倘就真的能还,我也不愿假手于人,人生是自己的,是苦是甜,都该由自己担之,这才是自己的人生,你的——也一样!”      摸着石狮子的手在微微的捏紧,那般的劲道,白了手指,青了骨节。      转过头,风凌乱了我的发丝,我却定视于他。      “苍殊,放手吧,我并不适合你,你那小孩子般越得不到越要得到的倔强性子最终只会害了两人,再说,你还有师命在身,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我并非你的红颜,更不想做那祸水,我只是这凡世间小小的一个女子,羁绊不了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羁绊,我……同你一样,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也许哪一天,我就会离开,离开了,或许就不会再痛了,不痛或许我就可以走的更远了……”      “等我!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我完成了师傅的嘱咐,我就回来,三个月,足够我理清自己的情感,到时是纠缠还是结束,自会有一个分晓!”      他走了,只看了我一眼,就迅速转身离去,那一眼,极浅又极深,浅的只是分秒的时间,深的却是如渊般的凝视,身边石狮粉碎了一地,末末落入水中,只一浮沉,便化做了碧波。      看着那个火红的渐行渐远,仿佛就要与那天际的晚霞融入一体,张了张嘴,最终一声极轻的“保重”还是溢了出来。      一个人沿着湖边走了好久好久,从天明走到天黑,直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我终于靠着一墙垛坐了下来。      将头埋在腿间,我如一头受伤的小兽,抱着自己在漆黑的夜里嘤嘤哭了起来,从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声,再到最后的无声哽咽,我终于累了的将自己紧紧捆紧,习惯性的用着左手温暖着右手,一啜一泣中,我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似有一团温暖,将我渐渐包围,驱走了凉秋的夜寒,也驱走了那敷在我心上的寒冰。      似贪图更多的温暖,也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丝可以上浮的载体,我紧紧将那团温热抱紧,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自己的一个闪神,失了那唯一的倚靠。      太阳渐渐升起,晨曦不甚明亮,却因我哭了一晚,还是刺到了我的眼睛。      揉了揉那因肿胀而有些难以睁开的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处苍草碧绿,树桠繁茂,几只鸟儿立于枝头,叽叽喳喳,声声清脆,空气中带着秋天早上特有的晨露气息,湿润清新而又沁人心脾。      捶了捶那因一夜未动而有些麻木的左腿,刚想站起,忽从身上滚下来一件物什。      黑黑的,似一个球,又似一个刺猬,正想上前一探究竟,突见从那一团黑色中冒出两滴晶亮的东西,随之它的左右一转,我恍然大悟,啊,原来这两滴东西是眼睛。      可是瞧着它的身形,我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属于什么猫科动物?      伸手戳了戳它超乎柔软的皮毛,我不由得一乐,感情这东西就是好啊,冬天快到了,这里又没有暖宝宝,干脆把它揣在身上,走到哪暖到哪,多好啊!      就这么决定了,这东西归我了,以后就叫它“暖宝宝”。      主意一打定,我顿时觉得今天的天特别的晴朗,风轻云淡,秋高气爽,气温宜人,尤其是抱着怀中的这位,我更是觉得心头犹如有一团火,暖烘烘的。      一边逗弄着它的小鼻子,我一边笑道:“暖宝宝,告诉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昨个晚上会帮姐姐暖身子啊?”      见它“噗”的一声,犹如小猫打喷嚏一般的甩掉了我的手指,我更是不自觉的嘴角高扬道:“怎么?这么敏感啊,形似刺猬,属性却似猫,你该不会也和那个溪边一样,是个不狼不狗的东西吧?”      “呜……”的一声,它一下子咬住了我的食指,见我吃痛的低声一呼,它立刻松开了牙齿,转而看了我一眼,就将头埋进了身子里,滴溜溜的眼睛也不复再见。      看了眼已被咬出丝丝血迹的食指,摇了摇头,真希望它是个没病的小家伙,要不然,我非得狂犬病不可。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摸着怀中那软绵绵的东西,直到近了家门口,我脸上的笑容才突兀的渐渐散去。      看了眼我怀中的东西,又看了眼我因一宿未归而早已被露水打湿了的衣衫,那个少年的脸色奇怪的变了一变后,方才开口道:“怎么?花前月下,一宿未归?”      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心下想说些什么,可嘴上却变成了。      “是啊,还顺带一夜缠绵,你满意了吗?”      衣袖一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之他的转头,一声僵硬的话语隐怒出口:“既然风流了一夜,身上未免带了些不洁之物,还望能将在下的东西还给在下。”      心猛的一痛,似被人重重一击,连带着喉咙也有些肿胀酸涩。      “清韵不明白公子说的是什么?只是若嫌这里不干净,也没有人请公子留在这里,公子自便就是!”      话音刚落,就听见呜咽一声,原来是我不知不觉间加大的手劲弄痛了怀中的小东西,致使它吃痛挣开。      眼见它四条小腿吃溜溜的在地上乱跑,我连忙弯下腰想将它重新抱起。      脚步,停下;双手,顿住。      当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小黑球熟练的爬上对面少年的肩膀上时,我终于明白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 俺们这星期正在努力的存字,从本周五起,开始日更,说不定还双更,(*^__^*) 嘻嘻…… 我的尊严   “原来,它是你的?!”      “怎么?若不是我的,你还想霸占不成?”      眉眼一抬,怔了一怔,我突然笑道:“是啊,若不是你的,我还真的想霸占了,这小东西委实太可爱了,帮我暖和了一夜,我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就叫‘暖宝宝’,你若是能割爱,不如就送给我吧,好不好?”      估计是没料到我的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眯着眼,他探究似的打量了我一番,方开口问道:“你和它在一起呆了一夜?”      “嗯,是啊,入秋了,这野外的寒气还真有点重,若不是它帮我暖和了一夜,我非生病了不可,所以说,这个小家伙功不可没,你不如就送了我,也让我好好的报答它一番,可好?”      “哼,报答?我恐怕你被它吸干了血,都不知道。”      “嗯?”      我刚抬起头看着他,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打了一个喷嚏,我揉了揉被冻的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道:“不好意思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我先进去换个衣服,你若没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就进来坐会吧,权当我尽个地主之谊。”      “……”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眼里神色明暗不定,低了低头,我敛去了那一丝笑容道:“进来吧,就当是看在往日的份上,有些话,我想对你说,不说……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笔直的身形一动不动,冷风丝丝灌入,我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衣衫索索,他挺拔的身形一动,眼见他就要转身离去,我突感就要失去什么的猛的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荷生,听我一句,我是真的错了,当初我不该那般伤你,不该将你的感情那般挥霍,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被抱住的身躯不再如记忆中的的那般温暖,透着体温,如今的他,虽然肌理分明,可却总像少了些人的东西,感觉就像一具尸体,冰冷的近乎僵硬,连带着让我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句话是在我跑出去的那一晚,你对我说了,或许有用,只是如今,种种因果,早已物是人非,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的听信你的任何谎言吗?”      指尖被他一点点的掰开,犹如在掰开我的幸福,心下一紧,我连忙道:“不,荷生,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错了,真的错了,以前的我太过不懂事,太过贪玩,才会将你的感情当做无底洞般的挥霍,我固执并贪心的认为,你对我的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更不会减少,所以我才敢那般肆意的任性,如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直到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早已经放不下你,更忘不了你,放不下那个腼腆憨厚、老实善良、单纯干净的少年;忘不了那个无论我怎么对他,他都一往情深并矢志不渝对我的少年,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荷生……荷生,你可知自从你走后,我有多么的思念你,如中了蛊般的疯狂思念你,在你曾经呆过的地方一遍遍的徘徊,用着你曾经用过的东西,摸着你曾经摸过的物件,呼吸着你曾经呼吸过的空气,你走了,我却要靠着记忆来生存,来苟延残喘……我怕……我真的怕,如果你真的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遗憾终生,可天大地大,你让我如何去找你?如何在万千人海中找到你?倘就我们真的有幸遇见了,我却又害怕着上天的愚弄,让我们擦肩而过……荷生……荷生……人生是如此的短暂,又是如此的弄人,我们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僵硬的身子渐渐的有了些温暖,有了些软度,因为贴近,我的泪水早已沾湿了他的后背,斑斑驳驳的在墨绿的锦衣上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慢慢的放开他,我转向他的前面,一点点的挪移,手绕着他的腰身,想彻底的放开却又不敢。      仰起头,我看向他,尽管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可我还是庆幸上天并没有让他将我推开。      “荷生,连古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过去,我做错的太多,如今,你回来了,就代表着你心里并没有彻底的将我忘掉,也没有对我失望到底,你心里其实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的,是不是?既然——”      眼神蓦地一冷,他似乎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一把将我推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我之所以会回来,想必我在走的那晚就已经很清楚的和你说的明明白白了,如果你还这么自欺欺人或是不搞不清楚状况的话,那我崔荷生就再和你说一遍,这一次,你最好能够记到骨子里去。”      冷冷的声音伴着阴冷的眸子在初秋的早晨带着如水的寒气,似一把锋利的箭矢,准确无误的击中我的红心,痛的我连再想说些什么的力气都全部消失殆尽,只能弯腰在地,不断喘息。      他说:“李清韵,你给我记住:你欠我崔荷生的,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如今,这一次他是回来了,可也带着仇恨回来了。      一口鲜血“噗”地吞吐在地,青色的石板上顿时一片刺目,良久,我才抹干嘴角,笑着站了起来。      崔荷生,如果你真要复仇,那就复吧……      我李清韵虽有欠于你,但也不是个没有尊严的女人,这一次,所有的尊严已经被你践踏在地,往后——各凭本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除了去店里转转外,就是去照顾受伤的邵桃,虽说古家少爷早已打点好一切,但作为一个受伤的人需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这世上,我已没了爱情,那不如就将精力多放在友情上,不管怎么说,等我有朝一日回去了,至少有种情感可以值得回味,不至于爱情和友情都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念此,这日,我便早起炖了点乌鸡人参汤去看邵桃。      估计是因为当捕快的缘故,她的家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女儿家那般秀雅,反而有些男子的大气与简洁。      一见我进来,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眼见着她有下床的趋势,我连忙上前拦住她道:“哎呀,你的伤还未好,不要动不动就下床,若这样子好了又伤,伤了又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了。”      说完,我便将刚漏风的被褥给它重新掖掖好,防止进了冷风,身体受凉。      “不是尽头刚好,这样我就可以每日都能享受到姐姐的照顾了,一般的人还没有这个福气了。”      估计是跟我处的时间久了,这本来一本正经的捕快也变得有些油嘴滑舌了。      轻拍了下她的头,我就着床沿坐了下来。      “就知道嘴贫,你只不过比我小上一个月,就整天姐姐姐姐的挂在嘴边,这便宜啊,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讨回来了?”      一边说,我一边将鸡汤盛进碗里,吹了一下,才递到她嘴边。      “没有办法啊,谁让你刚好比我大一个月了,这个福分不受白不受……哇,真香……”      看着她幸福的嘴都快咧到耳畔了,我状似想起什么的放下碗勺道:“哎呀,说的是啊,不受白不受,这样好了,过段时间玉垒那小子刚好成亲,我这个媒婆少说也得有那么个千八百两的谢礼钱吧?开始我还不准备收的,不过经你这样说了,我决定还是收了,好歹也是一笔钱嘛,等我哪天歇业不做了,这笔钱刚好可以用来养老,嗯,就这么决定了,真是个好主意……”      勺子已经举起,可面前的人却没了食欲,不但没有食欲,还一脸震惊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说什么?什么玉垒少爷过段时间成亲?”      “咦?你没听说吗?古家少爷十天后成亲的事,现在可是传的满城风雨,大家都在猜测着这‘鸳鸯镇’的城主将会娶哪家的千金作为儿媳?目前了,有三个人选,一个是马员外的女儿,今年二八年华,人也长的颇有姿色……”      “不行,马员外的女儿泼辣成性,就算有几分姿色,也配不上古少爷。”      “这个不行,没有关系,听说城西的张老爷家的女儿今年刚好及笄,不仅人长的赛月,性格也是温柔贤惠的紧——”      “不行,张家的女儿我见过,看着还可以,一开口说话,能把人急死,一句话她恁是能把它说成五句话。”      “哎呀,原来是个结巴,不过没关系,还有……”      “不行,不行,她们都不行,这城中所有的女子都配不上古家的少爷,都配不上……”      见她激动的只一个劲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床上不知所云,“噗”的一声,我笑了出来。      “是啊,这城中所有的女子都配不上古家的少爷,只有你行,只有你邵桃行,可以了吗?”      闻言,激动的身躯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颤抖的厉害。      “不……不……我也配不上古家少爷,配不上……配不上……”      见她这次是真的痛苦的捶打着脑袋,我慌了,连忙上前将她的双手拿下。      “邵桃,你做什么?谁说你配不上,我今个来就是告诉你,这剩下的十天里,你要好好的给我养身子,因为十天后,你将要去做古家的儿媳,而我……也将离开这里。”      只要将最后一桩心事了了,我就可以带着溪边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至于荷生,一切顺其自然吧。      “清韵姐姐,你要去哪?你不在‘鸳鸯镇’中呆下去了吗?”      轻轻的擦拭掉她的泪水,我笑道:“傻邵桃,我本来就不是‘鸳鸯镇’的人,怎么可能会长久的留在这里,再说,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这里只是我停留的一个驿站,如今只要将你的事情办妥了,我就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去了。”      “不,不要,清韵姐姐,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好不好?”      见她一下子冲到我的怀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道:“一个女人了,最好最终的归宿就是她的相公,我留不留对你而言,真的没有多大的影响,只要你能如愿所偿的嫁给了古玉垒,也不枉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不……不是……”      “傻瓜,不要再意气用事了,现在赶快将你的眼泪收起来,养好你的身子,至于接下来要做的,就交给我吧,就当是我这个姐姐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的日子幸福与否,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收拾好食盒,我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了声:“改日再来看你”后,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姐姐——”      “嗯?”      “不要勉强了,不要勉强自己和古少爷了,其实……其实你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姐姐,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日更,撒花,给评,(*^__^*) 嘻嘻…… 罗刹荷生   手中的食盒差点落在了地上,紧了紧,我迎视上她略有些期待的目光,良久,我终是没有善意的选择欺骗,点了点头。      “邵桃,如果你能委屈,姐姐可以帮你嫁进古家,如果……你不想,就当姐姐什么都没说过……”      我走了,心有些莫名的痛,我知道这种感情很难让人接受,虽然明知道不是施舍,但我总觉得心里有哪里不舒服,好似抢了别人什么心爱之物一般,愧疚的然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自从那一次后,就一直不见荷生的出现,旁敲侧击的问过一些人,他们大都表示不知道这个人的行踪,他如来时一般,走的也毫无声息,不,不应该说是走,而是呆在了某个地方,就算他没有跟我打任何的招呼,但我执拗的总认为他并没有离开“鸳鸯镇”,或许他这些日子是在做什么?或许他只是不想见我而已……      站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下,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自己,无论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既然决定了不于他再续前缘,那他的行踪就应该与自己无关,他若来报复,自己接着就是,若不来……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人生在世,不应该就为感情而活,何况,我还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这里呆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该走了……      主意一打定,我就顿觉得轻松了不少,拎着食盒,穿过大街小巷,刚转过一个巷子口,忽感身后有人跟踪,脚步顿了一顿,我本想回头去看,但转念一想,与其这般冒冒失失的打草惊蛇,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静观其变。      果然,对方见我进了一个小胡同,脚步立马加快了不少,拎着食盒,手心里全都是冷汗,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虽然我也会些拳脚功夫,但若对方是个武林高手或是个心存恶意的歹人,那就算多来两个我,也不见能对付的过去。      念此,我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借着地势,左拐右拐希望能将对方甩掉,只是这样的后果除了让我进了一个死胡同后,就什么转机也没发生。      身后是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江湖壮汉,见我戒备的盯着他,他突然咧嘴一笑,一口黑黄的牙在阳光下顿时一览无遗,就算隔了这么远,我还是能闻到那自口中发出的浓厚恶臭。      “大哥,这丫头真的是‘杜掌门’悬赏的杀害他女儿的凶手?”      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注意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藏着另一个人,因他询问,另一个身影现了出来,虽然干瘦,但那双眼中的精光和突起的太阳穴却无一不显示着此人才是最具威胁之人。      点了点头,那干瘦之人向我走近了几步道:“若不是我跟踪了她几日,也断不会瞧见她的真面目,何况就连杜大小姐都曾向她索命,这次定不会弄错,老二,快点动手,我们也好早些回杜掌门那里领赏。”      壮汉听他这么一说,一双眼顿时如饿极了的狼,手中一把砍斧,在烈日下颇有些阴森的感觉。      “这么白嫩的一个丫头,死在我斧下,着实有些可惜了些,那杜掌门不也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哥,不如……”      但见他一双贼眼肿胀之余,淫光毕现,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当戳到那冰冷的墙面,我犹如禁不住那股寒冷颤栗的打了个寒战,就连额上也是细汗涔涔。      “少动歪主意,近日这‘鸳鸯镇’中并不太平,还不早早完事,小心中途出岔,少不了惹上一身骚。”      经他这么一声低斥,那壮年汉子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歪主意,一门心思的举着惨亮的斧头,向我步步逼近。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丫头的命也可值这般多的银子,也不枉费我们兄弟两为了寻你,足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值,值,值啊……”      生命迫在眉睫,威胁就如洪水猛兽,让我的双脚似长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如此短的时间,我根本就召唤不出什么,若以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未出手,就被对方先擒了去,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一道凌风一劈而下,周围的空气都似冷了少许,带着如针一般的刺肤,白亮的斧刃上映出的是我恐慌而无助的眼眸,一瞬间,寒风平地而起,眼前一道血光闪过,闭上的眼缓缓睁开,似有什么东西“咕咚……咕咚……”的滚动,转眼停在脚边。      另一道黑影无声落下,带着一股野兽的气息,让我不禁将盯着头颅的眼,渐渐上抬。      “晴空,回来……”      一个转目,那黑兽看了我一眼后,转身便如风一般回到了主人身边。      一边舔食着利爪上的新鲜血液,它一边不时的抬头看我。      这样的眼神熟悉而陌生,似在哪里见过,又似从来都没有见过。      只是这样的分神还未透彻,便见另一道身影向他袭去。      “小心,荷生……”      美目流转,如琉璃一般绚烂,却又带着股烟花的易冷。      刀还未出削,他的喉咙就被擒住,这样的速度,竟真的如闪电一般,快到不可思议。      邪笑佞起,他盯着那个脚被悬空、脸色青紫的干瘦江湖男子,半晌才道:“绕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那杜天成,李清韵的命是我崔荷生的,若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我会直接找他杜天成,来一次江湖人,我就杀他一次‘空洞派’,如果他嫌他门下的弟子够多,那他就尽管多多益善,我是照单全收——”      人“碰”的一声被放下,他转而吩咐旁边坐着的黑兽。      “晴空,将这几日收集来的东西交给这位仁兄,就当是我给杜掌门好久不见的见面礼。”      “呜……”      似是应答,黑兽一个腾空,只地上人喘息的片刻,便见它叼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回来了。      随之那掷地的一声“咚”响,一股恶臭顿时袭入鼻腔。      “这里总共是十个江湖人、十个他空洞派弟子的脑袋,若他觉得我诚意不够,下次我就直接带上他女儿的脑袋去见他,还有……你提醒他一下,当年的情,我已经用了杨天残的脑袋作为回报,若他还想着报仇或其他的什么?我会直接让他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或是——血染空洞……”      一个转身,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带着他的黑兽腾空离去。      良久,我才支起早已瘫软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开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巷子。      因为他,我想从此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江湖之人前来寻我猎金。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以前的他是那般的弱小,弱小到有时候都需要我一个女子来保护他,可是如今,他强大的超乎了我的预料,狠毒也同样超乎了我的预料,一个眨眼,一条生命就在他的手中流失,与其说我很好奇他一身身手是从哪里得来,还不如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得到了这般的身手,定是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凡时短而促成者,定是违背了自然的规律,也定是超出了身体的极限与忍耐,抑或就是一种与魔鬼的交换……      荷生,我已欠了你太多,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否则我的罪孽又将加重一成,人只有一辈子,你叫我如何还的清?      半夜,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开始淅淅沥沥,然后雷电交加,接着就是天河决了口子般的倾盆而下。      以前只道只有夏天才会下这种倾盆大雨,没想到在这里,入了秋,竟也有这般雷声轰鸣与大雨滂沱。      关好窗户,我倚在床边,眼前不断浮现的是白日荷生那透着阴狠绝烈的眸子与冰冷的视线,还有那手下之人不断青紫的面孔,再然后就是一地的人头,有睁眼欲裂的,有眼睛闭着的,还有干脆就没了眼球的,他们就如索命的罗刹,在这漆黑动荡的夜里,不时的吞噬我的心魂,爬上我的脑海,出现我的眼前……      “啊……”      脑袋似承受不了这般大的压力,我一股脑儿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砰砰当当的,碎了满地,却惟独没有那种刺目的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成这般?为什么要变成这般?为什么?为什么……”      揪着头发,我疯了似的一把狠似一把,转眼间,地上便落了薄薄的一层,而我的手,却还没有丝毫的放松。      “李清韵……李清韵……你到底做了什么?!害的他那样,害的他变成了一个魔鬼,害的自己日夜不宁啊……”      “吭……”窗外猛的一阵炸雷,让我的心无端的一拧,接着屋内就是闪电分明,家具物什在天电的闪耀下,犹如白昼般时隐时现,心,一阵疼似一阵,就好像要发生什么般的,提醒着我,预警着我。      “荷生,一定是荷生,一定是荷生发生了什么?!”      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后,它便如生了根般的挥之不去,导致我最后如一个疯子般的毫无理智的不顾瓢泼大雨,冲了出去。      夜,时如鬼魅,时如神灵,在那一片无边的苍茫中,我竟像被什么指引似的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攀满了蜘蛛网的破旧屋子有着一股特有的常年没人居住的发霉气味,在雨夜,尤显得更为浓烈。      破旧的家具被踢倒乱歪在一边,轻蔓破旧,却依然闻风飘荡,败落的柱缘上雕痕斑斑,显示这里主人曾经的精致细腻,顶上,一块牌匾被闪电照耀,四个大字——“清风明月”痕迹依稀,却早已是朱漆掉尽。      这里,一眼望去,除了几只蟑螂老鼠簌簌跑过,就根本不像有任何人居住的模样,而我?又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手抚上那早已落了一层灰尘的茶几,一个搓捻,我突然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文的感觉真是爽啊,躺下,等评~~~~~嘎嘎~~~~ 断手之足   只见食指之上,除了一层灰尘以外,还有一斑血迹一样的褐色,凑在鼻翼之下轻嗅,竟还隐约透着股未干的血味。      原来这并不是潮湿,而是未干的血迹。      再仔细扫了一眼附近的家具物什,弯低腰身,我凭着自己特有的嗅觉,停在了一堵墙面之前。      抬手轻叩,见里面的声音果然咚咚作响,用手推了推,预料中的纹丝不动,眼珠转转,我转身后退了几步。      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诸葛亮,没有那般冲天的才智,我所能有的就是逞匹夫之勇。      随之我那灌注全身气力的当门一脚,面前的墙匹在掉了些碎土与灰尘后,渐渐的露了一角。      好样的,加油啊,李清韵,再来一脚就成功了。      当我整个人跌进那漆黑的通道时,在一连串参差不齐的“啊……”声停止后,我震惊的坐在原地久久无法起身。      一张冰冷的台面上躺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全身没有穿衣服的雪肤躯体,只不过此时如雪的肌肤上,却沾染上了大片的冬日红梅。      而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前不久我才见过的黑兽,它,此刻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狭小的空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只一门心思的低着头吸食着那躺着人的血液,空中仿佛都有“臼臼”的声响在流动,而被吸食的人完全就像睡着了一般,除了眉头紧锁以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动静。      脚步每挪动一次,就仿佛加重了铅一次,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我只能强忍着按住自己的胸膛,那里跳的太快,也太慌,我真怕它承受不了这般的负荷,休克而死。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他现在是那般的强大,他怎么会让这头畜生吸食他的血液?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眼泪吧啦吧啦的滴落在地上,本捂着胸膛的手转到了嘴上,我怕,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惊扰了他,吓着了他。      如今躺在那里的他,哪有丝毫人的气息,全身白的如一张透明的纸,纸张下,只有一些极细的经脉在缓缓流动,而扒在他手腕上吸食的黑影就如同一个贪婪的魔鬼,仿佛不把他吸食干净,就绝不罢休。      “……走……走,不要再吸了……不要再吸了……他快死了……快被你吸死了……难道你没看见么?”      “咕咚”一声,咽下一口血液,黑兽抬起头来,一双本是黑亮的眼睛此时却像出没在月圆之夜的黑狼一般,通红而又带着股嗜血的凶残。      “呜……”      獠牙龇裂,似显示着被打断进食的它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好。      轻轻上前,我脱下一件衣服,盖在了荷生的身上。      “乖,不要怕,荷生,无论现在的你变得有多么的陌生,多么的狠毒,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你的所愿,并不是你的所愿……对不对?”      将头轻枕在他的胸膛,还好,那里虽然冰冷如斯,却还有着些心跳,尽管很微弱,但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赐福了。      “荷生,乖,先穿上衣服,先穿上衣服,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会淋潮你的,会淋潮你的……”      说这些话时,我只是机械性的给他套上,殊不知我的衣服从里到外,早已是一片湿透。      脱下鞋子,我摸索着到了他的脚边。      “来,荷生,鞋子也穿上,鞋子也穿上,外面天黑路滑,不要伤着了脚……不要伤着脚——”      手停住,鞋子掉在了地上,我的手腕被一口锋利的尖牙所穿透。      顿时血滴滴落下,吧嗒吧嗒的如屋外的雨,看着它贪婪的一遍又一遍的吸食着那晕开在石台上的红色血液,微微一笑,我的泪掉了下来。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竟是你……”      我苦苦寻找的人,原来竟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老天爷从一开始就将他送到了我身边,可我却不知道的一直还在寻找,一直还在寻找,一直都伤害着他,一直都伤害着他,我和你之间,原来缘分早已结下,原来缘分早已结下。      那只有四个脚趾的脚掌就是最好的证明,就是对我李清韵此生最大的讽刺与惩罚!      深深闭上眼,我脑中梵语尽现,平地风起,幻化乾坤,再睁开眼时,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从地下升起一般,待得影像尽现,它眸中厉光一闪,接着就猛的扑向吸食着我血液的黑兽。      胳膊处,传来一阵撕拉,穿心的疼痛似要将我整个人淹没,一阵眩晕,我还是没忍住的跌扒在了荷生身上,看着那张同样苍白的脸,我笑了,笑的凄惨而又绝烈。      我的右手已经被它扯去,所以我只能用着左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张透明的脸颊。      冷汗滴答滴答的落在了他的脸上,犹如打在一朵洁白的荷花上,着了些水露,真的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荷,极素极美,仿佛就要开到酴醾,开到败落。      “……荷生,欠了你的,用我的一只手来偿还,不知……可够?若你还嫌不解气,就用我的……另一只手来偿还,……两只不行,就用……我的双腿,双腿不行……就用我的性命……总之……总之……我一定会让你到……满意……为止……”      “嗯……”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犹如被人用着锯子一点一点的拉着般的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在刀尖上。      扯下一块衣料,尽管我很害怕鲜血,但我若再不包扎的话,就算我不被疼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      这一身皮囊虽不值钱,但好歹也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岂能如此作践?!      用牙齿将结打紧,一个回头,就见原本闭着的眼帘竟然微微的张开了一丝缝隙,如振翅的蝶,几番扇动之下,他的视线渐渐清晰。      看了眼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二兽,又看了眼伏在他身上的我,怔忡了半天,他突然眼神一紧。      “滚,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带着你的溪边离开这里!”      心下一凉,尽管那里苦涩的要死,我还是笑着道:“荷生,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不着痕迹的将右手往身后缩了缩,我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      “我是怎么了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若识趣些,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你。”      面对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言语,我终是没敛下那一丝笑容强撑道:“你不想看见我,我能明白,但请你别这般的作践自己,好么?”      见我看着他的身体,他脸色更是白了一白。      将身上的衣服一把扒下,他仍向我道:“滚,带着你的东西滚开,沾了别的男人气味的衣裳,我闻着就觉得恶心。”      衣服被仍到了我身上,刚好挂在了右臂上,强忍着心被掏空的感觉,我还是将它裹在了那断肢上。      “……荷生,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这样,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想的……我也不想事情发生成这样,看着你受苦,我比你……更心痛,我已经爱上你了……已经爱上你了,你叫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看着他依然倔强的将头扭向一边,我不知是承受不了身体痛还是心里痛的缓缓蹲下了身。      “荷生,我们分不开的,我们已经分不开了……求求你,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若有气,尽管打我、骂我,只求你别这般折磨自己,别这般伤害自己,我这里啊……好似被人挖了一般的痛啊……荷生……荷生,我错了……错了……呜呜……”      “我……怎么对待我自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也不会原谅你,你现在……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走——”      见他说话似乎都带着一股颤音,抬起头,本是苍白的脸上如今更是豆汗如雨,心中一紧,我站起身道:“荷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告诉我,我帮你。”      邪眼一挑,他看向我,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      “你帮我?你能帮我吗?你愿意帮我吗?”      “能,我能帮你,你说,你说,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做到,可以做到。”      见我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他突然展颜一笑,活像一朵莲花的开放,雅洁却又带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      “看见了那边的桶没有?”      随之他的视线,我这才注意到靠近墙角的地方放了一个类似浴桶一般大小的深褐木桶,只不过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只能隐隐的闻到一股奇怪的药味。      估计是见我眉头稍蹙,他再次笑道:“怎么?害怕了?还是说你根本说的就是假话?”      “不,我没有害怕,对你说的也不是假话,你想让我做什么?”      眼神微微眯起,似月牙又似狼人手中的镰刀。      “这世上有一种秘术叫‘十二祭’,练功之人必须每日服下蝎子、蜈蚣、毒蛇、蟾蜍等十二种毒物,丝毫不歇的练上七个时辰,然后再在那个木桶里泡上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只有让晴空吸尽你体内的毒素,方能清醒,视为常人,现在,你该明白我要你做的是什么了吗?”      似一朵开在黑夜里的昙花,他淡淡一笑,随风一荡,却带着股死的哀伤,让人心绪复杂。      “那里面的药物,前一个时辰会让你全身奇痒无比,中间一个时辰会让你犹如身处九重之火 ,最后一个时辰会让你犹如身处万年寒冰,你可要想清楚了,呵呵……”      手腕处火烧一般的疼,别人都说十指连心,如今我连整只手都没了,那疼痛真的让我连站着都双腿发软,如今,他又提出这般要求,心里说不恐慌那是骗人的,可是……如今我们之间这种局面,若我打了退堂鼓,恐怕就真的再也无复合之日了。      可……      再次看了眼那浓黑稠密的桶中之物,这一进去,再出来时,恐怕是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请原谅我的后妈情结吧,表捶我~~~~~ 偶可不可以求求上天,给偶一些评吧,阿门~~~~ 幻化成人   面对他灼灼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靠着石台稳住快要滑下的身体后,我轻轻甩了甩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脑中的眩晕是一阵强似一阵。      “怎么?还没进去,就害怕的想晕倒了?”      用左手抵住石台,我朝他扯出一个虚无的笑,脚下更是缓慢的将那遗留在地的断手,轻往里推。      “是了……是有些怕了,我怕我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你就当是听一个人临死之前的几句话,能帮就帮,好么?”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你可别忘了,你说谎话的本事,我可是见识的通透了,以前是我傻,才相信与你,现在?除非秋天柳树发芽,否则……不可能。”      “呵,是了,我都忘了我是个撒谎惯了的人了……不过,这一次……这一次是真的了,若我发生了什么,你别害怕,也别自责,更别……担心,我没事,也不会有事,你只需看着我的身体,如果它突然不见了,你别着急……我没事,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我可爱的爷爷,有我的亲人,有我的童年……不像这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泪水吧嗒吧嗒的再次而下,想伸手去抹,可又怕自己一离了台子,就倒了下去。      “如今……如今我也算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只是欠你的,就再也没机会还了……这一次,我听了你的,不奢求能求得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别再那般的怨恨我,折磨自己……也不枉我……也不枉我来此一趟了……”      用力的咬了下嘴唇,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后,我抬起头,再次朝他笑了笑。      “荷生,答应我,答应我,你不再折磨自己,我立刻就进去,只要你答应我,我立马就进去,好不好?”      看着我的眼眸微微一动后,忽又收紧。      “好,你进去,我就答应不再折磨自己!”      笑焉绽放,头一次,心中竟有种轻松的感觉,犹如尘埃落定,繁华落尽后的一种生命的宁静,是的,那种属于生命的安宁与心安,让我义无反顾的走向那片地狱。      “记住你答应我的,荷生!”      浓稠的墨汁没入了我的脖颈,果然犹如万蚁钻心,奇痒无比,而又啃噬难当。      闭上眼,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了……      欠了你的,我用生命去还,轮回至此也就结束吧。      “你疯了吗?崔荷生,她那样的对你,你却这般对她,你对得起她吗?”朦胧中,似有人在耳边远远的咆哮怒吼。      少年好像怔了一怔,片刻后,便冷笑道:“我怎么对不起她?我如今这般地步都是拜谁所赐?若不是她,我会弄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不是她,我会每日都要受这‘十二祭’之苦,只为了有能力找她复仇?”      “你就一心只记着她对你的欺骗,你可曾想过她对你的好?那个晚上,为了救你,她掉进了山洞,差点就被大蛇夺去生命,为了救你,她一瘸一拐的寻遍整个山头,当看见你躺在草地里的那一刹,她整个人就同被夺去了魂魄般的毫无生气,发了疯似的从黑白无常的手中抢回你的魂魄。”      “当你躺在寒池里,她日夜不离的照顾你,为了救你,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不顾,来和我交换灵骨,为了救你,她不在意失去她灵兽千年的道行,只为了救你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找她复仇的傻瓜,你可知,她是个从来都不愿意连累身边人的人,如今为了你,她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求我,欠我,不顾心内的苦涩与难受,只为了救你,而如今,感应到你有了危险,她更是连滂沱的大雨都不在乎,直接冲出来找你,而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她的手被你的晴空咬断,却还要偷偷的藏在石台底下,不让你看见,怕你难受,怕你自责,就连她的心都被你这个混蛋伤了个彻底,却还对着你笑脸相迎,就连现在你还逼着她进了药桶,她如今的身体,早已禁不住这般的折腾,你不是复仇,你不是报复,你也根本就不爱她,你这是在逼着她死,用她曾经的愧疚来逼着她死,崔荷生,你不值得,你不值得她为了做这么多,不值得——”      身体好似被人轻轻的抱起,迷糊中,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好像溪边的,但又不全像,溪边的身上没有这般馥郁的男性气息,暖暖的,好似春日下的绿草,干净而又清新。      我醒了,在我熟悉的床上醒了过来,顶上是我自制的芙蓉帐,既美观又实用,当初考虑到这古代的房子没有吊顶,容易落灰,所以就琢磨着制作了一顶帐子,没想到,后来我却用了这顶帐子的制作方法换来了和这城中各家小姐的一次亲密接触,毕竟嘛,两军交战,粮草先行,我这就叫“头次开店,人缘先行”。      只是后来才发现,我做不做这趟事跟我以后的生意红不红,完全是两码字的事,原来“酒香不怕巷子深”才是硬道理啊。      亏我还红了几个晚上的眼睛来赶制这顶帐子了,现在想起来,真觉得那时的我傻的有多么的可爱。      “一个人醒了,在那里傻笑什么呢?”      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软烟萝绿的帘子掀起,将我的思绪从过往中拉了回来。      “……邵桃?”      一边将碗放下,她一边将我扶坐在床上笑道:“亏你还记得我,我还真担心你这一睡,就将我这个好妹妹给忘了了,来,你刚醒,漱口嘴,再吃点东西。”      一口清水进口,我才发现我并没有一般睡醒之人,对水的那般渴望之情,看来我果然不是一般之人,这样大难不死,必是个有福之人。      “在想什么呢?就连喝口水都能走神。”      见她打趣,我也不在意的笑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不觉得特别的渴与饿,莫非,我已经成仙了?”      轻轻一个巴掌落在我的头顶。      “你还成仙?若不是崔公子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又是给你喂水,又是给你喂药,你还能这般有精神。”      轻轻的朝勺里吹了口气,她将一碗不烫的清粥递到我面前。      “来,先吃点粥垫垫底,肚子太空,对恢复身体没有好处。”      将那一勺子粥拨到一边,我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缓慢道:“邵桃,你知道姐姐的这只手是怎么没的吗?”      端着粥的人明显一顿,良久后,就见吧嗒吧嗒的眼泪落入粥中的声音。      “姐姐,邵桃知道,邵桃什么都知道,姐姐你不要难过,从此后,邵桃照顾你……邵桃绝不让别人欺负了你去,绝对不让……”      看着她那样,我所有的难过与痛苦终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姐姐这么说,不是要你来照顾姐姐,姐姐只是想告诉你,姐姐欠了那个人的,已经还清了,姐姐从此后,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就算……就算他是我要找的人,一切也都这么算了吧,这些天来,浑浑噩噩的睡了这么久,或许是将脑袋睡的清醒了,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情啊、爱啊、恨啊、宿命啊,都很虚浮,都是那般的不真实,就连活着,有时候都觉得是在做梦,人生啊,到底是庄周一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蝶化成了人,还是人化成了蝶……那些过往,就让它过去吧,姐姐想清楚了,等将你的事情办完了,姐姐的心也算定了,到时候……姐姐就打算回去了,就算少个一魂一魄的,也好过在这边的纠葛,情之一字,对我来说,就是利刃,姐姐我伤不起了,何况那边还有我的爷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过的好好的,你也一样,明白吗?”      “可是姐姐……你的手,你的手……”      “傻丫头,没有什么好哭的,姐姐很好,只不过少了一只手,在我们那个时代,就算是断了一条腿,照样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这只手,就当是欠他的,还了他的,我心里也会舒坦上许多的,是好事,应该开心才是,不要哭,知道吗?傻丫头……”      “骗人,姐姐骗人,一个女子少了只手,就不会有好男子娶她,邵桃不想姐姐没有人照顾,邵桃更不想姐姐找不到一个好相公,走,我们走,我们去求古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救姐姐的。”      见她匆匆抹掉眼泪,果有当场就给我穿上衣服的趋势,轻手相拦,就算说出来很残忍,但我还是不得不说。      “邵桃,别傻了,这里是古代,不是我们那个世纪,这里的医术不可能能够将我的手重新接回去,再说,已经过了这么久,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姐姐的手是接不回去了,知道吗?”   闻言,抱在手上的衣服,瞬间全数落地。      接着我的怀抱就被她一头扎进。      “姐姐,怎么办?你告诉邵桃,邵桃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姐姐?邵桃……不想,邵桃真的不想……看见姐姐这般……真的不想……”      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我将头慢慢的搁了上去。      “谁也不想的,可是命运偏偏如此,你我只是凡人,只能接受——并坦然。”      “东海之尽,住着一位神医,传说可以医死人,活白骨,你的手,找到他,或许可以一救。”      尽管隔了一道帘子,可那熟悉的声音和修长的身段,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说万一啊,万一这是个悲剧,亲们会不会揍我? 溪边拒绝   “不了,崔公子的好意清韵心领了,只不过断了只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劳烦崔公子挂在心上了。”      整了整衣衫,此时的邵桃也从我身上起来了。      “姐姐……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轻轻摇了摇头,我就势重新躺下。      “邵桃,姐姐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几次张开的嘴在看到我的样子后终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感觉到屋里的另一个脚步也渐渐离开后,我这才睁开了眼。      荷生,不是我不想完整,而是此番下去,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累了,真的是累了,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折腾了,等将邵桃的事情办好后,我就回去了,自此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叫“李清韵”的人了,我人都走了,想必你也不会再对以往的事耿耿于怀了吧?      “你气归气,就真的这么不管不问你的手吗?”      黑暗处,渐渐隐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却是十分的舒坦,仿佛一只长满了老茧的手,虽然粗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心安。      将头转向有它的一边,我笑意盈盈:“溪边,老实说,你是不是可以幻化成人?”      原本一双深沉的眸子在闻言后,我仿佛看到它嘴角抽了一抽。      “女人,现在讨论的是你的手而不是我可不可以幻化成人的问题。”      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我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我知道,但我不想讨论我的手,我想讨论的是你可不可以幻化成人的事情,你说可不可以呢?”      “女人……你不要逼得我发火,兔子急了可都是会咬人的。”说完还附送两声“龇龇……”的怒吼声。      嘻嘻一笑,我继续捣弄着它的毛毛。      “你都说了啊,兔子急了会咬人,可你不是兔子啊,你是我的溪边,溪边是不会伤害我的,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它只会保护我、守护我,就算自己伤痕累累,也绝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就是溪边,就是我的灵兽,这才是我……一生不能离弃的人。”      室内一下子变得静谧,仿佛笼着层薄烟,这种沉默的感觉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压抑,反而有种像我当年走在玄武湖湖畔那种烟雨迷蒙的宁静之美。      “女人,我只是只灵兽,不是人。”      见它调头要走,我连忙双手抱住它,只是因另一只胳膊没了手,而有些难以捉住的挂在它的身侧,晃荡的有些像一只棍子。      心下一酸,我道:“溪边,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若我打算离开这里,你会不会跟我离开?”      “你是我的主人,你到哪里,我自是跟随你到哪里。”      “你应该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      将它再次抱紧,我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它的鬃毛间喃喃自语:“溪边,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哭过、笑过、闹过,也曾后悔过,如今,一切都看淡了,我也不想着怎样去求的他的原谅,我的一只手没了,我知道是接不回来了,我也不想着去接,它没了,或许我对他的愧疚就会淡些了,这样我的心里也会舒坦些,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很平凡很平凡的一个女子,我不奢求大富大贵,我只希望关心爱护我的人可以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这样我就够了……如果非说我有什么贪恋的话,以前是荷生与郁墨,现在……现在只要有你,我就够了,真的够了,别人都说患难时刻见真情,以前对此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触,直到昏迷中,听到你的那一席话,我才终于明了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涵义。溪边……如果可以,你愿意和我回去么?”      被我抱住的身体有些不可抑制的轻微颤抖,将脸在它的身上轻轻摩擦,我突然觉得心里既甜又紧张。      “溪边,不要怕,那边有爷爷,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虽然我没带回去契约鬼,但我想爷爷会有办法的,就算真的没有办法,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倘就丢失一魂一魄,我也觉得很安心,很安心……真的,只要有你……”      “龇……”      一个转身,它将我摔了出去。      跌坐在地上,我不解的迎上他有些森然的眸子。      “溪边,你……”      “女人,我再一次告诉你,我只是一只灵兽,我并不是人,还有,就算我真的是人,我也不喜欢一个断了手的女人,更不喜欢一个整日痴痴傻傻的女人,我修行了千年,想的不是如何风花雪夜,我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得到成仙,你——不要在此诱惑我,若真的感谢我救了你的性命,就不要再说让我成人的荒唐念头,你这般的自私,只想着自己如何的快乐,可曾想过我一只灵兽的想法,我在这天地之间游荡、孤独了千百年,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位列仙班,你这般的对我,可曾对得起我?!”      “不……溪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你休的再说什么误会之类的话了,你若真为了我好,就想一想自从我遇见你后,我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如今又剩下了多少?”      心猛的一痛,它的话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在我刚刚还雀跃的心上,蓦地捅了一下。      太快也太痛,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就那样摸上自己的心脏。      头慢慢的抬起,我泪眼婆娑的看向那个此刻正俯视着我的溪边。      “……溪边,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哼,你不要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只要回答我,自从我遇见你后,如今我又剩下了什么即可。”      头再次低下,那个叫心的地方承受着再一次的剧痛袭来。      往事幕幕回首,如倒放的电影片段,让我的心一点点的接近冰冷。      “因为你,我没了千年的精华——灵骨;因为你,我受了一次又一次的重伤;因为你,我不但丢失了百年的修行,更因为你,我要落到重新修炼的下场,你说——你说,你这般的伤害与我,我还会愿意跟着你离去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你若真觉得是你的错,就该弥补,这百里之外的‘幻崖山’上,有一株仙灵草,此草五百年开一次,近日正是这仙灵草开的日子,若你能采的此草给我服下,也算是偿还了我一次恩情,记得此草形似七瓣花,有七种不同的颜色,一旦采下,要即刻含在嘴里,否则就会马上枯萎,还有,山上多野兽,你若吝啬自己的性命,就不要去了……”      “嗯……”点了点头,尽管我内心苦涩的要死,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采回来的……我会采回来的……”      山上多飘渺,云烟绕青草,当我站在“幻崖山”上脚下,看着那一如蜀道般的青峰,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我还是背紧了身上的行囊,开始向上爬去。      以前是正常人时,并不觉得有两只手是多么的方便,但如今,一旦没了另一只手,才发觉以前有两只手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      没了抓攀,一个露重脚滑,我顿时就如没了爪子的小猫,顺着山体往下直滑。      当我掀开碎了的衣衫,胸口好几道血红的印子如被石头刮花了般的赫然出现。      咧着嘴,我合上衣衫,看了眼那犹如陡坡般的山体,咬了咬牙,既然答应了溪边,断没有中途退场的事,就算今天是个摔死的命,我也绝不退缩。      抓紧一根树枝,我一步步的往上攀岩,右手没了,没关系,我还有左手,抬起右脚,我用右胳膊杵着一块山石,想借此往上更上一层。      山石再一次哗啦滚下,在那一块石头的松掉下,我只能抓紧那根树枝,整个人悬空的被吊在那里。      脚下是好不容易攀上的十几米,无论是再次摔下,还是再次攀起,我都不想重头来过,胸口是火烧一般的疼,估计这会子皮也没几块完整的了,胳膊上已经开始大量的流血了,沾染一片黄色的沙石,连带着那根被我拽着的树枝也蔓延了少许。      脚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了,垂在那里瑟瑟的发抖,若不是另一只胳膊早没了手,我估计这会子恐怕也在那里打颤了。      怎么办?怎么办?浑身上下都伤遍了,身体也没力气了,可头顶上还是苍延的一片,若找不到“仙灵草“,溪边的修行如何才能上涨?我欠了它的何时才能还清?      怎么办?怎么办?李清韵,你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不觉的泪水再次浸湿了眼眶,何时起?我也竟变得如此爱哭、如此的脆弱?是这个世界将我打击的如此?还是我本身就不是个坚强之人?      “将手给我吧,我来带你上去。”      清清淡淡的一句,带了些雾气,带了些水氤,又带了些叹息,让我不禁抬起一双蓄满了水雾的眸子。      发丝沿着两锁垂在了胸前,山风一过,微微带了些荡意,不可否认,他这一去,整个人都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的他,是一个单纯的憨厚的少年,而如今,不知不觉的竟带了些属于男人特有的成熟与一种能够保护人的强大。      “上来吧,你一个人是爬不上‘幻崖山’的。”      尽管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我还是倔强的没将左手移了过去,尽管两只手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可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似有了几千里般的无法靠近。      轻摇了摇头,我一声“不用”还未开口,就听他道:“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倔强呢?事到如今,该恨的都恨了,该忘的也该忘了吧……”      心微微一动,他说这番话的意思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原谅呢?      “……清韵,如果……”      踏着尖石的脚蓦地一空,连带着抓住树枝的手也忽然像没了力气般的一松而开,身体好似那刚刚被我踩掉的石块,顺着山体,呲呲而下。      尖石好似一把把利刃,在我的身上乃至脸上都毫不留情的呼啸而过,手脚好似着了火般的,除了烧就是痛,耳边的风声,就像魔鬼的轻吟,整个人如坠入了重重的山雾中,昏天暗地接踵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评,俺翻天滚地的要评嘛~~~~~~ 被看光了   一个有力的臂弯将我勾住,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截欣长的脖颈,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在那一片黑白之中,竟显出了些许的诱惑与特有的男性魅力。      青丝寸许,柔柔打过鼻尖,待得脚落实地,那股馥郁的气息如萦绕在这山间的雾气般的经久不息。      很没出息的当场红了红脸,我道了声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谢谢”遍立马离开了他的怀抱,只是这一离,当场便牵动了浑身的伤口,让我下一刻就纠结起了眉头。      “都已经伤成了这般,不如还是回去吧?”      “不用……既然答应了溪边……我定会……做到……”      随之我的喘息,那胸口的疼痛好似潮涨潮落般的循环不断,这丫的,估计是伤到肋骨了,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的抽着疼,也不知道究竟断了几根?      “你觉得以你目前的形式,你能上的去吗?就算真的上去了又如何?那只是传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采到的。”      淡淡的声音好似那昆仑山上仙人的怜语,低头一笑,我捋了捋身上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裳,看了眼脚下的小草道:“是啊,只有有缘人才能采到,但倘就如此,我还是要试此一试。”      “你何必要如此的倔强?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重新收紧了身上的行囊,我笑道:“我倔不倔强,你应该早就明了,又何必如此一问?刚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爬上山,就先走了。”      “你果真不能留下来么?”      山风带着他着了哀伤的语气,从身后缓缓吹来,知他是一语双问,我脚步终是顿了下来。      “留不留,对你而言,已没了太多的意义,不是吗?”      “如果,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荷生了,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清韵了,我和你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东西在变化,它们太快了,快的等到你我都想挽回的时候已经迟了,缘分啊,终是太浅也太薄了,经不起世人的怀疑与考验,崔荷生与李清韵,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就此都算了吧,欠了你的,我已还了,用了这只手来还了……”      说到这,我突然轻嗤一笑。      “不,不仅是一只手,还有两段感情,一段是崔荷生的,一段是溪边的,无论谁欠谁的,你就大方点,算扯平吧,就算扯平吧,就当是我李清韵求你的……求你给我一个轻松的人生……”      前面还是一截陡壁,今天乃至明天,我还有好长一段山坡要爬,等我还清了溪边的,我就再也不欠谁的了,再也不欠谁的了……      山风啊,请你吹小一点吧,别把沙子异物吹进我的眼睛里,那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流泪,一流泪,我的心也将会跟着疼起来,我不是难受,绝对不是难受,绝对不是因为要和他撇清关系而难受,我只是因为风大,因为风大而迷失了我的眼,也迷失了我的心,让我的心如同一个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蹲在地上,双肩颤动。      “要我给你轻松?可以——等我死了,或许等我死了,我就可以给你轻松,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一天不会太远,‘十二祭’的极限就快到了,等我到了极限,就是你不想我死,阎王也不会答应。”      眼看着他就要转身离去,青色的衣角下一刻就要和接天的山道融入一体,我终是没忍住心中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唤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崔荷生,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再给我离开。”      脚步顿了一顿后,他方又向前方走去,无奈,我只能急步跟上,待跑到他面前,我张开双臂一下子拦住了他。      他本想直接绕身离开,只是在看到我那断了的手臂时,闪了闪眸,复又停了下来。      “你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限极至?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没同意,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墨染的眸子在亮了一亮后,一声轻哼溢出嘴中。      “什么叫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死不死与你有何关系?你不是巴不得和我崔荷生撇清关系,如今为何又这般关心着我的性命?再说我死了不是更好,这样你就可以和你心爱的溪边一起离开这里,过着与世无忧的生活。”      眸子微眯,我有些不高兴道:“你偷听我和他之间的谈话?”      脸色蓦地一变,他一把推开我道:“我就是偷听那又如何?像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对我,早知如此,我断不会让他将你从药桶中救出,你死了也好过你身后的一堆人为你受苦受难。”      撂下这一番话后,他就管也不管我的,大步流星的离开,只剩下我一人坐在草地上,回味着他刚刚的那番话。      夜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山上的气温到了晚上,竟犹如进了冬季般的寒冷起来。找了一块靠近溪边的干地,将身上的包袱卸下来后,我就开始着手生火,一方面是因为天寒,另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虽然不知道野兽到底为什么怕火?但野外生存守则上既然都这样写着,那我照做是了,毕竟有胜于聊,万一我因没有点火而招惹上些什么林中之物,以我现在的这幅残躯,岂不是要危险许多。      当初来时,我就考虑着以我的身体,未必能一天就能爬上山顶,所以就预备着多了些粮食和必备之物,如今果然是被我料到了。      将一块干净的大布巾铺在火堆旁边后,我就接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厚实的衣裳和白色的棉布条带,看着那被我裹成一个球样的带子,我既为自己的未雨稠蒙感到庆幸又为自己的悲惨身体而感到心酸。      想我好歹也是穿越一族,遥观前辈,最苦的也莫过于进了大牢,被打一顿,可想想我,一个美男没捞到,还落得如今这幅惨样,手断了一只,全身似被猪八戒的耙子耙过一次,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等回去,还要找人重新接上,只不过,这一接,接不接的回去还是个问号?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上天有好生之德,断不会将我乱棍打死,我一不缺德,二不害人,没有理由天要亡我的……”      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后,我的额头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就着月光,我本是较为通透的身子此时像被蜈蚣爬过一般,伤痕纵横交错,有些处因刚刚衣服的牵扯从而导致伤口重新裂开,在那里正啾啾的往外渗着血。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好歹也是自己的身体,流的那可是经久积累起来的精华,这些血苗苗若是在现代,倒不是很难补,可在这科技不甚发达的古代,要想补一滴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东西才能补起来了。      将手中的一截棉布就着溪水沾湿了后,我走回火堆旁边,一点点的从上面擦到下面,虽然已经尽量避开伤口,可那疼痛还是如被洋辣辣过般的刺刺渗到心里,然后再蔓延上四肢,让我紧篡着棉布的手都止不住发起抖来。      “X的,若给老娘再一次穿越机会,老娘一定要穿越到那女尊社会,就算要受……这么多的苦……老娘也要个温柔贤惠的小爷……在旁边伺候着……龇……”      一口冷气还未倒抽完毕,就见一个黑影站在我面前。      “怎的?你还真是一天都离不了男人,若是没了男人,你是否就活不下去呢?”      随之他的缓缓蹲下,我刚想回他一句,但见他的一双眼正有意无意的看向我身体的某处,一个低眸,一阵手忙脚乱后,那张本被我铺在地上的毯子最后被裹在了我身上。      “你……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你这样……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可以的……”      “呵,非礼勿视?我只道什么叫以人学人,当初你是怎么对我?如今我同样怎么对你,若说这是不对,那也是你不对在先。”      柴火跳跃下,这小子的眼睛什么时候竟变得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上许多,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比那着了水的绿叶,还要通透上些许。      “那……那是因为我看到……看到晴空在吸你的血……所以……所以……慌则即乱嘛……再说……再说,我有给你盖衣裳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非要把它掀掉的……我还没说你暴露狂了……”      幸亏是晚上,要不然我的脸就跟那煮熟的大虾没俩样了,荷生这小子,真是经过了一次打击,整个人都变了。      “莫不成我还要感谢你在我全身没穿衣服的情况下闯了进来救了我一命?”      “那……那倒不用……只要……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哼,别说的跟很关心我似的,恐怕你心里巴不得我早些死掉,你也好找个温柔贤惠的小爷回来伺候你。”      “没……没——”      早知道这家伙有偷听墙角的习惯,我就不自言自语了,这下好了,又被他逮到机会再次羞辱了。   “连回答都回答的这般没有气力,看来你果真巴不得我早些死去了,可惜……你偏如此希望,我就偏不随你愿,从今天开始,只要你看中哪家的公子,我就让那家的公子生不如死。”      猛的抬起头,这小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话还说的挺温婉的,这会子立马就变得好似含了块寒冰似的,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荷生,你别,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再说,我这不是疼的很吗,才会胡言乱语。”      “疼的很,疼的很就会胡言乱语吗?我看是你的真心话才对吧……”      一阵冷笑,顿时更是让我如坠千年冰窖,完了完了,这孩子神经病又犯了,我可是见识过他杀人的手段,眼眨都不眨一下,这以后若是我无意中说哪家的公子不错,他还不趁我转个身就把别人给灭了。      念此,额上的汗又多冒了些。      一边擦了下那冷汗,我一边讨好的笑道:“那个荷生啊……我说的真不是真的,以前都是我年少,避免不了就轻狂了些,这日后啊,我定会改的,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说说,不会做的,再说也做不了,过些天,等邵桃成亲了,我就回去了,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你都看不见我了,自然也就不心烦了,到时,你也别练那劳什子的‘十二祭’了,好好的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这样我在那边也安心了,这么多的苦也算没白吃了……”      唉,我果然是完整的来,破碎的离开啊……      “咔嚓”一声,随之我的循声望去,一根正架在火堆上燃烧的木棒就那样的不幸牺牲在了他的手下。      戾气暴现,他盯着我:“李清韵,我今个告诉你,若你敢离开,我要这‘鸳鸯镇’的所有老老少少给你陪葬!”      随之他的微微倾身,那熟悉的男性馥郁又再次萦绕在我的鼻端,我的心脏又不争气的再次负荷起来。      “你听清楚了是陪葬,意味着你死——他们也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要评,这星期两万完成,努力存字,争取双更,话说亲们希望结局是什么? 溪边死了   “不,不……荷生,你不能这样,你恨的只是我,没有必要将这份仇加注到那些无辜的人身上,你这样子做跟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有何区别?你的手已经沾上了不该沾的鲜血,你不能再加重了,加重了就真的洗不干净了……真的洗不干净了……”      一把甩开被我牵附着的手,他冷冷笑道:“如你所说,都已近沾上了,还会在乎多与少吗?”      “不……荷生,你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一步错不代表步步错,回头吧荷生,回头……一切都将不一样……”      “回头?你只道劝我回头,那你又为何不回过头来看看我?看看我那一颗被你伤的千疮百孔的心,我就是带着那样一颗已经不能称之为心的心,离开了那个伤心地,这几个月的非人生活,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熬过来的吗……”      见他话中颤声连连,我的心再也坚硬不起来的,开始往后退缩。      “每天啊,你记得啊,是每天,我都被几十种毒物咬遍全身,然后再在那样的水深火热的药桶中泡身,接着就是永无止尽的练功、再练功,汗水浸湿,手脚断了又接,接了又断,你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坚持的下来么?因为——每当那个时候,我脑中想的都是你,想的都是你,我是如此的恨你,又是如此的恨我自己,恨你的水性与不忠,又恨我自己的无能,若再生为人,我定不会让自己这般的窝囊,无论代价是什么?我绝对不会让自己保护不了你,任凭你有危险,而只能呆在一边,无能为力。就是秉着这样的信念,我撑了下来,撑过了那最艰苦的几个月,如今,我活过来了,带着自己仅存的尊严活着站在了你面前,李清韵,无论我对你的是情还是恨?我都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开你,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为这‘鸳鸯镇’中的老老少少考虑一下,是一个人什么都不顾的离开,留下这一千多号人给你陪葬?还是规规矩矩的留在我身边,偿还你曾经犯下的罪孽?”      “我……”      “你不用这么急着的回答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因为,三天后将是你所关心的那个古家少爷成亲的大好日子,他可是一直惦念着你了,呵呵……”      他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我能感觉的到,坐在空荡荡的草地上,夜风拽着那着了墨的青草不时晃动,犹如那在水底摇弋的海藻,油油的在我心上留下一片涟漪。      荷生,你何苦这般逼迫与我呢?      将头埋在臂弯之间,我就这样抱着双臂嘤嘤哭泣直到天明。      当曙光刺痛我眼的那一霎,我仿佛看见一片七彩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揉了揉肿的跟核桃一般的眼,我刚想活动一下筋骨,忽感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我伸直的身躯如一只煮熟的虾子,立即佝偻了起来。      嘴里也是唧唧歪歪的哼个不停:“哎吆……哎吆……”      一朵像太阳花一样的东西在我的面前开始停驻,好似一个好奇的小人,它的头先是歪歪的看着我,随之我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叽歪,它竟是像感兴趣似的一点点像我靠近。      一看它那架势,我顿时就乐了,嘿,感情就一长了腿的植物,实属罕见,不过当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它还顶了个如上帝光环般的花朵时,我顿时所有的心动立马化为激动,这……这莫非是就是传说中五百年才开一次的“仙灵草”?      “乖,小花花,小草草,小仙仙,到姐姐的怀抱中来,姐姐的怀抱可是粉温暖、粉温暖的,来,乖,到这边来嘛,姐姐疼你,爱你,喜欢你……”      它虽是一点点的接近,可我的心脏却是以每分九十次的频率在跳动,随之它一次快过一次的搏动,我终是如饿狼扑羊一般的将它按倒在地,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它丢进嘴里后,我更是连包袱都不收的就匆匆套了件衣裳,直奔山下。      在半路上牵了一匹停在路边吃草的马后,我也不管自己是否会骑,就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当然,我这里纯属吹牛,因为翻是翻了不少,只不过是翻倒的翻,尽管给摔了个嘴啃泥后,我还是不顾后面闻声赶来的马主人的叫喊,而更加彪勇的骑了上去,一阵狠心的戳马屁股后,跨下的那玩意就如腾云驾雾般的奔的我是一路晕头转向。      当我遥遥的看到了那熟悉的城门后,我就如那见到了党的革命战士,一路挥舞着手,我一路找了个可以挂我的树干,终是和□的那玩意分开了。      “哎?这不是那‘抱残守缺’的店小二么?怎么挂在这树枝下?你瞧这全身破破烂烂的,莫不是被歹人打劫了……”      眼看着底下的黑影越来越多,我的手也是越来越承受不了地心引力的直往下坠,没办法,看来如今想要安全着地,也只有一招了。      将嘴里的仙灵草往舌头底下一掖,我转而满脸震惊的看向远方,随之我那一声叫破喉咙的大喊:“哇,你怎么不穿衣服?!”      “碰”的一声,我掉了下来,请注意,我为什么不说是掉在了地上?因为此时被我压在底下的还有两个人,有时候想想吧,我这人的运气说好不好,说背也不背,瞧瞧这两个被我压在底下的胖子就是红果果的证明。      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我笑了笑:“真是多谢二位了,若不是你们好心接住了在下,在下非摔死不可。”      “哎吆……我的脖子噢……”      “还有我的腿噢……”      扫了一眼此刻已经站起来的俩肉垫,但见他们除了有点轻微的扭伤外,其余的皆貌似完好无整,朝他们撂下一句:“有空来‘抱残守缺’吃饭,我请客。”后,便匆匆的离了此处,向城里快步走去。      “溪边,溪边,我回来了,你让我找的‘仙灵草’我采回来了,你快出来,我采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心竟有些欣喜,也有些慌,好似可以偿还一个人恩情,又好似因还清了某样东西,就跟那个人失去了关联般的有些莫名的心慌。      一道帘子一道门的被掀起、打开,空荡荡,除了空荡荡就是空荡荡,整个房子尽管打扫的干干净净,可好似没有人气一般的死气沉沉,就连树上的小鸟也是一飞儿过,连停留都懒得停留般的不曾落足。      站在梨花纷飞的院落中,好久好久,我才在那猛的一回头中,看到了空中一行隐藏的字。      唇兮轻启,我缓缓念了出来。      “仙灵草采来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时,我本是这天地间最不起眼的一只小兽,因着了天神之引,才步上修炼之道,没想到这一步,一走就是一千年,我遇见过很多任的主人,但能让我记住的只有两任,第一任是个男子,最后一任是个女子,犹记得当初第一任主人升天之时,他就曾预言,我的修炼之道会终结在一个女子手中,当时我还不信,就这样过了几百年,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终是相信了那一句箴言……仙灵草本是天上瑶池中的一株灵草,因着了凡间的诱惑,才偷自下凡,传言,食得者,可以重塑肉身,男子可成龙,女子望成凤……它不是五百年开一次,而是五千年才可得一朵花,此番,我因泄了天密,故遭天谴是再所难免……在临走之际,我只有一事还不能释怀,还望你能见谅……”      字体幻化,随之我一目目的看过去,它们就如被人擦过般的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一道飞花过后,一行字,如着了血般的刻在了我心上。      他说:那一天,我真的想抛下所有的一切,只愿换的你一世情缘。      手如十月开花的梨树,正奇迹般的往外急速生长,全身上下是换骨一般的疼,可倘就如此,我却是连一滴泪都流不下来,它们好像一刻之间绝了所有的泪腺,让我眼睛干涩的仿佛被人挖了般的火辣辣的疼。      白色的梨花依然在飞,可我的心却像死去了般的不痛也不疼,只是一种趋于麻木的毫无知觉。      “四月梨花,十月盛开,溪边,你……可要一路走好……”      一声“噗通”我终是昏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溪边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死呢? 脱胎换骨   醒来,已是三天过后的事情,从那不绝于耳的锣鼓唢呐声中,我终是在一片茫然的怔忡后回过神来。      身旁,落了一地的梨花,苍树,凋零的竟只剩下些暗黄的枯叶和铁锈般的枝桠。      而我,在地上睡了三天,竟然没有一丝的不适,反而有种浑身轻灵的感觉。      托起地上一片凋雅,那般的白,映衬着我都能看见肌肤下的条条筋脉,我的手?竟何时变得如此玲珑,基于剔透。      “……姐姐,你是姐姐吗?”      院门被人推开,看着那个满脸着急的女子,被风吹乱的发丝,好似跋涉了千山万水般的风尘仆仆,那眉眼间的疲惫与焦急,欲遮又露。      怔了一怔,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邵桃,怎么呢?”      “姐姐,你……你这是发生什么事呢?为何……会变成这般……你可知我和崔公子找了你有多久?为何就是迟迟不见你?就连这座宅子也都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我如何的找……就是找不着,这几天……你是去哪呢?又是为何变成了这幅摸样?”      她滚烫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化出一朵又一朵的云彩,她的泪,竟是那般的热,都有些灼烫了我的心。      “没事……我没事,邵桃,这几天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不……姐姐你不用道歉,只要你没事,邵桃就是找多少天也不觉得苦,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      随之她渐渐欣喜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果真如初开的梨花一般,洁白娇嫩,古有芊芊素手,如今,我的这一只手,真要比那含苞待放的荷花还要粉白上些许,不,不应该说是一只,而应该说是两只手……两只胳膊,或许就连身上都变的不一样了吧?      “……姐姐,你能恢复真好……真好……”      “霹雳巴拉……霹雳巴拉……”突然屋外一阵清晰的炮仗声勿地闯入耳中,视线微抬,我看向墙外道:“今个,是哪家的姑娘要嫁人了吗?”      那一抹来不及掩饰的失落与黯然就像一颗流星,就算划的太快,也终是留下了痕迹。      “不……不清楚……是哪家的姑娘……”      再一次将视线落在墙外,我淡淡道:“既然不清楚,那出去看看不就晓得了。”说完,我便径自向外走去,只是这刚一走,后面的衣衫就被人拉住。      “姐姐,你身体还未好,出去吹风会受凉的,不如先进屋休息一会。”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可经她一说,却像哀求似的,听的人心里一酸。      眼神微闪,我道:“是古玉垒成亲,对吗?”      抓住我衣衫的手蓦地一抖,那本是抬起的头,也在这一声不大的询问中,低了下去。      好半晌,才见她渐渐放开了抓我的右手。      “姐姐……算了吧,他娶的是京城一位官员的千金,不仅贤良淑德,样貌更是百花之首,最重要的是这次的婚姻听说是古家老爷的意思,他……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这是他告诉你的?”      苦涩一笑,她继续道:“古少爷平时那般的忙,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和我说话,倘若有,也不是我这般的小人物可以有的福气,这些……早已在这‘鸳鸯镇’中传的沸沸扬扬、家喻户晓。”      “既然不是他亲口跟你所说,就不要去相信,不管是真是假,人这一辈子,太短也太容易后悔,所以,能活着,就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可是……”      转过身,我虽面向她,可是视线却落在那还犹挂了一支梨花的树桠上,风一吹,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落下。      “邵桃,你还没尝过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若等你有天体会到了,你绝不会如此犹豫不决……”当然,我本意上还是不希望你有那一天。      面前的人依然将头垂的很低,可从那双绝望的眼里透露出来的动摇却让我的心有了些许宽慰。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没想过争取,只是需要一个鼓励,一个倘若输了,还可以哭泣的肩膀与安慰,不至于满盘皆输。      “你先回去好生想一想,一炷香后,我们在古家碰面,若你不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祝他一声‘百年好合’,若你来,就请带着足够的决心……与求全。”      转过身,梨花颤,如一叶旋迤,飘荡在我的身后。      邵桃,这里不是现代,不是一夫一妻,三妻四妾虽说有些委屈了你,但若能和爱的人在一起,这份委屈,你就当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乌发盘起,一根黑色的束带随手扬开,落在了烟水色的千层碎花镂空裙上,里面着了一件斜襟的中衣,就算外面再透,这样一般搭配,却终是成了那千里碧波,烟水朦胧的江南。      将桌子上另一间白色的衣衫,在手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后,我终是下定了决心,推门离去。      路上是行人不断的回头与凝望,虽然梦里曾千百次的希望自己也能像其她的穿越女主那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如今,平淡的扫过那道路两旁的驻足之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激动与澎湃,甚至可以说,跟我平常着店小二的装束走过大街,没有丝毫的两样。      这般的心境,究竟是我老了?还是一切真的看淡了?      “哎呀,姑娘,里面——”      当迎上来的二蛋看清楚来人是谁时,那还未出口的‘请’字,硬是被活生生的噎在了喉咙口,就那样圆瞪着两眼,嘴里跟吞了个鸡蛋似的站在那。      “不要傻站着,将一轩、远庭一起叫进议事堂,我有事要宣布。”      “……哎……好的,马上就去……”      楞了一楞后,他终是恢复神志般的“咚咚”向屋里跑去,趁着他去叫人的时间,我留恋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抚过那曾经被我扒过、站过、坐过、嬉笑过、委屈过、打闹过的地方。      这些地方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般的陌生,我本不属于这里,却在这个时代留下了属于我的痕迹,一切都像一场梦,却又比梦要真实上许多,人生到底是庄周变成了蝶?还的蝶变成了庄周,在这人世恍惚了一场?      一阵拐杖杵地的轻微声响将我的思绪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一个转身,我的手是那般决绝的离开了那一角圆柱。      那里——曾经是我每想一次荷生,便会刻下一道痕迹的地方。      宽阔的厅堂里,已没了往日的打打闹闹,有的只是一种离别之前的多情酒阑,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我曾经熟悉的脸庞,良久,我终是轻声出口。      “抱残守缺从今天起,将不再由我经营,这里是我所知道的所有菜肴的配方,这间店,从此后,将由你们三人共同经营,我希望——你们能将它好好的开下去。”      将一张早已写好的菜肴配方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我看了他们每人最后一眼,如同那朵飘荡在空中的梨花,随风凌转。      “清韵……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才惹的你不高兴想要离去?”      眉头刚皱,就有一声堪称为怒吼的话当空响起:“你不要在那边胡说,她是想走了,不是因为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是,今天,她只是来向我们辞行,把我们当乞丐一样的打发,她之所以将这间店留给我们,是可怜我们,怕我们没有出路,饿死在这里……怕我们没有活路……当我们是狗一般的……施舍……”      那个就算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下都不会哭泣的孩子就这样在我的面前耍泼一样的痛哭流涕起来,任凭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也不伸手去擦。      “你尽管放心的走吧,这里由我们照料,断不会将它开关门了。”      我本想还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一轩那样淡然却不失坚定的眼神后,终是肿着嗓子,点了点头。      身后是一阵摔东西的嘶哑哭声,用手挡了挡那有些刺眼的阳光,今日,注定是个多舛的日子啊。      鲜艳的红色如开到酴醾的月季,带着一种败废的艳冶,这场婚事,是你赌我的筹码还是旧时社会包办婚姻下不可避免的产物?      芸芸万千,尽管隔着人山人海,在这一片喧闹的繁华中,我对你,终是一眼就能看见。      径直的道路上,脚步停驻,看着那个半路出现在我眼前的一身红衣新郎,我真的很想说声“恭喜”,无奈那两个字如千斤重般的难以启齿。      看了看我,他的眼中不乏有着一分惊喜、二分惊艳、三分张口欲言。      笑了笑,那一刻,我当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梨花,清淡淡的闲看世人的忽喜忽悲,自己却是心如湖水,风儿不来,涟漪不起。      “古家少爷,恭喜了。”      笑容蓦地顿住,一个擦身,我的手被篡住。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看了一眼荷生,但见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却是那般的熟悉与陌生,是记忆中憨厚的腼腆也是撒旦饮血前的预兆。      “放手吧,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别说满堂宾客,就是你的娘子,你也应该为其考虑,不是吗?”      “……你当真如此决然的对我?”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我突然不自觉的就轻扯起了嘴角。      “决然?曾经也有人决然的连让我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这般,已经是幸福的了,你应该感到知足了……”      手挣脱开了,他落在了原地,满堂的喧闹似乎一下子隔了千山万水,那般的遥不可及,又是那般的近在咫尺。      “这般的结果,你可曾满意?”      微垂的眸子里隐隐噙着一抹笑,末了他终是缓缓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止这些。”      风华浅现,我也同样笑道:“你放心,今日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之间……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村姑所剩不多了,大家请放心,云云只会小虑,不会大虑,哦也,要评评,要评评…… 不给就晚上就无限的在你耳边重复……要评评~~~ 生死相许   笑容渐渐敛去,可我却没给他继续揣摩我的机会,一个转身,我看到了门口处那个想进来却又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来的身影。      将手上的衣服抛给身后的荷生,一个旋转,我逼退开身旁的一干人,再回首时,脚下已有了一方圆圈。      脚着木屐,我对着门口的那个身影,在堂堂宾客的注视之下,扬声唱起了当日的一首《泉水》   “泉水曾是阳脂玉胫瓶中一滴露 它带走了森林河流山川的温度它聚而无形淡而无情装做不在乎终有一天它结伴于江湖……”      木屐声声,脚下如生了花般的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的阵形。      “泉水头也不回带着天然的古朴喝过的人忘记烦恼从此来吃素它纯而无色淡而无味 是天赐的礼物有多少人却弃之于不顾……”      “咦?这不是当日古夫人寿辰时所唱的曲子么?……原来是这个仙子般的人啊……果然清新别致……”      “流到天涯尽处逃离虎口天地任遨游仙子淩波微步罗衫飘忽十步一回头 流过葬花带泪几度轮回何处是红楼才有家书千斤万般滋味 料想娘子日日在门口苦苦等候……”      最后一个结印在脚下旋转收束,回头看着那如一朵莲花开在水榭上的幻形阵术,我突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泰然。      “大家请不要误会,其实那晚给古夫人祝寿的并不是我,而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邵捕快。”      见大家一瞬间将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到她身上,霎时怀疑、惊讶、羡慕、不解的全都一一上映,笑了笑,我将那个几乎将头都要低进衣领里的邵桃,牵着站在了众人面前。      “今天,是古家少爷成亲的大喜日子,也将是我李清韵的好妹妹邵桃的大好日子——”      哗然毕现,看着底下如沸了粥一般的交头接耳,我更加大声的宣布道:“我没有说错,大家也没有听错,我们一直以来格外敬重的邵捕快是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为了要维护像家一样的‘鸳鸯镇’的治安与安宁,而不惜女扮男装,尽着一份身为这一方土地子民的职责,尽心尽力并恪尽职守的为大家服务,这一服务,无论严寒酷暑,无论青春流逝,无论光阴似箭,她都默默无闻并甘愿为着父老乡亲们服务,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当爹娘一样看待的各位,是否觉得这般的儿女应该有个好的归属,好的夫君?”      随之我的落言,底下是夜一般的寂静,突然“啪”“啪”“啪”三声单调却响亮的掌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姑娘好一派豪言壮举,邵捕快如此可敬的人儿,若不为我李家之媳,当真是古家之失,垒儿,你觉得呢?”      红衣修长的身影,此刻在灯火的摇戈下,竟恍惚不稳的晃了一晃,那透过人群看向我的视线,让本是镇定的我,都有了些许神慌。      古玉垒,我这一生几乎不曾欠过与人,此次,就当是我李清韵向你古家索要一个人情,尽管上次我并没有帮到你们,但那一次所受的伤,足够我一生都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这是你的所愿,我答应……答应娶邵桃姑娘为妻,一生呵护,一生疼……之……”      “垒儿,你——”      “爹,您无需多说,孩儿说过,此生只会娶妻一个,既然您答应了李姑娘,那孩儿定会如爹所愿,刑尚书的千金,孩儿怕是没了福气拥有,自此后,您古家的媳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邵桃姑娘。”      一身红衣被扯下,他眼里的波光似乎就要把那水榭下的一池湖水所要媲美下去,波横潋滟,似碎了一地的星光,看的人心头酸涩非常。      “好,好,好一个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痴情男儿,因要偿还李姑娘对你古家的恩情,现在就连尚书府的千金都可不要,果然,君子有过人之处,实在是令在下佩服、佩服。”      那般熟悉的声调,伴随着一身白衣,如末世白雪,皑皑落地,众人皆醉,我独清醒,这般的风华绝世,若是在以前,我定会欢喜不已,只是如今,一切都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今天,我之所以将它拿给与他,一方是想圆了当初的一个梦想,一方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啊……      “公子的赞誉在下不敢当,只是今日恐怕要让公子和在坐的各位都要白跑一趟了,玉垒在此给各位先陪个不是,改日玉垒定一一上门给各位赔礼,现在,请容玉垒先行失陪。”      他走了,连看一眼都没看我的就笔直离去,红色的衣衫被他踩在了脚下,如破落的残红,只是它要比那落红还要凄惨上许多,至少前者可以化作泥土,而它,只能被人扫去,然后扔到无人的地方,直到腐烂。      “姐姐……”      眼看邵桃满眼的焦急与哀伤,就如浓的化不开的夜色,蔓延无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只能细声安慰:“邵桃,这是他必须要跨过去的坎,你和他都只能挺过去……”      “我只道你无情,没想到你还可以绝情到此,今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这样的结果——我喜欢。”      耳边是他呵气如兰的浅声细语,虽笑可却带着刺人的寒冷,收回脖颈,我也笑道:“喜欢就好,不过,今日,我会做出更多让你喜欢的事情,也算是报答你对我这么长时间来的恩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凝眸浅眯,他盯着我淡淡道:“但凡是你的,我均谨谢不敏。”      “好,好一个谨谢不敏,良辰易逝,今夜月如玉盘,不如随我一道去水榭之中,喝它三杯两盏淡酒,也算是敌它晚来风急,不知你意下如何?”      “毕生之幸。”      他遥遥的走在了前面,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如踏入无人之地般的踏入了那一片阵法之中,莲花绽放,金黄隐现,如佛光普照,又如旭日东升,金灿灿的照的夜晚恍如白昼。      嘴角一丝血丝如石缝里的小草突破那一方禁锢,蜿蜒而出。      他回过头,在那一片灿然中,惊讶微现。      浅浅一笑,我随后踏入。      “荷生,你我终是一体,若以这样的方式来带你离开,你会……怨恨我么?”      “这是死么?”      面对他毫无怨恨的一句话,我竟有些呆了的稍后回道:“不是死,是轮回,是永无止境的轮回,你曾经说过,若我离开你,你要以这全城的百姓为祭,来为我铺就一道黄泉,如今,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用这样没有轮回的‘逆天咒’来绑住你,也……同样绑住我……”      鲜血滴下,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掌将其轻轻接住。      “这般的不分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我都太累了,折磨的彼此都太累了,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分开……”      将我轻轻的搂在怀里,他如抱着一团轻絮般的不敢用力。      “清韵,你可知这般的拥抱,我想了多久,念了多久,如今……能这般的将你抱在怀里,我已经满足了,无论陪你到哪里,受着怎样的轮回与不灭,只要能这般的抱你一次,我就无悔了……就无悔了……”      牙齿深深的烙进他的肩膀,他的血融着我的血,竟是那般的苦涩,那般如黄连般的苦到了心里,让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消失,只在那一片皑皑之上留下晕开的斑迹。      “这个道理……你若是能早些明白……我们……又何苦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为何要彼此折磨至此?为何要……”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一下又一下轻抚着我刚过了肩膀的长发,他的手竟如有魔力般的让我整个人昏昏欲睡。      “荷生……阵法快要启动了……我最后问你一句,现在你……若想走……还来得及……这般的轮回……是你所承受不了的孤独的,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都要在这片鸿蒙之中,游荡……不灭……”      恍惚中,我好似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这个笑竟如梨花一般的凄美绝然,而又易逝。      “是啊,这种孤独是会噬骨的,所以……”      心蓦地一凉,他终不是那个能和我生死相许的人么?      一道力道猛的传来,眼前金色光芒剧增,在那个如幻世一般的阵法中,他对我浅浅一笑,绝世、孑立如一只羽化的仙鹤。      “我做了太多你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如今,能以这样的方式留驻在你的心间,此生——已是无憾,若可以,我定会生生世世伴你身边,无论轮回与否……”      “荷生——”      待我明白过来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云霄,仿佛要撕破那夜的黑幕,拽下那俯瞰世人的月老,质问一句,为何缘之一字?要如此伤人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荷生死了……呜呜……偶不是故意的,呜呜…… 天狼溪边   东方有星,称之天狼,有人谓其幸,有人谓其灾,传说,是一犬状兽物得道升天,幻化而成。      因它不放心曾经收养过它的一位凡间女子,故每日趁着黎明之前,都要偷偷跑上来看她一眼,若看到她开心,它就开心,天下太平;若她不开心,它则会发脾气,天下也就发生战乱。      当郁墨赶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事情,那时的我,一个人坐在水榭凉亭之中,不哭也不闹,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水面,双眼好似成了一个玻璃器皿,没有一丝光彩。      而他,也不像一般的人那样劝我,来了就依着我坐下,给我说了这样一个神话故事,不得不说,那么多人的劝解,都比不上他简单的一席话。      当一滴泪滑落的时候,我的双眼好似干涸久了的土地,甘露润泽,万物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我皆是用咒之人,又怎会亵渎神灵来有损自己的修行?我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最近东方天狼乍现,亮度时隐时现,恰此方向……是你之处……没想到果真是出了事……”      心早已不痛了,只是有些麻麻的好似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的有些疼的我想笑。      “逆天咒,一旦开启了就没办法挽救了,是吗?”      发丝被风吹起,落在了肩际,此景虽美,也够动魄,却早已没了心动的感觉,是因为那里空荡穿风,还是因为那里已经焦黑一片,不再已是红色。      “或许……他也可以像溪边一样,感动上苍,得到上苍的垂怜,化为一颗天际之星……”      “呵呵……呵呵……化为天际之星?呵呵……呵呵……”      猛的站了起来,我居高临他:“若真的能化为天星,我又怎么会有所谓的契约鬼?李家又怎么会有世世代代相传的契约鬼?我又怎么会因错杀了契约鬼而来到这个时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命格,一点点的因我而改变,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灭亡,而无力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推开了我,而将自己推入了不灭的轮回之中……原来……原来……原来李家所有的契约鬼均是一人,均是一人啊,哈哈……均是一人啊……这般的几百年……这般的几千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熬过来的?”      泪水如肆意的雨水,婆娑着我的脸庞,如带着药水的针,刺的我遍体鳞伤。      “清韵,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至少溪边是幸福的,至少它是幸福的,荷生……荷生或许是很开心的,能够生生世世的陪着你,或许这就是他的愿望,是他心甘情愿的……”      泪水纷飞,我低下眼眸,虽是朦胧,可我的心却是一片澄静。      “郁墨,你听好了,我不要至少,我要两个都是!溪边为我做了那么多,它能升天,我很感激上苍,但并不代表荷生就可以入不了轮回,上世的我不知道罢了,既然现在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我断不会让这般的轮回继续下去,几千年已经过了,就算他曾经手染鲜血,罪孽也已赎去,如果不够,还有我的一双手,这双手,从现在起,是干净还是肮脏?全看上苍,若要逆天,我已逆天,不怕再多一次、少一次;若要救赎,我也可以连这身皮囊都不在乎,去选择救赎,只要他能再世为人,就算是头悬城墙,我也甘之如饴并绝不退缩!”      “时间不可倒流,荷生已经走了,你这般逼迫自己,又是何苦?”      “呵……时间不可倒流,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几千年,是人类的时间长河,在浩渺的宇宙中,不过是一束光阴,相信么?我们夜晚看到的月亮,不过是几千年前的一个幻影,它是一道折射,一道虚幻的折射,所以,这个世界的几千年,我要让它变成那个时代的一瞬间。改变命格——将会是我李清韵毕生追求的目标。”      “清韵——”      他在背后呼喊,那般清心如竹的人竟然也有如此失态的一天,嘴角微扯,我笑的是自己那般执着近乎愚蠢的倔强,是的,我有我的倔强,荷生,你的情,让我退无可退,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要将你追回。      夜晚,冷月无声,小轩半敞,酸风阵阵,旗亭之上,一个黑影缓缓挡住了我头顶的大片玉盘。      “姑娘,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不甘之事?”      那似从乱葬岗里发出的阴寒之气,让我捉着酒尊的手微微一动,抬起头,我看向那个隐了月光的高瘦男子,他的全身好似笼了一层黑雾,让我就算眯着眼,也无法将其看清。      “你是?”      “姑娘莫要问老夫是谁?近日,老夫看东方星动,天狼浩劫,想必这尘世之中又要有人为情所伤,痛不欲生,老夫虽然已是老骥,但对姑娘一事,或许可以尽的上一丝绵薄之力。”      咽下一口烈酒,我转过眸子,带着一丝冷笑道:“在下虽年少……但也懂得什么叫‘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倘就阁下……真的能帮的了在下,在下也是无法偿其恩情……与其这样,倒不如不承的好。”      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看了他一眼,便转了个弯,有些趔趄的向楼下走去。      “姑娘,老夫就住在这城西的一座香火庵里,若姑娘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老夫,至于今晚?若老夫没有猜错,今夜姑娘将会与一位故人相见,而且这位故人还与姑娘来此的目的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他的话还在耳后盘旋,可我却因为酒力作祟,早已是头重脚轻,扶住一方栏杆,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此是什么目的?我告你……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呵呵……已经死了……还会有什么……故人?故人已死……留下的人在这里买醉……呵呵……在这里醉生梦死……好一杯‘杜康’啊……”      走在夜风呼啸的夜晚街道,两边的店舍除了嘶嘶嚷嚷的酒楼就是剩下些挑高了红灯笼的妓院。      看着她们千篇一律的站在楼上,朝着路上行走的男子花枝招展般的挥手舞帕,打了一个酒嗝,想我李清韵来此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次去过红楼,咧嘴一笑,今夜,老娘就要当回爷们,逛一次红楼。      “……姑娘们……大爷……我来了——”      一个趔趄,左脚绊住了右脚,眼看着我就要栽倒在地,酒虽醒了一半,可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一个姑娘家喝这么多的酒,成什么样子?”      一个酒瓶“碰”的一声,顺手甩了过去,睁着一双迷蒙的眼,我抬起头道:“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相公,凭……什么管我?走……走……别挡着大爷我去泡妞……”      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酒……酒……酒,我的酒……”咕咚咚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一路滚进夜色。      一把将我扔在床上,他擦了一下被我砸出些许鲜血的额头,一脸的怒容,尽管竭力憋着,可在那一盏如豆的灯下,终是有了些变化。      “呵……才几日未见,你的爪子倒是又长了不少啊……”      “长不长……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谁……谁叫……谁叫是你先惹我的?”      “什么?还是我先惹你的?若不是看你喝的酩酊大醉,我才不屑去背你这个女人,脾气臭不说,浑身上下还没几两肉,咯的我的背都疼。”      一个枕头“咻”的一声飞了过去。      “不准说我没几两肉,我的胸可是C。”      没了枕头,我只能拖过被子,掖掖塞塞的堆成了个枕头的模样。      “嘿,还是被子舒服……又暖和又柔软……嘿嘿……”      “喂?什么叫还是被子舒服?大爷我背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也不看看,爷我长这么大,还背过谁?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喂,那个你还没洗漱了,还有鞋子没脱了,不准往被子里钻……你脏不脏啊……”      睡梦中,感觉有人一直罗嗦个不停,接着耳边就渐渐停歇了下来,再然后,就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点点仔细擦拭着我的脸,那个东西太软、也太暖,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就偎在那个里面,泪流满面。      一声叹息悠远亦长,好似是谁打了一声更鼓,中途又掉了一下梆折,在寂静的夜里,是那般的惊蛰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大家不要拍我嘛……这几日我努力的更,尽量在100章结束掉,结局尽量皆大欢喜,嘎嘎…… 我和苍殊   “哎吆……头好疼啊,快跟炸了的似的……哎吆……哎吆……”      一碗清粥被“乓”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都嚎了一个早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哎吆……我的头啊,好疼啊……哎吆……哎吆……”      “李清韵,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怎么样?”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再一次想起,挑眼看了一下那个手都捏的青筋毕现的少年,我直接双眼一闭,往床上一躺,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疼……疼死我得了,人家只不过不想吃清粥,就这么凶的对人家,我真是命苦啊……哎吆……哎吆……”      “好……不吃粥,那你吃什么?我给你买去,我现在就给你买去。”      “人家不要吃买的,人家想吃某某人亲手做的——”      “你休想,想让本大爷给你做吃的,门都没有。”      “哎吆……哎吆……我是不是快死了啊?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我的娘啊……哎吆……”      “行,行,今个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说,吃啥?我做,我做,还不成吗?”      翻了个身,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想吃啥,我只是不想吃外面的那些东西,看着就觉得不干净,不过,你若是能给我做一个红烧肘子、一盘青瓜牛肉、一盘韭菜木耳、一盘五爪金龙、一盘——”      “碰”的一声,他一掌拍在桌子上。      “女人,我说你够了啊,胡闹也该有个度,现在我就去外面给你做碗面条,是吃还是倒随便你。”      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毅然的转过身后,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朝着他的背影连忙喊道:“面条就面条吧,不过可不可以多加两片牛肉啊?”      正当我喜滋滋的披头散发吃着苍殊给我做的爱心面条时,不大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之所以说他是不速之客,那是因为他的旁边站着个我不喜欢的人。      “呼哧……”一声,我将嘴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吸下,接着就将苍殊的袖子当了一回免费纸巾,这才在三人又惊又怒的眼神中站了起来。      “来,屋里坐,俗话说进门皆是客,如今我这院子虽小,但也不能冷落了客人,你们看哪里方便你们就坐哪里啊……”      钟离不愧是钟离,只分神的同时,便笑着走了进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也不用客气,好歹我们也算是知己,对了,身后的这位,如今我是该称嫂子呢?还是该称一声杜大小姐?”      倒不是我故意取笑她,而是如今她的发式有了些变化,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以前的那个“倭堕髻”是少女梳的,可现在的这个,类似于“同心髻”吧,就算不是出嫁,也差不多了。      “呵……李姑娘还真是爱说笑,不过这次我和暮柔来却也正是因为此事,这个月的初十,我就要和暮柔正式成亲了,到时还望李姑娘能移驾寒舍,讨得一声你的祝福,不知道钟离是否有这个荣幸?”      “成亲?好事啊,好事,你放心,到时我定会去拜访,一定会去拜访的啊……”      那里是我和荷生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我怎会不去?又怎能不去?如今,我就要走了,带不走他,至少让我带走一丝回忆,哪怕是碰一下都要牵扯筋骨的回忆,我都要一丝不落的全部带走,这是我仅剩的,也是上天唯一留给我的。      “既然这样,那钟离就不打扰了,你……要保重!”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我对着他笑道:“放心,我定会好好的珍惜这副皮囊,人生在世,仇啊,恨啊,什么的,最后都会成为浮云,若可以,我还是很欣赏一笑泯恩仇的人,至少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看透了人生,光是这种气魄就足以笑傲沧海,钟离……有空不妨看看云吧,天空其实真的很蓝……”      “是啊,天空很蓝也很开阔……”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啊?喂,我衣服脏了,等会我脱下来,你给我洗干净。”      转个身,我什么都没听见的往屋里走去。      “喂,你什么态度啊?我的衣服脏了,是被你擦脏的,难道你不应该把它洗干净吗?”   停住脚步,我转过身。      “被我弄脏的噢?”      “哼,除了你,还有谁敢在本大爷的衣服上擦嘴,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满嘴的油渍。”      “说的也是噢,是被我弄脏的,那好啊,你把那块撕下来,我去给你洗干净。”      “什么意思?你只洗这一块?”      就算他满脸乌云,我也不怕死的继续道:“当然,我只弄脏我洗的那块嘛……”      “你……我怎么会碰见你这种女人,得,本大爷我不稀罕你洗,自个洗,还不成么?给我去烧桶水,我要先洗个澡。”      “自己烧。”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但下一刻一阵风后,便见一个身影停在了我面前。      “女人,我让你烧桶水你都不肯动手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一身衣裳可是昨晚被你吐的一塌糊涂,要不然,我犯得着大清早的就洗澡吗?难怪别人说,女人心如毒蝎,果然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既然知道我心如毒蝎,你还指望我干活,哼,门都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你如果也不想烧火的话,这院子里刚好有口井,你可以试着用井水洗个澡,别人都说井水冬暖夏凉,现在是秋天,想必温度刚好适宜,怎么样?我的提议不错吧?”      “女人——我苍殊若是娶了你,我就是瞎子——”      身后是某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可喊归喊,没过多久,我还真听到了水从井里扯上来然后倒井木桶里的哗哗声。      一关上门,我就呆坐在床边。      钟离,你的话我不是没有听懂,只是现在一切都迟了,荷生走了,他走了,说一切都是枉然,就算我可以放过我自己,我的良心也不会放过我自己,如今之计,我除了不断的折磨自己,就只能想方设法的找到能改变他命格的办法。      但你不同,尽管我不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但若能恩怨化解,就算心有遗憾,也好过拿自己的一生去赌、去交换。      逝者如斯,一切都过去了,留下来的是活着的人,若真的有在天之灵这种事,想必在报仇和让你幸福之间,他们都会选择后者,只是一直以来,不放过我们的其实不是仇恨,而是我们自己。      我已经被困住了,希望你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嘶……嘶嘶……嘶嘶……      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手腕处一直蜿蜒到胳膊上,接着就是胸口,当我从出神中终于回过神来时,就赫然看见一双碧绿的眼睛正和我的双眸来着一次不到三寸的深情对视。      闭上眼,我憋住呼吸,下一刻我就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有蛇啊……苍殊,有蛇啊……有蛇啊……苍殊……”      别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从上一次在山洞里被那个蟒蛇吓过一次后,从此后,我就对蛇有了深深的恐惧,如今哪怕是丁点大的小蛇,都会让我落荒而逃,何况这次还是个中等的个头。      “碰”的一声,门被我推开,我只是随着思想直接跑进了苍殊的房间,但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之前他好像跟我说过他要洗澡。      水珠沿着他深褐色的脊背一路下滴,被水浸湿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垂搭在脸际和肩膀的两端,他就那样扭着身子看着一脸惊慌闯进来的我,而我,也因蓦然映入眼帘的身体而吓的睁大了眼,傻楞在原地。      “李清韵——”      一声怒吼成功的将我盯着他某个部位的视线与心神一并收了回来。      连忙捂住双眼,我结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现在最好给我马上出去,否则我会直接——剥了你的皮——”      “我……我马上就出——哎吆……”      “噗通”一声,我一个没看见门槛,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的我的嘴当场就咧了起来,想起来却发现膝盖好像麻了般的站不直。      一阵水声后,我的身子被一双有力还有些湿润的手给捞了起来。      本想回头说一声“谢谢”,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将我给呕死。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些有用的东西?”      “我……我……我……”      一个“我”字,恁是被我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下文。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的身子我看光了,我的身子也被你看光了,看来,我们是不想成亲都不行了啊,这样好了,那姓钟离的,初十成亲,不如我们凑个热闹,也在那天一并成了得——”      “不要,我不要成亲。”      被他刚抱到床边坐下,我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惜,这一怒吼般的爆发,除了让我的腿更疼外,就是对面一张更沉了的脸。      这般的沉,似乎有些不同于以往的沉,让我的心有些毛毛的都不敢直视于他。      视线左躲右闪中,我断断续续道:“苍……殊,其实今天是个意外,我是被蛇吓到的,所以不小心跑进来的,刚好……跟上次的事一并扯清了,你真的不用为此感到抱歉,甚至委屈自己来娶我,我……配不上你的,真的……你该娶个温柔贤惠又美丽大方的女子——”      “够了,你是不是要将我逼上绝路你才肯罢休?”      他猛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番,突然阴恻一笑:“还是说你非要即成了事实,才肯死心的嫁给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有耐心哦,这几天我都会双更噢 苍殊荷生   但见他的手渐渐的伸向衣衫打结处,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将他的手制止住。      “苍殊,你别冲动,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我不喜欢硬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的……”      “呵……我是想尊重过你的意见,可是你一直是那般的叛逆,如同一只小野猫,既然顺抚不了,那就只能逆来,等你成了我的人后,你的心想必也就定了,我也就不用这般时时刻刻担心着你,想着你,念着你……”      衣衫一落而下,如一朵花堆在他的脚边,幻化出一室的旖丽。      “不要……苍殊……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般对你了,求求你……不要硬来……不要硬来……好不好……”      如果说蛇是一种恐惧甚至是害怕,那么此刻我就是如被推到了悬崖边的那种无助的恐慌。      一只膝盖跪在床边,他靠近我道:“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不会伤了你,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只要你依了我这次,日后我定会好生对你,绝不会让你受一丝的委屈。”      一只手将他抵开,我终是忍不住哭道:“不要,苍殊,我求求你,不要……我不是不想嫁给你,只是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不能有所牵挂,不能有所牵挂的……求求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等我完成了要做的事,到时我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好不好?好不好?”      将我抵住他的手一把握在手里,他顺势一牵,看似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却恁是将我整个人都拽向了他的怀中。      “到时还要考虑?与其等你考虑出来的结果是不跟我在一起,还不如现在就要了你,你说呢?”   一口含住我的耳垂,他轻轻一扯,却是扯的我浑身都忍不住一颤。      “苍殊……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你可知离开你的那段日子……我有多么的难熬……夜不能寐,日不思饮……若不是师父飞鸽传说,撤回命令……我还不知道要熬多长时间了……”      “对不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动作蓦地一停,稍后耳边就响起一阵轻声喃语:“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知道吗?恋上你,是我苍殊心甘情愿……就算吃了那般多的相思之苦,也是我甘之如饴,不要说对不起……知道了么……”      脖子处是细细碎碎的一阵吻,一会轻一会重,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同样被风月嗤笑的孩子。      我是个可怜人,他何尝不是呢?      “苍殊……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      伏在我上面的身子蓦地一僵,好半晌,身子一轻,接着就是一阵穿衣服的细细碎碎声。      感觉到床板一陷,我睁开一双早已被泪水糊了的眼。      “对不起,我不该这般糊涂的,不会再有下次了,相信我,好么?”      吻轻轻的落在额头,如冰凉的雨水,让我整个人再也忍不住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对不起……苍殊……对不起……我忘不了他,忘不了他……”      将我轻轻的揽在怀里,他压低的声音如同一曲温柔的羌笛在我头顶缓缓响起。      “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渐渐的忘了他,开始记住我……我会等的,像今天的这般,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嗯,我相信……我相信……”      吻干我的泪水,他将我轻柔的扶在床边靠住。      “你等我会,我去给你打些洗脸水来。”      “嗯。”轻轻应了一声,我看着他向门外走去,只是那一路留在地上的脚印却让我忍不住开了口。      “苍殊,你等一下。”      见我有下床的意思,他匆匆几步走回来道:“什么事?告诉我,让我来做就好了,你腿还没好,不宜下床。”      “没事啦,我哪有那般娇弱,再说,老是光脚会着凉的,来,你坐这边,我给你穿鞋。”      “不……不用了……”      见他的脸有些一瞬间的通红,我笑道:“怎么?这莫不是女人的脚,还看不得了?”      “没……没有,只是……”      “既然没有就坐下来吧,难道我给你穿个鞋都不可以么?”      当捧起那双脚,触手的粗厚脚茧让我的手顿了一顿,这般的茧,要练多长时间的武?要走多长时间的路?才会被磨出来?尤其是那破了还来不及愈合,又被磨破的脚掌,更是让我的手几乎连托都有些托不稳。      “……苍殊……这段日子,想必你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没有啦,只不过多走了些路而已,过两天就好了,没事。”      刚哭过的眼睛突然有些干涩的疼,笑了一笑,我道:“是啊,你皮厚肉粗的,过不了两天就会好的,来,袜子在哪里?我给你套上吧。”      “嗯,袜子?好像在那里……你等一下啊,我应该能勾到……哈,你看吧,我说能够到吧,来,给你——”      袜子掉在了地上,紧紧的盯着他脚掌上那四颗殷红的痣,我能感觉到我的双手都在颤抖,良久,我终是轻轻放下,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他。      “怎么了?清韵,莫不是我的脚吓着你了?你别这样,以后我不给你看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你这样子,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哪怕是打我、骂我,什么都行,总之你别这样,好不好……”      “……苍殊……你的脚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四颗痣的?”      “痣?已经很久了,好像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有这四颗痣了,我和哥哥很奇怪,一个是四个指头,一个是四颗痣,只可惜……自从那一年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一别,就足足别了十年……”      脑中犹如一道雷电瞬间闪过,当那样一个认知如长满了根须的大树瞬间盘踞我的大脑,我整个人仿佛被一下子抽光了所有的气力,跌倒在地。      “清韵,你怎么了?”      “四个指头?四颗痣?你和你哥哥?你和你哥哥?你究竟是姓苍还是姓崔?还是你们既不姓崔也不姓苍?你们到底是谁?”      “清韵,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什么事?呵呵……什么事?苍殊……如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崔荷生——是你的哥哥,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而我……而我,竟然亲手杀死了你的哥哥……亲手杀死你的哥哥啊……”      “不……不……那个少年不可能是我哥哥,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你弄错了!”      面对他有些失态的叫喊,我缓缓上前。      “苍殊,你只要听完我说的这一段后,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哥哥不可能死了,不可能死了——我又怎么可能和哥哥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呢?又怎么会和哥哥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呢?”      “十年前,杜天成收养了一个孩子,而你也是在十年前和他分离,他的一只脚……只有四个指头,你的一只脚……有四颗痣……而我,而我的契约鬼……却是个一只脚有着四个指头抑或是有着四颗痣的人……你和他?究竟谁才是?究竟谁才是?若他不是……若他不是……我就连最后一丝原谅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都没有了……苍殊……我该怎么救赎自己?该怎么救赎他啊……”      “不……清韵,这只是你的猜测,未必是事实……未必是事实,我和哥哥……经过了那般的灾难……都没有死去,我们是受到上天庇佑的,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那般轻易死去,崔荷生一定不是我的哥哥,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苍殊……如果是……怎么办?”      扶住我的手蓦地一僵,“如果是……如果是……”      “这世上没有那般巧的事情,崔荷生不可能是我哥哥,他不可能是我哥哥……不可能——”      他咆哮着冲了出去,徒留下我,在充满了回忆与怒吼的屋子中独自被猜测与自责一点点的吞噬,一点点的啃的直到尸骨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原谅我将之前的伏笔挖出来填好吧,阿门…… 不过究竟他们是不是兄弟呢?嘿嘿…… 拿命交换   当我敲开了香火庵的柴扉时,我看见了一双眼睛,尽管浑浊的似一个盲人般的眼,但那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的精光却是实实在在的告诉着我,这绝不是个简单之人会有的眼睛。      心思顿了一顿,我终是一脚迈入,他的为人甚至是心思钩沉都将与我无关,只要能救荷生,我不介意跟这样的暗黑之人做笔交易。      “姑娘,你来了。”      “何必多次一问,你应该知道我一定会来。”      “呵,老夫又不是神仙,怎知姑娘就一定会来,老夫赌的不过是那天的星辰,光阴逆转,两星相会,是故人——定会相遇。”      “是吗?那今日你不妨再来赌一下,我今日所来,意欲何事?”      苍老的手缓慢的捻了下那颔下一把不甚浓密的胡须,他吟吟笑道:“这世间之人,无论男女,皆逃不过一个情字,姑娘此番前来,想必也是跟这一情缘有关,不知道老夫猜的可否准确?”      “呵……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在下是个直性之人,说话不喜拖拉,我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一个情字,不知道先生是否听过轮回一说?”      “轮回?世人皆不相信有此一说,不知道姑娘怎会相信?”      “这么说的话,先生是相信呢?”      “呵……这般神鬼之说,恐怕相信者也是寥寥无几了。”      “先生曾经在茶楼说过,在下的困扰,先生或许可以解除一二,不知道先生当日所言,是否当真?”      “老夫虽比不上那些大家一言九鼎,但自视以来,皆明说话当诚字当先,姑娘的苦恼,老夫不说可以解除,但尽些绵薄之力自不在话下。”      “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如此一说,清韵自当无话可说,只是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先生帮了清韵这一回,不知道清韵需要付出些什么,方能平了转命这一说?”      淡青灰的眸子蓦地变得明亮,仿佛一道闪电照耀了利刃,但也只是须臾之间,便又恢复成了青灰的颜色。      “转命如同逆天,姑娘可要想清楚了。”      “清韵自然来了,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先生只需说出清韵要付出的代价即可。”      灰蒙蒙的眸子在盯了我良久后,突地一掩昏沉。      精光如同灭天之剑,照亮一方屋檐的同时,也射进了我的心里,阴寒的好似长年不见日月的地狱之宾。      “俗话说一命偿一命,如果你肯舍得将你的灵魂给我,我愿意并保证他能坠入轮回之道,得到永生,但——也就意味着你将永远不得超生,在这一片浩渺之中,不断的飘荡,直到地老天荒,这样的代价,你还愿意付出吗?”      腿蓦地撞到一方桌角,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般的代价却是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永无天日的游荡,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寂?直到地老天荒,情人般美妙的誓言,到了我这里,却是如同诅咒般的让我浑身发抖,以至于连我自己何时跌坐在地上都不知晓。      “你走吧……你没那样的诚心,就算我为了你换命,也终是失败的结果,到那时困住两个人的灵魂,对你对我,都不是件好事。”      “……先生……非要……如此么?”      用他那浑浊的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他转过身去。      “七天后,五星连体,五行相克,到时,若你准备好了,再来此处找老夫,若你还是没有那份勇气,那就只能再等上一个甲子的轮回了,到时,姑娘能不能再遇见老夫?那就只能看缘了。”      一个人的孤寂,若有人来陪,就可化为一半;但若两个人的孤寂由一个人来扛,那就等于将她推向深渊。      荷生,你我之间,终是你比我要多爱一些,否则,这两份孤寂你是如何承受得住的?      月升又月落,头一次我觉得白昼与黑夜是如此的短,短到我只不过恍惚了一梦,屋外就已是几个黑夜起伏。      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我刚想起身,忽然窗上一个黑色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它是那般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好像别离了几百年。      随之它几番的探头缩脑,我模糊的记忆像是猛的刹那间变得清晰无比起来。      “晴空,你是晴空!”      “吱……”一声微弱的叫声似在回应我般,只一声,我的双眼便瞬间热乎起来。      “晴空,晴空……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将它轻轻的搂在怀里,如同搂着那个逝去的人,我的心竟一下子变得辛酸无比。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变成如今这副无家可归、无人可管的地步……对不起……对不起……”      “吱……吱……”      它有些脏湿的身子似在安慰我般的在脖颈处轻轻磨蹭,只是它的好意却如同一把利刀,每磨一下,就割的我心痛一下。      “不要怕,不要怕,晴空,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这般的四处流浪……就算我不能照顾你,我也定会找个人来照顾你,绝不让你再这般的漂泊下去了,好不好?”      “呜……”      小兽轻轻的叫唤,如同依附着母亲般的孩子,让我在心痛之时,竟有股奇异的感觉,荷生,它也算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定会好好照顾与它,就算我做不到,也定会将它托付给一个稳当的人,这种日子断不会让它重演了……      将它清洗的干干净净后,我将它带到了院子里。      翻过它的身子,我将它整个肚皮都暴露在了太阳底下,但见它有挣扎的迹象,我立刻按住它道:“呵呵,这样晒的面积大,自然也就干的快,你不要挣扎嘛,等会就好。”      “呜……”      “哎呀,都说了不要挣扎了,赶快晒,晒好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有吃的,有玩的,还有适合你居住的山林,呵呵,心动了吧?心动了就给我乖乖的躺在原地,否则……哼哼,我饿你三天……”      “呜呜……呜呜……”在我的恐吓下,它终是委屈的乖乖仰面而晒,当那个毛茸茸的小黑团再一次偎依在我的怀中时,我满意的笑了。      身后是往事般不堪回首的鸳鸯镇,那个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回忆数不胜数,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搭档,我的姐妹,还有我一生挚爱的人,他们有的留下,有的离开,有的幸福,有的寂寥。      人们都说人生其实是一场旅行,而如今,背上行囊的我,只身又回到了那个最初我降落的地方,人生如戏,不如说人生如圆。      一切从什么地方开始,又当从什么地方结束,生抑或就是死的另一个链接,如同死就是生的另一个链接。      十月初十,武林泰山北斗杜天成的千金出阁之日,来往之人皆携重礼,络绎不绝,几乎半个山头都被那些武林同道所占满,由于大都是绿林出身,故就算山中客房不够,他们也都以天为被,以地位席,或坐或站,风餐露宿,只为能道一声三年前不知以什么法子就轻而易举的赢得了“青衣派”掌门人——杜天成的嫁女之喜。      当我站在一大片宾朋喜客之间,看着台上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穿红弄礼,直至主婚人的唱调蓦地响起。      “一拜天地……”一个诧异,二人微微折腰。      “二拜高堂……”转过身,杨柳般的腰身似被春风拂过,可喜球的另一端,却被人放了开来。      那一袭红色的绸缎缓缓的飘到了地上,如同一蜿流淌的血河。      只见本是双方高堂所坐的位置,那原本空置的椅子上如今被放了一个灵位,紧靠着杜天成,当众人看清那灵位上所写的是什么时,顿时满堂皆哗。      “你……你……你与钟家是什么关系?”      镇定如斯的他,此刻也不乏白了一张脸,双眼欲龇。      轻轻一笑,此刻的他,当真如春风般的和煦度入人心。      “如你所见,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钟离修,其实应该唤做钟——离修。”      “你……你这般隐姓埋名于‘空洞派’,到底意欲何在?”      “哈哈哈……意欲何在?意欲何在?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知道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多的武林同道来此么?”      环视了一眼四周,他继续笑道:“不是因为你杜天成面子大,而是因为我放下话,说今日,他们会在此知道上一届武林盟主的去向,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三年前的一战,你赢了,但整个‘青衣派’却在江湖上彻底的消失了?不奇怪吗?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奇怪呢?可是他们,在坐的各位都觉得奇怪了,为什么那一战后,你赢了,掌管‘青衣派’的钟家却消失了,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那是他们战败羞见世人……所以才退出江湖,隐姓——”      “住口!杜天成,你还真不怕遭天谴,这般的话也敢说出,战败?羞见世人?呵……我钟家什么时候这般的懦弱?什么时候这般的禁不住打击?这三年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武功底细,以你的身手若想光明正大的赢我爹,做梦!是做梦啊,知不知道?!”      一个回旋转身,就在众人恍惚的瞬间,他一只手早已擒上了那原本是他新娘的娇弱脖子。      “说,你当初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杀害我爹的?连带着将我的妹妹,也一并害了去,她才多大,才多大,刚及笄的年华,就被你一并杀害了去……”      “休得胡说,你快放了我女儿,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抹黑老夫的名声,老夫自视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这般对待老夫,真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抹黑名声?哈哈……哈哈……你这个老匹夫竟然说我抹黑你的名声,哈哈……真是廖天下之大慨……哈哈……哈哈——”      笑容嘎然而断,他盯着他,眼中如狼一般的绿光,让我心下一跳。      “老匹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你快放了我女儿,她那般的将一颗心全付诸在你身上,你这般对她,你还是人吗?”      “放了她?我放了她?那当初谁来放过我的妹妹?她还不是跟她一般的无辜,可你却对她做了什么?杀死了她,抢了挂在她身上代表武林盟主地位的玉骨,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杀她,更没抢走她的玉骨,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在你也是个可怜人的份上,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没有?你没有抢走她的玉骨,那你倒是说说,你当初号令天下的玉骨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哪里来的?”      “……是……自是你爹亲手交给我的。”      “呵……我爹给你的?若是正当比武,我爹输了,他给你的定不会是这其中的一块,玉骨分为雌雄两块,一个是龙一个是凤,凤在我妹妹身上,龙在我身上,就算我被鸿蒙老人收为徒弟,生活于苍茫之地,他也定会找人将这块龙玉骨拿走,但是,他不但自己没来,就连其他的人,我也一个没有见到,若不是三年前,我偶尔得知家门惨遭灭门,我断不会想到会是你这样的畜生为了名誉与地位害了我全家。”      “不……我没有害你钟家……我……和你爹之间……。”      “呵……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这里狡辩,看来若想要天下同道见到你的真面目,只能由我这方多加点诚意了。”      转过头,他对着身后的女子淡然一笑,那一笑,当真温柔如针,刺的我想上前,却没了那份气力。      是不是心死了?就再也不会因什么而心生怜悯、心生不忍、甚至是心生善念。      轻轻的一下,那刺耳的咔嚓下一刻就被淹没在了不断的抽气声中,转眼间,那含着泪水的螓首便缓缓的歪到了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云云尽量在一两章内给它结束掉啊,请相信偶吧,结局欢喜,结局欢喜,默念经中…… 皆大欢喜   原来,人死真的可以如此的简单与容易,只要一下,就一下,就可以让一朵开的正娇艳的花,立刻香消玉损,飞逝天涯。      “暮柔……”      老泪纵横般的脸上已没了往日的风发与初始的镇定,那一行泪水的淌下就意味着他最后一丝坚持都将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钟离修……你怎么能如此残忍?怎么能如此残忍?她对你是那般……的一往情深,你竟然下的了手?竟然下的了手……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可杀死,你究竟还是不是人啊?”      僵硬的菱角往旁侧了一侧,避开了那灼人的目光,他冷声道:“这是你们杜家该付出的代价,杀人偿命,以血还血,天经地义。”      目光再一次变得凶狠,他走近他道:“杜天成,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说出当年的丑行吗?”      “丑行?哈哈……老夫当年的丑行……哈哈……豆蔻走了,现在就连唯一的暮柔也走了,老夫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好,你要当年的真相是吗?那老夫就告诉你!告诉你这个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杀死的畜生,当年钟家的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老夫约好和你的父亲于九月三日在环峰顶上决战,谁知那一日,直到老夫等到了子时还未见你的父亲,当时,老夫一气之下就来到了钟家,可是当老夫推开门,整个屋子的死寂就扑面而来,当时老夫就觉得不妙,果然……在一个假山旁边,老夫……发现了钟盟主的尸首,经老夫初步判断,他是被人一掌击碎胸骨而死,连带着他的女儿也一并死在了不远处的水里,可……尽管老夫找遍了整个钟家,也未见你母亲的尸首,就在老夫准备出门报案时,忽然一把刀搁在了老夫的脖子上,没有出招,老夫就知道自己的功力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就在老夫以为自己也要惨遭毒手时,就见对方突然仍给我一个东西,接着对方就问老夫:‘是愿意做刀下鬼还是愿意做下一任武林盟主?’怪只怪老夫贪图蝼蚁,选择了后者,直到后来,老夫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你口中的凤玉骨……”      “不可能……不可能……钟家是被你灭门的,怎么可能是死于他人之手?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本是稳操局面的钟离,此刻竟犹如疯子一般的上前揪住了杜天成的衣领,只可惜对方早已心成死灰,轻轻的招手,唤过旁边一个弟子。      “你去将我放在柜子里第三层的一个小木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掌门。”      将盒子里的一张纸递给钟离后,杜天成沉寂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      “这是当年那个黑衣人给我的,他说若有朝一日,有人不信此事,你可将这个给他,真相自然会明了——”      话音刚了,就见钟离展着纸条的手不断的在发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师父……不可能是——”      一道飞镖如寒烈的冬风,刮着人耳际生疼,白纸缓缓飘落,飞镖势如破竹,白光闪过,纸上的一个盘古开天辟地图在那一个侧身中,终是被染上了一迹红晕。      捂着胸口的他,在那柳叶般的飞刀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此刻站在门口的黑衣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师父你?为什么?”      两行清泪昭示着此刻曾经就算再怎么风霜不欺的人也仿佛一下子被不可置信的打击打的支离破碎。      “一个死人,用得着你这般的还为她挡刀么?”      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钟离顿了一顿,有些默然道:“她终是钟离的妻子,就算死了,身为相公也要护她周全的,不是吗?”      “呵,钟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情种,但——你偏是这样,我偏要她尸骨无存——如同你娘那般——呵呵……”      “我娘?我娘?我娘竟然是你杀的?”      “呵……不止你娘,还有你爹、你的妹妹、乃至钟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是我杀的,全是你口口声声叫了七年的好师父杀的,怎么?这种一心想要报仇,到最后才发现真正的仇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很爽吧?哈哈……这个局,我真是设计的天衣无缝啊,先是让你亲手杀死自己至亲的人,然后才蓦然发现自己的仇人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自己叫了七载的师父,爽啊,这种感觉远比那个小贱人背叛我的感觉要爽数百倍了啊……哈哈……哈哈……”      “人们都道鬼怪可怕,殊不知这世上最可怕的还是人,鸿蒙老者,你这般的对待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又是何苦呢?上一辈的仇,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是上一代了,你这般的牵连无辜,不但害的他差点杀死了自己刚成婚的妻子,就连现在还要赶尽杀绝,做人,还是莫要太毒了的好。”      “什么?姑娘的意思是我的女儿还没有死?暮柔还没有死吗?”      朝着那个想过来求证,而又怕女儿的尸首再次遭到伤害的老人浅浅一笑,我道:“杜掌门,你我别离不到一载,如今连我的容貌都认不出来了么?呵呵……也难怪,这般的脱胎换骨,认不出来自是正常,能认出来的,都已经死了,即使没死,也是陌路……”      看了一眼杜天成,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过往,无论是仇也罢、恨也好,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都已经在心里化为一潭枯水,无波无痕。      “至于暮柔姑娘有没有死?我想鸿蒙老者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于一个死人,他是没有必要再补上一刀的。”      隔了一层的纱帘后是一双我看不透的眼,那双眼太过深沉,也太过犀利,我不想去猜究,也不想去揣摩,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若这种日子可以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我甘愿就如此平凡的一直过下去。      “传言,驱鬼师可以嗅见生人的魂魄,看来这个传闻,倒是真实。”      “先生过奖了,我没有你那般的有眼力,我所能倚靠的就只有我这一双能看见别人所不能看见的眼睛,若一个人真的死了,生魂我定会看见,而如今,暮柔姑娘就算毫无知觉,可那一息尚存的气息与体温,无一不证明着她并没有死去……也证明着钟离公子是对她有情的……”      说这一句时,我看了眼杜天成,不为其他,我只是想告诉他,能在这般的海仇面前还手有余情,足可见他对她是真的上了心了。      “呵呵……姑娘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只可惜……”      眼皮蓦地一跳,“只可惜什么?”莫不是钟离胸口的那一刀上带有剧毒?      “姑娘无需猜测了,老夫身为鸿蒙老人,一生不屑用毒,钟家那小子的胸口一刀,没有沾染丝毫的毒液,倒是姑娘你……一生总是为别人考虑,就不曾想过自己么?”      眼神勿的收紧,我看向他,头一次我想将他看的清清楚楚,这种如雾般的危险感,让我心神十分的不宁。      “不知道姑娘是否还记得香火俺?”      “你?你竟然就是香火俺的那个老人?”      “呵……那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老夫当初对你说过的一番话?”      见我思索,他缓缓摘下斗笠,脸皮轻扯道:“若要逆天,必一命换一命,本来老夫是想将你的命数拿走,然后套的他来入瓮,可没想到老夫那痴情的徒儿,却在偷偷听完我和你之间的对话后,第三日就找到了老夫,央求老夫来救他的哥哥,可笑么?那般一个不相信是他哥哥的人,他却在最后时刻以这样的理由求老夫救赎他、救赎你,呵呵……可惜五行未连,这般的逆天,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答应他?”      拳头紧篡下,是我那透可清见的筋脉,指尖入肉,竟是如此的痛心彻骨。      “呵呵……姑娘说话可真是好笑,老夫为什么不答应他?老夫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供自己驱使的鬼魅,老夫不像你们这些驱鬼人,天生下来就有鬼魅甘愿为你们卖命,可老夫却没有,老夫要修行,老夫要得道,老夫要逆天,老夫要覆了这天下,就必须得有鬼魅为老夫效力,自作孽不可活,为何天作孽就尚可恕?老夫要骂这天,要骂那些俯瞰世人的神仙,凭什么他们可为,老夫就不可为?凭什么有些人坏事做尽还可作威作福?凭什么老夫……”      眼神闪烁,他似因回忆某些痛苦的经历而眉头深锁,眼里一片悲伤。      “……天负我,我必覆天,她那般的对我,我就要让她的儿子生生世世不得轮回,生生世世为我效力……”      猛的抬起头,他突然对我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了,若不是你,那贱人的孩子学会了‘十二祭’怎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又怎会被你打入了六道之外,永世不得轮回,还有苍殊那孩子……枉我教了他十载的武功,到最后竟然沦落到为一个女人牺牲的命运,啧啧……真是可惜了,原本是准备让他们兄弟两自相残杀的,我几乎是倾囊相授,就等着那一场好戏了,可没想到,崔荷生的命竟如此的不济,到最后害我苦心经营的一场宫廷倾轧就这么付之东水了,不过……这样的死法也好,只要一个都不活,那个贱人同样会痛不欲生,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种种,今日我全都一一奉还,一一奉还。”      “鸿蒙老者,武功盖世,到头来,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一代美人林香香嫁给了钟青衣,此青梅竹马之仇,让他性格大变,后来,又遇到了官宦之女——秦楚楚,本以为这个女子会愈合他的情伤,谁知,当大红嫁衣披上的那一刻,他才知他遇到的第二个女子也要嫁与他人,在成亲的那一天,他不顾皇家的威严,上前欲拦喜轿,可阻拦太子成婚的唯一下场就是被一通乱棒伺候,若不是秦楚楚的求情,恐怕今日世上早没了鸿蒙老者这个人了。”      “够了,你给我住口!”      转过身,他看向不知何时已来到大堂内的郁墨,对视良久,他突然笑道:“传言,杜家曾有恩于郁家,故郁家的每代子孙都要为杜家效劳一段时日,直到郁家的长辈许可,他才可过自己的生活,看来此传言也是真的了?”      “让鸿蒙老者见笑了,在下郁墨,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呵……你无需现在跟我装出一副谦让有礼的雅士模样,能将我鸿蒙老者的底细摸的如此之透,你也不简单啊……”      “鸿蒙老者言重了,我也只是偶尔得知,倒是老者这一次来,不知除了要看戏以外,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      “必须?呵呵……郁墨小儿你也无需在此威胁老夫,老夫这次既然来了,定不会空手而回,崔荷生轮回已去,苍殊万劫不复,现在……我只剩下一个,只要一个,我就可以打开通往天界之门,到时,老夫就要抱着满腔控诉去质问那些天庭老儿,老夫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般对待老夫?若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老夫就要颠了这天庭,覆了这天下,既然黑白不分,还要世道做什么?!”      一个瞬间移步,那本来还在一丈开外的人,下一刻就移到了我身后,手里圈住的是我细长的脖颈,头一次,我觉得脖子是那般的细,在他一双布满了粗糙的大手掌中,感觉是那般的不经一握,仿佛只要再现一次前不久的“喀嚓”声,我就可以不再痛苦,不再痛苦的只要一想到荷生与苍殊就感觉整个人呼吸不了的天旋地转。      “呵……你知道吗?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一个有着你这般与五行命术相符的人,只要取得你的血,作为祭祀,我就可以打开通往天界的门,七天后,五星连体,五行相克,不是可以转命,是可以链接天界与人间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当初的胆小与自私,到最后还是一样的要送命啊,只是还可惜了苍殊那孩子……活生生的被我挖去了眼珠,你知道为什么吗?呵呵……因为一个人如果过分思念另一个人的话,就算当就了鬼,他还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而为了让他能老实的呆在那个地方,我只能忍痛挖去我心爱徒儿的一双眼,这样他就永远也找不到回人间的路啦,哈哈……哈哈……我让秦楚楚那个贱人负我,我让那个贱人贪图富贵,嫁给皇子,到最后她的两个儿子还不是在当年的混乱中,被我带走,这一带,我就让他们母子相隔十年,十年后,我还要让分别变成永别,哈哈……哈哈……哈哈……”      “凤轻吟、浣花灭、火里生、火里死、般若念、尘世起、心生善、恶向生、若我生、换彼死……”      火舌如一瞬疯长的斜阳碧草,漫天的黄沙卷着热浪,烤的人若隐若现,皮肤在发出焦黄一般的味道,熏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时急时促。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将老夫松开,松开……你这个疯女人……快松开老夫……”      浅浅一笑,如临水照花,在火光的映衬下,我竟然变得如此的恍惚,仿佛铜镜照出了前世今生,梦境变成了现实。      “放不开了,缠绕住你我的不是绳索,而是‘凤绳’,既然你这么想要我死,那我何不成全与你?生无可恋,就算真的杀了你、报了仇又如何?一切不会重来,不该走的已经走了……该走的却留在这里……就这么算了吧,我们都是罪人,不如在如此纯净的凤火中,等待着各自宿命的轮回抑或……是终结吧……”      “呜呜……”      腿边一阵小兽的撕咬,将我从混迷的神志中拉回半许清醒。      低下头,我看着那个火光中的小黑团,突然有些不忍道:“晴空,不要难过,姐姐我马上就可以去陪哥哥了,你放心……钟离还有郁墨公子都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的,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若有缘,我们定会再见的……”      “呜呜……呜呜……”      “乖,放开姐姐……不然你会被连累的……”      “龇……”一阵咆哮声后,就见那原本咬着我裤腿的小兽下一刻就被甩到了一边,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滚后,眼泪汪汪的看向明显比它要高上几个个头的神兽。      就算再炙热的火也烤不干我那汹涌而出的泪水,哽咽半晌,我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真实,可惜凤火缠绕,这般的符壁,不是我所能穿过的。      “女人,闭上眼,默念超生咒,我来保全你的身体。”      “……不用了,溪边……不用了,能在走前看见完好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很满足了……”      “不要废话,凤火马上就要开始毁灭,你如果还想见到荷生,就给我乖乖的默念超生咒,快点!”      “荷生……”      “相信我,默念超生咒,快!”      “……熊熊烈火,焚烧万物,天地苍茫,一片焦黑……”当我的灵魂脱离肉体的那一刻,凤火完成毁灭,灵魂在超生咒的作用下得已保全,身体也被溪边用神念罩住。      能从凤火中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几乎是一个都不曾有过,而我,用溪边的话来说,是沾了它的光,而它则是用威胁玉帝的法子,得以抢回我一条性命,至于荷生?      究竟是苍殊的命换了他的重生?还是玉帝的网开一面,我都不曾得知,也不被告知。      只是,此生我已无憾,来生,那找不到回路的少年,是否还在那里苦苦寻找着我?      日暮晨光,一湾溪水,泉水叮咚,竹叶声声,摇落一地清秋。      远处,炊烟缭绕,砖砌瓦堆;青山白云,一人素衣,清浅一笑。      一叶落,而方知秋;一人得,而方知足。      荷生,此生归你,来生,我定要寻遍大江南北去找那个没眼少年,找到他、告诉他——前生我们已经错过,这一世,请君为我停留……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